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the Gaps (8)
彈開的門板讓出了一條細縫,曉婷只須再施點力氣,真相就會醜陋地在她面前攤開。
金屬門軸嘎吱作響,讓東窗事發倒數的毫微分釐,顯得清晰可聞。
我放棄掙扎,垂手等待絕望的那一刻。
" 曉婷! "
急促尖銳的呼喊戲劇性突入,有如救世福音。
曉婷本能的循聲望向走廊轉角處,一位年輕女性正不顧姿態的奮力奔來。
佩佩,我的好表妹。
"...佩佩?! 遇到你還真是巧,是說你怎麼這麼慌張?" 曉婷的注意力成功被這個及時救
援所吸引。
" 沒、 沒有啦..,只是想說難得看到曉婷你,想...想打一下招呼...." 佩佩連忙顧不
得喘的虛應故事。
" 我們確實有一陣子沒見到面了,沒辦法,大家都有太多事要忙。" 儘管有著詫異,曉
婷還是接受了這個說辭。
佩佩穩定氣息後,忐忑瞄了病房一眼,佯裝鎮定的詢問, " 曉婷,這間病房...."
別有用心的試探,使曉婷回想起稍早不自覺的舉動,視線跟著思緒迷走在門板的號碼
上,嘴裡輕聲呢喃。
" 剛剛我感覺到.... "
" 不過,不可能...." 有些失焦的瞳孔猛然警醒,仿若認清現實般,睨向了一側,旋即
注視著佩佩。
" 瞧我糊塗的,我是來探望生病的白雪,卻不小心弄錯了病房。" 體察到自己的失態,
曉婷若無其事的編了個謊言,門縫不著痕跡的悄悄掩緊。
聽著門鎖復位進門扣裡的報信,佩佩頓時放鬆許多。
" 白雪的事,我有聽鐘偉哲說過了。曉婷,若是你們有任何需要,不要客氣,我一定會
盡力幫忙的。" 半帶著轉移焦點的意圖,表妹真誠表達善意,語尾還殘存著一絲緊張。
" 佩佩,真的很謝謝你,總是給予這麼多幫助,我一定會報答你。"
" 別客氣,這是應該的。表姐若是知道..." 驚覺此時提起我有多麼的不妙,表妹立刻掐
斷了下半句,不過,太遲了。
曉婷那張發自內心表達感激的面龐,抽換上了淡漠的臉譜,轉頭撇視飄渺的某處。
" 思瑤她.....手術順利嗎?" 幾乎細不可聞的話語,猶如一縷輕煙。
全力掩飾思緒的凌亂,佩佩硬是擠出回答, " 表、表姊她才剛動完二次手術,詳細的情
形我過兩天才會問莊醫師...."
" 這樣啊...." 發問者無意銜接對話,彷彿稍早的問候只是件芝麻小事,僅值隨口一提。
未諳語意中的冷熱,表妹再度小心翼翼的偵查, " 曉婷...表姐的明信片,你有收到吧?"
" 放心,我有收到。" 平靜無波的聲調,配著敷衍的微笑,我猜不透其中包夾了什麼成
份。
" 有收到....就好..." 曉婷過於精簡的回應,弄得佩佩拙於應對。
氣氛沒入了無言的困窘之中。
" 曉婷啊~" 一聲滄桑年邁的叫喚, 拯救了尷尬的話局。洪花奶奶從走廊的另一端徐徐
步來,走向了站在門口的兩人。
" 曉婷啊,你怎麼跑到這裡.....唉呦,這不是金董事長嗎? 你好你好,很久不見了。"
" 阿嬤您好。" 佩佩微微躬身。
奶奶欣喜的握住表妹的手, " 你們濟仁醫院已經幫助我們謝家不知道多少次,我都不知
道該怎麼報答才好...是說,金董事長,我們白雪,還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或許是奶奶的親切緩解了適才的壓力,表妹僵硬的表情恢復笑容 ," 請別這麼說,這都
是我們醫院應該做的,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照顧白雪的。"
" 那再拜託了。 我跟曉婷就先回去了,不打擾金董事長忙碌公事。"
" 我就不送了,阿嬤、曉婷,請慢走。"
彼此行禮道別過後,曉婷跟奶奶消失在走廊的彼端。直至兩人的身影出了視線範圍外,
佩佩這才鬆懈下繃緊的神經,脫力的身形癱上牆壁的一側,摀住胸口吐著大氣。
轉角處衝出了一人,扶住了佩佩。來人是莊醫師,從他的表情來看,他恐怕一直都躲在
那裏,直到曉婷離開。
莊醫師抓著表妹的肩膀,連聲急問," 佩佩、佩佩....你還好吧?"
" 莊醫師...我沒事....." 獲得支撐的佩佩攀附莊醫師的手臂,重新站穩了自己。
調適著驚險的餘悸猶存,佩佩花了些時間平復心情。
" 曉婷她...應該沒有看到表姐....也沒看到莊醫師你,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
" 由於謝白雪生病,曉婷最近恐怕會頻繁進出醫院...莊醫師,我們不能讓表姊在這裡待
下去..." 佩佩表達自己的擔憂,指望著莊醫師能有解決之道。
" 可是佩佩,這件事,不可能瞞一輩子,思瑤的情況,最終還是得告知他人啊。" 莊醫
師說出了無比現實的觀點,提醒著我現在只是緩兵之計的僥倖。
表妹抿著唇, 加深了眉間的焦慮,"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如果像剛剛那樣沒有
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傷害太大了...莊醫師,我們再等一陣子看看,要是表姐還是沒清醒
,到時候再看要怎麼跟大家說,好嗎?"
莊醫師沉思了一會,臉色凝重的允諾, " 好吧....,既然不能留在醫院,那就把思瑤安
置到我家吧。上次佩佩你使用的設備都還在,處理起來不會太費工,我會再請幾個專業
人員照看思瑤。"
" 莊醫師,麻煩你了..." 佩佩如釋重負,虛弱答謝這可貴的鼎力相助。
之後,我的身驅以電光石火的速度,完成了多項繁雜的健檢。同時,佩佩對著濟仁醫院
的所有人員下達了緘口令,不得私下談論或是提起我來過這裡的事。
緊接著沒多久,我又被裝載上車,秘密的被送往莊醫師家,遷移到之前佩佩所待過的房
間。看著自己離開擔架,躺上了莊醫師準備的病床,哽著我胸口那股刺痛,至此才跟著
危機解除而消散。
方才全被驚懼占領的腦海,終於騰出了空間意識外務的存在。從看到曉婷開始,Brid就
一直被我曬在一旁。
我看向安靜地同站在房內的他,Brid回應了我的視線," 真的好險啊。那個曉婷,比我
想像中的還要犀利。"
" Brid,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他只是搖著頭,投射了安慰性的微笑。
就差那麼一點。對,差一點,我又要傷害曉婷了。
不過,曉婷稍早的一舉一動反覆搓刺著腦袋,連想帶起那不知所蹤的錄音筆,我不禁自
嘲起自己的杞人憂天還值多少輕重。
" Jasmine,我的直覺告訴我,曉婷還很在乎你。" 像是看穿我的心思,Brid對著我補了
這麼一句。
這句簡單的舒慰,使我勾起了那個當下的回憶,與曉婷對視時,我在她的眼眸中所找到
的那分熾熱。儘管只是細小的火炬,它還是有如初陽般溫暖了我冰冷的胸懷。
但,它也似地獄業火,在心頭烙印上焦黑的疤痕。
" 如果這個在乎,會讓她痛苦,我...情願不要有。" 壓抑著顫抖的聲,我強逼自己說出
參著矛盾的心願。
昏迷的曝光,只是早晚,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在我不知道
的時間點炸裂,造成難以收拾的損害。
曉婷,若這是場注定無法甦醒的噩夢,
你的在乎,我願意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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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呃....我絕不是有意要釣大家胃口的
只是覺得兩人近在咫尺,曉婷的靈異第六感一定會發威才...
對於這發展,我只能表示西類
我保證我絕不會跟泣一樣讓兩個人擦肩擦到破皮的啦QQ
就請各位原諒我吧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