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炎藥的苦味,
伴隨著思瑤舌尖熟悉的柔軟觸感,
淡淡地停留在我的口中。
放開了壓制住她單薄身子的雙手後,
我微帶喘息地凝視著,
凝視著在我蠻橫放肆地舔吮之後,方思瑤那變得濕潤的雙唇。
「曉婷........」
用虛弱的聲音輕喊著我的名字,
熟悉的溫柔感,莫名地喚起我的淚意。
「方思瑤,我還沒有原諒妳。」
帶著決絕的意味冷冷地說,
眼淚卻比言語先一步離開我的身體。
「失禮........」
「我不許妳再說失禮,說一萬次的失禮,也彌補不了我萬分之一的痛!」
「妳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為我好起來,其他的事,我不許妳多想和多說了。」
右手輕輕地摟上了思瑤的背,把杯子端到她的唇邊,
用正常的方式替她小心補充完水份後,
我接過了佩佩遞來的濕毛巾,替渾身火燙的思瑤溫柔擦拭著身體。
握住了我替她擦拭著的手後,
思瑤纖細而修長的手指,
顫抖地沿著手背、手臂和肩頭,
爬上了我潮濕的面頰,輕撫著我早已被自己咬裂的下唇。
微微的疼痛感,從她帶著憐惜的指尖傳來,
傳進心裡時卻擴大成了劇痛的漣漪。
「失禮........曉婷........失禮........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失禮........」
「嚐到了我的血味嗎,方思瑤?」
內疚地點了點頭後,思瑤無力地垂下左手,
再度開始了那似乎永無止境的悲傷與抽泣。
看著思瑤虛弱不堪仍在我面前拼命自責的模樣,
疼惜情緒頓時席捲了全身,
但刻薄的言語,卻又無法自制地瞬間湧上自己的舌尖。
「這兩個月來,我為妳哭得撕心裂肺而咬破下唇的時候,妳在哪裡?」
「這兩個月來,我窩在沙發上想妳想到天亮的時候,妳在哪裡?」
「這兩個月來,我天天都在等妳回來,而妳在哪裡?」
「方思瑤,這兩個月來................」
「曉婷!!!」
大概是害怕我對她僅存的親人再度行兇吧,
佩佩驚惶地拉住我的手,停止了我幾近瘋狂的質問。
「曉婷......對不起,我知道一切都是表姊的錯,也都是我的錯,
是我們不該明明知道妳有多傷心多痛苦,還這樣一起瞞著妳。
但表姊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曉婷,求求妳,有什麼話都等到......」
「佩佩......」
虛弱不堪的氣音中,竟帶著一絲堅決的意味。
「無論曉婷,要做什麼......都別攔著她,是我......這是我....該得到的懲罰....」
「表姊......」
佩佩又掉下了心疼的眼淚。
被高燒狠狠折磨著的思瑤,用帶著喘息的疲弱聲音,艱難地說。
「只要......能讓我......為自己的罪行......贖罪..........
....能讓曉婷......原諒........我......
........對我......對我做什麼......都......好......」
用游絲般的僅存力量吐出了這最後一句話後,
體力終於不支的思瑤全身一軟,
接著便暈倒在我的懷裡。
「表姊......表姊!曉婷,表姊現在真的是不送醫院不行了......」
小心地讓全身癱軟發燙的思瑤恢復平躺後,
我拿起濕毛巾,愛憐地擦拭著她發燙的額頭、被我打腫的左頰、
還有曾經流淌著大片血跡的鎖骨和胸口。
接著用平靜到異常的聲音,對驚慌不已的佩佩說。
「佩佩,幫我打電話給子奇,請他過來幫我把思瑤送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