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逸書抓住承佑的上領就親吻了上去,除了他刺刺的鬍渣之外,他的唇又是菸又是酒的味道
,他是個痛苦的人,沒想到連吻起來都是苦的。逸書帶著喘息的繼續吮吻,本能的將手攬
上承佑的腰際,他的肌肉還是這麼結實。本來還想要再多點品嘗,臉上卻馬上挨了一記不
重不輕的拳頭,倒在承佑的床上。
「你怎麼可以打我?」逸書笑著,這拳頭不重,看來承佑還是挺疼他的。
「打你算客氣了。」承佑皺著眉頭喝了半瓶啤酒,似乎想洗掉剛才可怕的回憶。「你是有
病嗎?」
「上次親你沒什麼反應,我想你說不定不在乎啊。」逸書躺著發呆。「我也想知道,我到
底是不是喜歡男人啊……」結果完美的承佑吻起來沒有想像的悸動,逸書的性慾也因為身
邊的女人離開之後,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結果……好像不是思婕不行啊……」
「你這劈腿成性的傢伙,被甩就真的這麼傷心?」承佑好奇的笑問。
「嗯。我好像好久沒有失戀了,好傷心。」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寫文了,一開始他覺得自
己夠堅強,不過就是一場離別,後來竟然連吃飯都覺得無味,沒有思婕帶他腹式呼吸,睡
覺也睡不著。
唯一的優點是,面對逸菲他的感覺似乎淡了一些。明明感情是不能相互替代的,但是卻能
夠因為傷心而減輕了自己對另一種愛情的疼痛。與小鴨上次一樣,他又感覺到愛情自己被
褻瀆而覺得噁心了,不同的是,他欣然接受這樣的噁心,他看待思婕好像更加重要。
「那上次失戀是什麼時候?」
「我不要跟你說。」
電話來了,承佑去外頭的辦公室接。逸書本來酒量就不好,幾瓶啤酒之後他已經暈眩得只
能躺在床上了,沒多久承佑走了進來,表情似乎有些坐立難安。「怎麼了?」
「沒什麼。你快回家。」他說。
「為什麼?」看著他稍微有些手足無措的整理東西,逸書的天線馬上就叫了起來。「是有
妞嗎?」
承佑沒回答,把桌上的書本給收到旁邊的櫃子裡,然後又拿了抹布來擦桌子,把酒瓶給推
到一旁。
「有、妞、要、來、吧?承佑。」
「你閉嘴。趕快回家。」承佑還在說,門鈴就響了。
果然是個妞。看到這個漂亮的女孩哭哭啼啼地走了進來,逸書想說是不是幻覺呢。承佑不
愧是個極品老男人,把的妞也這麼正點。這個年輕的女孩長得一臉清純可人的樣貌,精緻
漂亮的五官和修長的身材,是那種就算沒有上過電視也一定是網路美女的長相。
不過哭的樣子有點好笑呢。
他們不知道聊了什麼然後就進來了,好吧,逸書雖然想回家但是身體也動彈不得,不然他
也不想要留在這裡當什麼電燈泡。他在想自己這麼多年來,居然是第一次有寂寞的感覺,
其實他已經好久不想一個人睡了,偶爾做個電燈泡也沒差吧。
或許思婕只是開啟了他人生的第一個缺口。讓他發覺得自己在這段畸戀的循環痛苦之中,
似乎有了一線希望。
他希望是這樣的,再次打開手機看著她的社群軟體帳號,她的笑容仍然是這麼美。希望她
再一次告訴他。
「你的自艾自憐是藝術家的本能,那些覺得離經叛道的邪惡思想都是促成自己再往更沉重
的路走去的動力。但是跳脫出來說,沒有一段感情是不美好的,要珍惜美好的部分,體貼
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靈,饒恕自己也放了自己吧。」她這樣說。
只有她會對他說這種話了。而他只能用這種緬懷的方式,一次一次的設法救贖自己。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的身邊竟然是躺著那個漂亮女孩。
話說這個李承佑到底有沒有喜歡人家,竟然隨便把這個女孩丟在他身邊睡,他可是妖怪不
是嗎?李承佑這傢伙都被親了兩次難道不知道嗎?
他稍微側躺過身子,坐在書桌旁的承佑就抬頭了。
「哦,還有這層防護啊。」逸書恍然大悟的看著這個不睡覺的藝術家笑了起來。
「我只是不想睡。」承佑說。
「那我親一下你女朋友可以吧。」逸書作勢要接近女孩,沒想到承佑也沒什麼反應。什麼
啊,明明很喜歡她,卻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是為什麼?
「勸你不要,她很能鬧的。」承佑的語氣明明充滿疼愛,然後裝作一副淡然的樣子,真是
有趣。這老男人怎麼這麼難搞。「你不回家嗎?」
「嗯。」他怎麼知道的?逸書自從思婕離開後,自己另外租了一間小套房隨便的過了幾個
月,沒打算回陽明山上的家。「一定是逸菲說的吧。」
「她很擔心你。」
「我都幾歲的人了,有甚麼好擔心的。」逸書回答。「你別跟她打小報告。」
「我只說你失戀了傷心,不回去住倒是沒什麼。你卻不知道逸菲頻頻找你也只是撒嬌罷了
,你把整家店都丟給她一個人做,她自然辛苦。」承佑這麼一說,逸書反而覺得心裡頭內
疚了起來。
「好吧。」這麼說起來也沒錯,找時間還是回去一趟吧。
沒多久這個叫做詩詩的女孩醒了,被他們兩雙眼睛一瞪,果然發出了很有活力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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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回家了。
晚上十點半,已經結束營業,逸菲正在仔細對帳,他打開門的時候,明顯的看到妹妹瞪了
他一眼。「吃飯了沒?」
「嗯。」逸書點頭。
她還是這麼漂亮,跟他記憶中討厭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區別。前額一絲碎髮,後面是乾淨的
高馬尾或包包頭,這丫頭的髮型十年來如出一轍,總是素雅的妝,素雅的小耳環,除此之
外手上頸上都是乾淨的。
衣著也是萬年如一日的T-Shirt和牛仔褲,大家常說她明明有張漂亮的臉蛋,卻這麼清淡
,不懂得如何裝扮自己,但她就是很自得其樂。朋友也是少少的幾個知己,衣服也是簡簡
單單,乾淨合宜。
像個尼姑一樣的。
她從小有很多像是尼姑啊仙女啊之類的綽號,傳說她行光合作用喝露水就會飽,但這樣取
笑她的,就會被他那個雙胞胎哥哥給狠狠的瞪過來,更別說情書什麼的,哥哥總像是保鑣
一樣的待在身邊,沒有任何男生可能趁隙而入。
她當然也會對異性感到好奇。高三那年趁著哥哥在外面住,她偷偷的交了第一個男朋友,
嘗試了親吻和一些其他的經驗。從小與哥哥感情一直都很好的逸菲偷偷的把這個秘密告訴
他之後,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勃然大怒。
「為什麼你可以?我不可以?」還記得當時她委屈的問他。哥哥無言以對,只留下了充滿
受傷的表情,她是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的表情,使得逸菲有點後悔了。
哥哥對她有很多的依賴與獨佔慾她是知道的,但沒想到他要一路這樣霸佔到現在這個年紀
,這真的不是她能夠理解的。聽說他剛結束了與思婕的那一段感情,正在感傷之中,雖然
不比之前禎的離開造成他的暴瘦,臉上的憔悴感還是跑不掉的。
「最近過得好嗎?」
「快死了。」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一個輕聲的玩笑話。
「回家住啊。我照顧你。」逸菲就馬上回答道。「我一個人吃飯好寂寞的。」
這句話,他在心中暗暗的抽了半口氣,這死丫頭怎麼講得這麼順口,不知道是不是還對誰
說過這種話,那個薑餅人嗎?還是之前那個男朋友?他想一個個都殺了。
那雙白皙撫摸過別的男人的手,那對豐潤親吻過別的男人的唇,那給予別的男人擁抱的身
軀,她的乳房他的腰際她的腿她的陰戶她的柔軟與溫暖。都是他的。
他驚愕的發現,思婕的話語是救贖,但卻也是蠱惑。她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雖然這份情愫不見得有結果,但是只要他肯,逸菲就有可能會屬於他。
他想把她關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永遠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任何人觸碰到。即使她恨他
也無所謂,只要能夠霸佔她,一個人獨自擁有她,能夠隨心所欲的觸碰她,滿足他這幾年
來唯一不能滿足的慾望。
逸書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絕對不能搬回來,她會有危險的。
「我還是住在市區,但是周末會回來幫忙店裡的生意。」他吞了吞口水,艱澀的說。
逸菲點點頭,露出了有些欣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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