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依舊是山竹開車,何用秦不發一語沉思,葉至深不再依著車門,淡淡地說:「月季是楚家性奴,你本來就知道嗎?」
「大家都知道。」此話一出,何用秦似乎顧慮他的感受又說,「盧西奧曾經去過一次中國,那時把月季帶回義大利做情婦。」
雖然他也討厭洪則放,從他在談判逃跑,更確定他是個不定時炸彈的火爆浪子,但他說的也沒錯。
葉至深想了想後說:「洪則放說的不錯,槍是阿斯卡利的財產,雖然尼克詐騙買主,把它賣了流離在黑市又找回來,但確實是他們的東西,別再爭奪這把槍,放棄吧。」
「至深,雖然我喜歡你,但這事不是你說了算。」何用秦淡漠的看他。
山竹在駕駛座聽到平時威震八方、苛求出名的何先生那句「我喜歡你」,不自覺寒毛直豎,遇紅燈煞車差點忘了踩。
葉至深對告白無任何評價,何用秦瞧著他又說:「你今天為何不帶槍?」
他沉默片刻,朝向窗外,景色如跑馬燈快速瞬移,「因為我不想再殺人。」
山竹眨了眼,他所敬愛的兩人,個性迥異,命令也天差地別。敬畏著殘酷不仁,卻不知不覺偏愛比較仁慈那方。
回到長亭莊園,何用秦直奔主棟。莫德斯自從妮娜死後,對所有事都意興闌珊,更不用說這項委託,在異鄉心裡不好受,他一直考慮回義大利,也跟瓦倫特提過,想要回去本家繼續做他的副手,所以得知戈爾貢之槍回到原主的手上,更是加重回義大利的意想。
「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原來是回歸出生的地方。尼克想保存父親遺物,這是個很合理的理由。」莫德斯說道,「用秦,該停手了,阿斯卡利是槍的原主,我們不該搶。」
「正是阿斯卡利才該動手,難道您忘了盧西奧背信忘義,哄抬毒品價格,決裂後還私自開採羅薩家族所屬的溶洞。」何用秦上前一步,「更重要的是,我的父母至今下落不明,說是失蹤,但人人皆知他們早死於尼克手下。」
莫德斯深沉的眼,明了又滅,滅了又明,「用秦,多年來從未告訴過你,那天我不知道阿斯卡利的線民就在附近,我下了車,曝露行蹤才讓你父母死於非命。這才是你父母死的原因……」
良久,何用秦只是低頭,面無表情說:「原來是這樣。」
「這件事我也跟瓦倫特說過,東西準備一下,明天或後天就回義大利。」
「明天?」何用秦抬頭,「公司的材料和物件聚集在西棟,為數眾多……」
「要帶回還是銷毀,你自己處理。十個月來反覆思量,輾轉難眠,閉上眼就看到妮娜在我眼前哭訴,做這個決定我不會後悔。」莫德斯堅定道。
「是的,您不會後悔。」何用秦躬身敬禮,隨即出了房門。
傍晚,葉至深自己在庭園用餐,回房時見山竹提著竹籃來來去去,這副鄰家男孩提籃的場面,一時無法把上午武力高超的模樣聯想在一起,就算成功聯想一起,也有點滑稽……
走近看竹籃裡面是一個個用油紙包裝的捲餅,裡面包著乳白色的起司,想起他跟妮娜被綁架的那天,妮娜用黏土做的點心就是長這樣。
「這叫什麼?你也會做?」葉至深拿一塊起來。
「據說叫做『Cannoli』是義大利的點心,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負責分發給每個人……莫德斯閣下和丹尼爾先生都說味道不錯,不過先生不愛吃甜食,所以……沒算您的份……」山竹擔憂的盯著他手上的那份捲餅。
葉至深放回竹籃,「我是不喜歡,何用秦跟你說的?」
「是,何先生囑咐『絕對』不能給您。」山竹學何用秦的語氣,讓葉至深有些好笑。
「真誇張。」他扔下這句話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