貮、遅咲きの
補了幾行,請跟著*走....
「不看櫻花?」孟以德站在神苑入口拿著票詢問離他一步之遙的顧悅誠。
顧悅誠先是搖頭後猛點頭,眼角泛紅的委屈模樣讓孟以德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一如往
常地揉揉那頭硬直的短髮,感受掌心微刺的搔癢,心底盪起的舒適教他情難自禁地輕吁口
氣。
顧悅誠頭垂得很低,像是沒有查覺孟以德的慣性動作,直到孟以德收回手他才恰當的抬頭
,除了眼眶紅了些,看不出什麼異樣,孟以德捏住他的臉頰往兩旁拉,顧悅誠這下真的被
逼出眼淚,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反而如遭電殛般鬆開手,悄然掄起的拳頭,感覺手心盛接
收納的眼淚跟硫酸一樣灼人。
眼見顧悅誠飛快地擦去眼淚,展露笑容,孟以德只覺周遭的空氣瞬間被抽空,導致他無法
呼吸,窒息感壓迫而來。
「武德?」顧悅誠的聲音與他心底的狂風驟雨重合,那棵快枯死的櫻花樹搖搖欲墜,幾乎
快被連根拔起,他不知道他露出了什麼表情,才讓顧悅誠連笑看起來也像在哭。
顧悅誠似乎說了什麼,不過孟以德沒聽清楚,卻知道他說完之後垂下頭繞過他離開的行為
實實在在的在他原就不穩定的心情扔下一把火。
神苑內賞櫻的路線是固定的,當遊客們或是跟著導遊,或是三兩成群的拍照賞櫻,顧悅誠
這個不停說著「失礼します。」,或是「excuse me.」 又高又黑的壯士顯得非常煞風景。
幸而,經過神苑入口栽植大批枝垂櫻的南神苑,再至西神苑乃至以菖蒲聞名的白虎池,便
非平安神宮賞櫻的重鎮。
因此顧悅誠的莽撞行為也只招來某些遊客的白眼,並且在他因閃避拍照沒注意其他人時不
小心腳滑差點跌進浮著睡蓮葉的白虎池,最後跌坐在櫻花樹旁的大石地上時招來訕笑。
粉白色的櫻花因顧悅誠這一撞不少花朵跟著掉落,漂進池裏,灑落一地,有些則轉了幾個
圈垂臨在顧悅誠身上。
顧悅誠抹抹臉,正好把一朵櫻花揉碎,殘瓣毫無所覺的黏附於唇,狼狽的模樣就像被主人
棄養街頭的流浪狗。
他的異樣很快招來其他人側目,就在有人要去找神宮的工作人員時,孟以德隨後而至,原
本的滿腹火氣一見茫然無辜癱坐在那兒,久久無法起身的顧悅誠時,什麼火氣都沒了。
他掏出手帕幫顧悅誠擦去臉上的櫻花汁液,「有沒有哪邊摔疼了?」
顧悅誠失焦的眼神慢慢凝聚在孟以德身上,緩緩搖頭,才開口說話,孟以德便沉下臉,「
你哪對不起我?」
顧悅誠不說話。
顧悅誠垂下的大頭上寫著:反正我說什麼都是錯,做什麼也是錯。
孟以德冷笑,巴了下他的頭,「你還辯解。」
顧悅誠抬頭瞪他,但那股氣勢很快消滅,抿著唇,強忍委屈不知所措的曲膝縮靠在大石旁
,恨不得跟大石融為一體。
此時工作人員前來關切,希望顧悅誠與孟以德能夠不破壞神苑內的一草一木,孟以德表示
顧悅誠方才被遊客推倒,身體微恙。
*
工作人員連忙詢問:「大丈夫ですか ?」又道:「もしよかったら、
しばらくこちらで休んでください。」
(沒事吧?如果情況允許,請休息一下。)
顧悅誠一臉問號的看著孟以德,孟以德代答:「では、お言葉に甘えて、
彼はここで休みます。」
(感謝,他會在此休息。)*
工作人員又問有沒有需要什麼東西,孟以德搖頭再次稱謝,前者才離開。
顧悅誠閉上眼一副準備挨罵的預備姿勢,反而將孟以德逗笑了,「回去番外篇也許可以寫
一個櫻花精跟三族其中一族人的故事,以櫻花精被那族人撞出來為起始?」
顧悅誠哪不知道孟以德在消遣他,吶吶問:「有這麼魁武的櫻花精嗎?」
孟以德聞言,胸口發悶,眉眼皆柔,低沉的嗓音輕訴出的話語不再帶有半點火星,「誰說
沒有?」
早該在國中那場逾越常情的性事後便該棄之捨之的顧悅誠,從小到大除了捎來麻煩從來沒
有給過一絲助益,連作弊也會因為表情太明顯被抓,腦袋差不打緊,性格軟柔娘得比女人
還像女人,唯一能拿出來說那張雌雄難辨的長相更因青春期驟變而消失,論家世也比不上
他們任一人。
要忠誠,他有一堆兄弟與親屬;要能力,他有一堆員工與下屬;要關係,他多的是人脈。
說起來,顧悅誠除了佔了個五歲就認識他到現在,竹馬之交的情份外,根本毫無用處。
可是再沒有任何人能像顧悅誠一樣能攪亂他的情緒,勾動他的心弦,也沒有任何人能讓他
不知如何定位,不知他對自己有什麼用處卻願意將之留在身邊,若將一切歸咎於父親孟繁
蕪下令要他多關照,也與他平常我行我素的行止大不相符。
什麼免費保姆、免費幫傭,顧悅誠連這些事都做不太好。
共體時艱,更是大笑話。
沒有他,顧悅誠搞不好早就死在美國。
*
顧悅誠又露出那種很難看讓人看了不只礙眼更是難過的笑容,「女生想看的櫻花精要優雅
俊美型的,男生想看的櫻花精要胸大童顏,再不然要熟女性感型的,寫一個魁武的櫻花精
,那樣的故事沒人看。」
「誰說沒有?」*
孟以德順從心底不斷叫囂的慾望,低下頭,藉著幫顧悅誠擦汗的動作,舔去他唇上的櫻花
瓣,並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將之吞含入口。
「可以走嗎?」孟以德一如往常面無表情。
顧悅誠臉紅到像煮透的蝦子,久久不褪,反應遲鈍的扶靠大石緩緩起身,壯實的身軀像餓
過頭的人微微發顫,腳步虛浮到只能被孟以德牽著走,省得一個不注意便有如斷線的汽球
飛上天去。
反觀孟以德,安之若素的模樣,好像平安神宮是他家的後花園,不僅內心的狂風暴雨停歇
,雨過天晴後的風和日麗,孤丘上的那原本濱臨死亡的枝垂櫻竟奇蹟似地反轉生機,結苞
待綻。
一路帶著顧悅誠逛完整個神苑,牽著的手也未曾放開,顧悅誠因為過於緊張,好幾次都僵
硬到想抽回狂冒手汗的手,但都被孟以德以眼神制止。
就算遇見員工,孟以德也沒放手,還強調顧悅誠抱病遊玩,恰巧他整張臉紅得跟什麼一樣
,完全無法辯駁,只能把頭愈垂愈低,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逛完神苑回到廣場,孟以德還拉著他到御守販賣處挑送四個兒子的土產時,有幾個員工也
逛完出來到御守販賣處挑選,與兩人攀談,還要求要與孟以德拍照。
孟以德這時才放開顧悅誠,把手中的御守遞給他後,與員工走到一旁有櫻花垂延的屋頂前
請等在廣場的導遊幫忙拍照。
孟以德站中間,員工站兩旁。
「西瓜甜不甜?」
「甜~」
快門按下瞬間,顧悅誠站離導遊一步遠,孟以德原本帶笑的眼神也忽然冷下來,直盯著顧
悅誠,盯到他又站回原位才緩和神色。
顧悅誠原本稍稍恢復正常的臉色,再次翻紅。
「再一張。」導遊比了個「1」的手勢。
「耶~」
孟以德聽從指揮比出「ya」的手勢,一連又拍了好幾張姿勢不同以及使用員工的手機相機
拍完她們才放過孟以德。
「統籌。」其中一名嬌小可愛皮膚白皙的女員工喚住孟以德欲離的腳步,漲紅臉將手中
的紙袋遞給孟以德。
孟以德沒有收下。
這不是孟以德第一次遇到有人獻殷勤,也不是第一次依照慣例婉拒收禮。
逢年過節,尤其是情人節時,他總會被強迫收下無數禮物……味蕾憶起去年情人節顧悅誠
送他的手工巧克力,孟以德還記得他為了那份巧克力還吃到包花生內餡的巧克力因而過敏
住院。
孟以德無視面前還在說話的女員工,心神早就飄到正與導遊在閒聊的顧悅誠身上。
那時,顧悅誠想跟他說什麼呢?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