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階級複製」
2.1 職業 「哪找有好頭路，誰麥做流氓？」
學生時期的寒暑假志祥都會利用這段時間
來打工賺錢，升大四的那年夏天，有些同
學開始補習準備考研究所，志祥也想在這
夏天好好衝刺一下，於是到補習班問了一
下學費，驚人的發現學費竟然要4~5萬元
，這也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志祥鼓勵自
己說：
「算了，還是自己讀好了。打完工還有時間可以唸 ！加油！」
隔年五月，志祥所報考的三間都落榜了。
他難過的不只是沒考上，心漪O費掉
那三間的報名費和交通費。畢業後回家的
那天，志祥爸爸突然問說：
「畢業料哩有什麼打算？」
「做兵吧，當完兵就先呷頭路。」
「那你可以做什麼？」
「當工程師吧。」
「喔，可以了啦。卡早呷頭路馬後，再讀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新聞都講碩士出來馬是3萬
通仔，免浪費那二年。」爸爸繼續抽著菸看著電視。
回房間後志祥生氣的說：
「工科碩士在業界起碼都有四萬初吧，什麼都不懂！我才不會跟你這個廢物一樣！當完兵
，我會努力工作讓媽媽過好日子的。」
過不久志祥馬上收到了兵單，新訓中心的
地點是在嘉義中坑，這個營區的弟兄都來
自各地縣市，每個出生背景、經歷也有所
不同。同一班中有兩位和志祥一樣都來自南投。
阿奇，是位原住民。國中畢業後就在日月
潭開船載遊客，他有個很狂的興趣就是飆
車。第一次見到志祥時開頭就問：
「唉，大學生，你有沒有機車？」
「有啊」志祥很疑惑的回答
「啊你有沒有汽車」
「買不起呢」
「恩…我也買不起，但我跟你講哦，我每天在開船才發現啊，開車真的很危險呢！你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要一直閃路上的機車啊！恩…還是開船比較好，開船都不會遇到紅綠
燈，我超討厭停紅燈的，停紅燈超煩。」
「哈哈，每天開船你是在補魚的哦？」
「不是~我在日月潭載遊客。」
「喔…。」
「我再問你哦，那你機車有沒有改過？」
「沒有呢」
「那還好，我後悔改太多了。我花很多錢改呢！」
「呵呵…那你車一定很帥。」
「一定要帥的啊！我晚上都會跟朋友去飆車，不帥怎麼可以！」
「飆車，很危險吧？」
「不會啦，被警察追才比較危險…」
「哈哈哈，難怪你剛才說停紅燈很煩，你跟本不會停吧？」
「唷~你好聰明呢，大學生」
「哈哈哈」此時志祥心想：
「你剛提到路上閃機車很危險，在淺意識裡，你可能是害怕自己有天被車撞吧…GOD
BLESS YOU。」
熟識之後得知阿奇爸爸也在船家那工作，
媽媽是家庭主婦，家中有五個小孩，光靠
爸爸一人養一家七口，也算是很有難度吧…
難怪阿奇國中畢業後就跟爸爸一起工作了。
在退伍前志祥問了阿奇：
「阿奇，你退伍後要幹嘛？繼續開船嗎？」
「對啊，不然要幹嘛？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呢…不像你~大學生，工作應該很好找吧？」
阿奇回答
「也沒那麼多選擇啦，找相關科系的吧」
「喔…我是聽說大學都有什麼科、什麼科的。我是不懂有什麼差啦，能賺錢就好啦！」
志祥心想：「阿奇的世界就是那麼簡單，是不是只求個溫飽就好？他未來是不是就這樣了
呢？難到他不想做些別的嗎？不過感覺他開船開得滿快樂的，人生規劃啊？讓他自己想想
吧，必竟我也沒資格去管。」
經過很多年，有天志祥與她女朋友在日月
潭遊湖時搭的船恰好就是阿奇開的。志祥
坐在船上靜靜觀賞著風景，一邊聽著阿奇
對遊客們講解、聊天：
「我每天開船才發現啊，開船都沒有紅綠燈耶！哈哈哈！」
「那個吼…你們晚上凌晨最好不要在外面亂晃！很危險哦！有飆車族呢…在家睡覺就好啦
，反正這裡晚上很無聊，睡覺就好不要出門。」
志祥笑了笑發覺阿奇個性一點都沒變，不過手臂與腳都有很嚴重的傷痕，很明顯是車禍
造成的。志祥感嘆的說：
「他講這段話，應該是不再飆車了吧。」
「副駕坐著一個國小生，長得很像阿奇耶，應該就是他兒子吧」
「阿奇跟他爸都在這工作，未來他兒子是不是也在這開船呢？這就是階級複級吧。不過看
他們開的滿開心而且收入應該滿穩定的，也算不錯吧。」
看著阿奇不禁讓志祥想到自己的父親那樣
沒責任、沒擔當。心想如果他有一個有認
真在為家賺錢的父親，他的窮傷痕是不是
就不會存在了呢？想著想著也回憶到另一
位新訓中心認識的弟兄「中仔」，他也算
另一個階級複製的例子吧。
中仔，高職畢，也是南投人。手臂、背上
都是刺青，聽說家中都是混黑道的，是位
很有正義感的流氓。
當兵休息時間有人會去買飲料、有些人會
抽菸，中仔此時就會跟班長暗示一下
：「班長！(比著抽菸手勢)」班長點點頭後
中仔、阿奇就會到暗處去抽，不抽菸的志
祥也會投一罐飲料跟著過去聊天。
「我跟你說哦，我覺得這裡的水一定有問題，我已經好幾天沒揪啊呢(指勃起)，而且完全
都不會想查某(女人)」中仔很疑惑的講
「我也是呢，大家都說新訓中心的水都是乖乖水，應該是真的哦！」阿奇點點頭
「真的假的？會不會是太累啊？」志祥問到
「沒呢，這甘納馬怪怪耶…以前我在工廠做過都比這還累，這水一定有問題，我要去問班
長」中仔很篤定的說
「班長啊，偷偷問一下，這裡的水是不是有放什麼東西啊？我下面好幾天沒硬了呢…」中
仔問班長說
「張耀中，你不要在那亂想，你老二還會想幹嘛，那就是你過太爽」
「沒啦，班長啊，你確定我們的水沒有滲什麼東西嗎？」
「你要不要先跑營區十圈我再跟你解答」
「啊，好好好，麥問麥問。」中仔回來跟阿奇和志祥講
「唉唉唉，我跟你們講，這水一定有問題」
「聽到了啦，哩就敢問耶」志祥回答
「這樣不行，我放假一定要去找套幾勒，看看還能不能用」
「哈哈哈哈哈」阿奇和志祥大笑著
某天班上的弟兄在欺負一位有點陰柔的男
生，我們都叫他「妹仔」。
「妹仔，聽說你之前是留長頭髮，照片看一下啦」弟兄A說到
妹仔從皮夾裡拿出一張未理平頭前的照片
「幹，真正看起來甘那母耶呢」弟兄B講到
「哦唷~那你會不會裝假奶啊？」弟兄A抓著陰柔男胸部
「欸！看就看不要碰我！變態、流氓啊！」妹仔大叫
「靠盃啊，那麼大聲」弟兄A大力推了妹仔一下
「看你應該是督投前哦，那麼有架式！」
妹仔這時眼眶泛著淚，看起很憤怒，感覺即將要向弟兄A揮拳時，看不過去中仔跑了過來
，大喊：
「幹，你們就只會欺負這款耶啊」
「關你什麼事蛤？你馬護他嗎？」弟兄B
「我要管，你又能對我安怎？」中仔與兩位弟兄互相叫囂，雙方互推後打了起來，好在班
長立馬衝了過來大聲喝止：
「幹嘛！你們在幹嘛！張耀中！你們還打架啊？想在新訓中心待到退伍是不是！」
「全員集合！」班長大喊：
「這裡是軍中，敢打架我就往上報，必要時關禁閉，你們就是過太爽才會有餘力在這做些
有的沒的！全部都有，扶立挺身，預備！」
好險這件事沒有愈鬧愈大，可能弟兄A/B也
覺得理虧吧。不過有趣的事，經過這件事後
妹仔時常會對著中仔笑且面帶撫媚的表情。
「幹，就恐怖耶，他如果在一直看，我就給他巴下去」中仔說
「哈哈哈，騎下去了啦。」阿奇說
「掯，這款耶我還真正不敢騎」中仔回
「大學生，你女朋友勒？懇親怎麼沒看你帶來？」中仔問
「好幾年沒交了啦…」志祥回
「那不是忍好幾年，要不要結訓後帶你去套一下」
「甭啊啦」
「喔…就乖呢，大學生都那麼乖哦？」中仔調侃的說
「呵呵」志祥翻了一下白眼
「你退伍後應該真好找頭路吧？大學生」中仔突然認真的問
「應該吧，你勒，想馬做啥？」志祥問
「我爸說啊，我退伍後要去幫忙選舉，看能不能做個代表什麼的」
「幫忙助選哦？哪個黨的？」
「哪個黨都沒差啦，我爸說只要有錢養我們這群兄弟就好，做流氓太累
了。哪找有好頭路，誰麥做流氓？」中仔沉重的說
「如果你們幫忙選的人，沒上怎麼辦？」志祥問
中仔沉默了一下後回：「繼續做流氓啊！」
志祥此刻心裡默默的想著：「這又是階級複級吧，我以後會不會變得跟我爸一樣呢？不行
！絕對不行！」
2.2 車 「有錢人隨手可得的東西，我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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