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申赫元沒死，但是因為火燒面積廣大，造成大範圍的組織壞死，雙腿和右手截肢，嚴重的
吸入性灼傷，使得他必須佩戴呼吸器，並且終身離不開病床。
顧思昀和其他成員曾經去遠遠的探望了一眼申赫元，但見到人他便驚慌尖叫起來，顧思昀
知道，這個人恐怕再也不能威脅她們什麼了。
「其實涒涒姐早就發現申赫元偷拍年輕的練習生的事情了。」女團ACOXY的成員Nika嘆了
口氣，點燃了含在口中的菸頭，「但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她年紀很輕，也被申赫元的花言
巧語給欺騙。」
顧思昀皺著眉頭，不發一語。
「然後年復一年……她以為他改了，不會再犯了，後來就發生了妳說的那件事情。」Nika
說，「大約一直到那時候她才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改變的。」
「涒涒姐太愛他了，一直相信他的為人，所以一直到事件爆發出來罪證確鑿，他又把魔爪
伸向我們之後，她才真正看清這個男人。」另一名成員徐慧媛說。
「那涒涒姐不恨我嗎？成員們……不恨我嗎？」顧思昀一時無法理解，「要不是我，申赫
元可能也不會向成員們伸魔爪……」
「妳太天真了。」Nika大笑起來，「他做這種事情早就行之有年，這絕對不是單純為了自
己好色變態，而是為了向富商贊助商提供更優良的名錄人流，從中才能獲利。」
流水般的少男少女，成千上萬的資本，這樣的流通與互利，早就成了翻紅的潛規則。雖然
不是每個公司都可能會這樣做，但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本就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申赫元方曉薇後來對我們做的種種事件，不是妳造成的，大家都是受害者，沒有人會怪
妳。」徐慧媛搖搖頭。
「反而是涒涒姐，只覺得是申赫元毀了妳的人生，也覺得自己是幫凶。」Nika吐了一口煙
圈，表情無奈，「所以後來才資助妳上學，幫助妳躲藏讓妳繼續念書。」
「她一直跟我說，思昀真的很可惜，明明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明明還有大好的前程，卻
因為耿直的個性失去了一切……」徐慧媛說
她只知道自己是受害者，不知道黃奕涒當年是那麼難受，她太看輕感情這件事情，以為黃
奕涒知道了這些事情，就能夠輕易離開申赫元，誰知道在走了之後，背後會有這麼多牽扯
和糾葛呢？
「涒涒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那樣做的。」徐慧媛低眉看著不說話的顧思昀，又說：
「涒涒姐說，妳那邊一直都有申赫元性侵偷拍那些小女生的證據，但最後卻沒有公佈給媒
體，就是怕會對那些孩子造成二次傷害……」
「……」原來黃奕涒都知道這些事情，這使得顧思昀感受更是複雜了，只能繼續沉默不語
。
「後面的事情發生，她之所以不肯告訴妳，也是怕妳會對她失望，她的年紀比較大，一直
把妳當作自己的妹妹一樣的照顧……」徐慧媛拍拍顧思昀。
「聽說出獄之後，申赫元還用之前的一些不雅照威脅涒涒姐，逼著要找出妳的下落，這下
子這件事情捅破了，連帶方曉薇也因為當年的種種事情被調查，她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Nika把菸熄在菸灰缸中，「我們也可以趁著這次機會逃走，不需要繼續留在那個公司。」
「但是這樣涒涒姐怎麼辦？那嚴重的話可是殺人未遂和縱火罪啊，她是會被判刑的……」
顧思昀難受的眉頭深鎖。
這麼多年來，黃奕涒會有多難受？多不堪？又是抱有多大的絕望才會衝進他家點火？甚至
不惜傷了自己？顧思昀想都不敢想。
「或許罪惡感的譴責對她而言更難受吧？她不是說了嗎，這樣她才覺得自己不欠妳了，面
對這件事情，至少看起來也坦然許多。」徐慧媛拍拍顧思昀，「妳也不用再擔心受怕了。
」
是這樣說沒錯，但顧思昀還是很難受。
「妳真覺得難受的話，替我們找下一家經紀公司吧。」Nika笑著喝了口水。「事情鬧這麼
大，怕是沒有人會要我們了。」
「怎麼可能……」顧思昀翻了個白眼，「妳們可是紅了十年的女團，怎麼能說出這麼喪氣
的話？」
「今年十週年雖然已經過了，明年十一週年，我們找個時間一起過吧，反正都是熟人，沒
有誰沒見過。」徐慧媛笑著看著顧思昀，「到時候，要是涒涒姐也能夠一起就好了。」
顧思昀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還有啊，不是我要說妳。」Nika摸著顧思昀的手指頭，長長的綠色光療指甲閃耀著淺淺
光芒，「雖然不是偶像了，妳總是蓬頭垢面的也不成樣子，好好化個妝，整理整理，以前
妳還是我們的門面之一呢。」
「……」顧思昀眨眨眼，眼鏡後頭多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當然現在最漂亮的已經不是妳了，應該是我了。」Nika拍拍她的手，「我鼻子可是花了
好幾萬呢。」
「金妮卡妳有病吧妳，這麼大聲。」徐慧媛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和以前的成員會面結束後，顧思昀打算回到公司將她擱置已久的工作好好繼續，雖然社長
說讓她休息幾天也沒關係，但不收收心，總覺得一切都沒辦法前行。
事已至此，他既然已經沒了威脅，黃奕涒也被檢方審理當中，她也只能放下這一切了。
對於這個一直沒有能夠實現的夢想，如果說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但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遺
憾，能夠繼續寫歌製作音樂，她已經沒有任何怨言。
因為人生總是會有很多選擇，沒有什麼是獨一無二的。
就算曾經她認為是獨一無二的夢想，以為失去了就等於失去了全世界，但事實卻並不是這
樣，生命中總是會不下一次機會，像是告訴自己，她其實擁有很多選擇。
現在還不是失意痛苦的時候，只要活著，一切都還會有希望。
只要活著，或許就還存在更好的選擇。
＊＊＊ ＊＊＊ ＊＊＊ ＊＊＊
10-7
在公司忙了一陣，準備要回家的顧思昀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和資料，這時候有人按了門鈴
，她上前開門。
「姐，怎麼還不回家？」是徐星瀚，他的眼睛已經快閉上了。
「準備要回去了，怎麼了？」
「跟妳借點沐浴乳，我的剛好用完了。」
「嗯，整罐拿去吧，那個快用完了，我買新的來補。」顧思昀等著電腦關機後，揹起了包
包，看著徐星瀚似乎還有話要說，「怎麼了？」
「陸謙在樓下等妳哦，他說他發了訊息妳沒接。」
「你不早說！」她瞪了他一眼，「還不快滾出去？」
「好啦好啦。」徐星瀚不滿的緩步慢行，拎著沐浴乳看著顧思昀跑向電梯，「我都聞到戀
愛的酸臭味了。」
顧思昀的電梯到了地下室，一打開門就看見了正在滑手機的陸謙，趕緊上前，「你怎麼不
打給我？」
「我行程剛跑完，回來拿個東西而已，想說妳忙就算了。」陸謙笑得很開心，「妳要下班
了嗎？」
「嗯。」
「所以製作人可以送我回家嗎？」
「當然，上車吧。」她笑著開車門鎖。「請綁好安全帶。」
離開了公司大樓後，兩人一路無語，只聽著車上的音樂聲緩慢流淌，一路上車少，今天播
放的是IU的Through the Night，甜美婉轉的歌聲，寧靜的在夜晚中，就像是花朵一般綻
放幽香。
「你不生氣嗎？」她偷偷問。
「什麼事？」
「到現在都還沒有答應你，要在一起的事情。」
「每個人有自己的理由嘛，這不是值得生氣的事情，妳一直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了。」
陸謙的手支著下巴，似乎有點疲累的神情，「妳對我來說是很珍貴的，所以妳的選擇對我
來說也很重要。」
「我之所以要再思考，也是因為你現在的事業正在巔峰期，如果這時候談戀愛的話，我怕
對你的風評會有所影響……」
「噗。」陸謙笑了笑，卻還是酸溜溜的說，「用這種理由拒絕我太奸詐了吧？難道要等我
過氣了才能跟我在一起嗎？」
「……我沒這個意思。」
「我覺得，妳沒有告訴我真正的原因。」陸謙嘴角笑著的弧度很好看，「妳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顧思昀猶豫了一陣後，緩慢回答，「我只是覺得……我好像沒辦法像
你一樣，總是陽光溫柔，給身邊所有的人療癒和溫暖，我太自我，我行我素且不太顧及別
人的感受，我怕你和我在一起會難過。」
「我也不是妳想像的那樣完美。」陸謙笑得有些無語，「總是帶給別人療癒和溫暖是因為
這樣做我很開心，但人都總是陰暗面的，我也經常鑽牛角尖，躲在地下室偷哭……」
「我知道，我有遇到過……」啊。這好像不能講，顧思昀突然閉上嘴巴。
「什麼？」陸謙驚愕的幾乎跳起來，「……什麼時候遇到的？」
於是顧思昀只好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陸謙不好意思的幾乎滿臉通紅，「所以
……所以請不要把我想得這麼完美，我很多缺點的……我現在最大的缺點就是，裝做很大
度的樣子，說妳不跟我在一起也沒關係這種話。」
「所以你其實很傷心嗎？」顧思昀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明明在醫院的時候，那麼霸氣那
麼主動的，怎麼會臉紅成這個樣子？
「對啦，別看我的臉了。」陸謙揮揮手，想辦法讓臉上的熱氣散去。
為了換個話題，顧思昀只好隨口說，「聽說你們這次在綜藝節目裡面又測了MBTI嗎？」她
記得他是INFP，內向卻溫暖，浪漫又可愛的個性。
「嗯對啊，經過這麼多年，我還是INFP。」他說著，突然提議說，「對了，我如果猜對妳
的MBTI，就跟我在一起吧。」
「……」顧思昀記得自己明明就有在成員面前稍微提過，難道是他不記得了？但她只是笑
著看了他一眼，讓他猜了，「你猜。」
「我猜INTJ吧。」陸謙笑著說，「是嗎？」
「是。」顧思昀點點頭，臉也有點紅了。
「其實姐有說過吧。」但陸謙還是乖乖的招認了，「但我還是想裝作不知道的試一試……
試試看妳會不會受騙……」
「沒關係。」顧思昀笑了出來，「反正這次我也……不想再逃了。」
紅燈，他轉身捧住她的臉，高挺的鼻樑在她的臉頰間摩娑的瞬間，顧思昀的呼吸都快要停
滯下來，輕輕的雙唇交疊，是個淺嘗即止的吻。
「這是在馬路上……」顧思昀忍不住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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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因為是演藝文的關係， 所寫到的歌曲， 我會用Youtube影片放在下片給大家參考，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聽聽。
Through the Night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BR8-Qp4j5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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