(33)所謂犧牲
「被你猜對了,我失去的不僅僅是我的雙手,還有…。」作家文生伸出手指著自己的頭說
道:「我的夢。」
「甚麼意思?你再也沒辦法做夢了,還是你再也沒辦法做正常的夢。」陳德錫問道。
「甚麼樣的夢才算是正常?」作家文生反問道,接著又說:「第一次見到你們的時候,我
說了謊,我跟你們說我能夠看到畫面的事情是事故後才發生的事情,其實不是這樣,真正
的事實是我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我看到的世界畫面,裡面的人總是很多很多,無論我到
了甚麼地方,總是看到比別人看到的人還要多,後來我才知道我看到的那些人裡面,大部
分都不是真的人,而是幽魂回到世界的回音,也就是幻影。」
「天眼還是陰陽眼?天眼能夠洞悉一切,陰陽眼只能看到冥府之人,陰陽眼很多人都有,
並不稀奇,若是你擁有的是天眼,在你學會怎麼控制它之前,你一定過得非常痛苦,因為
它是一個幾乎不能夠掌握的能力。」夏宇解釋道。
「很不湊巧的,我擁有的是天眼,我天生能夠看到的事情就比別人多,這個比別人多並不
只是指幽魂,還有更多的是預知,我的腦海裡總會出現許多畫面,為了記錄那些畫面我去
學了素描,接著就像我們第一次所說的一切,我看到了畫面,我把那些畫面畫了下來,在
我發生事故之前,我跟幽魂本身並沒有太深的聯繫,我僅僅是會看到,接著裝作若無其事
的經過它們,當作甚麼也沒看到,發生事故之後,那些幽魂想要留下我這樣獨特的能力,
於是他們幫助了我重生,作為交換,我失去了做夢的能力,我重生之後,我就沒有真正的
睡過一次了,我在夢裡總是不斷的重複著看著它們想給我看的畫面,接著透過我的手把那
些畫面畫了下來,等到他們確認我已經擁有足夠的記性之後,便透過我的手,把那些畫面
發生的時候的故事寫了下來,透過我的專欄發佈在網路上。」作家文生感嘆的說道。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做?」夏宇不解的問。
陳德錫聞言解釋道:「小夏,很多幽魂之所以沒有辦法投胎,徘徊在人間的原因有兩種,
第一種是對自己的死的記憶太深刻,無法忘卻而成為怨靈,第二種是不記得自己的死,或
是死的太突然,屍體又太晚被發現,過了頭七,來不及跟家人朋友道別,透過作家文生的
手寫下的那些文字,可以讓第一種怨靈逐漸釋懷,也可以讓第二種的幽魂透過文字的方式
將他們的故事在網路上流傳,他們的親屬看到了之後,便會來找作家文生好好『聊一聊』
。」
夏宇聞言似有明悟的說道:「所以來找你的幫助的都是沒能跟家人朋友道別的幽魂,這樣
子的話我們還真的錯怪你了,原來你是真的在幫助幽魂跟家人朋友道別,但是這跟你問我
弟弟的能力有甚麼關係?」
「在我長大之後,我查了很多資料,去過很多廟宇,見過了很多奇人異士之後,我才慢慢
的接受天眼所讓我看到的預知畫面,並學會了如何控制天眼的預知,所謂的預知真的就只
是預知,雖然實現的機率極高,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去改變的,所以我把那些畫面都畫成了
素描,稍微排列之後便會形成一幅像是數學公式的樹枝圖,我靠著那些樹枝圖,慢慢的去
改變我自己的人生,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改變了我自己的人生的時候,別人的人生
也會跟著改變,我當時沒有想這麼多,我只是想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後來發生
了重大事故,這就是我的報應,我只是透過預知…。」作家文生說著說著停了下來。
夏宇看著作家文生感觸的說道:「活了下來。」
作家文生聞言點了點頭,夏宇嘆息了一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也有預知能力的?」
「我的年紀可不是白過的,我見過的奇人異士的人裡面,有人跟我提過,這個世界遵循著
一定的自然法則在運轉,有我這種可以回逤過去的天眼存在,就必定有跟我相對的預知者
存在,比起我的天眼,預知者的預判更加準確更加的能夠趨吉避凶,而且也不會影響到別
人的命運,是完全沒有副作用的…。」作家文生羨慕道。
「喔,你恐怕對我有很大的誤解,前面說的都對,但是沒有副作用是錯的,我每用這個能
力,身體就會受到一些損傷,你可以理解成失去精氣或是元氣,壽命甚麼的,但是我的這
種缺少是可以被補充的,只是很難做到而已,所以我去過正統的道觀修行,他們說我是天
生道體,天生就剋制各種幻象跟鬼怪,我弟弟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跟他身上的磁場會互相
增幅,變得更強,我以前也跟你一樣很喜歡去看看未來,想盡辦法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
,但是當有一天我回神之後吐血了,我才警覺到這個能力的副作用太可怕了,如果靈魂離
體,在幽冥之地待了太久,我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精氣的損耗的話,可是會死的。」夏宇
嘆息著說道。
「比起我的天眼日夜不停的騷擾,我更羨慕你的預知能力,起碼你還有選擇要不要使用,
還知道要怎麼控制這樣的能力,既然我知道你的存在,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存在,那麼我們
第一次見面你會那麼激動的原因,想必是因為召姑娘吧?我聽召姑娘說你們沒能道別,而
你們兄弟身上的磁場又太過強大,她無法靠近嘗試入夢,所以才會待在我這裡,等待著我
把她的記憶寫出來,而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回逤記憶,自然就可以回逤召姑娘遇害
的經過,知道兇手是誰,所以你才那麼著急的來找我,我這麼說,對嗎?」作家文生緩聲
說道。
夏宇聞言撇了撇嘴說道:「讓你猜對了又怎麼樣,別以為這樣就抓到了我的把柄,我現在
手上也有一張底牌,還是剛剛得到的,作家文生,我說你啊!為什麼對我們兄弟的能力感
到興趣?要不要坦白一點對我們說呢?」
作家文生聞言苦笑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