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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創辦兩周年的時候，他們決定要舉辦員工旅遊。
公司當時總共是十一個人，他們迫於經濟壓力，也沒辦法出國旅遊，只是簡單去外島玩個
三天兩夜，加上浮潛、烤肉，玩遊戲。
只是在員工旅遊前，也有許多工作要完成，他們緊鑼密鼓的趕件，想要追在八月的
Deadline之前，把所有企劃案和試用的軟體初稿先送出到對方公司，後續看看怎麼修改和
處理。
因為這個食品公司清遠的承辦人陳先生稍微有些難搞，嘴上總是尖酸刻薄，就連連絡的PM
也覺得害怕，換了好幾個之後才定下來。夏瀾作為這個程式的主設計者，為了清遠已經頻
繁要求修改軟體，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每天都穿著一樣的衣服來上班，紀語深也多次
讓她休息，但她總不聽。
這天他從外面回公司，回來看見夏瀾趴在桌上睡覺，雖然有回去洗了澡換了件衣服，看起
來沒有那麼蓬頭垢面，但是眼下的烏青仍然很明顯。
「做完了嗎？」他隨口問了一下身邊的其他同事。
「還沒……但是老大很久沒睡了，想說讓她睡一下。」一旁的工程師沈家峰說。「大後天
就要交件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要不是之前對方退回多次，又很多要求不講清楚，也不會拖到現在……」另外一個工程
師嘆了口氣說。
紀語深看了一眼工程師們，也不想太過責怪，大家都忙，因為公司剛起步，業務量大，難
免會有這種情況。
「來得及！肯定來得及！」夏瀾又從桌上彈跳起身，拍拍臉蛋說，「我可以，我去泡杯咖
啡，家峰你要不要？」
紀語深想讓她不要那麼勉強自己，但是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前，他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幾天之後終於順利交件了。
但是交件後不到兩天，就被發現了錯誤，似乎是某個工程師沒有檢查好，交出了錯誤的版
本，這無庸置疑是夏瀾這方的問題，為此她馬上趕往對方公司，提供正確的資料和版本，
並且親自道歉。
「原來是個女人啊。難怪錯誤百出。」對方的總經理是個中年男子，態度非常的不客氣，
「老實說程式設計這種東西這麼困難，本來就不是妳這種女人玩得了的。」
「……」夏瀾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一時也無言以對。
「我不是針對妳啊，我知道妳還不錯，不然也不會負擔起這麼重要的案子，但不管一個女
的軟體工程師表現得多優秀，過幾年也多半都是要結婚生子的，不是嗎？」中年男子看著
夏瀾表情不太好看，笑著解釋。
「……」夏瀾只好乖乖點頭，換了個話題，「這次出錯真的很抱歉，如果再遇到什麼問題
，您隨時可以直接聯繫我，不用透過建儒或昌旭。」
「不用了，我就跟你們的吳PM聯絡吧，他還不錯，又是個男人，比較好說話。」對方笑笑
地揮手讓她走。
夏瀾悶悶不樂的回到辦公室，心裡面有許多說不出來的情緒，她從來不是那種天才型的學
生，課業學習也都是中等，但是她很喜歡寫程式，總是自己花時間進修各種程式語言，也
研究很多AIGC相關的新知識。
她以為她很努力了，卻沒想到會遭到這種評價。
回到公司，同事們看見了她的臉色不佳，於是上前問她狀況，「如何，對方有很生氣嗎？
」
「沒有沒有。」她搖搖頭，「放心，沒事。我已經把檔案給對方了，也講好了後續問題可
以怎麼處理，剩下的交給吳昌旭PM聯繫吧。」
但是紀語深知道她怪怪的。畢竟夏瀾每天都會騷擾他，問他吃什麼，問他會不會餓，問他
下班之後要去哪？什麼時候可以約會？但今天的訊息卻是一片寂靜。
下班後，大家三三兩兩的離開，通常事情做完的夏瀾都會第一時間就跑出去，大家還會唸
她不愛公司，只想著休息，但是這天她沒走，紀語深從辦公室離開時，想順便去看看她，
沒想到看到夏瀾的表情似乎有些低落。
「怎麼了？」紀語深問。「事情不是都做完了？怎麼還不回家？」
「沒事！」夏瀾笑著回答，語氣如同以往的歡快。「我只是想再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
……沒事沒事，學長早點回去吧！」
紀語深雖然知道她不對勁，但她看起來不肯說，他也無可奈何，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多回頭
看了兩眼，卻看見她在自己的小隔間抹眼淚。
居然哭了？
紀語深不禁感覺有些火大，他們苦撐著經營到現在，也不是沒累過苦過，他不相信夏瀾是
這麼脆弱的類型，會因為工作疲累而輕易被弄哭。
所以清遠到底說了什麼，竟然弄哭他的人？
紀語深走到了茶水間旁的販賣機，買了兩罐冰飲回到辦公室，「是誰欺負妳了？」
看著她慌亂的抹著臉，「沒有沒有，我只是累了而已……累了……」
他將其中一罐飲料放在她的桌上，「……喝。」
「謝謝學長……」夏瀾乖巧接過飲料，「但我真的沒事。」
「嗯。」他沒再繼續多問，只是隨口問了句，「晚上吃什麼？」
「哦對……我想一下……」夏瀾笑著翻看手機，「韓式拌飯怎麼樣？」
「好。」紀語深表情淡淡，將手中的飲料打開，默默喝著，眼神卻不由得在她帶著淚珠的
眼睫打轉，明明眼睛紅紅的，明明眼淚都還來不及抹乾，她這個裝作堅強的樣子，怎麼看
都覺得礙眼。
最適合她的表情還是傻笑。
笑得天真爛漫，不知民間疾苦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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