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P/痞子勇士(2011),我妻涼Xエイジ
在有正式中文翻譯之前採用「英二」之翻譯
不得不承認是在看了2016的火村英生以後
才因為中之人的關係找這部來看的(爆)
暴力深夜番不過很推,希望大家去看嗚嗚
雙手插著口袋,輕快躍動著的腳步挾著深夜的風,在愉快的輕哼中三步併兩步登上老舊公寓的階梯,到達住處門前時英二卻慢下了腳步,難得地有所踟躕。
外頭或者屋裡都闃靜,他抽了抽鼻子、深深嘆了口氣,刻意作聲提醒般不甚溫柔地將鑰匙戳進孔中,粗魯的推開了門。
「……還好我今天沒帶人回來。」他對著客廳無奈地說道──倒不是說他真的會允許誰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而回應的也僅僅是一道視線。
擅自進到他的屋子裡、擅自用了他的浴室的男人赤裸地坐在他的沙發裡,沐浴後的味道掩蓋不住更濃重的氣息。
菸灰缸裡菸頭扭曲的堆疊,男人嘴上叼著的尚未燃燒殆盡,七星的焦油和尼古丁壓過了房裡原來的薄荷味;然後是血腥,白色的大衣上頭染著尚未乾涸的血漬,隨手扔在餐桌上,同樣斑駁的衣褲則委落地面。
啊,這下糟了,未來幾天都得聞著這股味道了啊。他還是只能嘆氣,對上男人的目光。
「啊、這位客人不好意思,今天已經打烊了說——」踢去鞋子帶上了門,屋主揚起聲裝模作樣地對著不請自來的客人招呼,搖晃著朝沙發走去,猛地彎下腰來,「——吶,有何貴幹?」
沒有應聲。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名為我妻涼的這個男人在來到此處以前便已失去了言語能力;取而代之的是動作,沉默的金髮男子從桌上將手槍撈起抵在眼前的動作快得沒來得及看清,警告他的輕舉妄動。
一貫的面無表情,只有難得除去遮蔽的雙眼中透露了一絲興味與笑意——對於早就清楚對方會如何回應的英二而言,也就是那令他持續進行危險的試探而樂此不疲。
不僅如此。那對眼眸裡頭燃燒著火焰,昭示著男人為何而來。他扁了扁嘴,笑成鋒利的弧度。
「好、好,這種東西不要隨便拿出來比劃嘛,一個房間裡面有一把上膛的槍已經很危險了啊——」他懶洋洋地舉起手,表明這次的小遊戲告一段落,對方也沒有立刻將槍收回,而是稍微抽了一下嘴角。「吶、說過了吧?不管你是需要情報或者需要一炮,在營業時間以外都得來信預約的啊!就算是我妻先生也是懂得遵守規矩的吧?吶?」
嘴上抱怨著手裡的動作倒是沒有停過,扔掉了手中的東西、目光直直牽制著對方,在槍口之下脫去外褲令他興奮不已。
「喀鏘」。
我妻將槍隻放回桌面而他伸手從對方唇間奪過了菸,湊到自己嘴邊吸了一口然後將之摁進菸灰缸裡,在先頭的無數屍骸上頭冷卻。
為了沙發著想。他不會忘記我妻涼第一次來到這間房裡時差一點毀了他的沙發。那可是不錯的沙發,對方一定也認同這一點,否則不會每次都選擇在這上頭操他。
他的每次是指,每一次我妻涼沒有知會沒有預兆的出現在他的房間裡,通常是帶著一身血腥以及劍拔弩張的高漲情緒。
不得不說,這很異常。
第一次對我妻涼提議以性愛做為報酬完全是一時心血來潮,沒意料到對方竟會接受,結果也姑且滿足了他的需求與好奇;而這種關係竟也逐漸地常態化,正經的情報交換仍然在吧裡進行,而他們私底下的交易則透過簡訊。
當他抵達旅館時對方往往已經在房裡等候,公事一般的上床,接著支付報酬──由邀請的一方;英二意外的擔任過不少次邀請者,因為我妻幾乎不拒絕他窮極無聊時的騷擾。完事之後沒有溫存,各自沐浴之後便一前一後的離開,彷彿沒有牽扯。
在這份上還說得上是行禮如儀。肉體關係的前提是各取所需,維持一定的規則是商賣禮貌,而不介入彼此的私領域則是身份使然——我妻涼錯綜複雜的道上關係讓他沒有信任他人的可能與需求,私人領域更不可能讓情報販子有涉足之機;而英二也不會輕易透露自身的情報,他們的關係因而恰到好處的維持了平衡。
然而我妻涼之存在於此便是破壞了這份平衡。
而破壞者正將他拉過按倒在沙發上頭,喉頭鼻間的煙霧尚未散去帶著同樣氣息的嘴唇便擠了上來,他仰起頭張開嘴承接不帶一絲溫柔的親吻。
即使是不帶溫柔的親吻也有著兩種形式。他這樣想著,還只有半身在沙發上但按在肩膀上的那隻手穩定如鐵的將他固定,而我妻一邊啃著他的嘴唇一邊解開他的襯衫。英二不禁有些心疼,他挺喜歡這件襯衫的,但我妻的手法差不多介在拉扯與破壞之間。
「……你得賠我一件襯衫。」接吻的間隙他低聲抱怨,而對方低笑一般的吐息,將他完整的拉到沙發上頭。
扣著手腕的溫度高得不尋常,然而滴到身上的水珠卻是冰冷的,他哆嗦了一陣,意識到剛才對方是洗了冷水澡。
但是我妻涼的體溫仍然熾熱非常。
就是這麼一回事——那一次也是如此。
即使對方從沒有正面回應他的提問,但英二最初便看出了端倪:我妻涼的猛烈索求大多是在激烈的衝突之後,而當他自那樣的場景脫離,便闖入英二的私人領域。
侵入私人領域無論在什麼情形之下都可以視同挑釁,而握有私密的情報是權力關係的展現,性關係上的宰制地位也是如此,熟知這一套的英二自然清楚這些的意含,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猝然與坐在沙發裡的我妻對上目光的當下他不是沒有憤怒與恐懼。
然而無論是憤怒與恐懼都無濟於眼前的情況,毋寧說,憤怒與恐懼一類示弱的情緒正是在面對我妻涼此人之時切不可出現的,於是那些都被機警地收斂在一聲誇張的嘆息之中。
「……死纏爛打的男人和守口如瓶的男人一樣,可是不會受歡迎的哦?吶?」進門之後的五秒內他就將屋內的一切資訊盡收眼底,包括沐浴過後的我妻涼的裸體、敞開的窗戶、白色衣物上頭招搖的血跡、瀰漫的煙霧、槍在觸手可及之處、比平常更銳利且帶著熱度的視線、以及勃起──簡直一目了然。「我妻先生?」
對方沒有回應,仍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英二再度嘆氣。
好的、好的,看來這必須是一場面對殺到興頭上的危險人物的獨角戲了……根本是一千零一夜嘛!想到這個譬喻的一瞬間在腦中描繪了被先姦後殺的可能性,但又為之失笑。
總之他不可能讓這件事情發生。
沒有時間計劃而只能憑著感覺採取行動,他漫不經心地走到我妻的身旁一屁股坐下,感覺到身邊的人反射性的緊繃,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反應,只是視線追了上來。
喔,還挺沉著的嘛。英二也相當意外。
不說平常時,即使在親熱之中我妻也幾乎不曾讓他主動接近;在英二看來那無關性癖、而只是我妻那超乎尋常的防備心的延伸,雖然令人在意,但輕率地挑戰對方的底線卻是不智的,是以他鮮少嘗試推翻這股默契。但現在看來這一步還是可行的。
「喂、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啊?情報販子的情報可是非賣品喔,竟然被你這種危險分子得到了……說實在的很挫折喔?」傾身沉入沙發裡頭,側著身面向對方眨了眨眼,然而對方只是逕自吞吐手中的香菸,半開的嘴唇沒有絲毫吐出真實的意思,眼神透出了戲謔──彷彿調情一般。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會說也不能說的、對吧?」這也是前所未見的,他留意到了這一點,然而還是狀作不滿地嘖了聲、噘起了嘴,「嘛、反正就是跟蹤的那一套吧?唉呀呀,天狼會的我妻涼是跟蹤狂吶……這可是破天荒的大消、」
話還沒說完便被愕然截斷,我妻涼選在這個時機發難,還在言語上保持優勢而稍稍放下戒心的英二絲毫沒有心理準備,被壓倒在扶手上頭的時候只覺得像是被一頭巨大的肉食性野獸給襲擊了,驚惶之情一下子突破了冷靜的偽裝,直覺地架起手肘、試著要將撲上來的男人推搡開來但徒然無功,野獸的嘴唇兇狠地咬上,吐息之間熾熱的體溫與菸草的氣息不容閃躲地撲面而來,凌亂而沉重,薰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只能跟隨著他的節奏、在唇舌的空隙間趁隙喘息。
過去即使在行為最中他們也鮮少有如此大範圍的接觸,而此時我妻涼的體溫彷彿要將他燒熔。不妙。他僅能從混亂的腦海中撈出這個詞彙。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完全為這個男人所支配,然而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維持抵抗的理智卻十足困難。
我妻涼這個男人果然是危險的。重新思及這一點時他突然想起了掙扎,奮力從毫無溫柔可言、掠奪般的吻中逃出,用力地喘著氣,突然驚覺於侵入鼻腔的燒炙味。
意識到那股味道近在咫尺,他側過頭看見令他幾乎要心臟停止的畫面:在他之前由我妻叼在唇上的那支菸還未熄滅,挾在那個人的手指之間而按在他的沙發上頭,星紅的火頭幾乎要戳到布面,菸灰顫巍巍地掉落,令他心頭一陣刺痛。
「……喂、沙發!小心沙發!」在腦袋轉過來之前他已經嚷了出來,而我妻要再度逼近的動作也因此而停了下來,「不要把菸放到沙發上!這才剛買不久的說!」
才嚷著,又一塊菸灰從燃燒著的前端落了下來,英二發出懊惱的呻吟,瞇起眼、怨毒地看向我妻。
「都是你的錯啦……我很喜歡這張沙發欸……」一瞬間他也不再想其他的事情,純粹為了他的沙發而心痛著,一邊抱怨、一邊不滿地往罪魁禍首身上拍打,「吶、你要怎麼賠我?我妻先生?」
面對他氣頭上的放肆行動,總是強烈牴觸他人觸碰的黑道份子意外地沒有阻止、甚至是其他不快的反應,由上而下俯視著他的臉孔幾近毫無表情,除了嘴角與眼眸流露出了近似於愉悅的神色,像是看著彆扭的貓在自己的掌握下頭進行著毫無威脅性可言的恫嚇。雖然心中滿是不甘,但英二還是完全明白現在的狀況與他們之間地位的差別,對方罕見的愉快在此時令他憤懣,同時隱隱感到心悸與窒息。
接著我妻涼反手將菸按熄,而那隻空下來的手便用以箝住了他的下顎,迫使他再度迎向仍在亢奮之中的男人。
激烈而熱情、然而並非帶著愛情或者類似情緒的親吻與性,被禁錮在臂彎中、在狹小的空間上頭反覆地折騰,沙啞的哀叫換取不到些許的寬容反而被進一步逼向極限,甘美的快感幾乎奪去思考能力,然而他無法不意識到另外一種情緒的成形。
本質是巨大的虛無,混雜著恐懼、憤怒、猜忌、貪婪、苦痛……以及致命的吸引力;明知是危險的,卻不斷地撩撥起他的好奇心,一步一步、不由自主地朝著那裡走去。
明知底下是萬丈深淵,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到了懸崖邊。
這樣不行。英二模模糊糊地想。太危險了,不能持續下去。但我妻涼還正在操著他,按著分開到極限的大腿根部,一次一次地撞進身體裡頭。
英二不習慣沉默地做愛,那讓他感到不安,但這種情況之下他已經沒有餘裕開口,遑論再逞口舌之快,而眼下的對象更不可能回應他瞎扯蛋的需求,只是從喉頭深處發出渾濁的低吼。
那張面具一般的英俊臉孔在情慾的最中扭曲如同野獸,然而沒有一個時候比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活著的。
只有活著的生物才能夠殺死。高潮過後他已經接近虛脫,但腦袋卻漫無邊際地轉了起來。也就是,這是可以殺死我妻涼的時機。
比如說,他可以大概預測到我妻涼即將迎來的高潮,那一個瞬間是所有雄性生物最脆弱的時候,而那把已上膛的槍固然是在我妻觸手可及的距離、也離他不遠──倒不是說給他這樣一個外行人使槍有多少勝算;或者他在沙發的下頭藏著一柄短刀,在我妻失神的瞬間往他的咽喉刺下──
即使是妄想也很愉悅。英二昏著頭露出笑容。但不,他不會趁這個時候殺死我妻涼。
首先,殺死他沒有任何好處,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反過來真的被這個傢伙殺死在這張沙發上;再來,我妻涼在街上做為不穩定因素的存在,對他的生意而言有利可圖;三,他並不恨我妻涼,反倒是對這個男人抱持著相當的興趣。
所以他弓起身讓金髮的野獸又一次射在他的體內,而沒有將子彈或者其他東西送進毫無防備的咽喉。
然而保有妄想是必要的。
他抬起手試圖觸摸我妻喉側的那一個彈孔,碰是碰著了,但下一秒就被一把抓住。
他對上我妻的目光,陰影下頭的那雙眼眸半垂著、然而裡頭已非野獸的眼神而是理智的光芒。他們靜靜地對視著,對視到英二感覺毛骨悚然。
他是可以殺掉我妻涼的。如果哪天他忘了這件事情的話將會很危險。他這麼想著,迎來了另外一個漫長的親吻。
當英二又一次在自己的沙發上頭醒來之時第一件事情便是察看手機。
窗外的天色欲明但仍然曖昧,房間裡頭滿是烈火燃盡、熱度冷卻之後殘留下的涼意,熄滅已久的菸草氣味仍然刺鼻,他忍著痠疼伸長手臂,往落在地上的長褲口袋裡頭摸索著他的生財工具,拿回到眼前,看見螢幕上亮著訊息通知就先安了半個心。
細細地呻吟著躺回沙發上,四肢百骸都由於昨晚的荒誕而哀嚎著,無心享受疼痛帶來的快感,於是讓全身都放鬆下來,只懸著一隻手點開訊息。
我妻涼發來的訊息。他哼了聲讀取內容。聽說他在喪失嗓音之前都還是個多話的男人,但發訊息的時候總是惜字如金──這次依然只留下了一處地下賭場的店號,但毫無疑問現在循著原處已經不會再見到那個組織的存在。
老樣子,一點也不值錢的情報。情報販子咋了咋舌,姑且記下之後刪去了訊息。還是得另外找個名目將這一筆敲回來才行。他轉起了腦袋開始設想,一邊計畫著、一邊竊喜地微笑。
我妻涼是危險的、而這樣多重的生意交換無論以什麼角度看來都太過異常,但只要這一切存在的前提仍然穩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仍是安全的。
但當英二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蓋著的衣物、聞到空氣中尚未散去的血腥之時,便又惶惑不安了起來。
(END)
在我妻涼再度消失在眾人眼前的一週之後,英二收到了一份快遞。
沒有任何關於寄件者的資訊,只有熟悉的筆跡寫著此處的地址與自己的名字。他一看便
而當他打開郵件,看見自己失而復得的筆記本之後無比愉悅地綻放出了笑容。
他們之間的關係果然是安全的。他再度如此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