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堯剛掛電話便聽到思瑤問道，「Jade，在跟誰講話？」
「吵醒妳了？我已經講完了，姐妳再多睡會兒。」
「是不是曉婷？」
見思瑤有些害怕的樣子，玉堯趕緊握住思瑤的手，「嗯，她等一下會過來。姐，我問妳，
是曉婷打…」
玉堯還沒說完，被思瑤急忙打斷，「不，不是曉婷，她沒有打我，她對我很好。」
「那妳的手怎麼會有傷痕？」
思瑤刻意不回答玉堯的問題，「Jade，我很怕。」
「怕什麼？」
思瑤沒有回答。
「好吧，我會想辦法跟曉婷解釋妳的想法。」
「Jade，這幾天我的狀況，嗯…不太好，曉婷應該也快受不了了，妳不要怪她。」
「姐，妳自己都要崩潰了還顧著她，別擔心啦，我會看著辦。」玉堯起身出房間關上房
門，走到民宿外等候。
David的車到達民宿，玉堯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曉婷開了車門下車跑向玉堯，焦急地問，「思瑤在哪裡？」
玉堯看著曉婷沒有回答。
「我問妳思瑤呢？」
曉婷抓著玉堯連問幾次，玉堯還是沒有回應。
「玉堯妳快點說啊，江小姐真的很擔心。」David也說話了。
「David哥，你可以回台北了，這裡的事你不用管。」
「拜託妳，告訴我思瑤在哪裡？」
玉堯一直不回答，曉婷努力維持的理智也斷了線，她不自覺地舉起右手。
「江小姐！」David喊著。
玉堯嘆了口氣，「想打妳就打吧。」
曉婷真的給了玉堯一巴掌。
玉堯斜眼看著曉婷，嘴角帶著微笑問道，「姐的傷，也是這麼來的嗎？」
意識到自己衝動的行為，曉婷驚慌地道歉，「對不起，我真的太害怕失去思瑤。」
玉堯緩緩轉過臉面對曉婷，「妳打了她之後也是這樣跟她道歉的嗎？還是妳打了她之後卻
是她跟妳道歉？」
「我沒有，我沒有打她，我真的沒有。」
「這樣吧，我讓妳打個過癮，然後妳告訴我實話好不好？David哥請你拿個棍子給她，要
不再加條繩子，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綁著。要綁緊一點喔，最好可以讓我的手腕也有
像姐一樣的瘀青。」
曉婷只是一直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玉堯不要再說了，妳沒看到江小姐也嚇壞了嗎？」David說。
「你不幫忙就回台北去，」玉堯瞪著David，「這裡的事不用你管。」
曉婷轉過頭看向David，「麻煩你去接宇華來，拜託你。」
「江小姐，我不放心只留妳在這。」
「我可以處理，我可以，」曉婷顫抖地點頭，「但我一人無法說服玉堯。」
「就是嘛，江曉婷都要你去搬救兵了，還不快去。」
「那好，我去找宇華，玉堯妳不要傷害江小姐。」
玉堯笑著對David擺了擺手。
程家門鈴響了，宇華邊走向大門邊都囔著，「出去不帶鑰匙，總是要人給她開門。」
宇華開了門正要罵人，沒想到竟是郭佳佳。
佳佳優雅地坐在沙發，微笑看著程人鳳。
「郭佳佳，這麼晚來我家，有什麼指教？」人鳳問。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聽說妳找到孩子了，我來看看她。」
「多謝妳的關心，玉堯現在不在家，改天我帶著她去拜訪妳。」
「這麼晚了還沒回家，看來也像孫建廷一樣，是個令人頭痛的孩子呢。」
聽到那名字讓人鳳眉頭緊了一下，她知道佳佳故意提起建廷無非是在諷刺她之前發生
的事，「玉堯是滿頑皮的，但女孩子也有貼心的一面，我非‧常‧喜歡她。」
佳佳原來是要用孫建廷打擊程人鳳沒想到被反將一軍，但她仍鎮定地繼續說道，
「那孩子帶著方思瑤跑了，妳不會不知道吧？」
「姐妹一起出去沒什麼奇怪的，對了，妳沒有姐妹，自然是不會瞭解。」
郭佳佳忍不住站了起來生氣地說，「我是好心來提醒妳家裡要出事了，妳一直諷刺我是
什麼意思？」
「妳家的事都管不好了還來關心我，這讓我怎麼過意得去？」
「要信不信隨便妳，妳的孩子背著江曉婷把方思瑤藏起來了。」
「郭佳佳，妳是怎麼知道的？」
「我本來只是想看孫建廷被江曉婷賞巴掌，沒想到看到更精彩的。」
人鳳思考著，卻見宇華換了衣服準備外出，「阿姨，我出去一下。」
「這麼晚了去哪？」人鳳問。
「David找我，阿姨妳早點睡，不用等我了。」即使宇華即力掩飾，人鳳還是感覺得出來
事情有異，「好，別太晚回來。」
待宇華離開，佳佳一臉得意看著人鳳，「怎麼樣，相信我的話了？」
「我還有事，郭佳佳妳請回吧。」
「妳的車被開走了，我好人做到底，妳要去哪兒？我送妳。」
曉婷看著玉堯，分辨不出來玉堯是什麼情緒，看起來玉堯沒有生自己的氣。曉婷慢慢伸
出手撫上玉堯的臉，她沒有退開。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David要是一開始就離開我就不用挨這巴掌了，真是…唉，誰叫我沒弄清楚就把姐帶
走，好了我們扯平了。打了我，妳心情好多了沒？」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曉婷愧疚地看著玉堯。
「妳們兩個一直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也不能解決問題，進來吧，我先讓妳看看姐。」
玉堯讓曉婷進到思瑤休息的房間，曉婷急忙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思瑤，她輕撫著思瑤的
臉，「她三天沒睡了，妳怎麼做到的？」
「氣泡水裡加了安眠藥。」玉堯指指床頭櫃上的水瓶。
終於見到思瑤而且看著她安穩地睡著，曉婷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曉婷也有想過
安眠藥，但思瑤不願吃藥，即使曉婷把藥化在水裡，思瑤一喝水就知道裡頭加了藥，說
什麼也不肯喝。
「我還有事要問妳，我們出來說，在這會吵醒她。」
大廳裡，玉堯坐在椅子上，曉婷站在她前方用毛巾包住冰塊，輕敷在玉堯左臉上。
玉堯瞇著左眼，「妳要哭到什麼時候？再哭下去David都要回來了。」
曉婷抹去臉上的淚，「對不起，我終究沒能做到與妳的約定，沒照顧好思瑤。」
玉堯移開臉抬起雙眼看著曉婷，「她身上的痕跡一定是妳造成的，我就不多問了。我想
知道的是她的手怎麼了，還有，為什麼她一直說對不起？」
曉婷把毛巾放到一旁的桌上，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玉堯的問題。
「妳不說，我怎麼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曉婷咬著自己的唇，「她的傷，是自己綁的。」
「什麼自己綁的？」
四天前的晚上，思瑤泡了兩杯薰衣草茶放在客廳桌上，接著走向書房。
“夫人忙完了嗎？我想和妳說說話。”
正在看稿的曉婷抬起頭看了時鐘，“都九點了，看來今天還是弄不完，我整理一下就過
去。”
“我在客廳等妳。”
曉婷要趕在去美國前交稿，好不容易只剩下一點，她再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完成，但思
瑤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彷彿在期待著什麼，曉婷不忍讓思瑤失望，打算先和思瑤好好聊
聊，晚一點再繼續工作。
曉婷關上書房的燈走到客廳，看到思瑤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了，茶几上擺了兩個茶杯。
“思瑤，妳看起來很開心。”
“曉婷妳看，我泡了薰衣草茶。”
“思瑤，我不是說明天要洗飲水機，妳怎麼又泡茶了呢？”
“我不是用飲水機的水。”
“哪來的熱水？”曉婷平靜地問，她很努力壓抑心中湧上的怒氣。
“用瓦斯爐煮的，”思瑤得意伸出兩手，“給妳檢查，完全沒有燙到喔！”
“方思瑤，妳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的話？”
“曉婷，妳先不要生氣，我真的很小心…”
“不要再說了！我趕工作已經很累了，拜託妳，讓我少心煩一點好嗎？”
“我…我讓妳覺得煩了嗎？”
“不是，我沒有覺得妳煩，我只是擔心妳會受傷。”
“我都證明給妳看了，妳還擔心什麼？”
“思瑤，也許這次妳沒有受傷，但下次呢？妳能保證每次都好好的嗎？”
“我…”
“答應我，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曉婷，茶都泡好了，妳來喝一點嘛，我真的很想跟妳說話。”
“我不喝。”
“為什麼？”
“喝了就代表我同意妳自己燒開水，而且妳一定又是要說搬出去的事對不對？”
思瑤根本沒想著要搬出去的事，她只想為辛苦工作的夫人泡杯茶，和她一起洗個澡為
她按摩肩頸，然後抱著她入眠。
見思瑤沒回答，曉婷繼續說道，“我不會同意的。我的工作還有一些就完成，茶放著我
等會兒收，妳先去洗澡，累的話就先睡吧。” 曉婷說完就回書房繼續工作了。
思瑤拿著兩個杯子默默站在廚房，她好想砸了杯子但終究沒那麼做，她只是把茶包丟進垃
圾桶，再把茶水和壺裡的熱水全倒進流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