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即時停下,差那麼一點就撞到徐,他退開一步,詢問徐,「怎麼了?」
「你車停哪?」徐怒氣洶洶詢問林。
同樣是怒氣洶洶瞪著自己,林卻一點都不反感,跟林母比起,徐瞪自己的眼神好像在
向自己撒嬌般。
林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徐得到方向,轉頭繼續走,往林停車的地方走。徐走著走著,眼看要走錯路了,林伸
手拉住徐,牽引他往正確的方向走去。
徐沒有掙脫他,任憑林拉著自己。由於徐的默許,讓林多了點底氣,確定徐不是想跟
他分手。
林心情輕鬆許多,抵達停車的位置,他先繞到副駕駛座,為徐開門,請君入座。
徐白他一眼,坐入副駕駛座。
林跑回駕駛座,快速入座後,討好地詢問徐,「我們待會要不要去吃個晚餐?」
「你傷成這樣,還想去吃飯?先回家包紮。」徐繫上安全帶,命令林回家。
「好,回家回家。我們回家。」林語氣上揚,重複好幾聲回家。他真是愛死徐說回家
是回他們兩人的家。
「你要是不方便開車,我可以開。」
「可以,我沒多大事。」
徐鼻腔噴氣,哼哼兩聲,不想理他。
「看來我打得還不夠狠。」
林摸摸自己的鼻子,正好碰到自己的傷,倒抽口氣,引來徐的側目。徐作為加害者,
他其實並不喜歡暴力,但他又想給林一個教訓。
徐偷偷地擔心他,在林注意到他的視線時,又移開,維持若無其事的表情,假裝自己
沒有偷看林。
但林已經抓到他的視線,自己暗自竊喜。
回到家,車剛停好,林想幫他開車門,徐不理他,自己開門下車,越過撲了空的林,
他冷眼掃過林,口氣不好地說,「過來。」
林跟在徐身後,他小心打量徐的臉色,就連最擅長看臉色的他都無法讀出現在的徐有
什麼想法。
徐會不會想再揍他一頓?
那他也只能認了,乖乖挨揍。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客廳,徐指了單人沙發的位置,命令林,「坐下。」
林聽話坐下。
「不准動。待在這裡等我。」徐又下了一個指令,說完轉身離開。
林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等著徐回來。
徐沒離開多久,走回客廳,手上帶著一盒醫藥箱,在林的面前蹲下來。他打開醫藥箱
拿出食鹽水與碘酒,意圖相當明顯,要給林上藥。
林一臉受寵若驚,配合徐的動作,由著徐幫自己沖洗傷口,擦上碘酒。
「痛嗎?」徐邊擦藥邊詢問他。
「還好。」林忍著痛回答。
徐瞇眼,用力一擦,林哀號出聲,疼出生理淚。
「我再問你一次,痛嗎?」徐又一次詢問,語氣中帶著憤怒。
林不怕痛,他怕徐的怒火,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痛……」
「痛就對了。」徐點頭,這才是他想聽到的回答。
林摸不著頭緒,他看著徐動作,連徐擦到他眼皮了,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閉眼。」徐命令他。
林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緩緩閉上眼睛。他感覺到徐在他臉上嘆了一口長氣,讓他又想
睜開眼睛看看徐,但徐阻止他。
「不准睜開眼睛。」
「徐……」林伸手,想抓住徐。
徐拍掉林的手,「手放下。」
林放下手,維持閉眼睛的模樣。
「我有話要說。」徐說。
林瞬間身體緊繃,等著徐的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遇事不太會放在嘴上說,但我們在一起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不強求你把所有事情都跟我坦白,但是派人跟監、跟人打賭,嗯?」徐每說一句,聲
調便沉了沉。
徐雙手覆蓋上林的臉,不許他睜開眼看見自己。
「我快被你氣死了。」徐的聲音帶著顫抖,情緒激動起伏,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恢
復鎮定。
「徐……」林睜了眼,睫毛搔過徐的手掌,令人發癢。
「以後出什麼事都要跟我說。」
「嗯。」
「既然你不放心,那些跟著我的人可以繼續跟著。」
「可以嗎?」林意外。
「反正就算我說不行,你還是會想方設法派眼線吧?」
林沒有否認徐的猜測。
徐放開摀住林雙眼的手,林總算能看見徐,徐已經恢復平靜,不再憤怒。他給林的傷
貼完最後一個創口貼,治療結束。
「去做飯吧。我肚子餓了。」徐收拾藥品,將東西一一收回醫藥箱,站起身的同時,
對林說道。
「好的。」林跟著站起,聽命,往廚房走去。大難不死,他決定大展身手,討好徐一
番。
這件事就算揭過了。
當晚餐桌上的徐警告林,以後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他會揍得更狠,並且會從現在開始
接受專業的訓練,不會再打得如此零零落落。
林艱難地嚥下自己口中的食物,應了聲好,心跳急速跳個不停。
這下皮真得繃緊了。
林趕緊提宮六對林家做的事,並簡述今天林母找上他,跟他攤牌的經過。他告訴徐,
林家看在宮六的面子上,短時間是不會再找他們麻煩了。
徐點點頭,抿抿嘴,想扯開笑,但要顧及他正在生林的氣而壓抑住嘴角。
林雖然被揍得鼻青臉腫,看起來觸目驚心,但都是一些皮外傷,沒傷筋動骨,好好休
養,定時擦藥,很快就能好。
只不過那幾天林進入工作室,總要頂著眾人疑惑的目光,手下們私底下議論紛紛,以
為林招惹到哪個黑道大哥,對他動私刑,人多口雜,幻想的內容也很豐富。林原本不打算
理會,但謠言越演越烈,他才不得不在每周的定期會議中解釋自己傷勢的由來,簡單一句
跟家裡人吵了一架,現在已經和好,做為終結。
結果,工作室的人知道了林家裡有個暴力傾向的家人。
在當年年尾,林與宮六請工作室的人吃尾牙,工作室的人總算見到了林那位有暴力傾
向的家人。
兩人大大方方手牽著手出席,一左一右坐在主桌主位,林、徐與宮六同桌,徐始終與
宮六談話,鮮少轉頭看向林。林與徐的左手中指上戴著同款對戒,關係明確,也不怕被人
知道。
林與徐的關係穩定,林家吃過幾次虧之後,再也不敢招惹他們,宮六是他們關係最強
的後盾。
因此徐對宮六可好了,比以前更加縱容他的任性妄為,不管他接了多超額的工作,他
一一處理,加班也沒有怨言。
他是沒有怨言,但林有話要說,已經不只一次向宮六反映,不許壓榨他的男朋友。宮
六虛心認錯,打死不改。
林氣得牙癢癢,偏偏徐不許他干涉自己的工作。
林現在寵徐寵得不行,徐要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徐想怎樣就怎樣,只要不傷害到他
的原則,他都會順著徐。
萬幸徐沒有恃寵而驕,除非必要,否則徐很少向林提出要求,而他的請求總是為了兩
個人的未來,讓林願意遵守。
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這話說著挺俗的,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尾牙的後半,林與徐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此後再沒有分開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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