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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努力養傷,偶爾也會運動鍛鍊,希望能夠維持原本的肌肉量,只是這樣
她總是被梁醫師罵。
梁宇真,三十五歲,是名黑道醫師,家裡據說好幾代都是這種亦正亦邪的黑道醫師職業,
在延平山上有一棟巨大的別墅,裡面就像醫院一樣設備齊全,且偷偷在接受道上各種不能
公開處理的槍傷手術等等傷患。
梁宇真的父親就是著名的灰狼幫的首領,不僅擁有自己的門派和自成一格的信徒,也因為
他黑白兩道都吃得很開,所以在救助傷患上,從來不分身分和派別。
梁宇真跟著父親做事,平時既不站邊,也不表達任何立場,不接受任何幫派賄絡,也不會
對任何議題表達看法,算是國內黑道各大幫派中唯一中立的淨土。
但一般病人或受傷的患者,灰狼基本不會給予特殊的庇護,並不會對誰特別,不管是幫派
堂口的老大,或是市井小混混,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
例如說南部的大港幫和七賢堂曾經在五年前有一場死鬥,灰狼幫的人派了該據點的人進行
處理,當時因為傷亡慘重,救治上自然並不分是哪個幫派。
七賢堂堂主就曾經因為尋仇,闖入其中一個據點的手術室內,梁宇真很不高興,將他幾句
話給轟出去,事後七賢堂的首領親自上門道歉,底下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他的做法有所
不滿。
是個神奇的人。
「妳這樣不好好休息,過度使用肌肉,只會拖延傷口癒合的進度,對身體沒有好處。」這
天梁醫師一來就看到她在偷偷運動,嚴肅著表情,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可是……我有點習慣運動了。」她表面上點點頭答應,私底下仍偷偷做了不少運動,雖
然她嘴上都說自己是運動成習慣了,但實情是,余明就是希望他能夠多罵她兩句。
他的氣質很奇特,充滿仁愛卻又嚴肅,眉宇間帶了點溫柔的文質彬彬,卻也有些冷酷與疏
離。
「傷口很快就要復原了,妳就忍耐幾天吧。」梁醫師平時就很愛皺眉,所以這表情也看不
出情緒,但總不是高興的意思吧,「手還痛嗎?」
「不痛。」
「我看看。」他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揉捏,「妳這是習慣性脫臼了,多久了?」
「六七年了,練柔道的時候弄的。」她若無其事地回答。
「可以手術減緩狀況,要找時間處理嗎?」梁醫師問,「我有認識的醫生可以處理。」
「不用。」她才不要其他醫生,只是偶爾會痛而已,她能忍。
「這幾天我要去中部,下禮拜會讓護理師過來檢查妳的傷口。」但梁醫師很忙,不會常常
來,她受傷後也大約見過他兩三回而已。
簡單的皮肉傷根本見不到他,得嚴重的才行。
東北砂石場的事情被定調說為幫派鬥爭,死傷慘重,但可能是角度的問題,監視器最終沒
能拍到行兇的人,警方推測是黑道鬥爭火拼,對方至少有數十人,但砂石場腹地廣大,當
地的幫派和砂石場工業又龍蛇混雜,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代表她做得很好。
她當初有仔細調查了所有監視器的位置,然後一個個關掉,不留任何證據,並且在穿著上
有特別隱藏,十八歲的她,個子已經長得超過173公分,穿著褲裝與厚重外套,蓄著短髮
,導致東海幫的人根本不確定她的性別長相。
休養的這段時間,爸爸已經開始著手在幾個下屬中間的穩固人心,原本的工程單位繼續營
運,該跑的流程也動起來,幾個月內,將劍魚幫原本鬆散的局面再次聚攏起來。
接下來便是邢東海了。
余陽終於在余明休養中間,給了她資料,同樣的黑色隨身碟,他們總是用隨身碟來裝載這
些人的資料,包含詳細的家庭或工作背景調查。
「慢點。」余陽說,「爸爸說了,邢東海個性謹慎,可不像蟑螂那樣好處理,而且多晾著
他對妳也有好處。」
「多晾著他?」
「他有嚴重的心病,又高血壓,老爸回來之後蟑螂被殺,他已經嚇得半死了,最近大概會
低調行事吧。」余陽說,「妳也能多休息一段時間,養精蓄銳。」
「我身體已經好了。」
「是嗎?」余陽的眼神很利,撇了一眼年幼的余明,「我可是聽說妳已經沒睡好好幾個禮
拜了。」
「……」余明低頭不語。
「第一次殺人都是這樣的,妳會習慣的。」余陽拍拍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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