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坐船的感覺其實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今天風浪算小，船的體積又大，雖然微微搖晃，但
還算安穩，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床，他睡得不是很好。
他醒來的時候大約五點，起身喝了點水，回到房間裡頭靠著沙發坐了一下，決定要去夾板
走一走。
這時候林莫凡的簾子拉開，她問，「怎麼了？沒睡好？」
「嗯……是不是吵到妳了？我去夾板走一走。」他不好意思的。
「我跟你去吧。」她揉揉眼睛，穿了外套和鞋子一起出發。
外頭很冷，海風一吹兩人凍得直發抖，天空漆黑，五點多的冬天果然還沒有太陽，帶著輪
船的柴油味，有點難聞。
「怎麼睡不著啊？有心事？」
「有一點。」他也不好說前一天和爸爸的對話，只是猶豫著問，「妳……喜歡西塘島嗎？
」
「喜歡嗎？……」林莫凡似乎有些訝異，遮著嘴打了個哈欠後，才緩緩的回答，「這當然
是稱不上是喜歡，交通不便，民風剽悍，到處都是缺點，我是在這裡長大的，所以當然明
白。」
看著林莫凡的側臉，喬昊猶豫著等待她繼續說。
「但是哪裡有完美的地方呢？都市有都市的冷漠，鄉下也有鄉下的不便，到處都有討厭的
人，討厭的事。」林莫凡嘆了口氣，「都能生活，也都能過得去就好了，如果真的沒辦法
，就算受不了回台灣也沒什麼。」
「我考慮在西塘那裡獨立生活，兩年後也繼續待著。」
「為什麼？」林莫凡好奇。
「幫助偏鄉的流浪動物，是我和學長想做的事情。只是我從未真正獨立，連這次回來，也
曾想著乾脆爸媽能夠給我錢，回台灣開店賺錢。」他說，帶著些許不好意思。
「擁有資源就該利用，這也沒什麼。」她淡漠道。「許多人求都求不來。」
「但是我一直渴望自由，不願意總是接受父母給我的未來，所以這份資源我不願意用。」
「嗯。那既然決定了，勢必也知道將來會吃不少苦頭，自己努力些吧，需要什麼我們會盡
量幫你的。」林莫凡聽著點點頭說。「這樣的勇氣也不是人人都有，很了不起。」
「嗯……」
「反正不朝著夢想追求，直接屈服於現實的人，也未必會快樂，不如就朝著夢想前進看看
？」林莫凡笑著說。
「妳不覺得我傻？」
「傻，但人生總要傻一回。」林莫凡點點頭。「闖過了才有資格說放棄，對吧。」
「那，如果我留下了，妳能不能慎重地看待我？能不能讓我認真的喜歡我，不要再這樣開
我玩笑？」話鋒一轉，喬昊認真的看著林莫凡，筆直的眼神清澈得毫無雜質，這樣的眼神
竟讓她一時無言以對。
過了許久，林莫凡勾起唇線，緩緩笑了，不是嘲笑，而是溫柔的微笑，她點點頭，「我知
道了。」
天空微微透出一絲光亮，從深藍色的天空透出了隱約些許淺紫與微紅，但是空氣卻是更加
冷冽了。第一次，他鼓起勇氣，對她伸出手，「回房間吧。」
林莫凡笑著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嗯。」
回到糾纏了幾個小時卻依然陌生的被窩，大約六點半左右，船上開始放起音樂，代表準備
要靠港了，結束了這一天又是飛機又是船的行程，他終於回到了這座小島。
陽光與晨霧中，這座小島像是泡在海上閃閃發光的一顆明珠，明明微小，卻又壯麗，重點
是他從來不曾真實了解過。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緩緩顫動，第一次他即將要獨立，不是逃離，而是為了自己在這個地方
生存下來。只要他得到了生存的能力之後，待在任何地方都是能活的。
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不必受任何禁錮。
收拾了行李後，兩人緩緩下船。
「你怎麼回去？」林莫凡問。
「計程車？」
「莫昂來接我，一起吧？」她說。
「好。」
在生命之中，家庭一直都扮演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如果他不能擺脫這層陰影，他也不知道
如何脫離這層痛苦中獨立的活著。所以他必須常識，也渴望有一天，父母會理解他的努力
與執著。
現實是殘酷的，但不與之對抗的生命更是悲哀而無藥可救的。
他會努力嘗試看看的。
＊＊＊ ＊＊＊ ＊＊＊ ＊＊＊
抱歉我整天躺著太無聊了
來加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