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不知道潘瑜晶是怎麼看妳的作品的，但對我來說，用性來表達生命的頂點和絢爛，實
在是太過前衛，而且莫名其妙了。」陳教授笑得有些譏諷。「都唸到大四了，難道妳沒有
別的創意可以展現嗎？」
「……不是……」周宛宛不擅長在言語上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只能支支吾吾的這樣回答。
「因為我已經準備很久了……」
「我知道，妳不就一直說自己提前了一年準備嗎？反正時間還剩很多，改不就得了？」陳
教授搖搖頭。
「可是……」
「反正啊，這種表達方式對我來說過於露骨了，或許妳很想用這種特立獨行的方式來表達
自己很特別，但是也要注意大眾性啊。」周宛宛看著她的計畫被畫得紅紅的，只能低著頭
沉默著聽著。
「我不是想要表達自己很特別……」
「妳又紋身又穿洞的，這就是表達自己的叛逆和特別不是嗎？妳這種學生我見多了……這
些都只是表面，妳根本不懂解釋內涵，也就是只有外表，沒有內容……」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妳跟我解釋啊？」陳教授搖搖頭，表情相當不屑，「性對妳來說有這
麼重要嗎？難道不是妳們這些年輕的孩子胡亂玩鬧的一種噁心的遊戲嗎？說來你們懂愛情
嗎？你們懂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嗎？反正發生了事情只會找爸媽，只會哭……代表你們不就
沒有自己處理的能力嘛！不是嗎？」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她內心的怒火。
「不是的！」周宛宛站了起來，「性對我來說是我成年之後能夠自主決定的重要事情，也
是我和人的溝通方式，是生命承繼的重要關鍵，也是人類對於取得歡愉的一種方式，所以
我才會選用它為主題。」
她發起脾氣來聲音越來越大，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妳可以不同意我的看法，
但是不可以用妳的老舊觀念來污辱我的想法。」
周宛宛一向不是個擅長用言語表達自我的人，但生氣的時候一開口，所有話語就這麼像機
關槍一樣的噴出來，「我媽告訴過我，滿十六歲之後，我可以嘗試性，我可以靠自己的方
式摸索，理解性的健康與美好，前提是我必須保護我自己，沒錯，你情我願的性就是健康
和美好的，這不是罪惡，也不是噁心的遊戲！」
陳教授瞠目結舌的看著她，而周宛宛則是繼續說：「如果今天不是台藝大能夠表現出藝術
的前衛，有別的學校或場域有這個可能性嗎？難道我們今天身為藝術大學中這個地位，連
基本的個人意見都不能允許嗎？如果陳教授不滿意，我們可以溝通後更換主題，但是今天
的討論根本不叫做討論！如果你們一定要把學院裡面老師的內鬥上升到這種程度，今天的
討論內容我就全PO到網路上去，看看你們身為老師是如何用自己的權勢地位來抹煞一個學
生一整年的用心和努力！」
話說完的她，愣愣的坐了下來，看著陳教授瞪著她張開了嘴巴，只好趕緊道歉後，匆匆的
收拾了桌上的報告，「……對不起陳教授。對不起……我，我過幾天再來……」她嚇得臉
色慘白，轉身就逃跑。
「等一下……」陳教授叫她，但是她害怕，不敢回頭。
因為她太過慌張，所以沒有來得及回家，抓著資料坐著公車就逃來了夏子揚他們的租屋處
，但華仁聿和夏子揚兩個人好像不在，只有岳明一個人在家。
他一臉傻傻地看著周宛宛跑進他家裡，抓著他緊張的說了一堆剛才發生的事情，好不容易
岳明終於聽懂了，「妳真的這樣對教授說？」
「怎麼辦……」周宛宛一臉呆愣的，看來是受了太大的驚嚇，「我覺得我死定了……」
「不然……不然之後再去道歉吧？妳說的也沒有錯，只是用詞上面嚴厲了一點，而且也不
是妳主動的，不是因為那個教授講話很過分嗎？」岳明看著她臉色似乎發白的有些異常，
趕緊問了一句，「妳怎麼了……妳是不是不舒服？」
「我……好像是胃痛……」糟糕，今天又忘記吃東西了，昨天好像也只有吃一餐，最近因
為忙著跟教授開會，她經常飲食紊亂。周宛宛壓著自己的肚子，身子難受的壓低了腹部。
「沒事……我常常胃痛……」
話才剛說完，周宛宛眼前一黑，突然昏倒在地。
「妳沒事吧？」岳明本來想要扶她到沙發的地方坐下，卻發現她的身子一軟，就這麼失去
了意識。「學姐！」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