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文交雜有。
●與賽局理論無關(？)
●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係屬巧合。
身為助理，沒有比客人晚到早走的道理，這是老闆對助理最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所以程
鈞暉有覺悟地將手機鬧鐘往前撥了半小時，鬧鐘的時間又比中原標準時間快十分鐘以防萬
一。雖然昨天他把午餐當晚餐吃，晚餐當宵夜吃，但還好睡眠品質不算太差，提早至半小
時起床讓他就算有些睏也不至於太痛苦。
快速洗漱準備後，他從宿舍一樓的餐廳打包了些餐點去辦公室吃，離開前還刻意往餐廳某
一區的座位看，發現空無一人讓他先是鬆了口氣，雖然還不能掉以輕心。
那一區是大家私底下俗稱的「紅區」，因為會坐在那區用餐的，都是掛紅色頸帶加識別證
印著CUSTOMER的非員工。
聽說早期餐廳其實是沒有刻意區別員工與客戶用餐的區域，但之後似乎為了確保客人不管
來幾個都能有位子坐才不致於失禮，所以特別規劃一區提供給非員工使用，由於坐在「紅
區」太顯眼，就算員工使用的「藍區」都坐滿，也沒人願意跨區入坐。
以經驗來說，這個規劃讓客人不習慣的居多，特別是喜歡熱鬧又外向的客人，但客戶為尊
的尚方寶劍端出來又成了合理到無法拒絕的理由；不過這無形中竟也讓負責接待客人的員
工有了一點放鬆的用餐時刻，不必顧著張羅客戶而吃不到幾口飯，所以實行下來也沒聽過
有人提議取消「紅區」的聲音，於是沿用至今。
慢步走到辦公室不過八點二十，一路上也沒幾個人，依舊暗著與空蕩蕩的會議室說明著客
人還沒來上班，這才讓他真正放心。他可以慢慢吃完早餐，看到客人來時算準時間端上剛
泡的熱咖啡，然後專心把客人給他的作業趕在中午前做完。
一切本來是該如此預期的。就在他早餐吃了差不多便登入skype時，並不意外老闆早就掛
在線上，就算她今天的飛機飛日本，但不代表接下來接到老闆的電話也一樣不意外，這就
是為什麼無線話機上的來電顯示讓他愣了一下。
竟然是老闆的手機號碼，一大早，而且看時間搞不好人都已經在機場。向來都會用skype
留話要他主動回撥，會像今天這樣直接一通電話打來，通常不會是什麼好事。
像是證實了那股不安的預感，電話一接起來就是老闆一激動就拉高分貝的聲音：「昨天晚
上你有沒有帶客人去吃飯？」
他是有些意外批頭就問這個問題，還以為是什麼工作上的急事忘了處理又出包，但是老闆
的聲音聽來又顯然不太高興，他回答起來有些戰戰兢兢，就算毫無虛假成份：「客人說他
有準備所以就……」
「除了中午我帶客人出去吃飯之外，你整天都和客人在一起，哪隻眼睛看到客人準備了？
客人是外地人，對這裡根本不熟，有可能自己跑出去廠區外面買然後你又沒發現嗎？真要
是這樣的話你也是該罵！」
就算習慣了老闆又急又快的講話節奏，但超高聲量這一點仍然難以完全適應，只能半擠著
眼將電話稍稍拿離開耳朵，因為他知道老闆還沒說完，插嘴無疑是狡辯討罵挨；所以就算
看到此時客人已出現在對面會議室，抬手一招要他過去也不敢多吭一聲，拿著電話一面聽
著老闆接下來的訓示，一面硬著頭皮走到會議室。
「我要離開之前不是有要你把客人照顧好？你竟然給我顧到讓客人晚上自己一個人去吃泡
麵，你都這樣照顧人的嗎？有沒有搞錯啊！」
走到會議室時聽到這句是跟著一驚，還引來高時謙疑問打量的目光，他只能對客人擺出抱
歉的臉同時應付電話中的老闆，「……噯？我不知道……」
「噯什麼，還敢說不知道？全工廠的人都可以不知道，就你不能不知道，偏偏剛好相反，
全工廠的人都知道，包括我這個不在工廠的人在內，你居然和我說你不知道？這樣像話
嗎！」
老闆說得激動，他聽得腦袋亂轟轟，高時謙靠著牆立於一旁，他簡直可以肯定老闆現在講
得話不只他一個人聽到了。
「不用問我怎麼知道的，在工廠隨便拉一個人都可以告訴你答案！我又沒要求你要把Ivan
當老佛爺供著，也至少把他當少爺伺候吧！第一天就讓Ivan吃泡麵當晚餐，傳出去能聽
嗎？Vincent還以為我們欺負他們家的人！」
高時謙確實是聽到了，那種音量不用靠近就聽得到他是領教過的，現在不過又再體驗一
回。
沒想到昨天一個單純的念頭竟然害人一早就挨罵，搞不好自己還背了告密者的黑鍋──不
過就算他真的存心整人，謊稱晚餐可以自理，卻私下去投訴自己身為客人卻遭到非客人的
對待，眼前這位被罵得可憐兮兮的人似乎也認為是理所當然吧。
打從昨天起，在這裡不管走到哪都有投射過來的視線，而這通電話等於間接說明了，原來
那條紅色頸帶過於顯眼已經不算是他個人的錯覺。
Wen看來一時半刻還不打算結束通話，這屬於主管對員工「教育」的一環沒錯，特別是Wen
這個人快人快語，自己都親口承認她罵起人向來毫不留情，能跟在她手下的人，做久了都
有一定的耐力。
說來在這一點上唯一稱得上收斂的，就是懂得選在私下開罵，為對方保留點面子，至少當
面就開砲火的情況他還沒見過。要不是因為不知道他就在旁邊，應該不會像現在一罵就收
不了口，還連「少爺」這個字眼都出了口。高時謙知道是時候出聲了。
他刻意用比平常大兩倍的音量道：「我都聽到了喔，Wen。」
出聲的那一剎那，機關槍般的罵語停了一秒，可以想像和此時拿著電話的人應該有著相同
的表情。高時謙一個手勢，讓程鈞暉將電話轉手，他接過後便擺擺手讓人先暫時離開會議
室，看來是有什麼話想單獨說。
這時對面辦公室裡已有不少人陸續上班，Chris也是其中之一。打從他灰頭土臉地從會議
室走出來時，Chris趁著他拿咖啡壺和馬克杯到茶水間時便跟了上去，看來一臉擔心。
Chris低聲地道，「你昨天不是說客人晚餐可以自理就把你趕回宿舍了嗎？怎麼今天傳成
這樣？」
程鈞暉先是點了點頭，然後一驚，「是這樣沒錯啊，等一下，你說傳什麼？不會是客
人……」
他知道老闆說話三不五時會使用誇飾法，跟了老闆幾年，自認為還有能力分辨哪句話是真
的用上這種修辭法，但這下是向來與八卦無緣又後知後覺的Chris都聽到了什麼，而且所
說和老闆罵他的幾乎可以肯定是同一件事，才意識到原來「全工廠都知道」這一句是無關
誇大的事實。
Chris給了一個「正是如此」的眼神然後持續壓低聲音，拉了拉自己掛識別證的藍色頸帶
道，「早上去福利社，剛好聽到福利社的大姐在說什麼……頭一次看到掛『紅色的』一個
人進來買泡麵很稀奇。」
聞言，要不是現在手上拿著咖啡壺，程鈞暉肯定呈現撫額貌，因為他知道從福利社傳出來
的和廠內廣播沒兩樣。
老闆在廠內「眼線」眾多，使她得已不在工廠卻知工廠大小事，這是幾年來的經驗談，就
連和福利社大姐都有交情，光是這一點來看，原來不僅可以藉此讓福利社多了些老闆偏好
的食物，還可以藉此讓老闆一大早就有第一手的即時快報。
Chris拍了拍他肩頭的手傳遞著安慰，走出茶水間到辦公室時，瞥見對面會議室正好講完
電話的高時謙，看來完全沒有那種告狀的人會有的得意，反而延續著通話時的自然神情，
這比只想指著人鼻子罵的反應還讓人感到羞愧又抱歉，特別是自己竟然方才還下意識對這
個人閃過一絲的懷疑。
雖然他不覺得客人會這麼無聊特地和他老闆告上這麼一狀，但在聽到老闆的連番質問時，
閃過腦袋的直覺也真的是和客人脫不了關係。若不是Chris告訴他，自己就會帶著這絲懷
疑去面對客人，即便是認為什麼脾氣都被這個工作磨到早不見稜角的自己，也肯定不會端
出多好的臉色。當然，還會讓他再犯上一條對客人擺臭臉的大忌，一錯再錯。
一直以來，他未曾對老闆與客人應對的能力打上問號。跟在老闆身邊多年，再怎麼眼瞎都
看得出來，所以他不意外看到此時客人的平靜表情，隱約還有一絲溫和的笑意，那股心中
原本才方生成的歉意就足以一下子多到埋了他；哪怕客人昨晚只是因為喜歡吃泡麵而買，
或是想進去逛逛覺得沒買東西很奇怪，還是真的是有意引人注意。
想來自己失職在先，犯了這種簡直是新進員工才會犯的錯，根本無關客人真正的理由為
何，被老闆罵過就能解決已經是萬幸。
雖是如是想，但程鈞暉還是嘆了口氣，客人所在的會議室大門頓時讓他感到有千萬斤重，
他硬著頭皮推開，送上一杯剛泡好的咖啡，順便拿回放在桌上的無線分機。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放咖啡和拿電話不是兩秒鐘就可以解決的事，心想非得為自己的錯誤
道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緊張到手上不知施了多少力緊握著分機電話。手沒能幫忙拖延
時間，腳又固執地非要出口道歉才肯移動半步，各有各的腦袋思考，誰也不願讓步，最後
終於讓嘴巴這個第三者突破僵局──
「對、對不起。」僅僅三個字不僅除了結巴，還有著與九十度鞠躬一起出現也毫無違和感
的誠意，但眼睛卻寫滿了驚訝，似乎沒有意料到會如此脫口而出。
高時謙支著下巴，半抬眼望向程鈞暉，毫不銳利的目光，卻像是一眼就足以看懂在他心中
上演的內心戲，看著看著竟也覺得有趣。就算這個道歉在他而言並無必要，反倒是自己一
時輕率的念頭牽連無辜──但如果這道歉對誰而言是種需要，他倒是可以順應接受。
以那種得已使人心中的歉意馬上消失的方式。
「如果你是覺得今天中午前要給我的東西交不出來而先來打預防針，我可不接受。」高時
謙將視線調回電腦螢幕，「改好之後記得以後出貨文件也順便調整一下，範本自己去收郵
件；還有，中午前交給我的排程不是只有改格式而已你應該知道吧？交期幾乎都延了兩
週，你這是認為每批貨都會被驗退嗎？就算昨天我沒提，光看我的表情你應該不會認為那
叫做同意吧？」
「啊？」程鈞暉的臉色一變，幾句話的時間成功地讓口手腳同步，就是驚訝開口，然後眼
看就要奪門而出。
「等一下。」這三個字像極了將逃跑的人給拎回來的那隻手，「新機種的schedule也順便
展開給我，從T1 、T2、DVT 、PVT 、MP ，如果要到T3就在T2後重新更新一次；如果不幸
PVT fail，就從PVT2起再排過給我，不要讓我花時間做你的秘書提醒你何時要交。我會把
目標的MP時間發出來，自己往前推算最慢什麼候要T1。還有，我不想看到月初、月中、月
底這種字眼，我沒這麼厲害猜出來是哪一天，給明確時間點。」
「知、知道了……」程鈞暉有種中午前工作量瞬間爆增十倍的崩潰感。
「請用表格控管所有進度，不要再讓我告訴你表格怎麼做才能看，自己去舉一反三。」高
時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謝謝。好了，除非你還有什麼問題，不然就是你認為繼
續在這裡不回去也做得完『功課』那就待著，不過可以不用一直站著。」
語畢，程鈞暉這下連沒問題三個字都省了便拔腿衝出會議室，因為他知道回答他的表情永
遠只有一種，那就是「有問題也是你的問題」，更別說提到「不幸PVT fail」時的樣子，
根本就是一臉「敢fail就試試看」。
看著皺著臉的程度，就知道他對終於讀懂了高時謙此時的言外之意是一點喜悅之情也無，
至於昨晚去買泡麵的真正原因，對他來說仍然是一個謎，不過現在早被他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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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第一次的機構料成品，視情況會進入T2，即第二次的成品，此屬EVT
(Engineering Validation Test)工程驗證階段。
DVT：Design Validation Test，設計驗證階段，視情況進入DVT2，以此類推。
PVT: Production Validation Test，生產驗證階段，又稱試產，若此階段經檢討仍無法
進入下一階段量產，便會進入PVT2再次檢討，以此類推。
MP: Mass Production，大量生產，簡稱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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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幫解圍!!有貓膩XDDDDDD

其實什麼都沒有只有賽局理論（這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