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墨西哥Cancun城的飯店後,我又發現烏賊王的巧妙安排,我與雁藍的房間,是在
9樓,雖然房號隔了幾個,不過彼此正好在走廊相對,只要一開門,就可以看到她的房間
。而其他人,都是在8樓。
這次旅行,我拿了不少好牌,不過我覺得自己的牌技太差,老是把一條龍打成一條蟲
,明明有機會牽手加抱抱,卻老是變成謝謝再聯絡。
「對了,十分鐘後去大廳唷!老莫要帶我們要吃好料的。」雁藍拿磁卡開門時,我對
她說。
「嗯!」雁藍點頭,走進房間內。
我進了自己房間後,放了行李就出來,直接下電梯到大廳。烏賊王的欲擒故縱法則,
我謹記在心。我想,即使我不去敲門,待會兒也是會看到雁藍的。
「好久不見啊!」我來到大廳,看見老莫正對大夥哈啦。
「哈囉!聽說你帶了美女來,她很會潛水,是吧!」老莫滿臉笑容。
「你消息很靈通唷!」我大笑。
「冰山美女!」阿貴比著我後面,雁藍果然來了,她衣服沒變,倒是摘下了墨鏡,仍
是沒有喜怒哀樂的美麗臉龐。
當雁藍出現後,人全部都到齊了。老莫開著大休旅車,帶我們到當地知名的小吃店,
嘗嘗道地的墨西哥菜。
大餐桌上非常熱鬧,幾乎和士林夜市差不多,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老莫的族人Molina
、Ordonez。他們怕我們聽不懂西語,所以都儘量改說簡單的英文。不過大家以英文聊來
聊去,就談到了當地的傳奇-水底V怪客。
「喔!當時真的很危險呢!我們的漁船都翻了,雨大浪大。沒想到,他出現了,還找
一隻大海龜來背我,不然我就要見上帝了。」說話的是四十多歲、有幾根白髮的Molina。
「哇!大海龜,好神奇唷!」魏青荷驚嘆地說。
「這是真的,因為我也坐過。」瘦小的Ordonez附和。
每個人都對傳奇的水底V怪客,有崇拜的敬意,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本尊。坐在我
身旁的雁藍,還是標準的撲克臉,不過,她嘴角有一絲淺淺的笑意,不知是感到得意,或
是覺得討論這話題的人很無聊。
「你不是被他救過嗎?來聊一下吧!」肥暮比著我。
「喔!這女……」我急忙改口,「嗯……這人簡直是神,他可以催眠兇狠的鯊魚,不
知怎麼做到的!」
我偷喘一口氣,差一點洩了雁藍的底。我看了一下她,似乎沒有責怪我的意思。
「這幾年多虧有他,要去捕魚,就放心多了。」老莫虔誠的說。
「你覺得他真的這麼厲害嗎?都沒有人去見上帝嗎?」沈默的雁藍,突然問老莫。
老莫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像考試作弊被抓到那樣。
為何雁藍會這樣問,難道她要承認自己就是嗎?
「他是沒有全部的人都救啦!我有些朋友,浮上來也沒氣了。可是,海神是崇高的,
他會救我和Ordonez,必定有他的道理。」Molina急忙為偶像解釋,只是他不知道,偶像
就在眼前。
「我想,這傢伙只是個瘋子吧!」雁藍不以為然地說,頓時氣氛凍結,從熱帶跑到北
極。
雁藍會不喜歡她在海洋做的善事嗎?那她當初救我時,是否也會覺得很厭惡呢?
「哈!哈!這世界瘋子很多的,有的是瘋狂的在海裡救人,例如這位海神,大家都喜
歡他,也有人瘋狂地認識美女,像是我,性感女生都喜歡我。」烏賊王急忙打圓場,逗大
家發笑,把氣氛又救了回來。
「對,讓我們對這位瘋狂的海神致敬吧!」阿貴舉起了手上的啤酒杯。
「對,向海神致敬!」大家紛紛舉起酒杯。
雁藍有些遲疑,手摸著酒杯不動,我趕緊小聲和她說:「來乾杯吧!妳知道的。」
「嗯!」雁藍微微點頭,終於拾起了酒杯,懸空。
香醇的啤酒滑進喉嚨,痛快的滋味!我只是好奇,如果那一天,大家發現到乾杯致敬
的海神,就是嗆聲的美女,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回飯店的車上,雁藍並未多說話,大家也忘了她在小吃店對水底V怪客不敬的看法,
天南地北扯個不停。到房間時,也快十二點了。
「那明天見囉!」站在房門外,我對雁藍說。
「嗯!」雁藍還是平淡的聲音。
「其實我剛才嚇出冷汗,以為妳要說自己就是那位海神……」雁藍打開房門時,我看
著她。
「這世界並沒有神,我也不是什麼神,當神經病還差不多!」雁藍的話,有一種陰暗
的感覺。
「至少,妳是我心中的神啊!」我很希望,雁藍可以快樂一些。
「明天見吧!」雁藍關上門。
飛了大半個地球,舟車勞頓,我的力氣像碰到吸血鬼,全都被吸光。洗完澡後,我倒
頭就睡。
我覺得自己睡得很安穩,或許是水底V怪客就在對面的關係。我很期待,明天和她在
海裡再相逢。
※ ※
當我醒來時,窗外卻是大雨滂沱的景象,呼朋引伴的雨滴有如吃了類固醇,兇猛敲打
窗戶玻璃。
暴風雨來了嗎?
我走到飯店一樓的buffet區,看到了老莫和烏賊王正在對主菜區指指點點。
「早啊!老莫說,今天有颶風來,所以海上都是暴風雨!」烏賊王對我解釋。
「這樣還要出航嗎?」
「沒差啦!我們上次不也這樣才找到蔣委員長的神奇寶貝船嗎?」看樣子烏賊王不會
退縮。
幾分鐘後,其他人也下來了,阿貴、魏青荷與肥暮、黎羽昭這兩對情侶,又開始放閃
光彈,張巧兒則黏著雁藍不放。
大夥夾完菜後,圍著一張大桌子坐,也順便聊到今天的天氣。
「今天雨勢這麼大,不如等明天吧!」肥暮想待在飯店裡。
「對啊!我可以去泡SPA!」黎羽昭和肥暮是一國的。
「要泡SPA唷!那我也要去!」魏青荷跳了起來。
「這樣的話,我去SPA幫忙檢查有沒有針孔偷拍好了!」阿貴一直摟著魏青荷。
如此看來,今天至少有四個人不會去,我瞧著雁藍,她抬頭凝視落地窗外,不發一語
。
「你今天可以開船嗎?」雁藍突然問老莫。
「喔!可以啊!比這個爛的天氣我都開過。」老莫猛點頭。
烏賊王給我會心的微笑,他知道不用問我的意見,無論雁藍在何方,我都願意去。
「這樣我也想去耶!滿刺激的。」張巧兒連忙舉手。
「好,不然吃完早餐後一小時,我們幾個就出發吧!」烏賊王比出五根手指頭。
在老莫的開車帶領下,我們帶著潛水器材,來到遊艇靠岸的港口,準備展開加勒比海
暴風之旅。
「哇!這遊艇滿舒服的,好像住飯店一樣呢!」張巧兒不停摸著船內的各項豪華配備
。
「這沒有什麼啦!我們過年去加勒比海,也是坐這艘啦!」烏賊王泡了咖啡給張巧兒
。
在遊艇行駛的過程內,雁藍一直在看衛星電視,她轉到了當地的新聞台,記者正在報
導。
雁藍對新聞非常關注,讓我有了別的想法。
「這裡可以無線上網嗎?」我問烏賊王。
「可以啊!在另一個房間有notebook,開機後就可以連線了,裡面有很多遊戲可以玩
。」聽完烏賊王的指示,我開始在那邊打電腦,隨後再回來。
「你很宅唷!要潛水了,還在玩game!」烏賊王譏笑。
「還有人宅到在飯店泡SPA哩!至少我風雨無阻吧!」我不甘示弱地說。
有趣的是,當遊艇開了一小時之後,天氣緩和了不少,雖然風雨仍在,不用擔心會有
海浪大怒灌的危險。
「這真的很舒服呢!我可以留在這裡看海嗎?」張巧兒問。
「好啊!反正船上也要有一個人看著。」烏賊王點頭。
這次潛水,就變成我、雁藍、烏賊王和老莫的陣容。她身上是那套迷彩的潛水服,和
相同的蛙鏡,而我們也換上了另一套潛水衣,烏賊王發給大家全新的氣瓶、蛙鞋、浮力背
心、調節器、潛水錶,穿戴妥當後,四人坐在船舷邊,準備下水。
「雁藍美女啊!妳可是潛水高手,這次就由妳帶領我們吧!」烏賊王對她說。
「嗯!」她點點頭,翻身就隱入海面。
我、烏賊王和老莫,對甲板上的張巧兒揮手後,也跟著入水。
有水底V怪客領軍,大浪再怎麼滔滔,我也不怕。
入海之後,我、烏賊王、老莫一直黏在雁藍後頭,有點像古代的公公,她想去那裡,
我們都會努力跟上,只差沒有說:「喳!老佛爺吉祥!」。
雁藍潛水的姿勢,比我們三位來得有美感,簡直就是天生的海公主。她沒有太費勁,
卻游得很快,我們得在後面大叫,她才會稍微放慢。
其實這回去加勒比海,我不太在乎會看到什麼海底生物,最重要的還是雁藍,只要能
一直看到她,無論在那裡,都是美好的旅程。
雁藍也越游越深,我看了潛水表,一下子就到八十公尺,還好我之前有游到一百多公
尺深找沈船的經驗,否則一定會立刻不支。
此時,烏賊王在我旁邊,有詭異的笑容。
「你在笑什麼?」我問。
「哈!沒事!我想我知道了,回去再和你說!」烏賊王故做玄虛。
烏賊王發現雁藍就是水底V怪客嗎?我想他應該猜得到。
前方來了不少海豚,牠們都圍在雁藍旁邊,好像一零一忠狗那樣,和她玩了起來。我
倒是沒聽到,她從面罩的揚聲器裡,發出任何話語。
「你看,你碰到對手了唷!你還得吹口哨才能使喚海豚,她什麼聲音都不用發,海豚
就來了耶!」我藉機嘲笑烏賊王。
「真是佩服!我烏某甘拜下風!」烏賊王點頭。
「好厲害!」老莫驚奇的說。
當海豚散去後,又來幾隻鯊魚。但就和我之前在海裡碰到雁藍的情況一樣,鯊魚見到
她,立刻靜止不動,有如博物館的標本。雁藍游到鯊魚面前,賞了牠們幾個耳光,不過,
鯊魚仍然沒反應,牠們似乎是她在海裡的公仔,可任意玩弄。
老莫眼睛張得大大,看著烏賊王。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烏賊王比著食指。
接下來的時間內,我們幾乎是在欣賞雁藍的海底馴獸表演,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動物
,都跑出來和她說哈囉,有的長得像海綿寶寶,有的是香腸的外型,連烏賊王也看得出神
。
「看來你找到的不只是正妹了。」烏賊王這句,暗示意味濃厚。
當海底動物都散去後,雁藍游到我們這裡,臉上的線條柔和不少。
「我想回去了!」雁藍說完,我們跟著她,慢慢向上浮起。
回到海面時,又是風雨交加的天氣,我們回到遊艇後,打道回府。今天對我而言,已
經很足夠了,我見識到,雁藍在海裡的另一面貌。
之後二天,天色還是不好,新聞台的氣象報告說,颶風還沒走,仍然有暴風雨。
大家都想待在飯店,等待天氣放晴,只有一個人例外。
「今天,我想自己去潛水。」雁藍非常堅持,沒有人能阻止她。
既然無法跟雁藍去潛水,我決定和烏賊王、老莫在當地閒晃,順便買一些紀念品。
「那位女生,就是我們說的海神吧!」老莫問烏賊王。
「我想是吧!記得自由潛水大賽結束後,你開了她的行李箱,臉上很吃驚。」烏賊王
看著我。
「是啊!因為我看到的,就是那張相同的面具。」我點頭。
「這樣我們應該好好謝謝她才是,畢竟許多人的命,是她救回來的。」老莫誠懇的說
。
「就怕她不要吧!」我知道雁藍不會在乎這些。
「嗯!就算這樣,我們有機會還是要報答的。」老莫是淳樸的人,在他心中,水底V
怪客有神聖的意義。
「希望有機會,希望……」我自己,也很想替她做些什麼,這是一種複雜微妙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