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她帶著他到處跑了幾個村莊，但也只是介紹環境和狀況，沒有實際深入去找貓，喬昊忍不
住問。「我們不進去嗎？」
「今天已經太晚了，明天再開始。」林莫凡仍然騎車騎得飛快。
他們騎車到了福佑村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本來想問是不是應該要休息，準備吃晚餐了，
但林莫凡不由分說，帶他找了村上一戶人家，敲敲門，出現了一個年紀約三十歲左右的壯
漢開門。
「居然是林莫凡妳這死矮子！」開門的男人對著兩人大叫著打她，「妳來東塘怎麼不說？
」
「給你個驚喜啊！張大頭！」林莫凡把手上的水果塞給他，「晚餐吃啥？」
「莫凡？」從廚房跑出來的女人也欣喜異常，「妳還敢來！妳買了飼料今天全到了，妳知
不知道大頭和裕民哥搬了一個多小時！」
「有螃蟹耶，菜不錯，我也要吃！」林莫凡自己跳上沙發，看著壯漢和喬昊兩人不知所措
，只好介紹，「這是動物派的獸醫喬醫師，我們一起吃飯吧？」
「當然好啊，坐吧！」張先生也邀請喬昊進屋。
聽著席間三人幹話連連，喬昊才知道三個人是高中同學，大學畢業後這對夫妻回來之後在
這邊的小學擔任老師，後來結婚，平常經常照顧這裡的流浪貓狗，而林莫凡也經常出錢資
助兩人。
「全班最恰就她啦！這麼矮還這麼兇，妳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那個誰和莫昂在廁所打架，
她帶一隻掃把就衝進去。」
「林莫昂高中時每天跟同學抽菸喝酒，林媽媽哭了好幾缸眼淚，訓導主任都說勸不動教不
會，再記大過就要退學了。」
「就為了弟弟要高中畢業，這矮子有多拚不曉得！」張先生笑著說，「可憐林莫昂天不怕
地不怕，全世界就只怕他姐姐！」
「她還打過陳俊鈞。」張太太神情淡定的說。「我親眼看到，就在我位置前面。」
「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混蛋，他那時候跟幾個臭男生欺負王裕雯，說她是死肥豬。」林莫凡皺著眉
頭解釋，「我叫他道歉他說我是死矮子，我就拿可樂丟他。」
「蛤？」張先生大驚失色。
「還是喝一半的哦。」張太太還解釋道。
「小姐！他現在是鄉代耶！他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嗎？」張先生和喬昊瞪大了眼睛互看，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年來我家拜票，被我狠狠酸了一頓之後道歉了。」林莫凡笑得一點都不抱歉。「我難
道還怕他嗎？」
「佩服！他高中時候就是個小霸王，到處欺負人！我也被他欺負過好幾次的說！」張先生
笑著說。
看著三人互動，喬昊似乎找到了同感，原來不是只有他會怕林莫凡，而是她真的從小就是
個很可怕的人嘛。
但依照她這種「樂於助人」的性格，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就是了，雖然難以招架，還是慢慢
應付著吧。
剛好張先生看了身邊總是沉默的喬昊一眼，似乎有點感興趣的問，「喬醫師哪裡人啊？」
「台北……」喬昊不好意思的回答。
「難怪連機車都不會騎。」林莫凡搖搖頭。「明天大頭帶我們去幾個貓點確認貓口和狀況
。」
「又把我當工具人。」張先生雖然這樣說，卻還是笑著答應了下來，「沒問題，只要是東
塘島上的流浪動物，都歸我們夫妻處理，所以找我們吧，我們會盡量幫忙。」
不過，流浪動物不應該是產發處負責的嗎？
「笑死……你還設想他會負責？」林莫凡不解他怎麼會這麼天真。
他本來還想多問，但大家聊得開心，於是他只能專心吃飯喝酒，那天四人喝到半夜，喝醉
酒的林莫凡還想要自己騎車，經過喬昊的勸阻後，才勉強由別的朋友幫忙代駕他們的小機
車回民宿。
付了來回車錢，送走這位熱心朋友後，喬昊看著下車後的林莫凡幾乎站也站不穩，想伸手
拉她，不料卻被她甩開手。「我自己走。」
「妳醉了。」他伸手再拉她，她閃身就在台階滑了一下，摔進後頭的草叢裡。
「妳還好吧……？」喬昊趕緊去扶她，但是她卻躺在地上不起來。喬昊經過上次經驗，這
次算是喝得比較有節制，於是不算太醉的情況下，鼓起勇氣攔腰將她抱起，帶回房間
並且還是把下舖的東西推到一旁後，把林莫凡丟上床，自己爬上上舖去睡。
希望她明天起來什麼都不記得了，免得他因為隨便抱她而被碎屍萬段。
＊＊＊ ＊＊＊ ＊＊＊ ＊＊＊
2-7
他起床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手機似乎也丟在床上，於是喬昊到處繞了一下找她，結果
在民宿旁邊的海堤上找到了她。
她一個人在秋天清晨有點沁涼的海風下坐著，緩緩升起時陽光斜斜照在她的臉上，喬昊發
現她的眼睛附近有將乾未乾的淚跡。
所以，本來想要前打擾的喬昊因此卻步了，還是決定不要打擾她，於是往回去房間的路上
走。他洗漱過後便在床上滑著手機等她回來，雖然對她的眼淚有點在意，但他知道不能多
問。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或許就是如此，問一句太多，退一步太遠，喬昊既然現階段把她當作一
個不熟的朋友，自然覺得不該多關心，免得唐突。
等了一個多小時，她若無其事的帶著早餐回來了。
「早。」她拉了一張桌子，「我買了附近早餐店的早餐，民宿供應的早餐也在那家買，所
以我加了點錢，你要喝豆漿還是奶茶？」
「奶茶好了。」他接過飲料默默打開早餐。「妳去哪了？」
「海邊。」林莫凡默默咬著火腿蛋吐司，「等下我們八點半去跟大頭會合，他會帶我們去
村落看貓給貓飼料。」
「好。」偷偷覷著她的表情的喬昊，忍不住問：「妳的頭會痛嗎？昨天喝了不少。」
「還好。」林莫凡搖搖頭，若無其事的調侃他，「你痛就吃點藥吧，嬌弱。」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好心給雷親，早知道不要多事，她哭她的，幹嘛那麼
雞婆，喬昊心裡忍不住嘀咕。
早餐吃完了的林莫凡抹了抹手，啊了一聲，「但我還是謝謝你，昨天抱我回來了吧？想不
到你力氣挺大的。」
不提還好，一說喬昊忍不住想起昨天的場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喔……」
「為了報答你，我教你騎車吧。」這時候林莫凡電話響了，她於是起身接電話，「張大頭
！在哪？」
教他騎車？喬昊愣了一下，雖然自己的確是挺想學的，並不是不願意，但怎麼想都覺得兇
狠霸氣的林莫凡不適合當老師，感覺接下來一定是一連串的被罵。
到了和張先生約好的地點，張先生開了小發財車出來，車後斗都是滿滿的飼料，只見他手
上拿著十幾二十個不鏽鋼製的小碗，開始分配飼料盆，聽著飼料叮叮噹噹的聲音，遠遠的
就看見陸陸續續的貓咪跑來了。
這個村落的貓咪大約有四十幾隻，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都衝上來討飯飯，林莫凡和張先生
分配好食物後，喬昊便開始記錄貓口，拍照和紀錄特徵。
「張先生是自發性的照顧島上的貓咪……不是產發處的人嗎？」喬昊在跟兩個人聊天的過
程中才發現這個事實，好奇的詢問。
「產發處咧……那個科長負責看牛看羊看梅花鹿就夠忙了，根本沒有把流浪動物當作是他
的責任啊。」張先生哈哈大笑道。
「是嗎……」
「當年他升上科長就開始跟民眾吵架：『我可是科長！不是給你們使喚的獸醫！』多少人
討厭他啊！」張先生說。
看著喬昊很訝異的表情，林莫凡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很多人人前人後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臉孔，也別認為他幫了你們很多忙，實際上也只是在利用你們。」
喬昊皺皺眉頭，想要問得更仔細，林莫凡卻只是笑著說，「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沒想到東塘的貓口普查就因為張先生的協助，相當順利的完成了，結束當天行程後，林莫
凡載著喬昊來到了一條小路，這裡有個涼亭，坐著就可以看到機場。
本以為她是想看看風景，林莫凡停下機車便問：「你有騎過腳踏車嗎？」
「……有。」果然是要學了吧，喬昊吞了吞口水，看起來有點緊張。
「那好辦，來。」林莫凡下了車，拍拍前面的坐墊。「坐這。」
「是。」
「你是個屁，有那麼怕我嗎？」她翻白眼，脫下了安全帽，及肩短髮在風中飄散著，「雙
手握著握把，這個按鍵是發動，記得，發動的時候，左手一定要壓著剎車。」
「好。」
介紹了一系列動作後，林莫凡跨坐在後面，雙手很自然的環住他的腰，害得他全身起雞皮
疙瘩，「好，發動試試。」
「……我怕癢……」喬昊只好說。「妳能不能……」
「好，不摸不摸。」她也絲毫不在意，收回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發動吧。」
開始學車的過程，其實還蠻順暢的，發動不難、前進不難，轉彎也不難。
但就算不是摸他的腰，喬昊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他感覺這個大方的女孩似乎不清楚男女
之間相處的界線，或是自己反應過度才會滿臉通紅，以至於自己根本沒辦法專心聽林莫凡
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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