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繚亂盡處長夢醒、番外(末/限)

作者: ZENFOX (☁禪狐☁)   2016-07-08 16:37:54
番外(四)+(五)+心牢(曾景函)
防君出沒在(五)。-w-
不想看義兄可略過心牢。
繚亂盡處長夢醒、番外 聲可狀,意誰聽?(四)
  連日陰雨,姚琰闕上館子買些吃食回錦樓,再去繁樓打酒,與燕琳逍、鍾叔、
丁猗蘭一起用過飯以後,坐在廳裡閒聊,等雇來的車夫和馬車抵達錦樓才送客。
  丁猗蘭臨行前受姚琰闕所託,要將一車無極宮的藏品送予各路英雄,其中自然
包括了無極門的武功秘笈。這些物品多數在普通人看來沒什麼用處,有的像家具,
有的則是生鏽的兵器,一堆破銅爛鐵和雜物。丁猗蘭卻知道這些東西並非俗物,兵
器多是世間難得的神兵利器,就連一個看起來陳舊的破香爐實際上也是傳說能煉蠱
養藥的好東西,只不過這類物品多數還留在無極門等著盛復生去研究。
  朋友間餞別,姚琰闕不忘把特地留的一小罈酒拿粗繩綁好放到車上,跟丁猗蘭
說:「這是孟二娘早先要我帶給你的酒,這是她祖傳藥酒,對習武者有不少好處。
還有我給你的秘笈,勤練總是有好無壞的,也與你原先的武功不相抵觸。」
  「謝啊,你也替我謝過二姐姐。」丁猗蘭感到受江湖朋友照顧,開心拍他手臂,
再拿出一個錦緞包裹的書籍說:「你託的東西我都會送到他們手裡的。對了,這是
我要給你們的春宵秘戲圖。不過還是草稿,將來的新作!」
  姚琰闕不動聲色把那簿子收起來,燕琳逍將錦囊交給丁猗蘭,叮囑說:「這些
是京江九洲各關卡的通行牒,有備無患,祝丁兄一路順風。」
  「多謝啦。」丁猗蘭拱手一拜將東西接過,車夫忙著搬運東西上車,他手裡還
拿個不停,怎覺得此行好像命裡註定似的,畢竟眼前這兩個傢伙的身份實在不宜四
處走動,他也樂得代勞。想想紅雨幫的幾個兄弟都是年輕才俊,再想想焦懷容那些
師弟們也都是少年英雄,一路上還不曉得會邂逅多少風流人物,光想都興奮。雖然
姚琰闕老是使喚他,但有這種好機會,他也不介意當個跑腿。
  燕琳逍又拿出一個食盒交給他說:「這是我一早起來做的餡餅和點心,路上餓
就吃,吃完這盒子就拿去賣了。應該能賣不錯的價錢。」
  丁猗蘭看這食盒挺漂亮,盒蓋有浮雕,打量幾眼道謝收起來,後來在車上才發
現盒底刻著回春山人四字,居然是名家所出的食盒,他有些驚訝,只知回春山人都
做些精緻趣味的機關擺件,也有些實用的東西,沒想到連食盒都刻製?
  姚琰闕看這小子樂呵呵笑著,滿面春風,提醒他說:「你可不要犯了以前的老
毛病,四處招惹人,你那一身桃花劫再犯可是會死人的。」
  「知道啦、知道啦,我看看而已,看幾眼不吃總行吧。」
  「有幾個桃花劫就是被你給看出來的。」
  丁猗蘭一時語塞,扁嘴哼聲,也回敬他們的關心:「你們倆才是要多加當心。
現在你們用的是新的身份,說是鍾叔老家來投奔的親戚,那就安生過小日子吧。少
管江湖事了。別忘了當年也是不少人看過你們兩個真面目的。」
  燕琳逍頷首稱是,姚琰闕揮別他,丁猗蘭一看天色飄來烏雲皺眉念道:「不說
啦,再不走這裡就要下雨了。後會有期!」
  街頭另一端有個水色衣衫的女人不顧形象喊住他們:「丁大哥等我──」
  丁猗蘭回頭望,竟是挎著包袱的雪玫。他等雪玫跑近,關心道:「妳這怎麼回
事?」
  雪玫喘了幾口氣之後說:「孟二娘要我來伺候丁大哥這一趟旅途。我、我不惹
事的。」
  燕琳逍疑問:「可是孤男寡女的……」
  雪玫朝燕琳逍微笑解釋:「燕二郎放心,我就是遇了些棘手的事暫時難有結果,
不想再給琉芳閣添麻煩,孟二娘也勸我出去散心。而且丁大哥只愛男色,我也對丁
大哥這般可愛稚氣的模樣沒有綺念,不會有事的。多個人多個照應,我也不介意別
人講什麼。」
  丁猗蘭冷下臉,睨著雪玫燦笑的側顏咋舌:「妳不介意我介意啊。帶著妳,那
些年輕俊美的男子都看妳怎麼辦?我是要怎樣有美好的邂逅啦!」
  雪玫烊裝可憐詢問:「真的不行,那我就藏匿影蹤,盡量不出現在你身旁,這
樣好麼?」
  燕琳逍聽說雪玫的風流韻事,擔心她一個人行走江湖諸多危險,也勸丁猗蘭說:
「丁兄不如好人做到底?」
  姚琰闕插了句話提醒丁猗蘭:「還想著什麼美好的邂逅,別忘了你專招桃花劫
啊。」
  最後丁猗蘭還是帶著雪玫上路了。姚琰闕說:「沒想到孟二娘捨得雪玫跟著丁
猗蘭遠行。」
  燕琳逍過去以為孟二娘和雪玫情同姐妹,加上孟二娘看來也是喜歡男人,可是
聽姚琰闕的語氣又產生疑惑,欲言又止的站在門外。
  姚琰闕看他這樣只是溫柔搭他的肩輕握,感慨道:「世間事撲朔迷離,尤其情
愛難分明,可能孟二娘她自個兒也有難以理清的時候吧。倒不如讓雪玫跟丁猗蘭出
去闖一闖、看一看。」
  「就像以前我那樣麼?」
  「呵。你說你在江湖裡看見了什麼?」
  燕琳逍撈到他手心握住,回答:「我自己。還有你。」
  「那麼現在又如何?」
  燕琳逍淡笑,神情溫煦:「看見我們。」
  姚琰闕眉眼染上笑意,蜻蜓點水往他唇間輕啄。燕琳逍看不清附近有沒有人車
往來,羞得趕緊要跑回錦樓大門,險些被高高的門檻絆倒,結果姚琰闕一手撈住他
腰腹直接將人帶回樓裡。
  午後天空烏雲密佈,頻頻打雷閃電,大雨還未降下,氣氛窒悶難忍。燕琳逍卻
沒閒下,他在寢室收了些東西出來,再去其他房間收拾,有衣物、日用品,全都不
分新舊扔籮筐裡,鍾叔過來一看也露出複雜的表情,因為都是過去曾景函的東西。
  鍾叔說:「要送還給武林盟主?」
  燕琳逍想了想,猶豫道:「雖然他現在什麼也不缺,可畢竟是他的東西,也不
該擅自把這些東西都處理了。就請人跑腿送還吧。」
  「好,那老朽再請鋪子裡的伙計來收。」
  「謝謝鍾叔。」
  燕琳逍轉身不再看那些東西,神情悵然低道:「他雖然做錯那麼多事,但畢竟
沒有拿你們的安危來威脅我。」
  鍾叔聽了尷尬一笑,向他報告:「有件事不得不跟二郎說。」
  「鍾叔請講。」
  「數個前,也就是你隨那人去武林大會後,琉芳閣的人來請我們到近郊的一座
宅院作客。她們說,有群人居心叵測,可能會利用老朽和秋池她們幾個ㄚ頭去威脅
二郎你,所以先送我們去安全的地方住一陣子。後來雖然無事的搬回錦樓,卻聽外
面的人說有段時間一直有幫派流氓在錦樓進出,並非偷盜,像在找人,各個都持兵
器,凶神惡煞的模樣。」
  燕琳逍聽了只覺驚怒,能在雲河郡幹出這種事的不是萬水幫又有誰?他平素與
外人沒有太多交集,能想得到的就只有曾景函他們了。
  鍾叔又講:「雖然事過境遷,但有些事當斷則斷。鍾叔怕二郎你心腸太軟。如
今有姚先生作你的依靠,與你相扶持,老朽也就放心不少。老爺和燕少主若在世,
也絕對不希望二郎再懷復仇之心,定是想你能安樂度過此生。」
  燕琳逍閉眼沉澱思緒,長嘆道:「我明白。我有真心關愛我的家人朋友,不會
糊塗把人生賠在不值得的對象上。」他講完抬頭望去,姚琰闕正抱一張琴在不遠的
簷廊裏看他,那人面色溫煦,微帶笑意。
  姚琰闕在整理錦樓的空房間,想闢間琴室,燕琳逍隨他到室外木造的桌席間飲
茶小憩,外面雷電交加,沉厚的黑雲掩蔽天空,充滿壓迫感,但他們所處的方寸之
地卻靜謐閒適。姚琰闕替人斟茶,再自斟一杯,端茶聞香,抬眸睇著燕琳逍問:
「其實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說曾景函的事,免得你再有懸念牽掛。」
  燕琳逍莞爾,也摸到有些燙手的杯緣,指腹輕蹭琢磨著時機,他道:「牽掛倒
沒有。你講我就聽。」
  姚琰闕提了個駭人的開頭:「你曉得他弒師麼?」
  「什麼?」
  「當初他想嫁禍我們,妄言丁猗蘭、孟二娘及我們這一伙人皆是邪門歪道。後
來又鬧出其他風波,嚴重影響了他武林盟主這寶座,為求鞏固地位、名聲、勢力,
他得把自己捅出來的麻煩收拾掉。於是,他利用重傷後走火入魔的了塵道人,將一
切歸咎於自己的師父。」
  「了塵道人走火入魔?可是、怎麼會這樣,了塵當日受創,也還不到神志不清
的地步啊。」
  「是啊。」姚琰闕支手撐頰,追憶舊事,眼神淡漠。他憶道:「那時了塵一定
多少在提防曾景函了,畢竟是自己教養的弟子,能知其性情。但他沒有想到孫仙綾。」
  燕琳逍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只不過他想起孫仙綾的事,心情總是特別複雜。
  「就是你料中的那樣。了塵道人沒想到他疼愛的女弟子,會因為愛瘋了一個男
人而變得如喪心病狂。」姚琰闕冷笑:「正是他們自顧不暇,才沒空理我們。那回
在北方又元氣大傷,我們也離開那裡,將來可能沒什麼機會碰面。他那樣掌控你,
只告訴你江湖人心險惡,其實那也不過是他自己的江湖。他如此行事,爾虞我詐,
本就難有人與其交心,誰都信不得,也不會信你。我也曾冷血到幾無人性,能由魔
入道都是因你,沒承想他卻是……」
  燕琳逍黯然接話:「因我入魔。」
  「不是你的錯。是他自己的心魔。旁人頂多是催化。」
  燕琳逍淺笑,感激姚琰闕的安慰,後者接著說:「那時的我尚未完全撤出江湖
勢力,所以在萬水幫裡也留有耳目,才知道這些事。不過也不是藏伏的耳目親眼所
見,只是看那對夫妻行事詭祟,加上了塵道人忽然走火入魔又發瘋亂傷人,才拼湊
出這些事情。信不信由你了。」
  燕琳逍端杯啜茶,有點燙了舌頭,他蹙眉再看人,理所當然答道:「我自然是
信你的。」
  姚琰闕對上他失焦但仍好看的美眸,不帶什麼情緒起伏說:「我總是在講曾景
函的壞話。過去也曾因此挖苦你,因為你總是替他講話,那時你不知其真面目,我
也不想和你計較。只是偶爾想來,心中仍覺得不是滋味。」
  「你這是吃醋啦?」燕琳逍失笑,語氣無奈而寵溺。
  姚琰闕不否認,他道:「這輩子我提起此人也不會有幾句好話。我沒有要你否
定過去他對你的好,或是那些快樂的回憶。不過,我會對你更好,讓你更快樂,直
到將來你嚥下最後一口氣以前都因我滿足得再想不起有個叫曾景函的人。」
  「……」
  真是霸道,卻也溫柔,燕琳逍如此想著,對姚琰闕已是愛戀得心口泛疼。他心
疼姚琰闕,也從中察覺到這人還是有點不安的,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總在想著該
怎樣安定姚琰闕的心。
  「你怎不說話?」姚琰闕問。
  「我已經很久沒想起過曾景函了。要不是回到這裡看到一些東西的話……我心
裡只有你。」
  姚琰闕明知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仍訕訕然別開目光,難得不好意思,又彆扭
問:「是因為什麼?你覺得我比他好?」
  燕琳逍聽他這話有點孩子氣,微笑回答:「我心慕於你,自然覺得你好過他。
但卻不是因為這樣才喜歡你的,要論條件,這世間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
更好的人出現,可是我與你是交心談情。是我的心只願倚靠你,也想成為你的歸屬。
不是因為和你在一起能圖什麼好處。
  曾景函質問過我,說了些刺耳的話,你過去也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
  「嗯。我幹過不少勾當,你想像不來,而我也不想讓你知道。」
  「每個人都有想掩藏的東西。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去挖掘。」
  「我是能幹出那些骯髒事的人,殺生無數,你……對我還是一樣?」
  「琰闕。」燕琳逍嘆息似輕喚他名字,溫聲輕語:「你已經把所有的好都給了
我,我心憐你,更愛著你。無論怎樣都捨不下的。萬一將來有什麼報應,我也不會
離棄你。」
  姚琰闕深深注視眼前人,半晌釋然淺笑,他認為這份溫情暖意是奇蹟,為什麼
他能和這樣美好的人相愛相守,是不是前幾輩子做了很多好事?不過他其實並不信
鬼神,若是為了燕琳逍而相信,他倒也樂意。他祈禱著燕琳逍能一世逍遙自在,最
好是自己能長伴其左右。
  「情愛裡,偶有矛盾煩惱,不安困惑。今日平息後,明日又有新的。好像小小
的兩人江湖。」燕琳逍握住桌上姚琰闕的手說:「只要你我一同面對,這樣過一輩
子就很好。」
  「甜言蜜語?」
  燕琳逍抿笑:「是甜言蜜語,也是真心話。」
  外面終於降下大雨,姚琰闕牽著人進屋裡避雨,換下被雨水潑濕的衣衫,在室
裡論一論他們的二人江湖。
繚亂盡處長夢醒、番外 聲可狀,意誰聽?(五)
  煙雨濛濛,姚琰闕出了趟遠門去收帳,他習慣獨來獨往了,身邊一個人也沒帶。
一回錦樓就從旁門走回住院裡,將簑衣油紙傘掛在外頭。其實路上並沒沾多少濕氣,
進屋時衣衫都是乾爽的,僅髮梢帶著水氣。
  他收自個兒的帳,還有燕家的帳。鍾叔年事已高,家務、生意全權交由年輕人
擔當。燕二郎攜伴回鄉已有兩年多,錦樓將外園開放給人遊玩賞景,酌收費用,順
便擺上自家老鋪的商品販售,自己則與家人住在原本的內院,同樣清幽不受打攪。
  燕二郎與家人商議過後雇了幾個新的伙伴幫手,錦樓外園也聘人打理,閒置的
屋產則租給熟識的朋友做生意,多些收入。生活逐漸規律,鋪子的生意越做越好,
所以燕琳逍就開始忙了。姚琰闕也沒閒著,兩人互相照應,偶爾意見相左,但不會
吵得不可開交。
  院裡,秋池帶著幼子來串門子,和燕琳逍聊得有說有笑,姚琰闕隔著窗子看見
燕琳逍抱著小孩兒逗弄,那一幕溫馨和諧,好像一家三口。姚琰闕走近門前,就聽
燕琳逍在屋裡喊:「是姚先生回來。」
  燕琳逍走到門口迎接,秋池和姚琰闕打過招呼,寒暄幾句,抱回她寶貝兒子笑
說:「我還得去買東西,就不聊了。這兒的路我熟得很,就不勞你們送啦。」她笑
著告辭,滿臉幸福抱著兒子離開,明顯是不想打攪他們倆,只差沒講出小別勝新婚
這種話了。
  燕琳逍讓姚琰闕先坐,重新溫杯煮茶,想給人喝杯熱的東西,他開心道:「剛
才秋池抓了隻雞來,離中秋還遠,但不久之後就是七夕,把那隻雞料理成什麼好?」
  姚琰闕笑睞他煮茶的身影,隨和道:「你喜歡吃什麼樣的?只管說,都交給我
吧。」
  燕琳逍聞言低頭輕笑,接著聊:「每次都讓你跑這麼遠收帳,辛苦了。其實雇
個人去收也行,不必每次都親自去啊。」
  「這趟也是順便巡視我跟阿生的鋪子。阿生遠在無極門那裡,不方便跑一趟,
就由我代勞。路上聽說了不少有趣的事,晚上和鍾叔一起吃飯時再告訴你們。」
  「哈,他老人家可開心了。他最近迷上看那些江湖逸事的閒書,跟鋪子裡的老
伙伴常相邀去茶樓聽人說書。你這裡講的可是一手的消息,比茶樓精彩吧。」
  「精不精彩不曉得,但保證比茶樓的還真。」
  燕琳逍盼到姚先生歸來實在歡喜,一時聊得起勁,手被鐵壺燙著,驚呼一聲,
姚琰闕眼明手快把他手拉開、救下東西,不至於一片狼藉。
  「手我看看。」姚琰闕執起燕琳逍被燙的手,指腹已經泛紅,他帶人到外頭舀
冰涼的井水沖泡,鬆了口氣說:「幸好不嚴重。」
  燕琳逍紅著耳尖窘語:「我連給你煮茶都做不好……」
  「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指望你煮茶。別講喪氣話,你呀。唉。」姚琰闕猜想,
是不是過去燕琳逍暗戀曾景函時留了陰影,所以自己離開太久的話,會讓燕琳逍聯
想到不好的事。
  「知道啦,你別再念我了。」
  「你不就是喜歡我這麼管著你、念著你?」
  燕琳逍不覺微微嘟嘴,不可置否的樣子。被燙的那下並不嚴重,可是姚琰闕這
麼緊張他,讓他很虛榮的開心了。
  兩人重回屋裡,姚琰闕自己給自己煮茶喝,當然沒忘了燕琳逍的份。
  「鍾叔呢?」姚琰闕問起,燕琳逍喝了口茶回答:「剛才我不是講了麼。他迷
上茶樓說書講的那些江湖緋聞,一有空就跑去茶樓坐著啦。傍晚或入夜就會回來了。」
  姚琰闕無聲點頭,想到進屋前所見,看著神情閒適飲茶的美青年道:「方才在
外頭看你抱著孩子逗弄。」
  燕琳逍嘴角勾起,熱切聊道:「秋池的兒子真可愛,還不滿一歲,可是不管我
發出什麼聲音都笑,真是討人喜歡。」
  「……要是沒有我,可能你今時也能享這種天倫之樂吧。」
  燕琳逍聞言呆了下,眨了眨眼,起身走到姚琰闕身旁坐下,摸著他的臉好笑輕
語:「你該不會對秋池的兒子也吃醋?哈哈,姚先生怎麼這般可愛。來,燕哥哥我
不會厚此薄彼的,我也來逗逗你吧。」
  燕琳逍趁機吃姚琰闕豆腐,從以前他就覺得姚琰闕不僅生得極好,近四十歲的
人,這皮膚仍然光滑,他手指撫上其面頰,指腹輕彈其皮膚,淘氣笑著:「姚娃兒,
咕嘰咕嘰,笑個給燕哥哥瞧哩?」
  「……」姚琰闕沒什麼表情,不過細察的話就能感覺他有點不知所措,他捉著
燕琳逍頑皮的手問:「大白天你就喝醉了?」
  燕琳逍順勢枕在他身前,半闔眼低喃:「這不都是因為想你了麼。我們沒有孩
子,那也沒什麼。別人有啊,偶爾看著別人家的,就是有趣而已,我也不會再想這
些事。萬一你只管孩子不管我了怎麼辦?」
  「……」
  「別人說你薄涼冷血,其實認識你久了就會曉得你也會心軟的,而且特別護短。
要是有孩子,只怕我就要被冷落啦。」
  姚琰闕眉心微結,他認真忖道:「不會有這種事。我有你就夠了。」對他而言,
燕琳逍有時跟他朋友一樣,也如他手足,有時更像他晚輩,畢竟他確實也是如父如
兄把這人教養大的,所以他對此人的感情無法簡單用一種關係概括。
  燕琳逍似乎也想到相同的事,抬頭親他下巴,輕笑道:「我也只要你就夠了。
亦師亦友,如父如兄。琰闕……」
  姚琰闕聽他語尾低喚,沉啞溫柔的聲音顯然是有些動情,自己也受情景觸動,
順其自然把人抱起來往他們的浴室走。燕琳逍輕噫:「不回房?」
  「剛回來,你替我接風洗塵吧。」
  「好,伺候你沐浴。可是得燒水吧。」
  「那你進去等我,我去燒水。」姚琰闕讓人到浴室等,他們兩個都有潔癖,沐
浴並不在寢室,而是另闢房間擺上用具、衣架等物品,方便洗浴。姚琰闕又濫用武
功燒水了,平常沉穩的男人一遇上情人主動,也會變得性急。
  他們替彼此寬解衣衫,坐進特別訂製的浴桶裡,燕琳逍拿絲絡給人搓洗手臂、
後背,其實像姚琰闕這樣的不世高手,莫說蚊蠅難近身,連塵埃都不輕易沾附上,
也不怕什麼毒粉、毒霧了,又怎麼會髒。
  燕琳逍也是昨日才沐浴過,一身清香,兩人同浴只是情趣罷了。他目力不佳,
雖不能像一般人那樣與人眉目傳情,但他知道姚琰闕不出聲的時候,多半就是盯著
自己瞧,因此沉默越久他越羞赧。
  少頃,燕琳逍感覺眼前人往前湊近,眼下皮膚被輕烙一吻,他也試著親回去,
外面的雨才停歇不久又開始下了,這次是大雨傾盆,他被愛撫身體,轉頭羞語:
「今年雨水真多。」
  「嗯。不過小皇帝那些河渠疏浚的工程做得不錯,倒還沒氾濫成災。」姚琰闕
心不在焉敷衍這話題,注意力都在燕琳逍身上,他只想和這人好好恩愛,細密的親
吻對方的臉、頸、手,以及身上各處。
  燕琳逍兩手攀在浴桶兩側,任其撫摸自己,他的腳在水中被分開,水中那根陽
莖紅潤漂亮的豎直,好像聽到姚琰闕嚥口涎的聲音,而他赧然側首,輕吟:「琰闕,
你做什麼?」
  「嗯……」姚琰闕含糊沉吟,看著水下美景也將自己那根長物擼硬,對著美青
年回曰:「我在想,這裡渠道也要好好通一通才不會釀災。」
  「什麼渠、啊嗯……」燕琳逍被折起兩腿,姚琰闕架住他腋下,用燙熱的部位
和他胯部相同的東西互蹭、輾磨著,兩人酥爽舒服的長吟低喊。
  「啊、呼,嗯嗯。」「哼嗯,呼。」分不清誰的呼吸較亂,燕琳逍仰首伸長脖
子,神情殷切渴望,姚琰闕沒讓他盼望落空,重重吻住他的嘴,纏著舌頭吸吮、啃
囁唇瓣,無論水上、水下都熱情而激烈。
  平日為了能彼此都盡興,燕琳逍暗地向孟二娘討教,孟二娘替他尋了龍陽書籍,
他私下練習使那肛穴能收放自如,只不過姚琰闕那物偉岸,這次相隔數日,一時要
納入粗長男根也不容易。
  燕琳逍調息片刻,姚琰闕似乎要出浴去找潤滑的膏油,他拉住人搖頭挽留,姚
琰闕才勉強藉水擠入他那處小穴。初時不免疼痛,燕琳逍張口低喘哼叫起來,有些
可憐的叫道:「琰闕、唔,我不要緊的。想要……」
  姚琰闕心疼他,兩手托著燕琳逍的重量,讓其兩腿掛在自己腰腿上,他小心翼
翼挺入那穴裡,這處不管弄幾回總能恢復這緊度,不禁令他連夢裡也惦念,魂夢與
之。
  「琳逍,你真好。」姚琰闕輕捏他下巴吻著,他下體就跨在自己腰腿上,那處
緊密結合。他看燕琳逍似乎適應了,淺淺抽送起來,手去捏揉其乳珠。燕琳逍背靠
在桶緣,一手半掩嘴呻吟,神情陶醉,姚琰闕見之欣然愉悅,加劇力道弄他,兩人
酥爽快活喘叫著。
  「啊啊──先生、姚先生,不敢了。」
  「好孩子,吃得這樣緊,是不是將你餓壞了。」
  「不、啊啊嗯,先生壞透了,插得這樣深,嗚嗯、嗚呃、呃嗯嗯,要壞啦。琰
闕,你好燙……那裡不行啊、啊啊,要美死了……嗚嗚嗯、求你別,嗚,真要刺壞
了、不能這麼、轉的……哈嗯嗯……」
  姚琰闕被他浪吟刺激得興致高昂,緊抿唇狠狠撞入其體內,燕琳逍已射在水裡,
他才捨得丟出來,抱著人在浴桶裡稍歇片刻。這水已經不夠燙熱,但還算溫暖,誰
都不捨離開,燕琳逍靠在姚先生懷裡舒服得幾乎要睡著,忽然被翻過身趴靠浴桶,
臀肉被粗壯陽具擠開,直搗穴眼,將他已經密合的嫩肉、甬道內壁開撐開來。
  「啊啊嗯……」燕琳逍拔高嗓驚呼,不知自己是扭臀想躲還是擺腰迎合,只知
當那肉棒整根埋入體內時,又喚起身心深處對姚琰闕的渴望和愛意,只想和這人一
同沉溺快樂。他一手往後撥開半邊臀肉,巴不得被插得更深似的,姚琰闕緊緊環他
的腰猛烈馳騁,深色陽物狠狠抽打,他聽見姚琰闕卯足了勁而發出沉吼,他自己則
哭得可憐,要被這濃烈愛欲和快感所湮沒。
  幾乎半桶以上的水都因他們激烈的活動而灑出來,燕琳逍濕透的長髮貼附在胸
前肌膚,隱約可見那兩點肉芽被欺負得殷紅可憐,但仍突起硬著,而他被弄得乏力
歪著頸首吟叫,若非姚琰闕摟著他,說不定要被撞翻落到外頭。
  後來又換了一次水重洗過一遍,只是燕琳逍幾乎要睡著,姚琰闕替人清理過就
抱人回寢室歇下。燕琳逍睡醒時恰好傍晚,姚琰闕做了一桌好菜,對鍾叔佯稱燕二
郎感染風寒,端著飯菜去寢室把人餵飽。
  那一晚燕二郎不僅吃菜,也吃了不少滋補之物,是姚琰闕從盛復生那兒討來的
養生藥膳方子、出遠門時搜羅來的藥材食材。燕琳逍開始覺得,自從他跟姚先生一
同退隱江湖、藏於市井後,這人精力依舊旺盛,可是施展發揮的地方似乎有點……
令他甜蜜而困擾。
  翌朝,姚琰闕拿了張帖子給燕琳逍看,曰:「回來時恰好收到這東西,先給你
過目。」
  燕琳逍接過來看,是張武林大會的邀帖,不知為何送到錦樓,而且還是給他的,
帖上說來年要辦武林大會,他無心看完,把帖子還給姚琰闕問:「我沒興趣。你要
去?」
  「不去。與我無關了。」
  燕琳逍滿意一笑,親姚琰闕的嘴角,握他的手,把那帖子扔了。
《完》
繚亂盡處長夢醒、番外 心牢(曾景函)
  立秋剛過,天氣依舊很熱,曾景函剛從外頭返回他在蘭亭府的住處,屋裡總管
瞅準時機向他稟報今日家中他應知的狀況。總管刻意保留一項,只待主人開口問。
  曾景函聽完果真問起自己的夫人:「綾兒今天如何?」
  「已用過午膳,正在水榭那兒。」
  「嗯。」
  曾景函本要到書房辦公,轉向要到水榭去找孫仙綾。他初登武林盟主的大位,
有太多事務要忙,不差這一時半刻。
  當上武林盟主不過才幾個月,他已經感覺疲憊,然後麻木,他對權利欲望的追
求像著魔一般,心中的空虛似乎再也無法填補。數月前,他知道三十二相下毒成功,
但同時也聽聞燕琳逍的死訊,他不信,所以暗中追查。那段期間他利用孫仙綾去對
了塵下藥,令其漸漸心神失常,讓江湖人相信是了塵把自己的大弟子孫靈鏡給殺了,
一切都由了塵謀畫。
  曾景函成功將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受師父、師兄的利用欺瞞,也把自己原是七
王遺腹子的謠言散播出去,搏得不少同情。儘管仍有些人懷疑謠言真實性,但曾景
函還是挽回不少名聲地位。只不過,武林盟主的威信仍受動搖。
  這陣子萬水幫的勢力遭朝廷和與他不合的江湖勢力所削弱,雖然利用了塵解決
諸多麻煩,卻也激化部分門派和他之間的矛盾。之所以刻意在蘭亭府落腳,是因為
他明白九王是朝廷聯合江湖人壓制他的關鍵人物,他在此常駐反倒能早一步窺其動
向。
  思及此他咋舌暗罵楊煥那狡猾的老狐狸,遠遠看水榭裡坐著一個女子,不覺加
快腳步走近。水榭四周掛輕紗,孫仙綾臨水而坐,懷裡抱著一個嬰孩大小的布娃娃,
一手輕撫娃娃的頭髮,彷彿沒察覺有人接近。
  曾景函在她身後站了良久,出聲喚:「綾兒。」
  她的眼珠緩緩轉動,之後才轉頭看向曾景函,微笑道:「夫君,你今日回來得
這麼早,是不是想我們的孩兒了?他快滿月了,還未取名,不如去問問師父?」
  曾景函溫柔回她話:「師父閉關,我來取名吧。到時再告訴妳。」
  孫仙綾滿意笑著,低頭對懷裡的布娃娃說話:「你看,你爹爹真糊塗,顧著忙
江湖上的事,竟然還沒給取名呢。」
  曾景函坐到她對面,輕撫她頭髮,眼神難得柔情。還記得那時他得知孫仙綾對
燕琳逍出手,勃然大怒,孫仙綾跪著哭求他原諒,他其實並不怪她,如果能把小弟
留住的話,就算她把人手腳筋挑斷也沒什麼的,他是真的不怪她,她為他做的夠多
了。
  後來三十二相來討報酬,是孫仙綾代他給的,孫仙綾想親口把姚琰闕中毒及燕
琳逍的死訊告知他。他不知道當時她在想什麼,畢竟這個傻女人能為他把小弟留下,
但也巴不得小弟活受罪。說不定她當時什麼也沒想,只是想看他悲慟欲絕的樣子吧。
  可是他不相信小弟死了,就算那屍體極像小弟,幾乎挑不出破綻,可是那具屍
體手上的繭和小弟的情況不一樣。雖無證據,但他懷疑過屍體是出自三十二相手筆。
總之他不信小弟死了,所以沒有反應,只如平常一樣度日。
  再後來他暗示孫仙綾對了塵下藥,了塵死後不久,她便胎死腹中,為保她性命,
找了大夫給她灌藥引產。命是保住了,但她醒來後就瘋了,成天找她的孩子,身邊
侍女可憐她,做了個布娃娃哄她,她成天就抱著娃娃,有時說它是兒子,有時說它
是女兒。
  「瘋了也好。」曾景函心裡這麼想,她瘋了也好,這樣一來她就不必痛苦,不
必面對這一切的混亂和錯誤。在她此時的世界裡,了塵道人還活著,大哥還活著,
而他也是愛她的,孩子沒有流產,一切都這麼美好,美得像夢境。
  他有點羨慕她,羨慕她的癡和傻,因為他太清醒,無法如她一樣逃避。或者該
說,他不配逃避。他知道自己一步錯,全盤錯,還輸得很慘,可是他停不下來,一
心只想要擁有小弟,哪怕是具屍體。
  因為輸得太多,所以剩下的他都要牢牢抓緊,武林盟主這位置也好、萬水幫幫
主的位置,還有眼前這個癡傻瘋癲的女人。
  「一會兒好像要下雨了。妳跟我回屋裡吧。」曾景函哄著孫仙綾,牽她的手回
室裡,他帶她到辦公的廂房,他辦公時,她就在旁邊房間玩布娃娃。他聽她童言童
語,很是可愛,偶爾會因此莞爾。
  他喜歡過她,最初相識的那個她。那時的她英姿颯爽,一身勁裝揮舞著她的雷
火鞭,在大街教訓一個採花惡賊,很威風,不論男女都會被她那時的風姿震攝。但
孫仙綾私底下卻是很鬼靈精怪,總能想些荒唐的點子惹事,孫靈鏡常為這個妹妹傷
腦筋。
  他是真心喜歡她的,也知她對自己有意,那段曖昧的時光很悠閒美好,只不過
她對燕琳逍有一種莫名的好奇和在意,當他察覺孫仙綾對自家小弟頗為上心後,就
變得對她不耐煩了。好像自己的地盤被侵入,他忽然發現自己還沒這麼把孫仙綾擱
在心上,或許該說,和他小弟相比,誰也沒辦法真正進到他心裡最深最重要的位置。
  他對燕琳逍的感情根本上就已扭曲,只是他刻意不察覺,後來更是畸戀。他很
早就知道燕琳逍戀慕自己,一直享受對方的愛慕,最後理所當然認定這人只會屬於
自己。他一度怪罪孫仙綾多事,若非她從中作梗,燕琳逍永遠也逃不出他掌心。
  他自知是貪婪成癮的人,過去他要的太多,總是諸多保留,但現在他知道自己
最想要的是在錦樓和小弟相處的那些點滴。如果能挽回,他願意為燕琳逍傾盡一切,
但也渴求對方的回報,他樂於和燕琳逍一同墮落,絕對不會比姚琰闕給的少。可是
他不懂,為何分開那短暫的三天,燕琳逍就這麼離他而去。
  「他有什麼好的?姓姚的到底哪一點好,抵不過我們相處十多年……」曾景函
已無心辦公,他進旁邊小房間看孫仙綾靠著椅榻坐在地毯睡著,兩手還緊抱著布娃
娃。他將人橫抱起來,輕放在床榻上,自己則靠著床柱閉目養神。
  他不懂姚琰闕哪裡好,但他知道他唯一的光明──燕琳逍已不復存在。
  於是他祈求著他們的毀滅。如果得不到,就消失吧。如果不再有光明,就在黑
暗中沉眠,這場夢他不願意醒來。
  外面雨聲嘈雜,而他思緒紛亂,不知不覺就坐著睡著了。睡夢裡彷彿聽小弟輕
喊他:「景函。」
  他睜眼醒來,視線朝那聲音循去,竟看見燕琳逍就坐在窗櫺那兒開著窗子看雨
景。他驚起,一瞬的欣喜驚詫隨風輕揚,又被雨打落。那是著男裝的孫仙綾,背對
著人乍看以為是燕琳逍,穿的確實是他小弟的衣衫,是他藏在書房裡……藏在書房
裡用來思慕對方的事物。
  「綾兒。為何要這般胡鬧?把衣服換下吧。」
  孫仙綾回頭睇他,歪著腦袋好像聽不懂話。曾景函苦笑,回頭看見布娃娃還在
床裡,一時也不能明白她一個傻子在做些什麼,直到她披頭散髮走來喚他:「景函,
你傻了麼?孫大小姐可不在這裡。」
  曾景函目光黯然,他明白過來她是誤將自己當作是燕琳逍了。怎麼回事?
  一切都很荒謬,可是千真萬確的發生著,他清醒的瘋了,而她迷糊的傻了。
  孫仙綾比他矮一些,伸長脖子湊在他衣襟嗅了嗅,曖昧微笑:「最近沒去花街
風流麼?」她說話的聲音甚至壓低了,加上她本就生得俊俏,倒真有幾分肖美男子。
  只不過曾景函只覺得悲哀,她這麼活著,縱然再愛他又能算什麼?她愛一個人
愛到失去自己,曾景函接受不了,也不想她再這麼扮小弟,抓她的肩膀說:「妳是
孫仙綾。不是別人。」
  她皺眉,用荒謬的表情瞪他,笑道:「胡說什麼,你別鬧了。景函,你想孫姑
娘想瘋啦?」
  「跟我來。」曾景函拉著她到鏡臺前,讓她看清楚自己的模樣。
  孫仙綾盯著鏡中人,表情茫然,呆滯良久後轉頭看向曾景函,捧著他的臉喚:
「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幫裡的事不忙?你放心,我今天都沒惹事。還教訓了兩個
地痞流氓呢。」
  曾景函無奈吁氣,這會兒是把他當作孫靈鏡了。他不言不語盯住她,她緩慢走
到桌邊坐下發呆,偏頭瞅著他問:「我的刀呢?」
  「什麼刀?」曾景函回話不自覺輕柔。
  「刻刀啊。算了,我練琴去吧。」她走到外面書房,繞了一圈,把掛在牆上的
古琴取下擺在琴案上,接著又陷入沉默,她盯著那張琴若有所思,再看自己的手喃
喃自語:「奇怪,我怎麼想不起來,難道是治好眼睛以後傷了哪兒,我、我怎麼……
景函,我記不得怎麼彈琴了。」
  孫仙綾淚眼汪汪看著曾景函,她又當自己是燕琳逍了。曾景函心口窒悶,他走
到她身旁坐下,溫柔撫摸她的頭髮安慰:「不要緊,慢慢會記起來的。」
  「你會不會嫌棄我?」
  「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我不可能嫌棄你。」
  孫仙綾笑得心滿意足,偏過腦袋靠在曾景函肩臂上。
  曾景函對她的羨慕又多了些許妒恨,因為她能成為他最在乎的人,而他卻無法
成為燕琳逍最重要的人。
  不過好在這場夢魘之中,他起碼有孫仙綾的陪伴。至少此刻他是這麼想的,但
是幾天之後,孫仙綾最愛待的那座水榭裡掉了那隻布娃娃,附近池面上,孫仙綾漂
浮在那兒。
  在孫仙綾的靈堂前,曾景函開始意識到這世間所有信賴、關愛他的人全都不存
在了。即使擁有再高的名聲地位,再多權勢、金錢也無法滿足他。他永遠贏不了心
魔,日日夜夜,只要靜下來都會浮現燕琳逍的身影,他就在那夢幻之中玷污他最愛
的人,那個即使在現實他也捨不得碰的人,自相矛盾、時刻煎熬,三年後他親自重
新召開武林大會,卻在大會前失蹤了。
  又過數年,有人說在一座深山寺院裡看過一名僧人,長相肖似曾景函,但亦僅
是傳說。
作者: hsinduck (Hsinduck)   2016-07-08 16:43:00
頭推!
作者: ZENFOX (☁禪狐☁)   2016-07-08 16:53:00
謝謝。^^
作者: oliva (熱呼呼的夏天)   2016-07-08 16:54:00
頭推?
作者: esmesilver (Silver)   2016-07-08 17:00:00
推推!!
作者: hsinduck (Hsinduck)   2016-07-08 17:03:00
嗚嗚我沒推到,看完補推`(*∩_∩*)′
作者: esmesilver (Silver)   2016-07-08 17:04:00
手機推又壞了..(角落畫圈)
作者: yumeyume (遊梅)   2016-07-08 17:19:00
出家了!!!?太便宜渣渣啦!
作者: karenam (karen)   2016-07-08 18:59:00
覺得像是真正的結局,很棒
作者: TOXICAPPLE (毒蘋果)   2016-07-08 21:41:00
看了義兄結局其實滿感慨的耶,畢竟義兄跟綾兒都曾經真心和琳逍好好相處的,只能說走錯了就很難挽回唉
作者: calcium2 (響音)   2016-07-08 23:10:00
推推,番外結束,有點不捨......
作者: liquidOAO (液體●─●)   2016-07-09 01:41:00
其實對於義兄來說,出家或許對自己是種解脫,不再煩心於塵世讓自身快活些。姚先生倆有很會想受情趣嘛XDDDD
作者: jessica19905 (璃_aki)   2016-07-09 02:16:00
他什麼都想要但什麼都得不到
作者: lomoC (蔗香紅茶)   2016-07-09 02:54:00
這一對到老都甜蜜蜜吧
作者: shuangsnow   2016-07-13 17:22:00
好甜的結局啊~~甜滋滋 不過景函的部分好虐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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