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櫃子裡的聲音–三聲

作者: begoniapetal (詠、)   2016-12-18 00:55:45
    之後,那個男生的錄音帶並沒有再度出現,反而是母親的書信來得頻繁,
  莫子陽只是一封封的按照郵戳日期排列收進紙箱,接著每隔一二週回一封彷
  彿套用制式化模板的內容回信給母親。
    隨著太陽每日升起緩慢偏移照射角度的改變,事情終於全數回歸常軌,
  和去年甫入學一樣,規律的生活重新擁抱了莫子陽。
    下午的課程老師按照上學期預定的教學計畫,要求全班同學每六人一組,
  平常成績、期中期末考都以團體分數作為評分標準。
    莫子陽向來是班上的獨行俠之一,負責填補人數不夠的小組,這工作通
  常是老師指派,可今天一向和他沒有交集的黃靖媛卻單手撐著拐杖來問他。
    「莫子陽,你要不要和我們一組?」黃靖媛空著的手扶著桌沿,清麗的
  短髮下襬掃過她秀麗圓潤的下巴。
    沈盈婷跟過來,站在笑臉盈盈的黃靖媛身後,一副不情願的皺眉,拉住
  黃靖媛背後寫著阿拉伯字的連帽外套下襬,對著莫子陽皺眉,進行一場無聲
  的抗議。
    莫子陽一面想黃靖媛為何會主動找他,一面細細觀察沈盈婷的表情。
    雖然不明顯,但某種程度莫子陽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他不與同學外
  出遊玩,不參與各種非學校強制規定的班級或校際活動,他甚至會拒絕參加
  校外教學,說是獨行俠,不如說是全班最沒有團體意識的人。
    現在居然有人主動邀他同組,而並非是在人數不夠勉強湊組的情境下找
  他,莫子陽臉上雖沒有半分表現,內心卻不敢置信。
    黃靖媛是個親和十足的女孩,外向活潑合群又聰明,是聯誼活動的明星
  之一。那些國小到高中成績單上老師用來形容一位好學生的詞彙全部都可以
  寫上,和黃靖媛相比,莫子陽是個幾乎和她完全相反的人。內向、陰沉、不
  合群、冷漠、孤僻、通通都寫在他成績單的評語欄內過,有時更包含了男子
  氣慨不足、行為過於陰柔、不喜歡運動、家長應多敦促改進等評語。
    他瞥了眼沈盈婷揪住黃靖媛衣角的手,沈盈婷發現了,不但沒有放開,
  還仰高的下巴,揪住衣物更多範圍。
    莫子陽淺淺漾開笑容,在鬧哄哄的教室裡,搖頭拒絕了黃靖媛的邀約,
  她身後那雙似乎無時無刻對著他射箭的眉眼瞬間鬆開,滿意的彎起嘴角。相
  比黃靖媛顯得難過許多。
    「真的不跟我們一組?」黃靖媛擺正了站姿,神情認真。
    「真的。妳們找別人吧。」語歇,莫子陽收為笑容,不再看黃靖媛。這
  是第二次他逃避黃靖媛期待的眼神。
    最後莫子陽依舊和班上長期落單的同學一組。他們這群也有著他人無法
  理解的默契存在,畢竟非第一次合作了。
    午後空堂,莫子陽抱著從圖書室複印出來的資料打算拿回房間放,在撫
  去熱氣的涼風下方看見黃靖媛和沈盈婷及兩位眼熟的男生坐在樹蔭下聊天。
    莫子陽下意識的扭頭遇迴避,黃靖媛開心明朗的笑聲順著風向傳了過來。
  宛如受到女妖蠱惑,莫子陽放棄頂著太陽多繞校園半圈念頭。
    在行經黃靖媛他們附近時被叫住了腳步。
    「莫子陽,午安,你現在要去哪?」另外三道目光整齊劃一的投射過來,
  其中兩人的目光不很友善,是沈盈婷和……他收了收雙臂摟緊胸前的資料,
  思考同時回答:「午安,回去放資料。」對了,是幾週前送黃靖媛進教室的
  男生,那是她男朋友,而剩餘的目光則帶著審視的疑惑。
    「是下週要交的報告嗎?」莫子陽點頭,通常對話會止於此處,準備要
  離開,黃靖媛突然叫了一聲。
    「啊,對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男友,李珈華。旁邊那位是——」
    「小花,妳先讓他回去吧?莫子陽好像住的沒和學校很近,下一堂是必
  修。」沈盈婷突兀開口,中止介紹詞,擺明了不歡迎的態度,弄得黃靖媛愣
  了下,讓莫子陽趁機開脫。
    走的時候,莫子陽多看了一眼來不及被介紹的男生,他敏感的察覺到一
  絲不對勁,明明應是清澈愉悅的眼眸,卻透著難言的情緒,一如他之前看著
  那男生拖著李珈華匆匆閃人的目光一樣,充滿著對不明未知的異樣好奇。
    莫子陽深知自身矛盾的一面,他獨立於群體外,鮮與他人往來,可在見
  到黃靖媛那樣身邊總有好友陪伴、聊天的畫面時,仍無法不羨慕,黃靖媛的
  人緣真的很不錯,扣除沈盈婷她甚至跟班上的幾個幹部都相處得不錯,尤其
  是班代戴翊卉。莫子陽觀察仔細,班代的性格會左右班級風氣,這就是他為
  什麼明明不受歡迎,卻依然可以在這裡過得自在的原因之一了。
    十月下旬開始,天色好快便暗下。夕陽斜映,染紅了半邊天,也染紅了
  他向來不健康的膚色,喜氣洋洋的色調是莫子陽最愛的顏色。
    他順著下課人潮走在廊上,身後有黃靖媛輕快明朗的聲音,她說:「老
  師,抱歉,下週這堂課我要請假,要去醫院拆石膏了。」課堂上肅穆的老師
  嗓音一變,溫柔的宛如慈母,大方的批准病假。
    此時莫子陽已經聽不清對話,倒是轉到樓梯口,迎面而來的是黃靖媛的
  男友,瞥了一眼裝作無視經過他身邊,熱情的笑開走到黃靖媛旁,小心翼翼
  地攙扶女友,臉上的柔情滿溢著熱戀中的光彩。
    莫子陽愣愣的瞅著,不自覺流露出羨慕,他一輩子都不會找到屬於他的
  那個人吧?畢竟他是個異類,異於整個社會,就像那二卷錄音帶的主人心目
  中認定的噁心玩意之一。
作者: a29213012 (蛋糕在空中)   2016-12-18 01:43:00
怎麼這麼快就看完了?下一集呢!?(敲碗)
作者: yuba (白白)   2016-12-18 20:37:00
推~感覺每個人都各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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