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孟以德、顧悅誠。
建議先看過《小西嚮東》、《以德服人,心悅臣服。》再食用。
其餘相同主角篇章依大致時間序排列如下:
《一二三四事》(上)、(下) (下)篇有涉及婚後事。
《合二姓之好。》
《子不語怪力亂神。》
《夫夫某日日常。》
*今天只有一篇。
「悅誠,不是你直接跟我講,就是我去查,你願意我去查嗎?」至此,孟以德
已經猜到牛皮紙袋裏頭是什麼,但他仍然要顧悅誠說出口,只因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絕不是顧悅誠的錯。
捧在手中的這顆心即使傷痕已然縱橫交錯,可就算是一道淺淺的舊傷痕,能抹
去他也願意用盡氣力抹去。
顧悅誠拼命搖頭,崩潰的模樣讓孟以德攬他入懷,輕撫他顫抖的背,用一種為
小孩說故事的口吻輕訴:「我有一次在阿姆斯特丹跟床伴上完床之後去洗澡,發現
她的浴室鏡子怪怪的,打開看見她竟然在裏面裝針孔攝影機,她浴室的鏡子正對床,
床頭上方的牆也有一塊鏡子,你知道我們東方人是不會這樣擺的,後來才發現她竟
然還因為興趣在經營網路性愛,也在賣這種真人性愛錄影;她是長得不錯,身材又
好,我蠻滿意,就是人品差了點。
「幸好她因為還挺喜歡我的並沒有把我跟她上床的錄影賣掉。否則我想我的裸
體已經在網路上流傳了。
「還有我在曼谷的床伴,她真的不錯,我很心動,不過她就是要求太多,結果
好好的分手費不拿,硬是拿跟我上床時的性愛照片威脅我;同樣的事情東京的床伴
也發生過。」
孟以德查覺懷中顧悅誠情緒比較平靜,於是繼續說:「有一個我印象非常深刻,
是德國人,你絕對想不到德國人瘋起來也可以那麼瘋,她開車想撞死我……當然是
沒撞死。我救她出來的時候差點被她咬掉耳朵,警察理解完案情還很同情的看著我,
被警察同情,嘖。
「特拉維夫的床伴很熱情,全民皆兵的緣故……杜拜的女人其實蠻辣的……雅
加達,嗯有點印象模糊……首爾,就都同一張臉,像你喜歡的少女時代……上海,
我的床伴好像是從四川來的,濃眉大眼,皮膚很好……里約熱內盧,非常棒的經驗,
我們可以試一下她教我的一些姿勢,我覺得男女皆宜……墨爾本……伊斯坦堡……羅
馬……」
「你地球都繞十圈了。」顧悅誠終於出聲打斷孟以德細數他的風流史。
孟以德吮吻他帶著鹹味的唇,笑問:「比起你的黑歷史,我的黑歷史才厚吧?」
「你那些床伴,怎麼處理?」
「全都切了。」孟以德舉三指向天發誓。
「有像我的前男友那樣簽契約嗎?」
「嗯。」孟以德頷首。「要看嗎?在銀行的保險櫃,明天去?」
那麼多床伴他當然不會一個個親自去,比較固定的都是送錢送房送車了事,識
趣的自然明白什麼意思,不識趣的強迫簽契約只是剛好而已。
顧悅誠搖頭,不由自主的抽噎,盡量平穩的說:「我想我哥給五房長老的東西
應該是我前男友寄給他的性愛照片跟錄影。
「有三個。一個因為你從倫敦扛回來送我的櫃子分手,我們有玩過一些輕度SM,
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錄下來的,我大哥看到之後完全不能接受……他本來就不能
接受我是同性戀,看過那個之後他更不能接受,他那麼保守的人……」
「嗯。」因為那個展示櫃分手的……五號?那時一二三四好像還因此對五號非
常不滿,鬧過一陣子。
「一個因為他差點揍一二三四,我氣到跟他分手,他大概是氣不過,就把照片
寄給我大哥要錢,底片跟檔案在我這裏,拍是我同意的,我那時覺得既然在一起,
留點記念也不錯;他、他有七分像你,我可能腦袋進水了……」顧悅誠說到這裏又
哭了。
孟以德吻吻他的眼,吮去他的眼淚。
七分像他,八號?他知道,是一二三四故意激怒他讓他動手的。
「還有一個,他,怎麼說,就有段時間我們都不太忙,你有時候在家,他似乎
有看到你,然後查覺到什麼吧……然後我們就和平分手,後來……那個照片,是合
成的……可是我大哥已經不相信我,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聽……」顧悅誠勉強把話說
完,已是泣不成聲。「他、他一直覺得我很髒,所以他真的把我逐出門戶、除名族
譜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鬆一口氣,只是難免還是會有點難過……我沒想到……他
不只覺得我髒,還那麼恨我……」
孟以德心臟絞痛,難以呼吸,緊緊抱住顧悅誠,半句安慰的話也講不出口。
「五房長老拿了那些東西,是不是會按族規處置?說我行為不端,拒絕我入族
譜還要你離婚,如果你拒絕整個長房就要出族?」顧悅誠族規背得比任何人都熟,
因此他很快就知道那些照片與錄影落到五房長老手中對他們有什麼影響。
孟家以前的擇偶條件嚴格得不像在選老婆像在選聖人,何況他還身為長房長媳,
通常是默認為孟家主母的人。現在雖然好一點,但他那些照片跟錄影曝光只會帶累
武德大人。他們先前怎麼對三房長老,現在五房長老就會怎麼樣對他們。
「大概是吧!」孟以德並不是很在乎五房長老他們要幹什麼,只因不論五房長
老想幹什麼他都不會有機會實現,但是很介意顧悅誠的心情。「你會介意嗎?」
顧悅誠搖頭,「那都過去了。分手並不是只有對方有問題而已,他們選擇這麼
激烈的方式報復我,一定是我傷他們傷得很深吧?
「其實他們也很委屈,我房間那麼多關於你的東西,是人都知道我心另有所屬,
我本來就抱持不純的心態跟他們交往,他們會這樣也是正常的。」說著,他垂下眼,
「對不起,是我沒把過去的事情處理好。」
他什麼事都做不好,專門在關鍵時刻壞事。
孟以德凝視伴侶,目光柔和而專注,先前看過筆記本後那種無法呼吸的痛楚又
回來了,心臟每跳一下就痛一分,這回他已不會像之前那樣因這陌生情緒不知所措,
正因清楚意識這份痛楚因何而生,所以甘之如飴,甚至是享受地將心熨貼上顧悅誠
的,「感情的事情哪來的對錯。」
「你怎麼會知道你交往過的是禽獸不如的人?」他用「別傻了」的口氣笑他,
深深吻他,「我還要感謝那些禽獸不如的人沒有一個能留住你,不然我就得當橫刀
奪愛那個人。」
顧悅誠這回哭是因為如釋重負。
顧悅誠的眼淚每一顆都滲進孟以德的心裏,融進他的血液,教他難以承受地閤
閤眼,「你說的那三任男友我知道,五號、八號跟十號對吧?」
他輕輕擦去顧悅誠的眼淚,疼惜不已地壓壓他哭到泛紅的眼角,教眼淚浸染得
對碰觸敏感的臉頰。
「啊?」
孟以德說出三個名字。
顧悅誠的反應取悅了他,他翻身壓倒伴侶,「五號潑過我一頭咖啡,我回家換
西裝的時候你有看到。」
顧悅誠記得那件事。
「八號一看到我就狂哭。哭到最後竟然開始勾引我,說他絕對比你好。不過我
聽丁鶇說你這型的在同志中是天菜中的天菜,」天菜這個名詞他還要丁鶇解釋才知
道是什麼意思。「他說絕對比你好是在騙我的吧?」
不說性格,光看外表,顧悅誠又高身材又壯碩,十足的man,若只穿T-shirt、
牛仔褲,肌肉線條明顯又不會讓人覺得過度,五官清麗俊秀,笑起來靦覥羞澀、眼
睛彎彎的模樣,其實就連異性戀也會覺得很賞心悅目,不只會升起強烈的征服慾望,
也同時渴望被征服。所以孟以德很能理解為什麼顧悅誠會被稱為天菜,難怪先前顧
悅誠可以一直無縫接軌,在純零中暢行無阻,男友一任接一任的交。
也就顧悅誠一直覺得自己像兄貴……好吧,跟他和丁鶇走在一起時的確蠻像兄
貴的,誰叫他跟丁鶇都是頎長型身材,長相又不差,相比之下顧悅誠馬上變成壯一
倍的兄貴。
顧悅誠馬上破涕為笑。
「十號腦袋還蠻清楚的,他說他知道我,雖然很不甘心,不過他已經有新生活
了,叫我別再打擾他。」最壞的就是他。
孟以德在心裏狠狠將這三個人記上一筆, 一個都跑不掉。
顧悅誠有點心酸的抱住孟以德,「我都沒見過你女朋友。」
「我沒有女朋友。」孟以德用鼻子碰碰他的鼻尖,並在他控訴的目光下解釋,
「我都是床伴,唯一稱得上女朋友的……」他輕吻伴侶的唇,「你吧!現在變成另
一半囉!」說完,沒給顧悅誠說話的機會,便含住他的下唇,輕輕啃咬,在他試圖
開口時伸進他微張的嘴,將他的話盡數勾進兩人交纏的舌間。
一吻結束,顧悅誠神情恍惚,微微喘息,腦子裏除了孟以德根本記不住任何事
情,他任由孟以德將他抱入懷,背靠進他懷裏,側躺,他的左手越過腰與自己的在
身前十指相扣,感覺他正親吻自己的耳後,憂心忡忡的問:「武德,這樣會破壞你
的計劃嗎?」
他不怎麼擔心照片跟錄影被公開後他會被怎麼看待,反而比較擔心這樣會破壞
孟以德的計劃,破壞他對孟家規劃的那個美好前景。
「不會。」孟以德親親他的耳朵,「那只是枝微末節,只是讓你入族譜的過程
多些波折罷了。」
「你說的好像我一定入得了族譜。」顧悅誠再遲鈍也明白入不入得了族譜已經
不是他的意願問題,而是孟以德與長老鬥爭的工具。
「自然。」孟以德語間的自信感染了顧悅誠,讓他不致被自責與惶恐的瘋狗浪
捲走。
顧悅誠將伴侶的左手拉至胸口低頭親了下,強忍惶恐,無神的眼直視前方,自
語般喃問:「沒關係,再困難我們都能解決,對不對?」
「有我在。」孟以德緊握住他的手,擁他入懷,蹭蹭他的肩頸,感覺得到他隱
忍的瑟縮,又道:「有我在。」
「……嗯。」顧悅誠抑住哽咽,勉強維持正常的聲音回應。
孟以德沒有強迫他轉過身,只安撫性地輕拍他的手臂;沒多久,顧悅誠眼皮漸
重,又過了好一會兒,他已沉沉入睡。
一直輕拍顧悅誠手臂的孟以德這才支起原本枕於耳下的右手臂,半坐起身,拿
過床旁矮櫃的手機,撥了幾通電話,聽起來都像不同語言,眼神很冷,但口氣溫和,
感覺像在談笑間談定了什麼事情,最後撥給大堂弟,接通後,他也不管是誰接的便
命令:「馬上滾回來。」
掛斷後,大堂弟立刻又打過來,他沒再接,只平躺下後將顧悅誠翻過來抱進懷
裏,「武德?」
顧悅誠瞇著眼像烏龜抬頭一樣看著孟以德。
孟以德親了下他的眼皮,輕聲說:「你那樣睡會不舒服。」
「還好……」顧悅誠伏在他身上調整個舒服的姿勢,耳朵貼在他胸口,聽他的
心跳聲,笑道:「但是這樣比較好……心跳好快……」
「因為它正在說我愛你啊!」孟以德親親他的額頭,即便怒火中燒,心跳脈膊
皆因此沸騰,他的聲音仍然輕柔慢緩,吻仍然纏綿繾綣。
「哈。好,我也愛你。」顧悅誠哈笑一聲,懶得理他,很快被睡神拉進夢鄉。
「真敷衍。」孟以德手指插梳著他的髮,輕撫他環住自己胸膛的臂膀,面無表
情的盯著天花板,任轉至靜音的手機亮了一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