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何出塵因為家境因素，上大學後幾乎沒什麼朋友，雖然長得好看，陸陸續續的有過幾個女
朋友，但多半沒有深交的空間，或許是因為自卑自己什麼都沒有，所以沒什麼人能夠進入
他的內心和真實世界。
他雖然不是真的怕被人知道自己沒有媽媽，爸爸是個植物人，但是當同年齡的同學都在炫
耀手機和好看的球鞋時，他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所以他也沒有人能夠分享，沒有什麼人了解他。
雖然研究所是自己存了錢想要讀，他也曾經猶豫了很久，但是姑姑卻是無條件的支持他，
她說：「你像你媽媽，雖然我認為她身為母親或身為妻子都絲毫沒有責任心，但她是個藝
術家，你也是一樣，所以你不能被關在鳥籠裡頭，而是需要真正的自由。」
姑姑是個小學老師，從以前就跟爸爸的感情很好，雖然家境環境不差，但是要負擔照顧哥
哥的費用與心力，肯定也是感到很疲累的。
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那也沒有辦法，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所以這就是我的責任。」姑姑苦笑著說。「人各有
命，我們又能怨恨誰呢？努力做就是了。」
他沒有像別人一樣擁有完美的家庭，但是他有姑姑的堅韌勇敢，讓何出塵得到支持與肯定
，能夠在持續痛苦的重擔中間，不僅能夠分擔些許，還能自由的選擇自己的夢想。
所以對於姑姑他是很感謝的，對他來說，姑姑就是媽媽，就是爸爸，也是唯一可以討論未
來與前程的至親。
而杜若這個女人，則是很有趣的。
已經到了要睡的時間了，但杜若這時候在他的身下摸來摸去，本來以為是要來一場，但她
卻躲著不讓他碰，弄得何出塵心癢難耐，忍不住問，「妳在幹什麼？」
「我聽說男生都喜歡這個。」杜若說。
「聽誰說的？」何出塵喉頭一緊，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沒有這種事。」
「你看起來就很喜歡。」杜若笑了起來，解開了他的褲子，看起來她也有些猶豫害怕，根
本不像是熟手的樣子，這反而讓何出塵更加興奮。
她輕輕舔了一口，然後悄悄含住，口腔的溫柔與暖意包裹著他，但是套弄的感覺似乎笨手
笨腳的，力道還有點大，弄得何出塵也不知道是舒服還是痛，忍不住制止她，「別弄了…
…」
「……我技巧很差吧？」
「沒有。」何出塵倒沒有直說，也不是怕她傷心，而是她這麼好強又愛計較的個性，恐怕
不找個理由搪塞，她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搞不好要折騰到半夜。「我就是想要妳了。」
輕輕進入她的體內，她的反應總讓他覺得心動。
以為她是個有錢、開公司的女人，以為會開著豪車，拿著名牌，像個嬌嬌女一樣高傲難搞
，結果沒想到生活其實很簡樸，住在這個簡單也不豪華的一房一廳的套房，每天只忙著工
作，連煮菜吃飯的餘裕都沒有，經常忙到胃痛忙到生病也不願隨便放棄，幾乎從來不知道
什麼是享受生活。
以為她是個豪放又性感的隨便女人，結果其實也意外的單純，對性愛她似乎一無所知，既
不主動也不飢渴，比他碰過的任何女人都還要安靜，且壓抑。
「不要緊吧？」他忍著聲音問，她的呼吸濁重了，或許是身體的痠漲感與不適，雖然她沒
有直接承認過，總是裝作一副自己是個很了不起的成人的樣子，但她的表現卻非常明顯。
既然並不是真的享受其中，那為什麼還要強行把他留下？他輕輕逗弄著杜若的身體，讓她
的身體稍微放鬆一些，當她的赤裸與柔軟與他相擁的時候，滑膩的肌膚相觸，就好像被電
到一樣。
看起來不怕寂寞也不需要男人，那為什麼把他留在身邊呢？
輕輕的動了幾下，她身體柔軟的波動與顫抖，與臉上醉人的表情都讓他興奮不已。
他是蠻喜歡她的，不知不覺就跟她傾倒了自己的故事與秘密，這個叫做杜若的女人並沒有
笑他，也沒有表達厭惡，但也不是故作同情或可憐他，只是冷靜的跟他分析應該怎麼做。
或許這就是成熟的女性吧。
讓杜若這樣的女人不經意的在他身下毫無防備的露出這種表情和聲音，或許是何出塵最喜
歡杜若的一點。
讓人看不透，卻又想像不到的女人。
「杜若……」他呼喊她的名字的時候，她總是羞得遮住了自己的臉。
這樣的反應何出塵很喜歡，等到醒來之後她又會裝作若無其事，一副大人的模樣，但那樣
假裝的樣子，他也很喜歡。
或許她說的沒錯，何出塵只是迷戀在床上的她，那樣的她誠實又柔軟，不像平時的她兇巴
巴一本正經，但這不是真正的喜歡嗎？對他而言，這些喜歡根本沒甚麼區別。
但他也覺得自己的確對於這段感情已經越陷越深，才會漸漸分不出來差別。
＊＊＊ ＊＊＊ ＊＊＊ ＊＊＊
4-4
杜若又病了，她那個每天被自己過量工作而操過頭的身體，工作忙碌又加上到年底了，應
酬多，必須陪著喝幾杯，連續幾天下來，晚上又開始胃痛了。
洗過澡後她忙著在電腦上工作，但實在痛得有點坐不住，這幾天那個小狼狗在香港有工作
，回國之後好像會馬上趕去安養院看爸爸，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回來。
她按著肚子微微皺眉，吃了點藥，在沙發上躺了一下。
睜開眼卻看到了何出塵，她的小狼狗。
「……你回來了？」杜若艱難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應該是睡著了，竟睡得全身都是汗。
「妳不舒服吧？」何出塵的眉頭糾結，神情帶了一些焦急，他先去浴室拿了一條濕毛巾替
她擦身子，「要去醫院嗎？我帶妳去？」
「沒關係，我剛剛吃藥了……」杜若正要回答，卻被他抱了起來，「我可以自己走……」
何出塵將她放在床上後，從衣櫃拿了一件舒服簡單的短袖睡裙，「換上吧，妳全身都汗濕
了。」
「……」杜若接過衣服，猶豫了一下。
看起來似乎是害羞，何出塵勾了勾嘴角，「我也可以替妳換。」
「……不要，我去洗個澡。」杜若掙扎的起身，疲憊的有些踉蹌。
「那妳別關門。」何出塵說，卻被她瞪了一眼，「怕妳昏倒，沒別的意思。」
「……」因為杜若體力實在不好，也懶得跟他爭論，反正浴室裡頭還有乾濕分離的門扇，
於是杜若也只好將外頭的浴室門打開，默默的脫了衣服洗澡。
隔了一扇門，他看著杜若放了水後淋浴，水聲持續了十分鐘左右，洗好後這才搖搖晃晃的
泡進浴缸裡頭。
「有沒有好一點？」何出塵把浴室拉門拉開，看著她瑟縮了一下，「還痛嗎？」
「還好。」
「那別泡太久，早點出來。」何出塵退回了門口的位置，繼續滑手機，手機似乎是故障了
，何出塵一直重開機，卻還是一片黑。
「手機壞了？」
「嗯。」這支手機是姑姑送給他的，用了四年多，他捨不得換。
「我明天買支新的給你，照相畫素高的。」杜若將頭靠在浴缸邊邊，「這樣你可以多拍些
爸爸的照片。」
「妳少管我，我手機還能用。」何出塵不滿道。
「壞了就換，免得我找不到你。」杜若哼了聲，看著他那張倔強的臉，卻只覺得可愛。
「妳病好了再說。」何出塵煩燥的拿手機敲地板，再次開機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能洩
氣的看著全黑的螢幕發呆。
「屁孩，不接受我的好意嗎？」
「接受，只是不甘心。」何出塵皺眉的看著她，她溼答答的頭髮和素顏，雖然她總說自己
老，但其實仍然漂亮的像是會發光，何出塵愣了一下，回答：「這手機我用好久了，捨不
得。」
「原來是念舊的孩子。」杜若泡得熱了，起身拿了浴巾遮住身體。「我好了，我先出去吧
，你剛回來應該也累了，也去洗個澡，放心，我沒事，可以自己處理。」
但是何出塵搖搖頭，硬是要幫她把頭髮吹乾，哄她上床後才肯離開。
他沒有提過，與她相處的每一秒鐘都是溫柔的細節，就算杜若的個性並不溫柔，就算她總
是對自己對別人都很嚴格，這一切也足夠珍貴。
人的回憶太過短促，等到抽絲剝繭一一感受時，有可能都已凋零，和當初的已經大不相同
了，他只能努力珍惜，不願意錯過。
看著她呼吸穩定而綿長，何出塵在她的額間輕輕印上一吻，這才起身去洗澡。
但是杜若沒睡，皺著眉頭摸摸自己的額頭，一股奇怪的感覺悄悄蔓延，但是她不願說破。
她知道有些關係薄弱得經不起推敲，所以杜若不能輕易冒險，雖然這個小男孩之前就曾經
說過喜歡她，但是她以為那只是他單純的依賴與習慣，或許等到他以後遇上了自己真的喜
歡的人之後，就不會這樣了。
杜若閉上眼睛，暫時不去想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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