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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來了。唐育哲心裡才冒出這個念頭，目光下意識就越過這兩個人尋找何俊民的身
影，但何俊民沒跟過來，他人在深水區和林建安說話，林建安是體育老師同時也是游泳校
隊的指導老師，他揮動著手勢像在指導何俊民的姿勢，何俊民看似認真地和他討論，卻忽
然像是感應到唐育哲的目光，抬眼向唐育哲看了過來，皺了下眉頭後，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
唐育哲垂下目光，心想：果然是何俊民讓這兩個人過來的。
「嘖嘖，一中難道都是旱鴨子嗎？」
這兩人一接近唐育哲，立刻故意大聲地說。
唐育哲感覺附近同學的目光都圍了過來，帶著取笑和看好戲的意味，還有幾個人也跟
著靠了過來。
「一中沒有游泳課嗎？那要不要我們教你怎麼憋氣？」賴志豪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問
，耿紹光也跟著起鬨。
「一中不教讓我們教你啊，保証你一天就學會了！」
「對啊！難得我們兩個校隊的肯教你，你真是賺到了。」
他們一人一語，臉上都帶著和話裡不同的表情，是幸災樂禍，亦是看好戲的嘴臉。
「不用了。」唐育哲覷著空隙想走，但很快地被人堵上。
「沒聽老師說我們學校不會游五十公尺畢不了業嗎？你連憋氣都不會，是要怎麼學會
游泳？」賴志豪帶著惡意的笑容，搭上了他的肩膀，手指按住了他的後頸，幾個人圍著擋
住了體育老師的視線，然後用力地將唐育哲壓入了水中。
即使唐育哲早有了心理準備，但不會憋氣的他仍是被水灌進口鼻中，嗆得滿臉通紅。
「咳咳咳……」
「你也太沒用了吧？才那麼一下下就受不了嗎？」賴志豪只打算捉弄捉弄他，所以並
沒將壓制太久，很快就放手，笑看唐育哲掙扎地站起來，滿臉狼狽的樣子。
其他人跟著一起哄然大笑。
「喂，你們幾個不要欺負新同學啊！」林建安聽見笑聲，轉頭警告他們，但因為看不
到清況也沒有要過來阻止的意思。
「老師，我們只是在陪新同學練習！」耿紹光轉頭對著林建安大聲說。
因為他們都是游泳校隊的，而林建安平日和他們較為親近，知道他們平常就愛玩、愛
開玩笑，自然沒有懷疑他們的話，以為他們就像平常一樣打鬧，唸了幾句就不管他們。
應付完林建安後，耿紹光回過頭對著唐育哲說：「你看我們多擔心你畢不了業啊！」
其他人又是一陣大笑。
唐育哲被水嗆得面紅耳赤，心裡又氣又無奈，自己一個三十二歲的人了，居然還要重
回高中被人用這種幼稚的手段霸凌。
他想起自己高中時的往事，當時他也是這樣被班上同學壓入水中，一群人在旁取笑他
，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他向當時的班導告狀，班導卻認為他大驚小怪。
「他們只是在跟你玩，沒有惡意，你是不是太過敏感了？」
「玩？他們想殺我！這也叫玩？」
「沒有那麼嚴重，你不是好好的嗎？」班導揉了揉額角，顯然不太願意處理這種事，
勸道：「我知道你從一中轉來還不適應，但如果你不放寬心，你很難在這裡交到朋友。」
當時他氣憤極了，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被迫轉學、被迫和爺爺同住、被迫住在這個
偏鄉僻壤，現在還被霸凌？
「這是什麼垃圾地方？什麼垃圾老師？」他破口大罵，換來一支小過的處份。
而霸凌他的那些同學卻是一點事也沒有。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忿忿地向自己起誓。
但是……看看現在的自己。
最後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甚至還回到高中時期……唐育哲無語問天，真正感受到人生無常。
周圍的同學還在笑，他們的笑聲將唐育哲從回憶中拉回，以三十二歲的年紀看著眼前
這群十七歲高中生的笑顏笑語，他有點可以理解當時班導的感覺，誰能將他們此刻天真的
歡笑當成殘酷的霸凌？
唐育哲已不似當年那般憤世嫉俗，甚至他心裡一點脾氣也沒有，只是漠然得像旁觀者
一樣看著，像是不管什麼事都再激不起他心中一點漣漪。
他無所謂的表情激起了賴志豪的不快，他按著唐育哲的脖子準備再一次將他壓入水中
，申海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游了進來，拉住賴志豪的手，制止了他的行為。
「你們在做什麼？」申海藍不聲不響地靠近把賴志豪和耿紹光給嚇了一跳，其他人也
是。
明明好幾個人圍著唐育哲，為什麼會沒人發現申海藍游近唐育哲身邊？
「阿哲，你們在玩嗎？」得不到賴志豪的回答，申海藍索性轉頭問唐育哲。
這一問，令唐育哲有些啼笑皆非，他知道人魚的天真浪漫，畢竟在魚類的世界裡弱肉
強食是一種天性，並不會激發仇恨的意識，魚類的天性中也不存在欺凌弱小的行為。
這是他的設定，但實際上看見申海藍將這份天真發揮出來時，又覺得他實在是純真過
了頭。
申海藍又問：「那我也跟你們一起玩？」
說完，他一手按著一個，不顧他們的掙扎，將賴志豪和耿紹光的頭壓進水裡。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唐育哲，一時間竟無人去阻止。
申海藍壓著他們好一會，才把他們放了開來。
賴志豪和耿紹光馬上抬起頭來大口喘氣，他們都是游泳健將，能憋氣的時間長，因此
被申海藍這樣壓著頭也不至於嗆水，不像唐育哲那般狼狽，但當他們抬起頭時，臉上皆是
驚恐不已的表情。
他們不懂，為什麼申海藍的力氣可以這麼大，他們已經是全力掙扎了，居然還掙不開
他一隻手？
申海藍納悶地看著他們，眼神中有著單純的疑惑，問：「這好玩在哪裡？你們看起來
也沒有很開心啊。」
唐育哲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得兩個人臉色鐵青。
賴志豪和耿紹光覺得面子丟盡，罵了聲髒話後，就跑了，其他人也跟著一哄而散。
直到離唐育哲他們夠遠了，賴志豪才和耿紹光嘀咕道：「媽的，這傢伙的力氣怎麼那
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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