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伴侶的人,自去年相遇,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是不是聚少離多的關係,親密度維持不變,
有時會想說,一次激情、二次激情...然後會慢慢消退的吧。
自己也曾經是消退的人。因此對於熱度不減,
與其說滿足,不如說帶著一部份的訝異。
在趕著和他碰頭的路上,一時心急,稍微撞到了小腿,
還是立馬上了他的摩托車,帶著腳上的血痕。
「需要先去買個紅藥水什麼的嗎?」他問我的時候,
卻想著等下洗澡不方便之類的事,希望給他洗淨後的自身。
自己除了腳上的小撞傷,還有別的疑慮,
才剛從大病中回轉過來,不知體力能否應付,
總之都是一些,希望不會讓他失望的顧慮。
「你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他說。
「(是嗎?不顯得憔悴就好。
還是憔悴一些,男人反而更有興趣呢?)」我心想。
病最重的時候,只有他能燃起的欲求,
不顧外體的破敗,在體內的某處發著微光,
我以為剩下的力氣只為求生,
原來,不肯認輸的餘命,還有更高的理想。
他射精後,一如往常地讓我依靠,
或者我轉個身,環抱過來,或再來過,
善於生產文字話語的我,相依時卻被某種力場封口,
就是知道「(好像不用說你很帥)(好像連我喜歡你都不用說)」
並非沉默以對的兩個軀體,是否藉由汗水淋漓、傾倒話語?
電話響起,通知休息時間將近:
「是剩下10分鐘還是15分鐘?」「櫃台說是15分鐘。」
他不做解釋,穿上衣服,又回到床上敞開胸膛,與愛的入口,
也穿上衣服的我歸隊,在所剩無幾的時間裡,又被撥弄乳頭,
儘管汗水不再交談,儘管被衣物阻隔,但沒有發問,
是什麼,安排了我們的互動?
出了門,吃個飯,一如尋常朋友的交談,
話中沒有承諾,沒有名份的需索,
對未來沒有信心滿滿,也沒有徬徨無依,
能夠思念卻不想思念,只想化為湖鏡反映,尾隨他遠去的飛機雲:
一道由於陽具的引擎,所凝結的白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