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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理解她呀，她那個脾氣又不是一天兩天的，最近政府管得嚴緊，物資也是越來越缺
乏，我們連基本營利標準都快要到不了，自然應付政府就更為難了。」說話的是柳湘湘阿
姨。
柳湘湘是媽媽的好姐妹，和她一同經營綠蕪，戰前和母親就已經是要命的關係，據說戰爭
爆發時兩人相依為命，躲在地底下生活長達好幾個月，臉上都還有當年因為砲彈炸毀房屋
而造成的細碎疤痕。
她喜歡柳湘湘講述以前的故事，說她和媽媽兩人在年輕的時候一起養了隻橘色的貓，說她
喜歡下雨天出去踩水散步，呼吸新鮮的空氣，說這裡以前什麼都有，有高樓大廈，捷運公
車，有好多好多的人，那些都是她想像不出來的場景。
「她恨我。」
「……」柳湘湘沒能否認，卻也沒有直接承認，「她只是對於現實感到不安，妳知道的，
戰前的人都有的那種病，她能夠支撐到現在也是很難得的。」
柳湘湘曾經說過，在戰爭過後，因為動盪劇變，造成許多人都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壓力症
候群、恐慌、憂鬱、焦躁、甚至瞬間失智等等都大有人在，而母親大約就是這樣的症候。
蘇琦和柳湘湘兩個年輕女孩帶著一個殘缺的孩子，當然是辛苦的，其實蘇悅晨都知道這點
，也不想責怪母親，只是和她總是不知道如何相處。
「最近妳還是那麼愛睡覺嗎？身體有沒有好點？」
蘇悅晨搖搖頭，「那只是小毛病，沒什麼。」
「妳像媽媽，長得這麼漂亮，就是氣質冷了些，妳要多笑啊，這樣客人才會喜歡。」柳湘
湘笑著摸摸蘇悅晨的頭，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能讓蘇悅晨頭頂的烏雲瞬間消散。「走
啦，阿姨去忙，妳記得要多吃點東西，最近又瘦了。」
「知道了。」蘇悅晨點點頭。
其實她是自願吃少的，糧食短縮，資源匱乏，她不是不知道，因為明白自己不能為綠蕪帶
來任何價值，她只能自發性的少吃點，安靜點，不要那麼礙眼，才能讓媽媽對她的恨意少
一點。
這樣的生活，總是應付著，她從來沒有過多於的期望。
今天聽說有大事要發生。
十三區政府的內務事務官叫做龐陸，他的兒子龐希德平時都固定都在靠西邊的妓戶消費，
但因為今天正好隨行視察到附近，於是下午來電通知，今天晚上決定要蒞臨綠蕪。
雖然龐陸長像是瘦長纖細的東方臉孔，他二十歲的兒子龐希德卻是長得方頭大耳，蜜金色
的頭髮和藍色眼睛，典型的西方臉孔，畢竟是配發的孩子，和父母長得不一樣倒也不是奇
怪的事情。
同樣是長長的走廊，兩行排開的著裝暴露的女人與男人，但看著幾個小姐們焦急的模樣，
就知道他要來到綠蕪的消息早就造成大家的轟動，每個人都塗脂抹粉，化上最好的妝容，
穿上最華美的衣裳，等待他的到來。
上三等的貴族，是人人稱羨的。
龐希德來了，由兩個隨扈站在一旁，光明正大的打量著她們的樣貌與身材，而蘇琦在一旁
一個一個介紹。「這個是貝琪，23歲。」
「那個呢？」
「那個是瑪歌，16歲。」
「……」這時候龐希德看見了蘇悅晨，眼光微微一滯，「這個女的……」
蘇悅晨低著眼簾，客人看中她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畢竟最後大多都會因為她的缺陷而打
退堂鼓，她也從來沒有太多期望。
「她是個有缺陷的孩子，可惜長得這麼漂亮。」蘇琦陪笑著說。
龐希德點點頭，不知為何眼神卻在蘇悅晨的殘缺的左腿繞了兩圈。「價碼多少？」
蘇悅晨微微抬頭，神色有些訝異。
「大人是喜歡上這孩子了？」蘇琦有些訝異，因為蘇悅晨在穿著上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殘缺
，面對這樣的樣貌，客人總是表達嫌棄與厭惡，從未有過人直接詢問過價格，但腦筋動得
很快的她，還是馬上笑著回答：「不過……這孩子是處女啊，價格稍微高了一些。」
「多少？」
「這孩子的處女是五千幣。」蘇琦隨口說，這價碼是平時一次消費的四五倍不止，造成其
他人微微側目，議論紛紛。蘇悅晨抬頭看著母親，沒想到媽媽會說出這麼離譜的數字，畢
竟平時她總是嫌棄自己都已經二十四歲了，卻多年來沒能開張，這樣高的金額，難道母親
是不願意她接龐希德這個客人嗎？
不料，龐希德卻是一口答應。「我要了。」
大家發出了驚嘆與抽氣的聲音，似乎都很訝異龐希德的選擇。
「那好，您請跟我來。」蘇琦微微笑道，「湘湘，妳去準備秋水房，葛蕾蒂斯，帶蘇悅晨
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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