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篇〈月下〉#1ObWF4Rh、〈迷宮〉#1ObvbBdm、〈繚亂〉#1OcQLLLD
〈和鳴〉#1OcrHzro、〈緣起〉#1OgTY8vN、〈鍊結〉#1OiPpOCb
〈束縛〉#1Oje6R_w
配對:一期一振/鶴丸國永
其他:微(?)小狐丸/三日月宗近
閱讀前警告:部分遊戲背景摻雜大量個人設定,OOC很多很多
作者跟日本各種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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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目送著鶴丸國永捧著本體進入了鍛造間,那不知什麼材質的門合上之
後他們就只能等待下次開啟的時間。他決定就在這裡等,倒是沒有料到其他刀也沒
有想離開這長廊的意思。最近出陣的都是短刀脇差們,所以他們現在很清閒,和小
狐丸站在一起的三日月宗近這麼說;不過同樣是短刀的今劍倒是留了下來,雖然從
前沒有見過面,畢竟從人類的關係來看也是親戚嘛,個頭嬌小一臉古靈精怪的千年
短刀道。
鶯丸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一張茶几出來,擺好沏茶用具,已經開始泡起茶來了
,沒多久每把刀手上都多了一盞茶;大俱利伽羅如往常一般站得離眾刀都遠遠的;
沒有輪到出陣的平野藤四郎站在一期一振身邊,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不肯放開,一期
一振倒是有點詫異這個弟弟的反常。
隨著時間過去這條長廊上的刀聚集的越來越多,先是常擺著生無可戀的表情的
宗三左文字什麼話都沒有說的加入他們,同樣沒有輪到出陣的藥研藤四郎整理完手
入室後也晃蕩過來,非常有禮貌的依序打過招呼以後才到來哥哥身邊。
「一期哥。」
一期一振順手摸摸藥研的頭,卻不知道他為什麼來了。聰敏機巧的藥研清楚自
家兄長失憶的事,所以低聲概略的為他解說。
「在這裡的都是從前和鶴丸大人有點淵源的刀。三条家跟鶴丸大人的刀匠淵源
頗深,這個哥哥你是知道的;大俱利伽羅和鶴丸大人一起在伊達家待了很長的時間
;鶯丸大人跟平野則都是皇室收藏品的緣故吧。」
一旁的平野點點頭。
「鶴丸大人以前常跟我一起想要怎麼樣能讓一期哥醒來的方法。」
「真不知道該慶幸他總是失敗,還是該難過他沒有成功。」藥研小聲的吐嘈著
。當事人一期一振只能苦笑。
「這裡還真多人啊。」燭台切光忠手裡提著一個籃子過來,「我想鶯丸大人會
在這裡,那麼帶上茶點正好。」
「謝謝你總是設想周到。」鶯丸微笑道謝。
「其實我只是想讓在那裡面的那傢伙大吃一驚而已。」光忠還帶上了小碟子,
把藥研跟平野叫來幫他分點心。
「為什麼一群人在這裡偷懶?你們的內勤任務呢?」燭台切光忠前腳才過來沒
多久,本丸最苦命的壓切長谷部後腳就到了,看到這裡聚集了一堆刀,而且帶頭的
是三日月宗近,他覺得自己快要跟宗三左文字一樣生無可戀了。
「今天放假喔,壓切長谷部。」三日月宗近輕聲說道,非常罕見的,他今天沒
有微笑,讓壓切長谷部大吃一驚。
「喝茶消火氣。」鶯丸拍拍身邊的位置招呼他,壓切長谷部難得乖乖地坐下了。
「這樣、在那個時候聚集在那座城裡的刀,幾乎都到齊了呢。」夜色中映照著
新月的眼睛掃視了長廊一圈,三日月宗近當然有注意到栗田口家的刀子們在交談些
什麼,他刻意的看向一期一振。「我們、你跟我,還有鶴丸國永,是在那座魔王城
裡見到面的。」
「他有告訴過我這件事。」一期一振點點頭。
「我還是從頭說起吧,從一千年前發生的事情說起。」三日月宗近垂下了眼眸
,所有的刀都安靜下來,「在鍛造我的刀匠,三条宗近已經無法揮槌的某一日,有
人帶著新鍛造的刀前來找他,小狐丸跟我趁著無人時偷偷溜進了安置刀的房間裡。
彼時我還非常年幼,在對於自己是什麼還不是完全理解的情況下觸碰了那把刀,並
且對著那把初鍛成的刀許了一個孩子氣的願望:我希望那把刀的物靈可以快點出現
跟我一起玩。」
在此地的刀劍都是物靈,誕生都有著各自的因緣,因著不同的持主的情感、慾
望與野心,甚至是鮮血,才造就了它們的存在。但是因從物靈的願望而誕生?他們
彼此之間互相對看,找不出答案。
「那是個誠心發願就很容易實現的時代。」他略過了自己的特殊能力不提,「
當時那把刀回應了我的願望,百年之後我在魔王的城裡第一次見到他,那就是鶴丸
國永。」
「平安時代的刀果然都稀奇古怪的。」壓切長谷部忍不住碎碎念。對他來說這
群刀子裡面最難搞的全部都是平安時代誕生的刀子們,一個比一個有脾氣,一個比
一個有個性,而且還十分的不聽指揮,害他每天分配內勤工作都很頭痛。
「那也是個有神仙的時代喔。」今劍笑嘻嘻的指著小狐丸,「小狐就是跟著狐
狸消失的。」
「這件事不要再說啦。」小狐丸忍不住掩住自己的臉孔。仙境一日人間一年,
他以為自己只是待了三、四年,哪裡知道人間已過千年,三日月宗近雖然很少提及
,但是這件事是他們在此地重逢之後的一個排除不去的梗。
「輾轉流離於人手之間,我也沒有少打探過你們的行蹤,可惜除了石切丸送了
來訊之外我什麼都沒有找到。」三日月宗近把玩著手上喝空了的杯子,「易主之後
我被帶到了魔王的城,那時候發現了已經化形的鶴丸國永,還有你,一期一振吉光
。其他的刀,在那個時候都還是刀。」
雖然還只是刀,不過當時它們已經都有了自己的意識,也能夠感知,雖然物與
化形之後或是現在人類的樣子對於感知記憶的狀態有很大的差別。
「那是個人類的慾望、野心、執念與鮮血都很濃郁的時代,就算只能作為收藏
品,也很容易讓物品產生物靈。」就算閉上眼睛,三日月宗近都還能夠聞得到屬於
那個時代特有的、帶有煙硝的血腥味。「你告訴過我,鶴丸國永是你見到過的第一
個物靈,我是第二個,除此之外,你見不到其他的物靈,你對於自己的存在求知若
渴,我也將我彼時瞭解到的事情悉數告知於你,在那個時候,你也是我第一個同類
的朋友。我們有過短暫的別離,又很快的大坂城相會,在這裡經歷過那個時代的刀
,幾乎都是在我們的眼前化形的。」
雖然鶴丸國永已經告訴過他他從前和三日月宗近關係很好,一期一振倒是沒有
想過這麼好,被那雙映照著新月的眼睛看得有點心虛。
「雖然您跟一期一振吉光都在,不過鶴丸國永大人也在喔。」一臉生無可戀得
宗三左文字聲音飄渺的插了進來,「那時他個子跟栗田口家的短刀們差不多高,會
趁著你們都不在的時候,從外面採花給我。」彼時他剛能化形,每天都長吁短嘆著
自己的身世,連三日月宗近都拿他沒辦法,卻被一個從來不報上名字、行跡飄忽的
少年逗笑。
「原來、這很像是他會做的事情。」三日月宗近點點頭,他記得宗三左文字會
收到花,但不知道是誰送的。「他的持主當時只是個家臣,所以平日在不在城裡都
很難說。我的持主在之後離開了大坂城,在那之後就聽到你出事的消息了。」
一期一振感到有點梗住,畢竟除了火焰灼熱的記憶之外,他什麼都不記得,就
連成為皇室收藏品那段的記憶也付之闕如。
「被遺忘的不全都是好事,能夠遺忘壞事的話,那不也是種幸運?」宗三左文
字又悠悠的說道,「說起來,我覺得很奇妙,我想忘記的事情就算是被火燒了兩回
也忘不了,一期一振卻把被燒之前的記憶全都忘了。」
帶著新月的眼睛在他們兩把刀之間游移了一陣子。
「如果鶴丸國永大人能夠在與自身本體建立起連結之後穩定下來,也許也能透
過鍛造出新的一期一振的本體來為他索回記憶?」
「宗三這個提議倒是可以嘗試。」三日月宗近凝望著一期一振,被他們討論的
當事人卻不感到特別高興。
「我並不特別想回憶起過去的記憶,我認為能夠在此地以這副身軀存活,並以
此為立足之地,重新建立我身為一期一振吉光的記憶,那就足夠了。」他回望著美
麗而古老的太刀,「您不這樣認為嗎,三日月宗近大人?」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個性卻也沒有什麼變哪。」三日月宗近低語。要說失
望是不可能的,然而他更沒有可能強迫一期一振去回憶起那段過去。終於看不過去
的小狐丸卻陡然把手伸過去摸他的頭,當著一票目瞪口呆的刀面前把他的頭髮揉亂。
「你很想念從前的朋友這件事情幹嘛不直說。」
「想念朋友這件事情是很正常的喔,三日月。」幾乎默不作聲,只是忙著替大
家泡茶換茶的鶯丸這時候幫他把杯子換下來,又遞給他一盞新的茶。「我們這個年
紀啊,最不缺的就是等待的耐心了啊。」
臉上總是掛著耐心微笑的古老太刀,今天慣常的表情似乎都消失無蹤,現在所
流露出來的神情忽然讓在場的刀眾覺得這不是一件能講出去的事情。
一期一振想著自己或許在這件事情上能夠做點什麼,於是走向前去,握住了古
老太刀的手。
「三日月宗近大人,雖然我已經沒有了從前的記憶,不過如果您願意的話,或
許友誼能從現在開始?」
「是已經開始了噢。」三日月宗近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臉,露出了一個像
是月亮從烏雲後探出的笑臉。
*****
雖然一期一振嘴上說的不在意,不過隨著時間過去,有更多的刀結束了手邊的
事務來到長廊時,他們開始講起一些跟他從前有關的事情,他也還是忍不住豎耳聽
了。
於是當鶴丸國永結束了儀式,打開了鍛造間大門,看到的就是眾刀們在本丸最
神聖的場所——鍛造間門口辦起野餐會的狀況。
「哎呀,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啊。」
燭台切光忠完全達成了他的目的,然而,鶴丸國永畢竟不是省油的燈,臉上還
帶著刀子們熟悉的笑容,金色的眼眸一溜,閃過了幾堆刀,忽然間就拔刀往三日月
宗近的頸肩砍去。
「鶴丸!」「小心!」「鶴丸國永!」「三日月大人!」「鶴丸大人!」
聲音此起彼落,狹窄的走廊不利大太刀、太刀們抽身,短刀脇差打刀們一瞬間
都出鞘了,卻不知道該對著誰,因為拿刀架在三日月宗近脖頸間的鶴丸國永臉上的
微笑不變,被刀指著脖子的三日月宗近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變。
「你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
「所以,如何打算?」
還在裡面的時候,鶴丸國永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如今他已經曉得真相,知道
為何自己會在這裡、為何三日月宗近會在這裡、為何其他的刀劍又會在這裡,心裡
面千迴百轉了很多的想法,連要殺了對方的想法都有,不過面對面之後,就算他能
夠面不改色的屠殺時間溯行軍,他果然還是下不了手。
「鶴丸國永!」
他知道是一期一振在呼喚他,於是勾起微笑,深深的凝視著那雙倒映著新月的
深藍色眼睛。
「我會留下來,看著你。」
聽聞他這麼回答,對方露出了一個鬆口氣的微笑。
「那麼,現在覺得如何呢?」
「非常好。」
他很輕鬆的把刀收回,又靈活的動動自己的手指,彷彿自己從來不曾這麼做過
。那股一直壓在他身上的沈重感消失了,心裡面總是空缺著老大一塊也都填補起來
了,他並沒有因為與本丸鍊結而失去自我,也沒有因此而變成怪物。當然,他如今
再也不需要那個儀式維持著他與這裡的連結,而且取回了屬於自己的力量,他覺得
非常愉快。
他終於轉眼看向一期一振,發現對方也緊張地望著他。他對著他咧開平日的笑
容,逕直地走到他面前就抱了上去,一期一振則沒有絲毫遲疑的抱住他。
他喜歡他喜歡了好久好久,這次他終於屬於他。
「那麼,」他對著栗田口家的短刀脇差們眨眨眼,「我暫時把一期一振借走啦
!」無視眾刀們震驚的神情,帶著他離開充滿刀的走廊。
他們再次來到了那個庭院裡。當他停步回頭以後,才發現一期一振仍舊用那會
讓他心軟的方式凝視著他。
「怎麼會有那麼多刀呢?」
「看來大家都很擔心你。」一期一振微微苦笑,「覺得如何呢?」
「我還是很喜歡你。」鶴丸國永略微酡紅了臉回答。
「我也是。」他用嘴唇輕輕擦過了對方的薄唇。
「我想跟你解釋一些事情。」
「我會聽。」
看著一期一振的溫柔的表情,本來想講的一些話,鶴丸國永忽然決定不說了。
就算這是某把刀寂寞了千年所做的一個夢又如何?他們現在在此地是如此的真
實,一期一振就在他眼前。
他執起了一期一振的一隻手,親吻著手背。
「那天我會在這裡,是因為我又做了惡夢,夢見自己被從土中掘出,身上爬過
蛆蟲,心情不太好所以出來走走,於是就被困在這裡。那陣子三日月忙得連分身照
顧我都有問題,我是我最初是受他呼喚影響,回應他的呼喚而成形,之後在這裏則
是仰賴著他維持我的神智,我會迷路是因為我不知道我的心在哪裡,然而你出現了
……」
之後的事無須多言,因為一期一振明白。
「你不用再擔心迷路的事了,我會緊緊抓住你的手,不會放開。」
一期一振把被握住的手拉過去,也模仿著親吻了鶴丸國永的手,惹來了對方輕
聲的笑,他乾脆把白衣太刀摟進懷裡面,將吻落在對方的唇上。
[執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