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伸出雙手,用強迫的姿態將思瑤按在診療椅上。
「葉子,麻煩妳了。」
葉子微笑地點了點頭,執起思瑤帶點不情願的左手,開始仔細為她把著脈。
認真感受脈象的同時,葉子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放開思瑤的左手時,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再執起了思瑤的右手。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葉子的一舉一動,
直到她在嘆氣聲中收回了扣著思瑤腕部的手後,才滿是緊張地輕聲說:
「葉子,思瑤的身體還好嗎?」
「方醫師之前受過好幾次傷吧?內傷得不輕....」
「是的....」
「她氣虛血弱,加上長期的憂思過度,導致內傷一直難以痊癒。
方醫師,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妳的內傷和孱弱應該已經持續超過兩年了,
而且因為血行不暢的關係,身上還留著受傷時的痕跡吧。」
思瑤抿緊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以讓我看一下妳的傷嗎?」
「葉醫師,我....」
我沉默地將思瑤的身體轉向,再小心為她卸除了上衣,
片刻之後,思瑤缺乏血色的蒼白背部,便在我們的眼前赤裸裸地呈現了當年暴行的痕跡。
倒抽一口冷氣後,葉子用力咬住了下唇;
裸著上半身的思瑤,伸手抱緊自己的胸口,在傷痛的回憶中瑟瑟發抖著。
「為什麼....會被打成這樣....」
葉子一面察看思瑤的傷勢,一面喃喃地說著。
我握緊了思瑤的手,用滿是心痛的哽咽聲音說:
「我母親....相當排斥同性之間的愛情,為了讓思瑤離開我,她就....」
「就這樣出手打人嗎?她怎麼能對無辜的人如此地殘忍?
這種力道跟狠勁已經不只是凌虐了,根本就是想致人於死嘛!
不但對身體內部造成了傷害,只怕連壽命都會因此....」
「嗚....」
一陣突如其來的嗚咽後,渾身顫抖的思瑤忍不住滴下了眼淚,
我摟緊她抖瑟的身子,淚水也在滿心恐懼中不由自主滑落了。
滿臉憤慨的葉子頓時沉默了下來,
接著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我替思瑤穿回身上的衣服。
替思瑤穿好衣服後,我摟緊了滿臉淚水的她,用乞求般的無助聲音說:
「葉子,請妳幫幫我....幫我治療思瑤的傷....幫我讓她恢復健康,好嗎?」
再次深深嘆息後,葉子輕聲地說:
「為了廝守在一起,妳們一定經歷了許多難以想像的傷痛與折磨吧。
曉婷,妳放心,我會盡力的。
但是方醫師傷得不輕,又拖了太久的時間,
必須進行長期的調養和治療,才能真正地恢復健康。」
「不管要花多少時間和心力來幫她復元身體,我都在所不惜,
只要能讓思瑤真正地好起來,我什麼都願意做,
拜託妳了,葉子....拜託妳....」
葉子提筆寫下了藥方,再和自己的名片一起輕柔地交到思瑤的手中。
「方醫師,妳很幸福,能有一位這麼愛妳的好妻子,
請妳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好嗎?」
思瑤握緊了我的手,在滿心的感動裡哽咽地說:
「我知道....我會的....為了曉婷和孩子們,我也會更努力地接受治療,
只要能讓我在這個世上多陪他們一秒鐘,我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