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人魚公主(中)

作者: zacds (空氣陽光和水)   2013-07-24 11:52:38
  魔女老師在她喝下藥水前告訴她,這個藥水是有時效性的,一旦過了十三天,藥水就
會失去效力,現在所擁有的修長雙腿便會化成原來的樣子,但是所交付的代價--
  聲音,是回不來的。
  謬思公主在心中盤算,現在離藥效過去還有五天,藍炎公爵的獨生子對自己的外貌所
迷惑,每天都圍繞在自己的身旁打轉,彷彿只要一秒鐘沒看見自己就會生不如死。
  但是,這還不夠--
  還不能動手殺了那名少年,因為身為主角的殺人兇手還沒有出現,她必須在那個男人
的眼前動手刺殺他的獨生子,讓他親身感受到痛苦才可以。
  「吶、都已經好多天了,可是我都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
  謬思拿起筆,在紙上面寫著兩個字:謬思
  「妳叫謬思?這名字真好聽,是音樂女神的名字呢。」
  謬思公主心想:這種事情你也會知道嗎? 
  看到謬思公主的反應,少年輕笑說:「看妳的表情好像我是個和音樂完全無關的人,
怎麼可能知道謬思女神的事情。」
  就像找到可以訴說心情的人一樣,少年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了謬思公主。
  原來,現在的母親並不是少年的親生母親。雖然外傳他是藍炎公爵溺愛的獨生子,可
是事實並不是大家所想像的樣子。
  他是藍炎公爵外遇所生之子,直到九歲前都還在外頭和自己的親生母親相依為命。母
親是一個擁有藍寶石瞳色的美麗鋼琴家,每天只會彈琴和唱歌,儘管生活在困苦,她卻從
未放棄過音樂。
  少年很喜歡,母親唱歌的樣子、彈琴的樣子,那副景象很像神話中的謬思女神。
  每當琴聲停止,少年總是起身拍手叫好,成了母親最忠實的觀眾。
  少年的母親總是和她說:勿忘初衷,因為那是你生存的意義。
  這一句話,成了母親的遺言。
  藍炎公爵的元配久年無法生育,當她知道少年的存在時,她是氣到暈倒在床上,就再
也無法從床上離開了。
  藍炎公爵對母親說:把孩子交給我吧。
  母親回答說:為什麼?他是我最重要的寶物呀。
  公爵說:如果妳愛孩子的話,請把他交給我,我會讓他擁有好的生活,最起碼我不會
讓他挨餓受凍,他也是--
  我的孩子呀。
  不顧母親的意願把孩子從她的手中奪走,沒有人經過的美麗別墅成了藏匿孩子的最佳
場所,少年並不是沒有逃離過去尋找自己的母親。
  一次次逃離,一次次失敗。
  幾年之後,少年從傭人口中得知親生母親的死亡,他簡直是傷心欲絕,將伯爵當作了
最恨的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可是,在他十五歲生日的那一天,他在母親的遺物中找到了原本的真相。原來,當時
母親已經患有重病了,離逝去只有一步之遠,深愛孩子的她不願將事實告訴少年,於是和
藍炎伯爵演出爭奪孩子地一場戲碼。
  「所以,當我看到妳時,我覺得妳和我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就像謬思女神一樣。」
  少年開朗地笑了。
  這笑容,觸動了謬思公主的心靈。
  她心想:這樣好嗎?她要殺害少年嗎?和她擁有一樣際遇的少年,她忍心下手嗎?
  好多的問號在謬思公主的心中浮出,面對少年的笑容,她對自己的決心遲疑了。

  離失去藥效還有兩天,她聽別墅裡的傭人說,兩天後是少年的十八歲生日,那一天藍
炎公爵會特地從遠方趕回來替少年慶生。
  每年的這一天,都是如此。
  如果要下手殺害少年,那一天會是最好的日子。
  問題是,她自己下得了手嗎?
  謬思公主搖搖頭,當初自己不是下定決心了才拋棄自己引以為傲的聲音來換取一對修
長的雙腳嗎?
  怎麼可以,就這麼放棄了呢。
  默默地將這份遲疑藏在心底,現在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也許自己不用在藍炎公
爵的面前下手,應該直接取走少年的生命才是。
  可是,每當她鼓起勇氣想要行動時,少年總是會一臉燦爛地對著她笑說:「謬思,妳
有什麼事情嗎?」
  這,這叫人怎麼下手呀--
  為什麼面對這樣的環境、這樣的遭遇,他可以笑得如此開心?
  原本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美貌才在自己的身邊打轉的……
  原本,是這麼認為地。
  事實卻又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
 
  ──因為,看到妳就好像看到我的母親一樣,妳和她一樣擁有很美麗的藍寶石瞳色,
大海的髮色……
  
  就好像,謬思女神一樣。
  
  就在謬思公主為此煩惱不已時,族人託付海鳥從遠方傳來消息,他們告訴謬思公主:
別再復仇了,即使失去身為人魚最重要的聲音,他們也願意接納公主的存在。
  族民們,已經不願意再度失去任何一位王室成員了。
  請公主,趕快回來吧。
  族民們的請求猶言在耳,讓謬思公主焦躁不已,她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原以為只
要讓藍炎公爵嚐到同樣的痛楚,就夠了。
  可是,要她對那名少年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她做得到嗎?
  於是,她煩躁的在公爵的房子裡到處亂轉,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也許自己只要刺殺藍
炎公爵,就好了吧?

  藍炎公爵在少年生日的前一天回來,他一見到少年便給予熱情的擁抱,在謬思公主的
眼裡而言,她是多麼的羨慕呀──
  如果父王還活著,她一定也可以和父王一起擁抱、一起唱歌和跳舞……
  可惜,父王早已經不在了。
  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害的。
  在見到藍炎公爵的那一剎那,原本消失的仇恨全都浮了上來。
  她心想:我要復仇!我要復仇!
  少年將她引薦給藍炎公爵認識,他告訴藍炎公爵是如何發現這名少女的,然後露出潔
白的牙齒笑著說:「父親,您看!她和母親長得很像,對吧?」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麼一說,藍炎公爵仔細看著謬思公主說:「的確很像,簡直就像
是你的母親轉世而來的。要是她還活著,那就太好了……」
  「是呀,父親。」
  藍炎公爵露出了笑容,眉宇間卻藏著愁容。
  眼尖的少年發現了,於是他問著藍炎公爵:「父親,怎麼了?」
  只見藍炎公爵搖搖頭,嘆了一大口氣說:「孩子,這並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也不是
你該煩惱的事情,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父親……」
  「難得你生日,我們來聊聊你最近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要跟我說?」
  「可是父親您……」
  「別可是了,我說了算。」然後,帶著少年走往書房。
  看得出來,藍炎公爵很疼愛自己的孩子,為了讓孩子擁有更好的生活,他什麼事情都
願意做出來。
  而少年也很喜歡自己的父親,把自己的父親當作是最重要的人。
  換個角度想,她能夠從少年的手中奪走他的父親嗎?
  答案是:不能。
  善良的謬思公主做不到這樣的事情,儘管曾經下定了決心要讓人類嚐到痛苦也不能。
  可是父親的仇該怎麼辦?他們人類傷害了我們海族最重要的王者,難道就不該付出任
何代價嗎?
  遲疑在心中漸漸擴大,謬思公主搖搖頭,正準備轉身前往自己的房間時,少年從書房
裡出來了,待在門外的管家進去書房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的樣子。
  耐不住好奇心的謬思公主,決定偷偷聽取兩人之間的對話。
  書房內的藍炎公爵嘆了一口氣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老爺,您就別費心了,這並不是您的錯呀。」
  「我該怎麼對海洋之民交代,他們把王託付在我手中,我卻讓他在路途中出了意外…
…」
  「老爺,別擔心了,海洋之民已經派出使者和王族簽訂合約,應當負起的責任人類是
會負起的,並不會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老爺身上。」
  「……可是,他不僅僅只是個王而已,也是我的親人呀,那孩子應該不知道海洋之王
是他的舅舅吧……」
  兩人之間的對話讓謬思公主目瞪口呆,不知該怎麼思考才好,沒想到父王竟然是少年
的舅舅,那麼也就是說少年的親生的母親曾經是海洋之民的王室成員?
  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這不可能呀──
  等等,父王曾經說過王室有一個人魚公主愛上了一名人類,拋棄了原有的身分和力量
變成了人類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可是後來沒有辦法適應陸地上的疾病而失去了生命。
  父王經常呆坐在床邊看著相簿中的女人感嘆說:「姊姊,為什麼妳要這麼傻呢?」
  年幼的自己還記得,那女人和自己一樣擁有藍寶石的瞳色,大海的髮色,如天使般的
歌聲,名字同樣是……
  謬思。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的那名公主擁有極大的法力,本來是要繼承海洋之王的位子的,
卻為了一名人類而放棄王位,犧牲法力換取變成人類的機會。
  『不!不!不!所以少年是我的表哥,是嗎?』謬思公主泛著淚靠在牆壁上哭了起來
,現在的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父王,求求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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