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十三：無序
自從白川氏進攻本島失利後，宮古的士兵一直在白川信的高壓訓練下進行下次進攻的演習
，雖說白川平澤並沒有這樣的野心，但白川信卻彷彿是定要將那些本導的王族和豪族生吞
活剝一般。
白川平澤雖算是被軟禁，但他卻有了和外連絡的方法，那便是隼，話說那日在隼們討論完
畢之後，白川平澤正思考著該如何應對白川信的強勢，眼下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聽從白川信
的指揮，自己只是個掛名按司而已，他在營帳中來回踱步，拉開門簾，兩旁的侍衛就會詢
問要去哪兒？外出也會左右跟隨在側，想當然這都是白川信安排的。
「告、按司大人。」白川平澤正在營帳內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尖銳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兒
傳了過來。
白川平澤給嚇了一跳，但仍鎮定的問道，「是何人？」
「隼。」
「咦？你們不是…。」白川平澤雖說知道隼，而隼只聽命於宮古的按司，在白川良橫死去
後，據說隼們便聽從了白川信的指揮。
「我們一致同意聽命於按司大人及熊波大人。」尖銳的聲音答道。
「這樣嗎…。」聽到這兒，白川平澤心跳加快了些許，因為這可能是反擊叔叔白川信的唯
一出口。
「熊波他…。」白川平澤想問熊波是否還好，但對於殺死自己的兒子，心中還是有些芥蒂
，因此話說到一半便又吞了回去。
「白川信大人要隼們殺了熊波大人。」
「啊！」白川平澤大為驚訝，想不到白川信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又或者，白川信便是想替
白川勇報仇？
「那你們…，動手了嗎？」
「沒有。」隼遲疑了一回兒繼續說道，「熊波大人在玉城府受到禮遇，再者…。」
「再者他殺了白川勇大人應是不得已之舉。」
「所以，勇被魔物所傷之事，是真的了？」白川平澤略帶感傷的問道。
「是，隼們也詢問了幾位倖存的士兵，的確如此。」尖銳的聲音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了，勇他…他沒有痛苦過久。」白川平澤悲從中來，但眼淚卻沒有流下，畢竟他
也算是白川之虎。
「我現在也只是個掛名的按司，隼們怎麼會聽命於我呢…？」白川平澤對著看似沒人的營
帳嘆了口氣。
「按司大人只有您才符合資格，再者，白川信大人殺了上一任按司大人，不可能得到隼的
信任。」
白川平澤聽隼這麼說，心頭忍不住一緊，的確，自己的大哥讓叔叔給殺了，而身為按司卻
一點也無法反抗，白川信畢竟也是看著自己長大，再者，即使白川平則再怎麼對白川良橫
不滿，但始終他是親大哥，在白川良橫死去，被囚禁這段時間裡，白川平澤似乎看透了什
麼，他不再像以往一樣衝動，看著白川信漸漸失去「人」的理智，白川平澤亦有了些許的
決心，他心中的「虎」蠢蠢欲動。
「你們知曉新上任的聞得君嗎？」白川平澤問道。
「知道，一位叫新垣玄的祝女。」
「她的父母是何人？」
「沒有父母，據說是名孤兒。」
聽到這兒，白川平澤大驚，「孤兒？怎麼會的？！」
白川平澤的思緒和隼一樣，瞬間回到了那個時候，當時，宮古的主戰派在知曉按司要迎娶
天孫羽雉時，整個島上幾乎亂作一團，就連宮古上的人民都隱約感到了些許的異樣。
即使主和派是支持白川平澤，但這太過突然的信息也讓主和派選擇沉默，因為，要迎娶天
孫羽雉的最大原因除了他們相愛之外，甚至已經有了二人的骨肉，主戰派最為反對的便是
白川信，雖說白川平澤也是反對的，但總是自己的大哥，是不可能下死手的，然而，白川
信可不這麼冷靜，當即便決定殺了天孫羽雉和襁褓中的孩子。
那是個跟平常沒什麼兩樣的夜晚，月正當中，一陣鷹嘯而過，白川良橫頓時從睡夢中驚醒
，他知道那是隼們的暗號，當即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將羽雉送出島去！保她二人周全！
」
兩個聲音答了聲「是！」後便遠去了，人影也沒見著，而他自己則披上大衣前去找白川信
，打算拖延時間，誰知道一跨出門，白川信便已自個兒找來了。
「按司大人這麼晚不休息，上哪兒去？」白川信語氣平靜的問道。
「正打算找叔叔呢。」白川良橫強壓鎮定的說道。
「喔？有什麼事嗎？」白川信故作訝異的問。
「也沒什麼事，倒是叔叔那麼晚來，有什麼急事嗎？」
「嘿，是想來告訴按司大人，您和這個…天孫氏的婚宴，可以取消了。」白川信露出詭異
的笑容說道。
聽到這兒，白川良橫沒有想過，自己的叔叔竟然會這麼直接，因為此話中有話，他頓時就
明白，不由得一股怒氣動念而起，「叔叔可有想過？」
「嗯？想過什麼？」白川信疑惑的問道。
「想過我已不是你眼中的孩子了。」說出這話，白川良橫的身軀在白川信眼中彷彿龐大了
數倍，一股壓力讓他激進窒息，雖說自己年輕時也是如虎一般勇猛，白川氏的體格都頗為
健壯，且白川良橫卻是白川氏一族當中少見的奇才，武藝、勇猛程度都無人能比。
或許在天孫羽雉的影響下，白川良橫漸漸收起了爪子，仿若溫馴的大貓一般，但虎畢竟是
虎，當他決定撕開獵物時，卻也無人可以阻止。
白川信原本的氣勢和語氣頓時給震懾，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然而不到半响卻又笑了出來，
「好、好，這才是、才是白川之虎！」
白川良橫不再理會，一把將他推開，牽上馬後迅速的往碼頭趕去，而沿路上卻開始出現了
些許屍體，有白川士兵的屍體，亦有穿著黑衣，看似隼們的屍體。
「千萬別出事！羽稚、玄兒！」白川良橫在心中暗自祈禱。
待他到碼頭時，一艘船已遠去，而岸邊有許多人影竄動，似是廝殺在一起，某一方的人數
較少，但各個武藝高強，幾乎可以一擋百，但無奈另一方人數較多，所以較少的那方人數
漸漸減少，僅剩三、四人矣。
「都住手！」白川良橫大吼一聲，那怒吼當中蘊含著憤怒、悲痛以及殺氣，多久沒聽見白
川之虎的吼聲，所有人都給嚇的呆立當場，原本兵器碰撞和喝斥聲立刻安靜下來。
一穿著黑衣之人撫著血淋淋的肩膀，那肩頭已經沒了手臂，看來是給人斬了，他緩緩走近
白川良橫身邊，低聲說道，「夫人已乘船而去，二人均安。」
白川良橫點了點頭，「辛苦你們了。」
跟著他又看了看那零散的白川士兵，若是他以前的脾氣，估計會把這些人全給斬了，白川
良橫閉上眼睛，這些白川士兵們極為緊張，因為來人並非是白川信，而白川良橫、不，是
白川氏一直以來便是最忌諱自相殘殺。
「所有人歸隊，我不打算追究，但若有下次，人頭落地！」白川良橫吼道，這讓白川士兵
們大為驚訝，想不到按司竟絲毫不怪罪，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已知曉天孫羽稚的安全。
然而，他卻從未想過，白川信仍留了一手，那便是早已給天孫羽稚下了毒，雖說他為了安
全起見，從未跟任何人提過自己孩子的名字，但白川平澤在一次無意間聽見了白川良橫的
思念之語，「羽稚、玄兒。」白川平澤便推測，這玄兒也許就是大哥的孩子。
「怎麼會是孤兒的？莫非嫂子也遭遇不測了嗎？」這時的他已經不再用「那個女人」來形
容天孫羽稚，因為在怎麼樣，自己的大哥、兒子都已經死去，憎恨一點價值也沒有。
「這個並不清楚，但的確是孤兒，沒有父母。」隼緩緩說道。
白川良橫想了想又問，「那麼，新任的聞得君，她又如何？」
隼沉默了片刻後這才說道，「風評不大好，而且本島的王族和豪族們對她也極有意見。」
「啊？為何？」
「因為即將到了選王之時。」
「選王？對啊！天孫氏要選出下一任王了吧？」
「正是，而天孫氏之子，天孫弓和天孫河，兩人都頗想當王。」
白川良橫想起，天孫氏那些人，都是讓聞得君來選王，便又問，「即使他們想當王也沒用
吧，天孫氏不是都讓聞得君選王不？」
「是如此，但天孫越病倒昏迷，天孫弓便開始了自己的計畫，而且天孫弓是反對聞得君選
王之人。」
「啊！」白川良橫聽後大驚，因為若天孫越病倒，那麼白川信很有可能就會趁機進攻琉球
本島，再者，天孫弓的為人他也是有聽說的，若是反對聞得君選王，那麼天孫弓也很有可
能會對新垣玄不利。
「叔叔知曉嗎？」
「目前還未知曉，因為本島封鎖消息，不過估計隱瞞不了多久。」
「該死、該死…。」白川良橫在營帳內又踱步起來，他被困在這兒，對於外邊的事情一點
辦法也沒有，「隼們，目前有多少人？」
「約三十。」
白川良橫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勞煩你們派些許人員前往與那國島保護新任的聞得君。
」
「再者，做好準備，待叔叔出征，我便也出發，最後，請熊波大人也作好準備，若有萬一
，請他和玉城按司上報叔叔進攻本島的訊息。」
「是！」聲音一落便再無聲，看來是隼已遠去。
白川良橫緊緊的抓住這唯一的稻草，眼下他已不再有其他的顧慮，對於進攻琉球本島也不
是首要任務，守護大哥唯一的孩子，已經成了他活下去的目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