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約會(還沒去)
原本整個星期凡有空檔就在腦內撥放著各種美好約會畫面的侯嘉樂,
收到了一張教育局發來的公文。
「教師……扮裝愛心義賣園遊會!?」
什麼鬼?侯嘉樂讀著蔣主任遞給他的公文,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園遊會就園遊會,為什麼還要扮裝啊!?
還有……這公文為什麼要拿給我?
「各校必派員兩名教師參加。」
蔣昭蔚白嫩嫩的指頭指著公文上的『必』字,一臉遺憾抱歉地說道:
「剛好這禮拜週末你和飛碟要下山去,就有勞你們了。」
「……要扮什麼?」
「阿禕那邊剛好有冰雪奇緣和貞子的服裝假髮。」蔣昭蔚說。
「……」
正常人身邊會剛好有這種東西嗎?
而且怎麼都是女角?就不能直接穿了法老王和鯊魚去嗎?
「……要賣什麼?」
「我們跟家長訂了一些水果。」
「……沒別人可以去了嗎?」那天可是我超級重要的約會日啊!!
「啊,真的不好意思,剛好那天我阿公忌日,不然我也不會麻煩你……」
「……」
和阿公的忌日比起來,約會日相形之下好像真的沒那麼重要吼……
結果問了其他老師,不是剛好本週有事不下山,就是……
「那天是我阿公的忌日。」蘇太醫也說。
「……」
更!最好你們大家的阿公都在同一天死!
你們的阿公們是梁山伯和馬文才一起殉情了還怎樣!?
問遍了全校教職員的侯嘉樂還不死心,最後連校王也一併問了。
「喔,那天啊,沒辦法,那天是我阿公的……」
校長還沒說完,侯嘉樂自動自發善解人意地幫他接上:「你阿公的忌日對吧。」
「……我阿公還沒死,那天是他九十歲生日。」校王額頭爆出青筋。
「……」
結果侯嘉樂就被震怒的校王罰去操場中央的大草皮拔草。
彎著腰蹲在操場中間拔了一下午的草回到宿舍洗完澡後,
侯嘉樂趴在床上累得一動也不動,像一團乖順的肉團任憑自稱
推拿大師的袁飛碟在他的腰上背上又搓又揉又捏又拍又打……
「為什麼貴校這麼大的草皮都沒有除草機……」
「有啊,有一台。」
袁大師一手精準的按壓著樂樂勁瘦腰身上的穴道,一手隔著薄博的四角褲
捏著樂樂那彈性極佳的屁股,還不時地把手伸進四腳褲鬆鬆的褲管裡揉揉
那溫滑綿密的絕對領域。
「那為什麼不開出來用?」
「壞了。」
「怎麼壞的?」
「蘇太醫借去玩結果玩壞了。」
「……到底借除草機能玩什麼?」
「震動play吧,為了玩震動play,上回還弄壞了宿舍的洗衣機,
上上回玩壞了風雨操場的直立冷氣,還玩壞了一台呆森……」
「……」
侯嘉樂真的很好奇為什麼蘇太醫還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不,等等!呆森不是吸塵器嗎?吸塵算是會震動的電器嗎?還有吸塵器是要怎麼玩?
「這樣按有沒有舒服?」
「舒服死了……主任,你真的是專家!」
「當然,本主任可是有推拿甲級的專家,還曾經遠赴東瀛修行推拿秘術。」
「是喔......」
推拿有甲級嗎?管他的,反正按得那麼舒服,就算袁飛碟宣稱他是從「推拿星」
搭乘飛碟來地球的外星人侯嘉樂都信了。
只是……只是……
「為什麼連屁股縫也要按?」侯嘉樂有點小害羞地問道。
「肌肉群都是互相牽連的。」專家說。
「好吧……那為什麼連屁眼也要揉……」
「菊花明目醒神,你等下不是還要念叫折(教育哲學)?」專家說。
「好吧……」
侯嘉樂,二十五歲,天真無邪,因為二十五歲以前沒有被推拿的經驗,
因為二十五歲以後被自稱專家的外星人獨占推拿任務再沒機會對外求證,
從此一輩子真的都以為所謂正統的推拿和按摩就是要按到屁股裡去揉菊花。
本來兩人打算週五晚上下山,週六再到園遊會的會場,這樣時間比較充裕。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週五傍晚修除草機的師傅來了……
才剛千里迢迢去山上果園載水果順便幫家長採收水果的總務主任和修除草機的師傅,
兩人搞著那台除草機搞到三更半夜還搞不定,侯嘉樂連在睡夢中都一直聽到
遠方傳來除草機轟隆隆的聲音。
忙完除草機的事情天色已微亮,袁飛碟沒來得及睡多久,
隔天清晨六點修冷氣的師傅突然也來了……
於是他就這麼一直接著忙到快九點,才和侯嘉樂胡亂套上蘇太醫給他們準備好的
服裝假髮,開了車子載著水果匆匆下山趕往園遊會會場。
「袁飛碟……」
坐在副駕駛座的侯嘉樂公主緊緊抓著車窗上的把手,緊張地看著前方,
臉色蒼白得跟他頭上那條白辮子假髮幾乎同色。
「……嗯?」坐在駕駛座上的貞子……的袁飛碟因為披頭散髮看不出什麼臉色。
「你沒打瞌睡吧?」
「沒有。」
這是這一路上侯嘉樂第七次因為車子過彎時扭得弧度太大而提出詢問。
不是錯覺……他真的驚恐的發現車子好像有越開越蛇越偏離車道的趨勢!
「袁飛碟!」
「……嗯?」
「你真的沒在打瞌睡!?」
「就跟你說沒有啊!」
「可是你剛剛車輪都開到水溝蓋上面去了!」
「那是藤原拓海的水溝蓋跑法。」
「……」
真的嗎!?可是剛剛明明差一點點就要撸到山壁了啊!!
好吧,為了讓駕駛提神,為了讓兩個人不要死在這條山路上,侯嘉樂努力的接續話題:
「你也看頭文字D啊?」
「看啊。」
「那你比較喜歡高橋兄還是高橋弟?」
「都不喜歡,我比較喜歡拓海。」
「因為他是主角嗎?」
「因為他是總受。真男人都喜歡拓海,只有女人和受君才會喜歡高橋兄弟吧哈哈。」
「……」
可是我喜歡高橋兄……我不是女人也不是受君好嗎!
這個話題持續不下去,下個話題還沒找到,沉默了一段路,
侯嘉樂發現車子又差點撞山了。他再也忍無可忍,湊過駕駛座緩緩地伸手掀開
貞子的蓋頭……蓋頭蓋臉的黑色長髮,結果發現……
阿娘威好恐怖!
眼黑呢?貞子只剩下眼白了而且只剩眼白怎麼開車啊啊!
這不是校園青春愛情喜劇嗎怎麼變成恐怖片了!?
又沉默了一段路,袁飛碟睜開眼睛,愣了三秒,突然淒厲的大叫:
「我的方向盤呢!?我的方向盤不見了!」
「你在後座。」侯嘉樂的聲音從前面幽幽傳來。
「……」愣了三秒,袁飛碟又鬼叫:
「我在後座那車子為什麼會自己前進!?這恐怖片嗎?」
「我在開啦白癡!」什麼恐怖片!你睡到翻白眼了還開車才最恐怖啦!!
「喔……」
再愣了三秒,終究大腦太疲倦了,於是袁飛碟沒能追究自己是怎麼從前座
被弄到後座的詳細過程,又直接倒回座椅上繼續睡,就這樣一路睡到了園遊會的會場。
「累遺垢,我們家小朋友可以跟你合照嗎?」
一個手拿著哀鳳的媽媽站在攤子前,身邊是兩個眼睛放光的興奮小女孩。
「沒問題,可是我只能站在攤子後面。」
侯嘉樂從攤子後面站起身來,有禮貌地微笑說道。
於是拿著哀鳳的媽媽讓一對姊妹站攤子前,和滿桌子的香蕉芒果以及
只有上半身的愛殺公主合照。
「可以做出招牌動作嗎?」小姊姊要求道
「行。」公主很專業的擺了個施展魔法的霸氣姿態,前景是香蕉和芒果。
「可以唱主題曲嗎?」小妹妹追加道。
「累遺垢~累遺垢~」公主扯著嗓子唱了他唯一會唱的兩句,
反正小朋友也只聽得懂這兩句。
然後微笑揮手目送滿足的母女三人組離去,侯嘉樂心想,
啊搞半天你們也沒有買半根香蕉……還有,這個角色真的叫「累遺垢」嗎?
其實侯嘉樂因為是考生,所以已經很久沒有看卡通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
自己身上穿的角色是什麼,只知道每個小女生看到他都累遺垢累遺垢的叫。
他扯了扯半透明閃亮亮薄紗藍裙子坐回折凳上,拿著報紙揮了揮盤旋在攤子上的蒼蠅,
轉過頭,看了眼趴在後方紙箱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貞子……
依照原本的計畫,他們兩個本來現在應該是在夢時代的哪個氣氛好燈光佳的餐廳
吃飯開槓有說有笑,然後吃完飯先去買校長的天意內褲剩下的時間就是
美好的兩人約會時光了……
可現在他們兩個卻被困在這個擺滿了香蕉芒果的攤位上一整個上午,
早餐來不及吃中餐也沒空去買,兩人只好像猴子一樣你三根我四根吃香蕉果腹。
吃了一肚子香蕉後,被客人嫌看起來好像在詛咒水果的貞子袁飛碟,
乾脆又躲回攤子後面去補眠。
侯嘉樂的薄紗裙裡面沒有內襯裙,看進去就是一件七分牛仔褲和一雙結實的男人腿,
為了不粉碎小女孩們的幻想,他就這麼一直把下半身藏在攤子後面不敢出來。
今天早上穿上這套衣服時,侯嘉樂看著只有薄紗的下半身,
崩潰地打了蘇太醫的手機吼道:「為什麼下半身什麼都沒有!?」
「啊?下半身沒有了?你是跟袁飛碟吵架嗎?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蘇太醫的聲音從電話裡聽來懶洋洋的,很明顯還在床上睡懶覺,
完全不像是要去忌他阿公!
「……我是說,下半身就一件薄紗裡面甚麼都沒有?至少要有襯裙吧?」
「喔……本來裡面是有的。」蘇太醫說。
「然後?」
「play的時候被禽獸扯破了。」蘇太醫說道。
「蛤?」
「就邊唱著let it go~let it go~ 然後邊扯邊幹不小心就扯壞了。」
蘇太醫語氣無起伏地的陳述著,只是當他講到幹字的時候似乎語氣有點不爽的加重。
「……」
到底哪來的禽獸?真的太禽獸了!
「不過放心。」蘇太醫接著說:「上面沾到的都洗過了。」
「……」
沾到什麼侯嘉樂不敢問了……他只在心中呼喊著let me go,let me go!
在搧走了不知道是第一百七十八還是一百七十九隻的蒼蠅後,
時間也來到了最炎熱的午後兩點,侯嘉樂腿上那條看似清涼但其實一點也不透氣的
閃亮薄紗裙已經整個撩到了腰後綁著,用手上那疊本來用來趕蒼蠅的報紙對著自己
猛搧風。
算算也該是秋天了,這個時節在山上日頭一過了中午,氣溫就掉得飛快,
有時還沒到傍晚放學,侯嘉樂就得把花一千塊跟袁飛碟租用的薄外套披上抗涼。
但回到了山下,卻還感覺熱得彷彿夏天的尾巴還遲遲未去……
是啊,在山下……侯嘉樂抬頭望向不遠處那長得很像一塊巨大墓碑的八十五層大樓,
換個方向,也看見了本來他們預計去約會處的摩天輪在艷陽高照下緩緩地轉動。
久違了的城市風景,再熟悉不過的溫度和空氣,明明早上才剛離開,
如今卻感覺那坐落於寧靜深山的小功國小好遠好遠,而這短短幾個月所發生的一切,
從未體驗過的偏遠山居生活、從沒感受過的各種饑情和激情、
第一次正視來自內心深處的慾望、第一次義無反顧想要喜歡的一個人……
此刻回想起這些都不真實得彷彿一場夢。
一想到這,侯嘉樂趕緊站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攤子後方,
把蓋在那人腦袋上的紙箱緩緩掀起來,再把蓋在那人臉上的長頭髮掀起來……
看著袁飛碟那因為肚子餓睡不安穩而噘著嘴皺著眉的半張睡臉,侯嘉樂鬆了口氣。
是真的,所有在山上發生的事,包括這個突然就闖進了他的眼裡心裡、
讓他二十五年來平靜無波的感情生活捲起滔天大浪的袁飛碟,都是真的。
侯嘉樂伸出手把袁飛碟額前一層薄汗抹了抹,用手中的報紙對著那張熱得泛紅的臉頰
搧著風。
什麼約會什麼大餐都不重要了,看電影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人,
就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在這座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中,真真切切。
連帶著證明,在那山上所發生的一切,也都是真真切切。
心念轉,世界就跟著轉了,原本悶熱無聊的水果攤頓時變得溫馨可愛,
侯嘉樂不自覺地傻笑了起來。
當然他自己沒察覺,這樣無聲癡笑笑得眉眼彎彎嘴角上揚的愛紗公主
深情凝望著睡得不省人事的貞子,那畫面是有多麼詭異,
導致本來生意就很差的水果攤更沒人光顧,偶有零星客戶也被嚇得落荒而逃。
本來侯嘉樂已經決定守著沒生意的幸福水果攤就這樣看著袁飛碟睡覺看一個下午的,
結果好景不常,在他喝了隔壁攤的珍珠奶茶之後沒多久,他無可奈何地搖醒了袁飛碟。
「飯來了嗎?」袁飛碟揉著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
「沒有飯。」
「……天黑了嗎?」
「還沒。」
「……水果賣光了嗎?」
「哪可能。」
「啊不然是怎樣?」
「換你顧攤,我要去洗手間啦。」
袁飛碟這才注意到,侯嘉樂的臉色有點蒼白。
「尿急?」
「呃……」除了尿急,還有肚子痛……
「快,快去!」
結果侯嘉樂衝出攤子不到一分鐘又折返。
「怎樣?尿下去了?」不然洗手間大老遠的,怎麼這麼快!?
「不是……我要衛生紙……」
「蛤?你不是男的嗎,尿尿需要衛生紙嗎?」
「我……」
可憐侯小樂急得臉更白,冷汗都流出來了,袁飛碟看他那模樣也慌了,
趕緊奔去車上拿一大包衛生紙,等他奔回來時侯嘉樂已經不在了。
「……」
啊現在是怎麼樣,膀胱爆炸然後自體粉碎了嗎不然人跑到哪去了……
袁飛碟攤子也顧不上了,穿著那一身飄逸的白衣頂著一頭飄逸的長假髮
就這樣拎著一包衛生紙奔馳到洗手間,一路嚇壞不少民眾。
「侯嘉樂,救援來了!你在哪間?死了沒有?」
貞子造型的袁飛碟還披頭散髮突然出現在洗手間門口鬼叫,
把正在小便斗前面尿尿的男生嚇到尿歪結果滴到旁邊男生的鞋子上……
袁飛碟只好捐了三分之一包衛生紙給他善後。
「侯嘉樂?」等洗手間都沒人了,袁飛碟才又叫了一次。
終於其中一間隔間的門板傳出弱弱的兩聲敲擊聲。
「你剛幹嘛不回應?」
「叫那麼大聲,你不要臉我還要啊……」
「你在裡面是誰看得到你的臉?」
「最好我都不用出來......」
「好啦,衛生紙拿去啦!我要回去顧攤了。」
侯嘉樂這一拉拉得嚴重,把剩下三分之二包的衛生紙全用光了……
他發誓再也不敢吃喝大熱天園遊會上買的食物了。
拉完後,拖著發軟的腿有氣沒力地往他們的小水果攤走回,
一路上看了幾攤看起來不錯吃的小吃,他挑了幾樣耐放不至於吃壞肚子的乾糧類,
打算買回去給袁飛碟充飢,然後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個做陶瓷擺飾的攤子前。
這種女孩子小孩子特別愛逛的攤子平常根本不會引起他的興趣,
就是從攤子前走過時看了一眼,意外的看到一隻小小的陶瓷玉兔。
小玉兔做得有點粗糙,白白的身體兩側點兩個黑點當眼睛,
再隨便塗了兩片淺紅色就算是兔耳朵了……
只是侯嘉樂一看到這玉兔,就不禁想起袁飛碟啃著小玉兔包時,
明明一個大男人卻小心翼翼,也不是多稀奇的東西卻吃得眉開眼笑的傻樣。
於是他不小心就把那隻小玉兔給買下來了,付完錢之後才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買這玩意是要拿來當禮物還是拿來睹物思人?
他一個大男人為了另一個大男人的緣故買了這種意義不明的小東西,才是傻樣……
趕緊趁著沒人發現把小兔子塞口袋,當做沒發生這件事。
回到攤子上,卻發現人去攤子空……不對,是人去,但攤子上的水果一樣也沒少。
小猴子當場驚呆了,他被袁飛碟丟包了!?
他突然可以體會被外星人從飛碟上拋回地面的乳牛的心情。
只是感傷不到三十秒,一個兒童聲音把他從乳牛的心情拉回來。
「候嘉樂我要去比塞。」小孩說。
「……比賽的賽,四聲賽,不是塞,賽的下面一個貝,塞的下面一個土。」
侯嘉樂的老師魂立刻就發作了。
「啊就真的是比塞啊!」
「……」
順著小孩的手指看過去,侯嘉樂在一根黃色香蕉的皮上面看到了那一行字。
那個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是他們總務主任特有的風格,
首先前面的「候嘉樂」三個字寫得特別大……
而且不是已經跟他說過是「侯」不是「候」了嗎!?
接著的「我要去比塞」五個字一個比一個小,寫到最後一個字時香蕉皮
已經沒什麼空位了,但還是勉強能從那團線條中看得出來是個「塞」字……
侯嘉樂嘴角抽搐,真心想邀請袁飛碟來他的資源班上課。
比什麼賽!?這種園遊會會有甚麼比賽?拔河?投球?兩人三腳??
不管是哪種比賽,餓著肚子是怎麼比……?
侯嘉樂只好連忙拎著那根香蕉和剛買的餅乾們,滿場找袁飛碟。
終於,他在一個攤子上找到了他家的袁主任,穿著貞子的白衣,
披散的假髮還知道要往後綁成一撮,正和一群人低頭賣力吃著蚵仔煎。
「請問這在幹嘛?」侯嘉樂問了圍觀的路人甲。
「蚵仔煎大胃王比賽。」
「……」
不是吧,他們家主任竟然餓到要來參加大胃王……侯嘉樂瞇著眼睛數了數,
袁飛碟的桌子上已經疊了七八個空盤子,再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香蕉和餅乾,
嘴角又抽搐了。
袁飛碟這傢伙,平常看他也不是食量多大的人,吃東西也不算快,
沒事跑來這沒命的搶食還真以為自己是貞子需要被普渡啊??
果不其然,最後不但沒有贏還得自費,而且還沒有帶錢包……侯嘉樂掏皮夾先墊了錢,
然後攙著一手摀著嘴巴一手捧著肚子的袁主任走回他們的小水果攤,
一路步伐緩慢小心翼翼,以免不小心傾倒滿出來……
「肚子還餓嗎?」
「噁……」
「蚵仔煎好吃嗎?」
「噁……」
「沒那個胃去參加什麼大胃王啊?」
「贏了有獎金。」
「……」到底這傢伙是來自多愛錢的星球啊!?
「我肚子好痛……剛那包衛生紙呢?」
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袁飛碟臉色白白,額頭冒汗。
「我用光了。」
「蛤?我不是給你三分之二包!?一包衛生紙有一百抽,三分之二包就是六十幾抽!
你到底是怎麼用的用光光?你不知道衛生紙從山上帶到山下是很珍貴的嗎?」
「......就用光了咩。」這種事要怎麼解釋……
而且衛生紙本來就是從山下帶到山上再帶回山下的吧!?
幹嘛講得好像那包衛生紙是山林特產……
「巨……臀。」
「……」
袁飛碟扔下了一句評論,再忍不住腹中劇痛就往洗手間奔去,
自認屁股還算緊俏小的侯嘉樂只好滿腹委屈去隔壁攤子幫他借衛生紙。
「你們家年輕主任說要去比賽大胃王,結果比得怎樣?」
隔壁攤子是個媽媽級的老師,非常好心的說要去車上拿整包的衛生紙給他,
結果等了將近三十分鐘,才等到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外加那包衛生紙回來。
「輸了。」
「哎呀,好可惜,他說如果拿到獎金要把整個攤子的水果都包下來。」
「咦?」
難道……袁飛碟真的那麼想去看電影喔!?
「而且我偷偷聽到了……」女老師神秘兮兮音量變小聲地說道。
「聽到什麼?」侯小樂很乖巧地把耳朵靠過去。
「我聽到他說要約會什麼的……」
約會!?
袁飛碟是要和誰約會?難道這次下山除了和他去看電影還有買內褲之外,
他還和別人有其他的行程?還是說……
侯嘉樂一路苦思,帶著那包衛生紙奔向洗手間,半路就碰上了袁飛碟。
「你……!?」侯嘉樂吃驚地望著袁飛碟。
你不是在拉肚子嗎怎麼在這裡!?
「我……!」袁飛碟恨恨地瞪著侯嘉樂。
我等到天荒地老等到屁股上的◎◎都要乾掉黏住了你還沒來!
「那……!?」侯嘉樂的表情更加吃驚。
那你用什麼擦!?
「還……!?」袁飛碟的表情也更猙獰了。
還能用什麼擦!?襪子?衣服?假髮?還是我的涼鞋!?
「夢時代……」侯嘉樂拍拍袁飛碟的肩膀表示安慰。
晚點去夢時代幫校長買天意內褲的時候,順便買一條給你吧……
「你出錢。」袁飛碟氣還沒消。
「知道啦!」你還欠我剛才那些蚵仔煎的錢耶……
說到錢……
「你真的很想看電影?」
「啊?」
「不然幹嘛要獎金把攤子包下了?」
「……」袁飛碟沉默不作聲。
啊還不是因為你?
隔壁攤的女老師在侯嘉樂去撇條然後他顧攤時,很八卦地的對他說:
「欸,你們家的那個年輕老師好可憐喔……」
「怎麼可憐?」
年輕老師是指侯嘉樂吧?是喝了你的珍珠奶茶拉肚子很可憐嗎?
「剛剛你在後面睡覺他在顧攤時,我看他一直望著遠方的摩天輪,
一臉很想去玩的樣子啊。」
「咦?」難道那個小猴子真的就這麼想看電影啊……
「而且我偷偷聽到了……」女老師神秘兮兮地放低音量說道。
「聽到什麼?」袁飛碟很自動自發地把耳朵貼過去。
「聽到他邊看著摩天輪,邊喃喃自語說什麼約會約會啊……」
約會?
侯嘉樂是要跟誰去約會??是打算在看完電影後另外約了別人?還是……
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把時間耗在這個攤子上了!
無奈校長的旨意是水果沒有賣完不准收攤……
袁飛碟當下做出了他這輩子最慷慨也是最不符合他袁氏風格的決定:
他要自掏腰包把所有的水果買下來,然後收攤,帶侯小樂看電影去!
結果他發現他匆忙中根本沒有帶錢包下山,接著就是拿到了蚵仔煎大胃王的廣告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