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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真的是氫和氧？』他無禮的說。『你不是放了鹽，那氯氣呢
？』
　　　這些問題聽來刺耳。恩瑞可怎可懷疑我的話？我是這兒的理論家，他
不是。他雖是實驗室的主人（但是二手的），但他對此並不在行，就更不該
批評。『我們來看看吧！』我說道。我小心地舉起陰極瓶，開口朝下，點跟
火柴，靠近瓶口。一聲尖銳的爆炸，瓶子都碎了。（幸好，我只舉到胸前）
手上只剩個諷刺的象徵，一圈玻璃瓶底。
　　　我們離開，邊走邊討論。我的腿有點發抖，同時感到事後的戰慄和愚
蠢的驕傲，我釋放了一個自然力，也證實了一項假說。是氫沒錯，和星星太
陽裡燃燒的元素一樣。它的凝聚產生了這永恆孤寂的宇宙。」
──普利摩．李維，《週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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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塔卡歐人，為了三個理由出海，「錢、女人、故事。」為了老的
時候，可以抱著老妻躺在床上，抽兩口大煙、喝兩杯黃酒、說說年輕氣盛時
的犯的錯誤，塔卡歐以前的年輕人啊，總是勇於出海。
　　　我有兩個哥哥。在我小的時候，有一天我大哥對我爸說，「爸，請你
把家裡的牛賣了，給我一筆錢，我想要出海去碰碰我的好運道。」我爸明白
這是塔卡歐男人的個性，二話不說，把牛賣了，湊了幾百個基爾，給我大哥
出海去了。
　　　等我少年的時候，有一天我二哥對我爸說，「爸，請你把家裡的驢子
賣了，給我一筆錢，我想要出海去碰碰我的好運道。」我爸明白這是塔卡歐
男人的天性，二話不說，把驢子賣了，湊了幾百個基爾，給我二哥出海去了。
　　　輪到我也大了，不過那時我正跟村口藥房的女兒談戀愛呢，哇，她真
是個漂亮的小東西！臉上有幾粒麻子、眼睛小小的、胸部扁扁的、屁股塌塌
　　的，哇，但是我真是愛極她了。我們愛得死去活來；我到現在還是這樣愛著
　　她呢；所以我一點都不想出海。
　　　過不久，我大哥回來啦，帶了一整船的絲綢、麻布、花布、棉布、織
布……應有盡有，塔卡歐的女人愛死那些布料了，也連帶的愛死我大哥。他
發了一大筆財，交了好幾個情人。他給我一匹上好的綢緞，要我拿去送女朋
友。
　　　我苦著臉拿給她，她說：「看吶，多麼美麗的布！可為什麼你的臉這
麼醜呢？」我對她說：「妳看，我大哥功成名就。好男兒都應該走這條路才
對，我是個該死的窮小子。」
　　　她親了我的嘴，摸摸我的頭，對我說：「給我一千匹這樣的布，我也
不會親那個人的嘴。」那天我們開開心心的在床上翻滾了一整天。
　　　又過了一陣子，我二哥回來了。他帶著一整船的胡椒、荳蔻、肉桂、
番紅花、辣椒、羅勒……無所不有，塔卡歐的女人愛死那些香料了，也跟著
愛死他了。他發了一大筆財，娶了一個漂亮老婆、還用了好幾個女僕。他給
我一磅的胡椒，要我送給女朋友。
　　　我揪著臉送給她，她說：「多麼神奇的氣味，想必能使菜餚變得美味
。可是你的神情多麼詭異，想必會破壞用餐的心情。」
　　　我對她說：「妳看！又來一個！我二哥也是功成名就、家財萬貫，想
要成就大事應該要走這條路，而我仍是一無所有！」
　　　她親了我的眼睛，扯扯我的頭髮，對我說：「給我一千磅這樣的胡椒
，我也不會為那個人流一滴眼淚。」那天我沒辦法開心的跟她在床上翻滾一
整夜。
　　　我很懊惱的去了大教堂，我祈禱之後，拿出一個硬幣說：「主啊，如
　　果我出海也能夠碰到好運道，就請祢給我一個正面吧！」我丟出錢幣，結果
　　是個反面。
　　　我很生氣，然後又祈禱一陣子說道：「主啊，我也是個努力且勤勞的
小伙子，如果我出海能夠碰到不太大的好運道，就請祢給我一個正面吧！」
我丟出錢幣，仍然是個反面。
　　　我氣炸了，詛咒的說道：「該死的魔鬼！如果我出海能夠碰到好運道
，就請祢給我一個正面吧！」我丟出錢幣，這次是個正面。
　　　我走出教堂，瘸腿魔鬼已經在那裡等著我了。
　　　「小伙子，咱們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