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文夾雜有。
●與賽局理論無關(？)
●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係屬巧合。
●此為全篇最多注解的一章，請慎入。
●繼續完結倒數，請再忍耐一下（？)
接下來的一週裡，就有三天是出貨日出往各區，礙於出貨前驗貨的規定還在，更別說是首
次量產的新機種得格外為品質把關，趕船期與航班的壓力下，幾乎批批壓在最晚離廠時間
出貨，讓船務不知捏了幾把冷汗。而為了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充份利用每一秒，高時謙甚至
上了產線隨線驗貨，扣除吃飯時間，一站幾乎就是一整天，就如當初熬夜驗貨一般的極度
配合。
在這幾天的出貨日前後，從產線到倉庫呈現如何地兵慌馬亂已可想而知，不是有些廠商的
料到不了，就是來料不良被判退；上了線生產依舊有不少意外，諸如跟線驗貨時發現需要
整批重工的不良與不時發現的混料等等，連生產完在倉庫出貨時都差點拉錯貨櫃，索性在
千鈞一髮之際發現才不至於釀成慘劇。
就算之後真的有一批因為突發狀況無法趕上原訂船期而改為自付空運費出貨，但以結果論
來說仍是完美達標。在最後一批出貨離廠，確定趕上結關日時，程鈞暉鬆了口氣，高時謙
則去電于世學回報狀況，而在這段期間上緊發條不敢鬆懈的同事們則是無一不歡呼，就如
當初重工驗貨到夜半，那一起拼上全力努力的感覺。
程鈞暉沒有繼續在辦公室沉浸於這股歡欣的氣氛太久，就因時間已太晚而趕忙帶著為了工
作而空腹至今的高時謙去解決晚餐問題──他不會忘記這是與高時謙最後一次一起吃飯
了。
時間果不期然拖過了正常的晚餐時刻，程鈞暉刻意選了營業時間比一般長的小吃店，有著
如他們學生時代教室般的裝潢與桌椅，賣著在地的平民小吃，亦是他最喜歡光顧的店家之
一。他會不時與同事前來，今日是第一次帶著客人，一樣是那種想與對方分享自己所喜歡
的一切，卻也沒有下一次。散發著離情的飯局，不僅失了向來和同事到此用餐時會有的輕
鬆，更比他想像中的還影響心情。
而高時謙打從出了廠區，拿下掛在頸上的識別證後，無形中也將一併客人的身分脫得徹
底。席間不僅負責點菜、隨手幫忙倒茶水，甚至分起餐具更是自然而然──這些一直都是
他的工作，也是應做的服務，在主管眼裡更是個辨別是否是盡職、有常識的助理的象徵之
一，但這次卻全被高時謙理所當然似地代勞，甚至看到他要起身抽張餐巾紙都能早他一秒
發覺，然後貼心地遞上。
不如程鈞暉只能因被動接受服務而不停將帶著侷促的謝意掛在口邊，高時謙顯得很樂在其
中，連先上的餐點都先推到程鈞暉的面前，「你先吃吧。」
「這怎麼可以……」程鈞暉出言推拒。
「為什麼不可以？現在不是在工廠。」眼見程鈞暉就要將餐點移回時，高時謙只是如是道
就讓他的動作止了住，「我一直很期待能夠為你做這些事，然後光是看你吃飯就會覺得什
麼都是美味。」
程鈞暉怔著，只能默默收回了手。
「我希望將來可以一直像這樣做下去。」高時謙抬眼，以不失溫柔的正經凝視著眼前的
人，「你覺得呢？」
高時謙甚至想到了他現在的他所沒辦法去多想的未來，足以見得高時謙有多認真看待與他
的一切相關的將來。但對工作、對別離，還是對兩人間感情的種種未知而毫無自信的自
己，真的能回以等同的認真嗎？想至此，他已經搞不清自己在為了什麼而不安了。
「……為什麼是我？」程鈞暉目光有些閃避，刻意盯著眼前的食物又想看看對方的表情，
於是視線所及便是那依舊包容著自己一切的笑微微地掛在唇角。
「那為什麼不是？」高時謙像是單純的自問，更完全沒有花時間等待答案，只是伸出手，
「你的手機。」
程鈞暉沒多問，直覺地就將許多人視之為生命的手機遞了出去，高時謙毫無意外地笑了
笑，無上鎖又是同個作業系統的手機讓他操作無礙，在快速地鍵入了什麼時說著，「我現
在用的是公務手機，skype帳號也是公司的，總得事先更換資料才行。」
拿回自己的手機時，通訊錄上有著高時謙個人的郵件信箱、私人手機號碼與通訊軟體帳號
等等，還設定了快速撥號鍵，甚至挑了個專屬的手機鈴聲，不是LINKIN PARK式的金屬搖
滾兼獨特嘶吼吶喊，反而意有所指似地選了OneRepublic的Counting Stars；類別不再是
客戶而獨立開來，分出的新類別沒有取新分類名而是單純的預設值，但光是所做的這一切
也代表了什麼不同的意義。
明天起，高時謙不再是客人，而是以另一個形式重要的存在了。
雖然無法像以往一般用著開朗的心情坐在餐桌前，但高時謙卻不甚在意，由著他照著自己
的步調吃飯，不用非得說些什麼只因冷落客人是種不禮貌，也不需像以前隨時為了服務客
人而觀察對方一舉一動以便及時反應。他們沒有說多少話，在此時顧客漸少的店中，只存
在著彼此餐具的清脆碰撞聲，氣氛平靜且舒適。
餐畢，他們坐上公車，然後在離廠區還有三四站的距離便被高時謙拉著匆匆下了車，那是
段走到廠區得花上至少四十分鐘的路程。通往廠區的馬路上沒有白天時會有的貨櫃車穿
梭，亦無平日在廠區工作的人們來往其中，只有他們兩人併肩走著的路邊很是寧靜。
寧靜到可以自在地說出心裡話。
「那個……」程鈞暉吶吶地開口，引來高時謙的偏頭注視，「謝謝你教我這麼多，還幫忙
讓新機種不被can掉又能順利出貨，真的很謝謝你。」
「我？」高時謙眉一挑，語氣中帶了些失笑，「我跟案、驗貨只是做公司要我做的事，來
駐廠不就是為了這個？」
程鈞暉走到路旁的公車亭坐下，低著頭，道出口的話有自嘲，有沮喪，「review新機種排
程時我就發現了，從會議中到今天出最後一批貨，我都只是在學你review、學你問的問題
和解決的方式，光是這樣，我就沒辦法當作不知道；更別說新機種要不是你幫忙，我們現
在都還在煩出不掉的貨成了呆滯庫存怎麼辦，滿山滿谷的專用料消化不掉又該怎麼辦。」
雖是被感謝的對象，但高時謙看來說不上高興，反而有著更多的無奈。他在工作上犯了大
錯，一方面得使得于世學在公司一肩扛起所有壓力，另一方面他在世京卻被當成了救命恩
人，不光是Wen，連總經理都親自道謝不下十次，讓他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聽到耳朵長
繭。即便心中理解，但對他而言，事件本身的不光彩早已超過幫助世京度過難關的喜悅。
「你已經向工廠的同事們謝過一圈，那是因為你懂感恩的優點，至於新機種的事，你該謝
的是為我擋下一切的老闆；但可以的話，我不想再聽你對我說謝謝兩個字，」高時謙難得
出言打岔然後在他身旁坐下，手覆上起那骨節分明、既粗糙也稱不上小的手，「那感覺就
像你只會當我是客人一樣見外。」
「……那是優點嗎？貨不是我生產的，料不是我買的，船和航班也不是我訂的，但業績是
掛在我們業務部上，感謝是我唯一能說的，怎麼會是優點……？」
「這和你剛才問『為什麼是我』一樣，為什麼不？」高時謙一面道，指尖一面輕輕磨擦著
掌下的手，「那是你自己的價值之一，它在我眼前閃閃發亮，可你卻從沒意識到，更不當
成一回事。」
程鈞暉眼裡泛起酸澀，只因被一語道破長久存在於心中的結。
當學生時，他只懂得念書，就算念得不好；步出社會時，沒有特殊專長的他不懂自己能做
些什麼，只能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中找尋，哪怕一次次都是往深不見底的坑裡摔；現在
的他依舊沒有找到，只能讓傷了又好、好了又傷的自己一次次不顧一切地投入工作，直到
找到為止。
然高時謙的出現，他也因而驚覺了什麼不得不面對的事。
「……我也很想知道，我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價值是什麼，但是到現在卻除了愈來愈多的質
疑以外什麼都沒有。」程鈞暉咬著唇，像是想阻止自己說出他都不願面對的事，「……你
曾經說過，所有的食物對你來說，就像是我們家生產的產品，口味能接受的就放貨，味道
不合的就是不良要重工；我覺得我根本就是沒有Q到的不良品，出了貨之後才被發現退回
的RMA ，能暫時混在良品裡出貨，卻遲早會被退貨……我一點也不想這樣，但是我真的不
知道該怎麼辦……」
「你知道Chris為什麼會在你之後進公司嗎？」高時謙毫不考慮地直接道，「因為Wen想找
和你一樣的人，單純、努力又總是心懷感恩，所以真要說來，在Wen和我的眼裡，你不是
RMA，而是golden sample 。」
程鈞暉臉上寫滿著訝異。
「相較之下，為什麼你的前手May只做了一個月？Wen不是個能和她無法忍受的人共事超過
一星期的人，若不是為了不造成工作上不便才等著我向她要求更換窗口，也才有接下來的
你。」高時謙繼續道，「Wen雖然不會當你的面稱讚你，但她提到你時，眼中的自豪卻不
是假的。你可以想想，為什麼Wen會留你在身邊這麼多年，就算會出包也還是放手讓你去
做，甚至之後還找了一個和你相像的人進來？」
程鈞暉垂下眼睫，小小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動搖，就算這從自嫌中清醒的動搖，只是因著他
對眼前的人無比的信任。他說得斷續，「我怎麼會是golden sample……？光是ID 就說不
上好看怎麼……」
「你這個ID的確不是完美，但能被業務、PM和客人選中，甚至一路從EVT、DVT到PVT和MP
出貨上架，這難道不能證明存在的價值？」高時謙輕而易舉地反駁。
「可是有bug 的話呢？搞不好連機構都不良還影響電路短路……」程鈞暉想到自己三不五
時出包的例子就是一大缸子，光是讓客人住院引起的喧然大波，就可比幾年前別的客人投
訴他們家產品會因短路而冒煙般的嚴重。
高時謙豈會不明白這是何意，「分位有問題就用ECR、ECN導入debug後的新分位，機構有
問題要修模就去修，只要能找到root cause，回到T1重新開始本來就不是件壞事，更別說
搞不好還可以因此發現其他開發時沒發現到的問題。」
「那天生操作上不靈敏就沒解了不是嗎？」這一如他天生不夠聰明的腦袋。
高時謙用另一隻手輕輕敲了那顆腦袋，「你忘了操作上的定義每一個都是要經過客戶承認
才會繼續go嗎？就算之後在市場上被抱怨，覺得按鍵喚醒太笨，再改成移動喚醒不行嗎？
」高時謙拍了拍掌下的那隻手，「你其實一直在進步，和剛進公司時不一樣了。就像從一
開始的有線PS2變成USB ，然後漸漸進化成無線，從micro dongle到nano dongle甚至是
bluetooth ；一面再慢慢地從3 key升級成5 key還加了tilt wheel ，但你還會是我簽下
的那個golden sample，不是嗎？」
高時謙收緊他包覆著的手，傳達出他的堅定，在將要道別的前夕、僅存能夠好好說上內心
話的現下，「就算你沒把我要你相信自己的話聽進去，但難道你要質疑我簽樣的眼光？」
看著對方未有任何猶豫地猛搖頭，一如他向來的單純，高時謙笑得很是溫柔，「你只要記
住，不管你為了什麼事情煩惱、迷惘，甚至只是少了個聽你抱怨罵人的對象，或無聊想找
人道聲早安，我都會在。」
程鈞暉聽著那形同告白的話語，不由地從被緊握的手中、無所遮掩的臉上透露出他的心動
不已，彷彿怕被這個人看清楚自己一切缺陷的擔心都頓時消失，因為他總能包容自己的一
切，即便因著自己受傷，仍給予他最大的寬容與安慰，一直以來都是。
「雖然明天起我們會分開一陣子，會多久誰也說不準，你可以在這段日子裡試著找到自己
無可取代的價值，最重要的是，學習不要把我當成客人。」高時謙頓了頓，笑意帶著正經
卻不過份嚴肅，「因為到下次見面時，我就要正式追求你，到時可不會給你時間準備。不
過你也不用緊張，因為我不介意現在就做些……幫助你『學習』的事。」
程鈞暉在因這些表白話語而腦袋不停翻攪時，臉頰襲上的溫度讓他回了神，和那被緊握的
手相同的溫度──也和堵上唇的溫度一樣，不，那是更高更沸騰的溫度，是不同於先前的
輕觸即逝，而是更深、更熱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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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Republic的Counting Stars：因歌詞（第一段=副歌）意含人生不只是工作追求金錢，
還有許多令人值得追求的美好事物。
RMA：Return Materiel Authorization，即退貨之意。
golden sample：標準樣品，生產時引以為標準之用，此延伸比喻為用人標準之意。
ID：產品外觀，此延伸比喻為人的外型、長相。
bug：此延伸比喻為工作上出錯之意。
分位：Firmware，常簡寫為F/W，燒錄於產品IC中，故此延伸比喻為人的內在。
ECR、ECN：Engineering Change Request，工程變更需求；
Engineering Change Notice，工程變更通知。
皆用以變更產品各種狀態，如變更軟硬體、包材等等，順序為經確認ECR後再
行發行ECN進行變更。
此延伸比喻為各種讓人知道問題發生的方式並進一步改善，如客訴、口頭告知
等等。
按鍵喚醒、移動喚醒：電腦進入休息模式時，以按滑鼠按鍵或僅移動滑鼠結束電腦休息模
式的方式。由於前者需要按下按鍵才可喚醒電腦至使用模式，故此
延伸比喻為較不聰明之意。
PS2、USB：有線滑鼠接頭的一種，PS2為早期，現普遍為USB接頭，
此延伸比喻為進步之意。
micro dongle與nano dongle：指無線滑鼠的接收器。
前者係發展初期尺寸較大者，尺寸隨著技術進步變為後者
較小並更便於攜帶與使用之設計，故此延伸比喻為進步之
意。
bluetooth：藍芽，此係指不需接收器便可經由配對使用無線滑鼠，
從有線、無線、藍芽等技術進化延伸比喻為進步。
3 key、5 key：滑鼠的按鍵數，前者為左右鍵、滾輪，
後者為左右鍵、滾輪、側邊的上鍵、下鍵，
此以功能上的多元延伸比喻為進步之意。
tilt wheel：左右滾輪，為靠滑鼠滾輪的左右撥動來左右移動頁面之功能。
價位較無此功能者貴，亦為專利之一，此延伸比喻為人的獨特與價值。
#看到這裡的人我給你拍拍手x100000（被打

放假了來看~~~~高先生那一串比喻也太www

拍手x100000送上！

那一串比喻對我來說根本天方夜譚…（快給我掌聲我竟然

我還去找Counting Stars來聽，好聽！

告白太長了啦!!!!! 都化成一攤甜水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