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魅魔不理他，弓著背走來走去，不時看向那排房子的方向。
發現小魅魔意圖保護自己，張秉錚默默覺得窩心。
「類似的籠子有很多嗎？還是你有其他獵場？」小魅魔邊來回走邊說，「你應該要回去你
熟悉的獵場比較安全。」
「嗯──那種房子很多。只是我不知道在哪裡。」張秉錚靈光一閃，「你要搬家嗎？一起
去？」
小魅魔頓了一下，才像犬科動物那樣坐下來看他，「你不自己回去？要和我分享你的獵場
？」
張秉錚只聽得懂一半，但他還是說：「嗯，你一起去才有東西吃吧，這邊不是沒有食物了
嗎？」
「……」小魅魔看了他好一陣子，才說：「你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小魅魔沒有正面回答他，又在他旁邊坐了一陣子，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像平常一樣爬上樹，
睡覺去。
日子過了幾天，小魅魔堅持不再去聽牆角，重操舊業找小貓，吃的有一搭沒一搭的。
某天傍晚小魅魔叫張秉錚起床，造型跟平常不一樣了。
老是被牠捲在尾巴上的光球被用大大的樹葉包起來，葉子薄薄的，透著光照出葉脈的樣子
。
葉子包包用不知道哪裡撿來的塑膠繩綑在小魅魔背上，牠說：「我好了，可以出發。」
張秉錚這才發現小魅魔肯跟他走了──他這幾天還在煩惱怎麼說服人家呢。
他本來想說等早上視線好些再出發，可是看看小魅魔的打扮，加上一般人都能看到牠，不
想引人注目的話在夜裡趕路確實是個好選擇。
這邊雖然不是荒山野嶺，但與其說是郊區，不如說像蓋在半山腰的豪宅聚集地，如果他們
有車還好辦，問題是小魅魔就只能走路，他……他也上不了任何交通工具，只能飄。
「我們可能要走很久喔。」
「嗯。」
「那我們查完路線就出發。」
於是那一夜張秉錚就摸進某戶人家裡開了電腦，用他微弱的力道敲鍵盤，硬是google出了
地圖，離他們最近的市區要走一個多小時──他猜這大概是在白天視線良好的情況下。
張秉錚用力盯著地圖想辦法記一下路，沒辦法抄下來的感覺真是糟糕。
沿路大概也沒有電腦可以讓他偷用，如果下山的路一路走到底就沒問題那就再好不過，就
不知道能不能那麼順利……
張秉錚有點苦惱地努力記下到市區的路線，再把電腦關好恢復原樣，然後領著小魅魔出發
。
他們已經上路一個小時了。
小魅魔爬到手有點痛之後站起來用人的方式走路，走到腳覺得痠之後又恢復用爬的狀態，
樣子很滑稽，但張秉錚只覺得有點心疼。
他要是還是個人就好了，他可以輕鬆弄到不顯眼的衣物，乾脆背著牠直接讓牠假裝自己的
小孩，看要騎車還是花錢招計程車都好，整個事情就簡單多了。
不要說背了，他現在連光球都沒辦法幫忙拿。
如果用一般人類的角度來看，大概就是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黑夜裡，書包裝著微微亮的東西
，不知道算逃家、走失還是貪玩，小身影一直往遠離社區的地方走去。
夜裡巡邏的警察一看就想向前關切，可是八字甚輕的警察先生車騎得靠近一些才依稀看得
出旁邊還有個半透明人影。
他動作一頓，不知道該不該插手管這件事……尤其那個「小孩子」站著走一小段路就忽然
換成用爬的，再爬一小陣子再換回走。說不定那兩個都不是人，他惹不起。
──但也可能是小孩被那個鬼控制了，只是程度還不完全，可能還有救。
他先撥了兩通電話給相關人士想確認情況，但對方沒接。
警察深深吞一下口水，深呼吸要自己冷靜之後，硬著頭皮把車騎到他們面前攔人。
果然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都停了下來。
「小朋友，你要去哪裡？」警察裝著不知道旁邊鬼魂的存在，直直對著小孩子問。
那只在腰間圍了布料的小孩像野獸那樣向後跳了一小步，鬼魂要他別躲，他說什麼就跟著
說什麼。
警察屏著氣裝不曉得，只覺得小孩確實是被控制了……
警察下車，擺出溫和的樣子再問一遍。
鬼魂說：「說『我要回家。』」
「……回家。」小孩看起來不太願意開口。
「這樣啊，那警察叔叔載你回去好不好？你爸爸媽媽的電話呢，我們先打電話跟他們說好
嗎？」
「說『可是媽媽說不能給陌生人載』。」鬼說。
「……」小孩這回不說話。
「你記得你家在哪裡嗎？」
鬼說：「不知道。」
小孩看了看鬼，說：「可能記得。」
「好，那我載你回去好不好？」
鬼對小孩說：「……你幹嘛不照著講啦？」
「好。」小孩無視鬼魂看著警察。
然後，小魅魔就上了警察先生的機車後座。
雖然警察先生問了半天也問不到地址，最後決定先把小孩載回警局再說。
警察先生其實壓力滿大的，他車騎多快那後面的鬼就跟多快，可是那個鬼一路跟小孩的對
話數度讓他想笑出來。
「幹嘛啦你找到可靠的人就不要我了喔？」
「閉嘴。」小孩說。
警察雖然明白這不是他插話的時機，可是不有點反應好像就會被發現他知道鬼的存在──
這樣不行啊通常麻煩都是從這種時候開始的──所以他說：「你說什麼？」
鬼說：「你跟他說『我在跟看不見的朋友講話』，你就可以跟我正常對話了，他不會懷疑
。」
「真的？」
「真的，你這個年紀的人類小孩都會這麼說。」
「噢好吧，我在跟看不見的朋友講話。」
警察默默慶幸自己有閉嘴的藉口，說：「是喔？那你們講完再說。」
「嗯。」
「所以你幹嘛就這樣上車啦──」
「你不是說不要躲嗎？」小孩的聲音很無辜，「出發前你也說不管遇到什麼人都隨便說好
好好就可以的。」
「那是叫你裝作乖孩子比較好脫身，不是讓你隨便跟其他人走啊！」
「可是他會去到一個新地方，說不定有貓。」小孩的聲音有點高興，「這樣就不用消耗你
的獵場了。可能還有其他安全的籠子。」
「……」鬼嘆了口氣，「好吧，反正我們本來就沒有要去哪。」
「哼哼，我的決定很對吧！」
「問題是之後他不知道會把你送到哪裡去。你說不定會變成別人的小孩，被到處管、規定
在房子裡不能自己出門，但沒人相信你要吃光球。你會很餓很餓。」
「咦？那怎麼辦？」
「……我們看情況再說。」
「可是我不想住籠子！」
住籠子？這話聽得警察心裡一突，他默默記下來，決定等鬼疏於防備或者離開的時候好好
問問這孩子。
鬼說：「他應該暫時會帶你去警察局，暫時比外面安全。到了新地方我們還不清楚怎麼避
開人，你不要急先待著，到時候看狀況。」
「噢……」小孩感覺很苦惱。
小孩跟鬼一路聊天聊到警局，警察邱立衡才去倒個水拿個麵包想給小孩吃，那個鬼就不見
了。
邱立衡暫時鬆一口氣，雖然知道對方大概還會回來，但那個鬼好像可以溝通，不是死跟著
不放很危險的那種。
「很餓了吧？你先吃點東西。」
小孩看看麵包又看看他的葉子背包，想了一下才把麵包拿起來啃兩口，「吃飽了。」
「你吃這麼少？」
「嗯。」
邱立衡蹲下，平視坐在沙發上的小孩，「你是不是看得到東西？」
「當然看得到啊。」
「不是，我是說……你看得到鬼嗎？」
「嗯。」小孩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跟著你？」
「因為他有很多光球在我這邊。」小孩一臉認真，「他拿不住。」
然後邱立衡繼續問了籠子、光球跟最近發生的事，小孩說得很片段但關鍵點都問得出來，
拼拼湊湊後他大致知道後面那比較像守護神之類的，雖然感覺不太可靠。
但算了──也許一個腰上有翅膀尾巴的小孩有個守護神也不是什麼怪事，尤其他的同僚們
似乎沒有察覺這點。
「那我看得到他的事情不要跟他說唷。」
「為什麼？」
「……因為鬼也怕人看得到他，他會嚇一跳。」
「噢，好吧。」小孩點頭，「不要說。」

XDDDD

感覺另一個攻(?出來了

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