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覺得篇名這麼好取過。A_A
夢裡都是破碎的片段,段豫奇有時置身其中,有時又跳脫出來旁觀那些記憶。
他夢到以前,別人家的孩子去補習,連他姐姐也去補習,只有他放學把功課帶去孫
叔那兒做,做完功課,孫叔陪他說說話,最常吃的零嘴就是仙楂糖,偶爾是蔘片,
孫叔不在的時候,就是店裡的伙計陪他。
他不喜歡回「家」,那裡沒有人關心他。他聽姐姐跟同學在房間玩,背後說他
是小雜種。名義上的母親常常去找男友,見到他都是問他功課做了沒、每次都要叮
囑他不要做給家裡人丟臉的事,逢年過節送的禮物都是彰顯他們的財力、身份,沒
有一次是送他想要的。其實,他不怎麼為此傷心,她們本來就不當他是家人,自然
不會關心,他也一樣,應付了事,不會關心。
孫叔店裡有一個中庭,中庭有座假山水,上頭擺著袖珍的釣魚小人、涼亭飛鶴,
水裡有小魚,他很喜歡在那裡發呆。
孫叔有次跟他聊起自己的師弟,孫叔感慨道:「如果你是我師弟的孩子就好了。
那個孩子是個剋星,連他自己也剋,不過好在最後還是出生了,活下來了。也不知
道那樣是好還是不好,但是老話說上天有好生之得,無論是怎樣的人都有權利活著,
再壞就是由天來收吧。」
那時他還小,孫叔有時會仗著他聽不懂,自言自語似的聊這些東西,那時他的
樣子看起來好寂寞。原本他也不記得了,但在夢裡他才記起來孫叔也聊過修仙的話
題。孫叔喝著普洱茶跟他說:「修仙有什麼好的。冷冷清清一個伴都沒有,在山裡
吃空氣,那很快活嗎?我不覺得啊。」
明明是喝茶,卻像醉酒一樣語無倫次。很久之後他回想才覺得孫叔應該是很想
念自己的師父吧。
然後夢境一轉,是大學時他們一群人去海邊玩,沙灘上玩著國王遊戲,不顧其
他人側目,拿著充氣的錘子等道具表演動漫角色的絕招,還有社團校外活動時他忽
然發燒了,王騫虎帶他去看病,還買了喉糖哄他,他覺得如果有兄弟大概也是這樣。
他忍不住依賴這樣的大哥,一直到出社會都跟著走上一樣的路,直到自己跟不上了。
孫叔也好,阿虎也好,最後都疏遠了,不過他一直很感激,因為記得被照顧關
懷的日子,所以他一個人也能過下去,但是……
一想到最後還是會變成一個人總是覺得可怕,不管有多要好,多關注彼此,忽
然有一天就變得再也見不到面了。媽媽也是……
他從雜夢裡醒來,一時不曉得今夕是何夕,睡迷糊了,摸了摸臉頰都是濕的,
他哭著醒來,周圍一片幽暗,只有一盞觸控的小燈,他才認出這是三樓臥房。可是
李嗣呢?燈旁的鐘發出淡藍色光,顯示是深夜三點,李嗣為什麼不在?
意識還不算太清醒,他還記著夢裡那種近似被拋棄的恐懼,跳下床就往外奔,
三樓沒人,二樓也沒看到李嗣,張姍出國玩了,他一路跑下一樓,看到李嗣穿著一
件灰色圍裙站在料理台那裡。而李嗣則看到一個男人什麼也沒穿還光腳ㄚ衝下來。
雖然看出段豫奇那可憐欲泣的表情顯然是做惡夢嚇醒,但李嗣還是忍不住問:
「你會在屋裡裸奔?現在室內十四度。」
段豫奇低頭看,立刻縮回樓梯間,又探頭瞄了眼李嗣才「哇啊啊」怪叫著跑回
樓上。李嗣被他迷糊的反應逗得輕哼一聲,也跟上了樓。
段豫奇又冷又羞恥,奔回三樓抓了件四角褲套上,把自己裹回還有殘餘體溫的
被窩裝死,心中無比慶幸張姍出國了,不然要是被吵醒還看他裸奔肯定絕交或笑他
一輩子吧!
沒多久李嗣跟著回房間,坐在床邊把被子一邊剝下來,摸了摸段豫奇的頭髮,
段豫奇閉緊眼不看他,他竟然面無表情「呵呵」笑了兩聲說:「你做惡夢,以為我
不見了?」
段豫奇模糊應了聲,李嗣又說:「至少要穿衣服啊。我不想讓別人看你身體。」
段豫奇想說:「這不都是你害的嗎?」可是最後還是沒講,因為自己還是太丟
臉了。
「寒流來,你這樣感冒怎麼辦。」李嗣的手往下挪,揉著段豫奇的肩頸,他說:
「我本來有時就會這時間去準備店裡的東西。不過你怕我消失,這種反應還是讓我
覺得很好。豫奇,我也睡個回籠覺好了。」
「喔。」
「但我更想賞月。」
段豫奇抬眼瞄他,面露不解,賞什麼月?「什麼東西?」
「昨天你說的,你像月亮一樣。」
「……」段豫奇想起來了,然後他就跟李嗣回房間做了兩次,累到他草草洗澡
完就光著身體睡著,然後發生剛才的蠢事。「不要吧,太縱欲過度了。」
「趁著你那裡還軟軟的。」李嗣的手已經摸進被子裡,來到段豫奇身後,段豫
奇扭身躲開,抓著被子往床的另一頭滾,聲調聽起來難為情的讓他回去工作。
李嗣早起有時只是想把靈光一現的新菜單試出來,但有些事不急於一時,可是
這樣好的氣氛過去就過去了。他落下拖鞋,解開圍裙,從後方連同被子一起將段豫
奇抱住,仗著身材高大的優勢把人困在懷裡。
他曾無數遍想像過他和段豫奇戀愛會是怎樣的情況,他知道世間事順其自然就
好,偏偏他沒辦法淡定看待這個人,越是相處就越想要嘗試,而且有些事是他樂於
反覆去做的,樂此不疲,比如凝視、撫摸、親吻,還有每一天都在期待下次的快樂
歡愉,如何讓這個人舒服得哭出來,而他也會感到無比滿足。
知道段豫奇這麼在乎他,連在夢裡都怕失去他,這讓他很愉快,只有這個人的
想法和感受是他最在意的,因此他也想佔據段豫奇的心。
「李嗣,你又來了。」段豫奇被鬧得又笑又氣,被棉被裹住反而更難掙扎,離
開又太冷,最後他還是被李嗣抱住,李嗣從後方細細親他的耳朵、臉頰,側頸,手
指撥他耳際的碎髮,他也無奈笑著回應。
房裡的暖氣把剛才開門帶進的冷意驅散,段豫奇又不安份的想掙動,李嗣幫他
把棉被掀開,再順勢從背後摟他的腰將人帶回懷裡坐著。李嗣的動作很溫柔,卻不
容抗拒,他退開一些跟李嗣說:「我還沒睡醒。」
「那你睡吧。」李嗣言行不一,口舌和雙手的撩撥並不打算由著人睡著。
段豫奇被吻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李嗣是幾時把吻技和調情技能練得這麼純熟,
又或者是單純的熟悉他的身體,他被李嗣堵了嘴,李嗣自後方環擁他,手揉著他肩
頸,再往胸口摸,掐揉他前一晚才被蹂躪過的乳頭。
刺麻卻有點快感,他忍不住哼出聲:「嗚哼。」其實並不討厭被這樣對待,李
嗣摸他身體的手法讓他很舒服,他也會像貓一樣露出腹部哼呀哼。嗯?貓?他記得
之前還查過乘黃是什麼,那隻東西怎麼都不像貓,算了這不是重點!
「哈嗯。」段豫奇忽然驚慌叫了下,李嗣的手已攻陷他胯部敏感的地帶,把他
兩腳膝窩架起調整了姿勢,然後手指從最脆弱的肉穴插進去,另一手仍箍牢他身體
調情,惹得他也翻舌去迎合其親吻。這樣的愛撫和親吻實在是甜蜜的折磨。
「還是很緊。」李嗣的手指慢慢沒入段豫奇體內,每寸膚肉都反應激烈的裹著
他手指,欲拒還迎,裡面濕潤熱情,他開始用手指模擬著將要做的事。
段豫奇被攪弄得連連驚喘,仰首沉吟,雙手攀在自己的膝蓋、腿上,任憑擺佈。
他無法抵抗來自體內被刺激的快感,僅僅是李嗣的手指就挑起他的欲火,李嗣正在
挖掘連他自己也碰不到的地方,用他料想不到的方式搔刮抽弄,他看到自身性器已
經流出許多液體來,在彎折的腹部積了一小汪淫水。
「嗚、不要,太……夠了,不要手、李嗣李嗣,哼嗯嗯。」段豫奇不覺發出撒
嬌的低軟呻吟,雖然手指終是沒有那根東西燙熱堅硬,但卻非常靈活,總能逼得他
先發洩出來。所以他也在李嗣的手法下顫聲低哼,噴薄而出。
李嗣並不介意在換床單棉被,目光深沉盯著男人在懷裡射出東西的無助模樣,
尤其段豫奇試圖用手去擋,指縫裡濺出瑩白的精斑,將那雙白潤好看的手襯得更情
色,更可愛。
段豫奇靠在身後男人懷裡喘氣,半閉著眼休息,想起李嗣還得忙工作,自己也
確實有欲望想滿足,不想扭扭捏捏、拖拖拉拉,於是自認大方的往前傾,背對著李
嗣跪立抬臀,一手扳著半邊臀肉小聲邀道:「你快弄完去忙吧。」
李嗣雙眼直直盯著段豫奇,看見光滑漂亮的背脊隱約有脊骨的線條,柔美的腰
線,緊俏的臀肉間隱約有前晚被他啃舐種下的殷紅痕跡,以及那隻可愛的手正扳開
臀肉毫無防備的任他攻佔。
李嗣不客氣的直起上身來,解開褲頭掏出迅速勃發的碩長凶器,將它搭在段豫
奇的臀溝上戲謔滑動、輕蹭。段豫奇蹙眉:「不要玩了。」李嗣的舉動太煽情,弄
得他腰腿發軟快撐不住身體,那根他所害怕也渴望的東西就在穴眼上游移,有時在
尾椎和臀間輕彈,實在惡劣。
李嗣用動情後沙啞磁性的聲音說:「賞月怎麼能趕時間。慢慢來,天還沒亮。」
段豫奇回頭想瞪人,卻忽然被抓著腰把屁股托高,穴口抵著的硬熱擠入一些,
然後緩慢而頑皮的邊搖晃邊深入,他受不了這樣的玩法,好像體內肉壁被激情輾過
一遍,張口浪吟:「啊啊嗯、去你的,天沒亮還這樣弄,我嗯嗯……會壞掉,你、
李嗣嗯、哈啊、嗯。」
「我在這裡。」李嗣聲音溫柔無比,被珍視的人這樣熱情溫暖的裹住、環擁,
他很愉快。沒有任何的隔閡,靈肉交融,美妙絕倫。因為過去段豫奇遇劫被激發了
兩次潛能,所以這人也是需要他照顧的,他不再在意修煉的道路,他想和段豫奇當
兩個平凡人,然後相愛,相守。
段豫奇漲紅著臉被頂撞著身體晃蕩,他揪著床單低叫,無論多少遍都還是覺得
自己這種叫聲聽起來好像在撒嬌,好陌生、好彆扭,可是李嗣總是有辦法逼得他出
聲。然後他就會被快感侵蝕所有理智跟矜持,覺得再也不要壓抑了,使勁的撅高屁
股,哼叫著,喃喃念念李嗣的名字,快樂得胡言亂語。
「好棒,李嗣、好厲害。嗯嗯……啊、啊嗯嗯,填滿了,好棒……」段豫奇有
點失神的癱在床間哭哼,嘴裡含著李嗣的手指,貪婪舔了舔,然後渴望被擁抱,於
是他努力撐起身體回頭找李嗣索討。
李嗣很快把他撈起來,下身仍斷斷續續操著他,他扭頭伸出舌頭與李嗣的纏在
一起,李嗣的手和他的手一起握住他翹高的器官耍弄,雙雙沉溺,李嗣的呼吸和呻
吟也和他一樣充滿愉悅,暢快。
突然間天旋地轉,他被李嗣放倒,躺回床上,腳踝被李嗣握在手裡拉高,李嗣
深深望著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但也滿心癡迷戀慕的迎視李嗣,餘光能瞥
見有根粗狀的東西在樁搗他,直到他失去控制哭腔叫喊,可憐的眼前發黑昏了下。
大概只昏了極短的時間,李嗣把他吻醒,他覺得屁股間一直有東西流出來,李嗣那
根東西則被他大腿夾著,曖昧親暱的密合著。
他環住李嗣的頸項,舒服長吁氣。李嗣低啞輕聲的附在他耳窩說:「我喜歡跟
你一起賞月。」
他苦笑:「賞月好累。」
「賞月很幸福。」
段豫奇笑睨他,掐了下李嗣的屁股肉,寵溺眷戀的低道:「你真是夠了。」
此後賞月成了他們之間某件親蜜情事的替代詞。
他們的同居人張姍後來還是在二樓住了很久,她說雖然月光有時太亮,可是租
金實在便宜,而且有人照料三餐,種種便利之下就賴著住下了。有時也會拿他們的
「賞月」來開他們玩笑,比如故意在他們面前哼歌:「都是月亮惹的錯。」藉此抗
議他們限制她的點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