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白蘭地
成功的代價可能就是這樣吧，手機總是一堆騷擾電話，然後好不容易休息日門跟恩諾哥回
家，她的車又被跟蹤了。
「不是私生飯就是狗仔，妳覺得哪個比較好？」恩諾問。
「隨便怎樣都好。」葉凌在太陽底下的雙眼緊閉著，毫無反應。
「那我呢？」恩諾的語調也冷。「為了妳，我怎樣都無所謂嗎？」
「……你要我怎樣？難道這些是我願意的嗎？」葉凌瞪了恩諾一眼。「路邊停車。」
恩諾安靜了半晌，「妳要做什麼？」
「停車！」葉凌厲聲道。
恩諾只能先停車，但還是設法安撫她，「妳別衝動，是我把話說得過份了，妳……。」
葉凌氣呼呼地下車，也不顧外頭還下著大雨，直接往後方的轎車走去。
她一手搶下對方正在拍攝的手機，一手還對著他們狂按閃光燈拍照，車上其他人看起來只
是幾個年輕人，十幾二十歲，應該是粉絲而非狗仔隊，表情看起來都嚇壞了。
「這樣拍，你高興嗎？你開心嗎？啊？說話啊！」她咄咄逼人道：「拍什麼拍？拍什麼拍
？我告你們騷擾！你們這些神經病！」
恩諾趕緊拉住她，安撫她回車上：「別這樣，我來處理。」
好不容易回車上，恩諾才回頭對幾個粉絲好心解釋。大雨幾乎淋濕了他全身，但是他仍然
對這些人充滿耐心，與其說是耐心，倒不如說恩諾想要故意嚇嚇他們：「我是葉凌的律師
，你們跟蹤和偷拍是違法的，知道嗎？」
「……對不起。」車內總共三個粉絲，一個個驚慌失措遮住臉的樣子。
「無故利用工具或設備窺視，竊聽他人非公開之活動、言論或談話者，刑法第三百一十五
之一條，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萬元以下罰金。」恩諾說，「而且追到大馬路上
，要是不注意出車禍怎麼辦？」
「手機和相機資料都刪掉，否則就會收到我們的律師信。」恩諾說，讓他們都確認清除了
相關資料才罷手。
「年紀輕輕的，別以身試法。」恩諾冷冷的說。「走吧。」
好不容易打發人走，恩諾回到車上用毛巾擦擦全身都溼透的頭髮和臉。「……妳還好嗎？
」
「這次已經是這個禮拜第三組偷拍的粉絲了，你覺得我會好嗎？」葉凌說。
「這是成名的代價，凌。」
「不用你廢話，開車。」葉凌也不領情，戴好了墨鏡倒頭就睡。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目的地，是葉凌家，他們本來住在萬隆路，因為記者的騷擾，後來
搬到了新店山區的別墅，葉凌替他們買了房子，去年才剛搬進來，依山傍水的，環境十分
清幽。
在別墅外停好了車，葉凌的臉色明顯的鐵青了許多。恩諾大約也知道是因為今天的狀況特
別，她才會這麼不開心。
不知道隔了幾年，她才第一次回家。
「走吧。」看著她猶豫不決的神情，恩諾撐開雨傘，對她舉起手。
「不要……。」她說。「我不要進去。」
恩諾驚訝的看著她，伸手抓住她才發覺，她全身都是冷汗。「怎麼回事？剛剛淋雨的關係
嗎？」
葉凌搖搖頭。「我沒辦法……」她害怕，她沒辦法邁出這一步。「拜託你帶我回家。」她
說。
「可是我們都到這裡了……。」
這時旁邊有個人影經過，葉凌就突然嚇得尖叫了起來，驚慌失措的逃跑。
「凌！」恩諾只能追上前。
她穿著高跟鞋，在馬路上踉蹌了兩步，不小心腿上拐了一下，她便脫了鞋拎著逃走。別墅
旁邊都是林野，什麼店家都沒有，加上下雨，幾乎是漆黑一片。
她不認得路，只知道往大馬路上跑，跑得越遠越好，不要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身影，或是認
得她那張臉。
她無法面對自己的家人，她好害怕。
她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她，看她是個整形，根本無法認出原本臉的人？是個演戲演了好幾
年，卻連四十萬拿不出來的人？還是囂張跋扈，因為紅了就不想認家人的人？
恩諾好不容易追上她，兩人都全身濕透。「凌！冷靜點！」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我送妳回家，妳別走得太遠，這邊除了停車場都只有山路，妳不能亂跑，會出事的
，妳讓我跟他們講個話就好！」捧起她滿是雨水的臉，恩諾小心翼翼的安撫。
「我不要！……我要自己走！」
恩諾焦急地抬頭看著周圍的景物，想起大概前方路程下面有其他的建築物，應該是社區活
動中心。
他撐開雨傘，對她說：「妳沿著這條路走，前面是社區活動中心，找地方躲雨，手機帶著
，我很快過去接妳。」
葉凌點點頭，抓著手機起身，又被恩諾拉住遞上了他手上的雨傘。「慢慢走！沒事，我們
回程再談，好嗎？」
葉凌點點頭，表情已經倉惶失措，也失去冷靜，恩諾只好用力的對她說。「凌！妳是女明
星！妳不能讓別人看到這個樣子，妳要冷靜點，走路姿勢好看點，優雅點。」
對，他說的沒錯。葉凌用力的點點頭，勉強舉起手順了順自己的長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顫抖的穿好了自己的高跟鞋，緩步向前。
恩諾又是道歉又是送禮的好不容易離開別墅區，在開了五分鐘車程後，撿到了披頭散髮，
戴著墨鏡，正在抽菸的葉凌。
「走吧。」葉凌上車，表情已經又重新武裝了起來，很明顯她已經不願意再多談家裡的任
何事了。
「……沒關係，有一天妳會願意回家的，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他問。「我相信妳一定
能夠做到。」
葉凌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窗外的景色，默默無語。
「不要太過相信我。」不知道隔了多久，葉凌說：「恩諾哥，有一天你也會對我失望，拋
下我的。」
恩諾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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