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蹦夏卡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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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抗力／瑞文】十年之約10
二十三
孟瑞幾乎翻遍了整個北京城。
他推掉所有能推的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地混跡在每個他能想到的王博文會去的地方，打
了每一個和王博文哪怕有過細微交集的人的電話。
他也去了瀋陽，去小孩兒的老家。
「孟瑞啊，你前頭上的那個電影你叔叔可喜歡看了。」
「是嗎？謝謝叔叔。」孟瑞笑得見牙不見眼，手上還忙著和叔叔下象棋。
「這孩子，就是懂事。你看看我們家那小子，多久沒回來了？」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做飯去。」
在阿姨進廚房的同時，孟瑞就被將了軍，他聳聳肩，正要拍兩句馬屁，卻發現對方盯著
他瞧。
「小子，不是你平時的水平啊。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什麼？」
「和我家那小子吵架了吧。」
「沒有沒有……」孟瑞忙擺手。
「嘿你就別瞞老頭子了，我自己的兒子，我能不知道？他吧，就是嘴硬心軟，隨他媽，
你多擔待點。」
「……」孟瑞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他突然想，如果坐在對面這個已經不年輕的男人和廚
房裡那個總是對他比對親兒子還好的阿姨，有一天得知了他和王博文真正的感情，是一
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電話。」
「啊？」孟瑞一愣，叔叔直接把電話扔在他面前，還是他和王博文一塊給買的老人機，
上面來電顯示只有兩個字，「兒子」。
「接啊，快。」對面催促著，孟瑞只好接通了放在耳邊。
王博文的聲音很輕，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剛睡醒的樣子，聽起來就像撒嬌。
「爸，我上次給你買那茶葉你喝了沒？最近天冷你跟我媽多穿點啊，北京冷壞了，沒意
思。我最近通告太多了，可能不經常跟你們聯繫，你們……喂？爸？」
孟瑞很久沒聽見他的聲音，他不敢打斷，就聽他在那邊絮叨，聽他在那強裝著撒謊。好
半天他才像反應過來一樣：「小白，我是孟瑞。你在……」
一片忙音。
「你看看，」叔叔看他突然停頓的樣子，像是早就猜到，接過了他的手機放在一邊，安
慰拍拍他肩膀，「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孟瑞回北京的時候，天其實很冷。他不知道王博文還能去哪兒，有沒有挨餓受凍，他總
是照顧不好自己。
「我照顧不好自己，你來吧。」
他想起王博文曾經說的話，總像是某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孟瑞就這樣毫無目的地開著車
，到了獅子魚工作室。
有間小屋子，是孟瑞自己買了留下的，門口貼著陳舊的海報，他們年輕時的對視。拍不
可抗力的時候，王博文真的還是個小孩，按照普通人來算的話才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
嫩得能掐出水來，這讓他剛開始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是佔了對方的便宜。
這是他們剛開始相遇的地方，就是在這裡，他把小孩兒推在沙發上，對方看著他的眼神
清澈到透明。那是一種奇怪的魔力，他以為是對謝炎，也許……是對孟瑞吧。
孟瑞坐在沙發上，他在想自己這些年的逃避。王博文是個很簡單的人，喜歡就是喜歡，
討厭就是討厭，但孟瑞不是，他總是想得很多。想他們各自的理想和事業，想王博文理
應得到的東西，想他們可能走不下去的前程。
當年學畫的時候，老師就說過他的畫傾向於悲觀主義。他幾乎從沒有認真想過，他給的
東西，他想借此來給自己的安慰，是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
他想得出神，不小心碰了桌上的杯子，裡面有水，還很熱。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衝出門
一路跌撞著去撞開每一間門，沿著樓梯一邊跑一邊張望，直到跑到公司大門口，他望一
眼四周慌張的人潮。
沒有他的王博文兒。
二十四
電梯門一開，王博文就看見孟瑞。他迅速地伸手按了關門鍵，隨便按了一個高層。關上
門的瞬間，他還能看見孟瑞倉促慌張閃過的身影。
他在高層的窗口，看樓下的孟瑞，看他四處張望了半天，最終累得癱在地上，戴著副墨
鏡，看起來有些憔悴。
他會來這裡，多少還是……看重他們的友情吧。
他其實早就意識到孟瑞是知道的，他知道他喜歡他。不可抗力拍完之後，他有很長一段
時間沒有出戲，看見孟瑞就很難受，沉浸在小念痛苦的絕望裡。後來好不容易出戲了，
卻發現自己進了一個更加走不出的死胡同。
他作為王博文，喜歡上了孟瑞。
這是一場沒有殺青的戲，演著演著他逐漸發現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他所有的試探都
被滴水不漏地擋回來，孟瑞對他太好了，好到他連發脾氣的理由都找不到。
他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對方卻躲閃逃避。這太累了，王博文想。
就像他唱歌，無論怎樣撕心裂肺，唱得好或者糟糕，台下依舊只有些零碎的掌聲和陌生
到過分的眼神。
王博文看著孟瑞頹喪離開的身影，他關車門的力道很大，像在發洩。孟瑞其實很多時候
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他有些大男子主義，討厭忤逆。所以王博文喜歡懟他，給他找不自
在，看他想發脾氣又無奈的樣子。
這麼多年，也是難為了。王博文自嘲笑笑，手在屏幕上劃過，是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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