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我不想念
「乾杯!」三號二樓全員到齊,舉著啤酒——有一杯是可樂——歡迎新室友的加入。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大家酒足飯飽後一路走到Tiger Tiger,一邊排隊一邊繼續喝。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光竟然也跟著他們一起來了。他們本來以為這次的邀請會像之前
幾次一樣出師不利,畢竟光不知為何好像晚上一直都有事要忙,每次約他出來他都只是
說,或許有機會會見到,然而真的遇到他卻是一次也沒有。
光對白鷹的態度也友好的令人詫異,兩人初次見面只見光露出玩味的笑容上上下下打
量了白鷹半晌,友善的先伸出手自我介紹。
果然臉長得好看在這個社會上還是比較好混的。陸緣對此下了定義,然後被齊知予趕
去做飯。
「你說,光是不是喜歡上白鷹啦?」陸緣一邊切菜一邊八卦。
「喜歡不是正好,你花痴對象可以一口氣少兩個。」齊知予在旁邊洗米下鍋,「你幹
嘛用臺語講話?」
「沒辦法這棟宿舍聽得懂中文的人實在有點多。」陸緣嘆氣,本來以為來到英國最爽
的就是可以用中文講外國人壞話,但是三號二樓裡聽不懂中文的卻只有克蕾蒙一個。
梅兒娜據說會流利的講包括中文在內的八國語言,不流利的還會更多;白鷹的中文是
在他當交換學生期間練起來的;光則是中日混血,雖然他沒有說過但看他每次聽陸緣和
齊知予講中文的反應,他們倆都認定這人的中文程度肯定不錯。
「而且就算他們兩個在一起我還是會繼續花痴。」陸緣如是說,理直氣壯的。
「那你為什麼那種表情?」
「哪種?」陸緣疑惑。
「說不上來,看起來就很難過的表情。」
「噢。畢竟是初戀嘛,要是眼睜睜看他跟別人在一起多少會有點感慨。」
「是噢。」
「阿知,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陸緣笑著問。
「沒有,太麻煩了。」齊知予冷漠的回答。
「的確是很麻煩。」陸緣抓過洋蔥開始切切切,正好讓發酸的雙眼繼續酸,哭出來也
只是剛剛好。
「你這又是何必,你跟這兩個人都沒多少交情。」齊知予看他這樣只想嘆氣。
陸緣用袖子抹抹眼睛,碰到傷口他疼得嘶了一聲,卻笑道,「不是啦,你誤會了,我
是想到我前男友,他今天生日。」
齊知予意外的看著他,這才明白怎麼陸緣會答應今天要去跳舞,原來是因為這樣。
他沒有戀愛過,所以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愛得這麼痛苦還要愛,而最終卻要分手
,但分手也不會讓自己過得比較好,還是一直在想著愛著。他看著陸緣,不懂這到底是
何苦。
梅兒娜正好在窗邊唱著Lana del Rey的Video games,纏綿的歌詞訴說著對愛情的卑
微要求,以及對著那唯一的一個人深摯的愛戀。
齊知予看不下去了,就要伸手拿過陸緣的菜刀。
「你讓我切吧。」陸緣笑著閃過去,「我今天要瘋一下,你不要阻止我。」
吧台上瓶瓶罐罐的酒精們,都是陸緣剛剛買回來了的,他預謀很久了。
自從遇到陸緣之後,齊知予覺得他的人生觀改變了,他以前才不愛去管別人的閒事,
也沒多少朋友跟他掏心掏肺;但他看過陸緣最無助脆弱的時候,所以陸緣全心全意的信
任他,他也覺得自己好像放不下這個人了。
這無關愛戀,充其量只是覺得像家人那樣,齊知予這才發現他不知不覺把陸緣當成弟
弟一樣看待了。他是有個弟弟,從前他跟他弟弟感情也很好,可是那之後他卻無法再像
以前一樣疼他弟弟了,他再也無法用真心去關心他的任何一個家人,感覺就是不對。
所以對陸緣,應該就是一種情感的投射吧。齊知予嘆了口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就好。」
怎麼會不知道,陸緣笑著,切菜的動作愈來愈俐落。
陸緣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要喝醉,他還沒出家門就跟克蕾蒙和光聯手清掉兩瓶伏特加,
雖然有混著果汁喝但他已經喝嗨了,拿過啤酒繼續喝跟也很嗨的克蕾蒙膩在一起說要去
跳舞。
兩個人一直朝著今天趴踢的主角白鷹乾杯,大有也要把這個人灌醉的意思,白鷹含笑
一杯接過一杯喝了,卻是連一分醉態都沒有,酒量好得令人咋舌。
陸緣站在晚上的英國街頭,頭一次感覺不到冷,他很開心、非常開心,開心的幾乎想
不起前男友的臉;但他想他還不夠醉,還沒醉到可以忽視心頭那一點點的不舒服,於是
他又喝了一大口。
「第一次看你喝成這樣,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光勾過陸緣的肩頭,手曖昧的在他
的背上徘徊。
「哪有什麼不開心,今天超嗨的!」陸緣蹦蹦跳跳,「今天他鄉遇故知!跟白鷹再見
面了,跟大家第一次一起來夜店,超開心!我最喜歡三號二樓的大家了!」
陸緣已經說不了英文了,成串的中文脫口而出。
白鷹也挑了挑眉,笑了一下,「你不是說要跟我PK嘛?連站都站不穩要怎麼贏我?」
「誰說的,我這是在熱身!待會一下就電趴你!」陸緣馬上脫離光搭在自己背上的臂
膀,煞有其事的開始做起伸展運動。
好不容易總算排到他們進去了,光被幾個人找去很快就走了,克蕾蒙也一下子不知去
向,只剩下陸緣、白鷹、齊知予跟梅兒娜。
齊知予最恨的就是這樣,克蕾蒙總會千方百計把他們抓過來玩,但是到最後有沒有他
們在根本沒差。他跟三人說,「你們東西可以給我,我去吧檯點東西喝,我不跳舞。」
「我跟你去吧,但我不是很喜歡這一區的音樂,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梅兒娜提議。
他們沒有異義,白鷹抓住快要成為脫韁野馬的陸緣,半脫半拉的把他揪到另外一廳;
這一廳的音樂依然很吵,卻沒有上一廳有那麼多刺耳的電子音。
齊知予和梅兒娜點了飲料便霸佔了一張桌子,看著陸緣興奮的把白鷹拉進舞池裡。
梅兒娜笑看著齊知予,「你一直在嘆氣。」
「因為有個笨蛋令人擔心。」齊知予恨恨道。
「我倒覺得笨蛋不只一個。」
「什麼意思?」
「珐蘭,你為什麼不喝酒呢?」
「酒精誤人。」齊知予言簡意賅。
「是嗎。」梅兒娜也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喝完手中那一杯,「我也要去跳舞了,留你
一個在這裡?」
「你去吧,我待會大概也就走了。」齊知予知道梅兒娜已經跟角落那個男人看對眼很
久了,也很識趣的不想打擾。
「你如果要回家,不用等我。」梅兒娜輕笑著說,暗示她今天可能不會回家。
「嗯。」他頷首,看著幾乎隱沒在人群中的陸緣和白鷹,摘下沒有度數的眼鏡。
在昏暗室內中竄動的人群和不堪入耳的吵鬧電子音背景中,他最終走到吧臺,點了一
杯琴湯尼。
***
陸緣本就已經嗨的亂七八糟,聽到音樂更是亢奮到不行,他聽著節奏快的英文歌扭動
起了身體,腳下動作動的飛快,卻也都落在拍點上面,陸緣的舞蹈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有種俐落的颯爽感。
白鷹不是第一次看陸緣跳舞了,他一直都記得陸緣的舞風就是這樣節奏明快強調打點
的動作,相當的男子風格;但久違多年再次看到陸緣跳舞,意外發現他的動作柔和了許
多,帶上了不少女氣,反而將焦點擺在髖部和手部的動作上。
陸緣在外文系多年為了之夜活動編了無數次的舞,然而外文系陰盛陽衰他不得不也跟
著多研究女舞,也就這樣漸漸跳出了興趣。
白鷹得意的一笑,跟上了陸緣的動作,他的身材比例很好,跳起舞來更是好看,不同
於陸緣像是一身精力無處用的那樣用力,他的舞蹈卻帶點性感和勾引的味道,硬是在一
樣的音樂之中開創出不同的風格。
性感,陸緣看著白鷹的舞又有些發癡了,但卻不想這麼快就認輸。
他主動貼上了白鷹的身體,長年下來他跳起這樣嬌媚的動作已經是得心應手。陸緣矮
白鷹一顆頭,身高差就像他被白鷹抱在懷裡一樣,他微微仰頭露出狡猾的笑容,緊貼著
白鷹的腰扭動。
白鷹則是又笑了一下,好像在嘲笑陸緣的自不量力,他的手扣住了陸緣的腰,做出了
和陸緣一樣的動作,卻比他更加煽情嫵媚,他的長腿勾著陸緣的、轉了一圈成背對陸緣
的姿勢,就靠著陸緣的身體舞動,末了還曖昧的甩了頭髮拋了媚眼,美麗的令人移不開
視線。
陸緣看著白鷹性感的腰線、緊實的臀部和更為大膽的舞蹈,輸得心服口服。
「真不甘心,我都已經這麼努力跳了,卻還是贏不了你。」陸緣有些可惜的說,前一
秒還緊密相貼的兩人已經分開,輕鬆又愜意的搖曳身姿。
「這麼說、你是因為我才學Jazz的?」白鷹問道。
「一開始的時候是,我就覺得你跳爵士很美,所以也跟著去練。後來大學的時候就跟
大家一起跳著玩了,但卻沒有一個可以跟你跳得一樣好看。」
「那當然,因為不是所有人都長得跟我一樣好看。」白鷹笑著在他耳邊說道,他很清
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也很懂得好好利用他與生俱來的美貌。
陸緣的耳朵很敏感的紅了,但夜店光線很暗,誰也沒有注意到。
他們跳了很久的舞,累了就喝、喝完了就跳,好像要把體力榨乾一樣,陸緣已經醉到
神智不清了,到最後他幾乎是掛在白鷹身上跳舞的。
兩人離開夜店時已經凌晨兩點半,陸緣卻還不想回家,扯著白鷹說我們去河邊散散步
吧,白鷹沒有拒絕。
街上的醉漢很多,陸緣也醉得很,但他張開雙手一路下坡跑的飛快,嘻嘻哈哈的笑著
,白鷹擔心他的安全也快步跟在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河邊,晚上的風很冷,但喝了酒的兩人卻不畏寒,他們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走著,想著各自的心事。
陸緣抓住一旁的路燈轉了一圈,看著天上的明月,今晚的風太大了雲動的好快,卻遮
不住銀色的月輝。
他記得好像是誰說過,就算分隔兩地,他們還是會站在同一片天空下,賞著同樣的月
光。
他大概跌倒了,他的世界在傾斜,最終眼中只有廣闊的星空。
白鷹維持著一樣的步伐向他走來。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陸緣問,止不住想笑,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十月十四日?」白鷹走到他旁邊,低頭看著他。
「答對了!」陸緣伸出手,「那你知道十月十四日是什麼日子嗎?」
白鷹將他拉起來,陸緣軟綿綿的站穩了,卻還是一直笑。
「今天是我前男友的生日!而且今天還是我們分手八個月的紀念日!」
陸緣繼續沿著河岸走啊走啊的,一邊宛如舒壓一般的講起他跟前男友阿枋的故事。
白鷹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他,只是聽著。
聽著陸緣說著阿枋是多好多好的人,在他需要人陪跟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在電話的另一
頭,也許阿枋沒有辦法解決他的煩惱,但阿枋總會逗他笑讓他開心。
陸緣家裡的經濟狀況不好,阿枋也從來不會讓他跟他去要花很多錢的地方約會,他們
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校園一帶,他們打球、騎腳踏車,坐在河邊吃著十五塊的冰,生活只
要這樣就很愜意。
就算要慶祝彼此生日,也是帶著一群朋友去熱炒店去KTV,美其名大家熱鬧熱鬧,其
實就是要朋友們一起來當分母。朋友們總是抱怨怎麼就跟你們這些傢伙玩在一起了,但
因為陸緣和阿枋都是很嗨的人,玩起來不顧形象瘋瘋癲癲的特別好玩,他們每一年生日
還是會自己跑來問說什麼時候要慶祝。
他跟阿枋不需要每天都在一起,也總看不膩對方。
陸緣還說,阿枋最大的優點就是守時,只要他們有約阿枋從來不會遲到,偶爾臨時有
事也會儘可能的早點跟他說,不會讓他等或是白跑一趟。
阿枋也不會已讀不回他的簡訊,如果他沒有辦法在當下回,他就不看,直到他有空;
但不論隔了多久阿枋都會跟他解釋為什麼沒回,並且跟他說對不起。
他們還沒交往以前是陸緣送阿枋回家,但交往之後都是阿枋送陸緣回家,阿枋會去接
陸緣下班或下課,把他送到家門口親親他額頭跟他說晚安,然後再踩著腳踏車回宿舍。
都是些小事,卻是令人無法忘懷的小事。
然後他說他看到FB動態,阿枋的女朋友PO了一張手工蛋糕的照片在塗鴉牆,祝福她心
愛的男朋友生日快樂;那張照片有兩百多個讚。
「……我早就應該就要跟他解除好友了,但是我捨不得。」陸緣說著,他在白鷹的幫
助下坐在河邊的欄杆上,看著色彩繽紛的橋在河中的倒影,「我捨不得忘記他,我也不
可能忘記他,我的大學生活都是跟他在一起過的,但是不忘記他,看著他跟他女朋友,
我的心又好痛,真的好矛盾。」
「你後悔跟他分手了嗎?」白鷹問,他的兩隻手環在陸緣腰上,遠遠看兩人就像一對
情侶一樣,但白鷹卻是帶著一絲不苟的味道,他害怕陸緣掉下去。
「不是我跟他分手,是他甩了我。而且後悔有什麼用呢,我們都分了啊。我只是還不
習慣、很不甘心,他不陪在我身邊了,還已經屬於別人,明明我就對他還有感情啊!但
是全世界都在這麼說,全世界都他媽的知道阿枋有新女友了,然後陸緣呢?陸緣還忘不
了他!」陸緣閉上眼睛,「我還是愛他,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我還沒忘記他,他太可惡
了,所以我無法停止想他。」
無論當初講得多麼理性決絕,無論他怎麼分析著兩人繼續下去並不合適,陸緣心中還
是多少抱著一絲希望的,希望阿枋不要在他們吵完架之後直接分手放棄這段感情,明明
他就還在愛著。
但阿枋放手了,他也跟著放手了。
他知道他們會分手,但要是他們彼此都再努力一點,是不是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了?
「你知道嗎,在來之前我下定決心要離開他,要徹徹底底地讓我自由、過我自己的生
活,我以為我可以靠自己一直往前走,我以為是他在原地踏步影響我前進,但我最近才
發現,是因為有他我才有前進的動力,因為他太笨了,我們兩個都是笨蛋可不行啊,總
要有個人想得遠一點。」
「所以現在我決定了,我不要忘記他,阿枋永遠都會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不能逃避
去想念他,我要把他放在心上,我要去他塗鴉牆上留言,我要祝他生日快樂,祝他過得
很好很好,然後我也會過得很好很好。」
陸緣語無倫次地說著,他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那是阿枋送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他
歷經許久才把他從包包裡面拿出來,儘管他沒有一天忘記這枚戒指。
他會把這個名為阿枋的傷痕帶在身上,直到有一天傷痕將會痊癒,而他會更勇敢。
「但想他會讓你痛苦,還不如不要想呢?」白鷹說,他伸手輕輕拭去陸緣掛在臉上的
淚水。
「我不怕痛。」陸緣笑了笑,「但我怕我不能自由。」
阿枋已經成為他心中的魔,他被這段感情困住了走不出去,但他不能永遠都這樣。
陸緣平舉雙手猛然站了起來,重心不穩的站在欄杆上,白鷹跟著收了一下手臂把陸緣
抱更緊了,陸緣迎著風抬起頭。
「傑克,我會飛呢。」他喃喃地說,看著河對岸的天際線。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載著阿枋、阿枋張著手在他後座恣意的這麼說過,當時他們有著彼
此,他現在卻只能自己一個人飛了,但他無所畏懼。
因為他知道這裡有人會在他後面支持他,他可以痛快地去受傷、去學著自己一個人翱
翔。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跟白鷹說這些,也許是因為他真的醉了,也或許是因為對象是白
鷹,是他曾經很喜歡也很熟悉的一個人。
反正那些也都無所謂了,因為他喝醉了嘛。
酒瘋也發夠了陸緣的體力也到了盡頭,他才剛退燒手上也還有傷,他被白鷹牽著手卻
也還是走的跌跌撞撞。
他聽到白鷹嘆了一口氣,然後白鷹鬆開他的手在他眼前蹲下。
他毫不猶豫就趴上去了,好像一切理所當然。
白鷹把他背起來,步伐是那麼的踏實又平穩。
在他們一步一步往家前進的路上,陸緣很安心的睡著了。
三號二樓的夜晚靜悄悄地,還沒有一個人回來。
白鷹把陸緣放到了床上,替他脫了鞋襪和外衣,也順手摘掉了他的隱形眼鏡。他摸了
摸陸緣的頭髮,幫他蓋好了被子,然後轉身離去。
但就在離門一步之遙,他又轉了回來。
白鷹彎下身,輕輕在陸緣額上落下一個吻。
「晚安。」他說,然後離開陸緣房間,也離開了大飯店三號二樓。
白鷹走到地下停車場,騎上他的杜卡迪,人就又回到了Tiger Tiger。但他這次沒再
排隊進去,而是繞到了工作人員的後門,報上身份之後就被人帶進了一個隱密的包廂。
包廂裡面年輕的男男女女臉色恍惚,彷彿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但卻個個露出幸福的笑
容。白鷹目不斜視、視這些吸毒者為無物,他走過一扇一扇門,終於來到這間包廂的最
深處。
光坐在單人皮沙發上面抽著菸,他的黑色襯衣扣子已經全部解開,懷中有個漂亮卻濃
妝豔抹的女孩正在舔拭他的胸口,手也不安份的挑逗光的跨間。
看到白鷹走進來,光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親了他臉頰一口讓他先出去,女孩還有不滿
,卻在看到光陰沉略帶警告意味的臉色便聽話了,依依不捨地走出去。
白鷹自顧自地坐下來給帶了一杯威士忌,長型沙發上躺了另外一個人,身上蓋著光的
皮衣,睡得很熟。
「你讓人把這個也扔出去吧,我不喜歡在有第三人在場時講話。」白鷹說著,漂亮的
臉孔在陰暗的房間透著一股冷漠。
「你就這樣對待我們的好室友?」光淺淺笑道,他腿間的形狀已經很明顯,但他卻絲
毫不在意。
白鷹這才發現旁邊躺著的是齊知予,後者蜷曲著身體盡可能把自己縮得很小,就連睡
著也抱緊自己身體,顯示這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
「你的人?」白鷹不再堅持,再怎麼說齊知予也是他們室友,更重要的是,他是陸緣
的朋友。
「不是,撿到的。」光輕描淡寫,又吸了一口菸,卻沒有提撿到的過程是多麼驚心動
魄。
他的手下告訴他說,他的室友昏倒在廁所裡,手上都是血;光本來只是應了一聲,沒
有要管的意思,但後來還是讓人去把人抱回來了。
齊知予因為失血和醉酒昏迷不醒,臉色卻是不自然的一片潮紅,即使昏睡中還是起了
生理反應,光一看就知道,齊知予的情況並不尋常、應該是藥物所造成的。
他找了個人來幫齊知予處理手傷,手腕上的傷痕都是齊知予拿酒瓶自己割的,傷口深
淺不一卻沒有多大危險。
但光卻發現齊知予的手腕非常精彩,兩手的手腕上都是疤痕,而且數量驚人,齊知予
很顯然有割腕的習慣,並且持續了相當一段長的時間。
光突然對這個室友產生興趣了,便把人留在了自己包廂裡。
「連『暗影』都出動了,看來歐盟很在意這次『樂園』的行動?」光啜了一口酒,
說著日語。
白鷹也用日文應答了,「歐洲各國政府和王室都收到了恐嚇信,這樣的挑釁是不會再
被容忍下去的。」
「真有趣,那我想你會需要我的幫忙?這是你來找我的原因嗎?」
其實說到底光跟白鷹並不熟稔,光是日本黑道世家「加藤」的長子,這次來到英國除
了混學位,更多是為了自己的生意。他並沒有把加藤的事業一起帶來,充其量只是來參
加幾場拍賣會,幫他老爸競價淘淘寶,並順便見幾個朋友。
光和幾個歐洲的黑幫都有些交情,能得到光的幫助無疑是在各方面都有一份助力。
光只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歐洲第一傭兵團「葛利芬」下的頂尖傭兵,通稱「暗影」;他
沒見過白鷹幾次,只是這人的容貌太令人印象深刻。
白鷹點點頭。
「跟你打聲招呼是一回事,另一件事情是,基地懷疑這裡有『樂園』的人。我是來找
出他是誰,並且保護他的。」
「所以這次爆炸案,的確是『樂園』要滅口?」光神色一凜。
「嗯,只是我還不知道是誰,他也沒有要求助的意思,但我必須找到他。」
「我會幫你留意。」
「謝了。」眼見目的達成,白鷹起身就要離開,「要我幫你帶他回家嗎?」
白鷹的下巴朝著齊知予的方向抬了一下。
「不用,我自己來。」
白鷹又點點頭,緩步離去。
「對了,你跟愛德是怎麼回事,你們是舊識嗎?」光邪佞的笑了,他怎麼會放過可以
挖出暗影八卦的機會。
「跟你無關。」白鷹微微回過首,凌厲的看向光,「離他遠一點。」
即使被威脅了光的心情還是很好,他讓人把剛剛那個女孩找了回來,繼續被白鷹打斷
的好事。
TBC
*英國的夜店通常三點就關門了,然後就可以看到路上一堆醉漢在嘔吐摔酒瓶脫衣服
*更完這篇我就要去放假啦,之後大概就不會日更了,很抱歉
*站錯CP的讀者我很抱歉,但是看到這裡應該就對白鷹男主角的地位沒有疑問了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