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跟偉哲帶著寶寶們回去後,
曉婷到睡前都沒有再對我說過一句話。
默默地去洗澡、
默默地收拾家裡、
甚至默默地把冰袋和藥膏塞到我手裡,一聲不吭地讓我折磨她的背。
微帶顫抖地讓我替她上好藥後,
曉婷起身穿好衣服,關掉房間的大燈,
便沉默地逕自躺入了被窩裡。
將摺疊好的導盲杖放在床頭櫃上,
我在安靜到令人窒息的空氣中,摸索地在自己的位子輕輕躺下,
接著側過身小心地伸出了手。
指尖觸到的,卻是背對著我的曉婷。
「曉婷......」
試著溫柔輕喚她的名字,卻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小心地避免壓到傷口後,我將額頭抵在她的髮梢上,
從背後用左手將她深深擁入了懷裡。
「..........放開我,方思瑤。」
帶著滿滿的淚意,曉婷哽咽地對我吐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話。
「..........不放。」
在無法自制的哭泣聲中,我用力將她摟得更緊。
「..........放開我。」
「..........不放。」
沉默地握起摟住她的左手後,
曉婷輕輕地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接著朝虎口用力咬了下去。
「啊........!」
手上瞬間傳來的劇痛,讓我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但發疼的左手絲毫不讓,依然把江曉婷牢牢鎖在自己的懷裡。
「......放不放,方思瑤?」
話中滿滿的淚意,頓時化作真實的淚水,
不停地淌落我被咬疼的手背。
「..........不放,就算把我咬到流血,我也不放。」
無力地放下執意扣緊她的左手後,曉婷在我懷裡悲傷地哭了。
在滿溢的自責情緒中,
我心疼不已地撫著曉婷淚濕的臉龐,
把所有的憐惜與歉意,都完完整整傾訴到她的耳裡。
「曉婷......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顧慮到妳的心情和感受。
我明知道負傷的妳有多驚惶,卻還硬要妳接受我自以為是的安排,
曉婷,對不起,是我讓妳受委屈了.......沒事了,曉婷,我不會再逼妳了.......」
在我的臂彎中放肆地哭過一場後,
曉婷忍著痛轉過了身,
像是貪戀我的溫度一般,緊緊地依偎在我的胸口。
「思瑤......」
啜泣地喊出我的名字後,
曉婷在情緒滿溢的哽咽中,用近乎懇求的聲音輕輕說。
「我沒辦法再一次失去妳了,思瑤......
不要離開我,求求妳......求求妳......」
再一次地將她緊緊摟住後,我在額頭相抵中流下了疼惜的淚。
勉強按捺住劇烈的心痛後,
在彼此都無法克制的抽泣聲裡,我哽咽地對她說:
「曉婷......我不會離開妳,我不會丟下妳,
因為我也無法忍受再一次地失去妳了......
我需要妳,曉婷......我不能沒有妳......曉婷......請妳也別離開我,曉婷......」
感受到了我強烈表達的依存感後,
曉婷像是終於安下心一般,在我懷裡漸漸停止了啜泣。
輕柔地吻去我濕潤的淚痕後,
曉婷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臉龐,
由眉心、人中、臉頰而雙唇,依序落下充滿疼惜的輕吻,
直到感覺我緊繃的全身也同樣放鬆後,才靠近我的耳邊輕聲說:
「方思瑤,我不會離開妳了,因為我遠比自己想像的更愛妳。」
「江曉婷,我也不會離開妳,因為我遠比妳想像中的更愛妳。」
戀戀不捨地再度相擁深吻後,
從唇舌交纏的溫存中,漸漸燃起了屬於欲望的熱度。
歷經了兩個多月的相思之苦與煎熬後,
在難分難捨的深深情意裡,
我們終於再度地將身體交給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