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Durham → Newcastle upon Tyne
與茉莉同住的那一晚，丹也跟著上了Couchsurfing的網站上註冊了會員。並在茉莉的
幫助之下，投了好幾封訊息詢問有沒有人有辦法接待他。本來丹並不抱著多大的期望，
畢竟時間點實在太接近了，他一天後就要前往新堡，茉莉也說很難會有人在這麼緊迫的
時間願意提供接待。
然而丹卻在隔天上午就收到回覆，表示樂意貢獻一整個禮拜的沙發給丹。對方也是臺
灣人，是丹同校的學姊，在新堡念博士，並與其他兩個人分享了一間公寓，她和她的兩
位室友都很歡迎丹來住。
丹因此懷者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於晚間九點五十分來到了新堡火車站。這是一
個跟約克火車站比起來人潮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交通樞紐，即使是這樣的夜晚時分，火車
站的行人還是很多，丹有些害怕自己能不能找到學姊。
尤其火車誤點了一會兒，比起他們相約的時間還要晚了二十分鐘，丹雖然有傳過訊
息，但是因為網路不穩，他也不確定學姊究竟有沒有接收到。
他遵照學姊的指示走到了已經關門的郵局門口，忐忑不安的四處張望。然後就見旁邊
的人轉了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是丹？」女人說著中文，她有一頭微捲的短髮，染成時下最流行的霧紫色，她的
妝容濃而不艷，穿著無袖的上衣，配上八分褲與短靴，嚼著口香糖詢問的口吻不會讓人
感覺輕率，反而有一種瀟灑的個性。
「啊……學姊，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丹一方面驚艷於對方的外表，一方面鞠躬道
歉。
「不用這麼客氣啦！叫我林就好。」林倒是豪爽，直接勾上了丹的脖子，將他拖著往
外走，「英國火車誤點常有的事，你要是準時到我才會覺得奇怪。來、我們先出去再
說，我快憋死了。」
兩人一走到車站外，林便從包包裡掏出了菸，自顧自的點了火，「呼……抱歉，你不
介意我抽菸吧，我菸癮很大。」
「不會，你的profile上面有說，我不介意你抽。」當初看到林的個人簡介，她就有
提到家裡了三個人都會抽菸，請不會介意的旅客再來聯絡。
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比照片上還要可愛，也比我想像中還要大膽呢，我還以為
你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孩子。怎麼會想到要出來英國參加馬拉松，也跑太遠了。」
「嗯……就是、因緣際會嘛。」丹不知道要怎麼跟不認識的人說太多，於是只是草草
帶過。
「你別介意啊，我說話直了點。我在這裡很多年了，看過很多臺灣留學生，大部分都
被家裡保護得很好，你也像是備受寵愛的孩子。」林又吞雲吐霧了一口，「看到你說你
一個人，我才想要接待你的。」
「咦，為什麼？」丹困惑的歪歪頭。
「我做Couchsurfing，就是因為我喜歡人類、想要認識多一點人，如果人一多的話，
注意力被分散，我就沒有機會了解對方了。」林咧嘴笑了一下，將菸蒂丟進水溝裡，她
伸出了手，「讓我們這一個禮拜好好相處吧，丹。」
「好的。」丹也與她握了握手。
林帶著丹邁開步伐，帶著丹回家，「好、我跟你說，住在我家裡什麼都不用問，就當
自己家，不用跟我說可不可以借用洗髮精什麼的，因為我一定會借的，我的東西就是你
的東西，除了錢不是、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丹不小心笑了出來，他點點頭。
「我呢、最近很閒，如果你需要我帶你到處走走看看，我應該是都有空。」林兩手一
攤，表示她的指導教授最近帶著一家人去希臘玩樂，讓她也跟著逍遙自在不少。
「謝謝，我很想到處看。而且，我想要找可以跑步的地方。」
「對、你要參加全馬嘛，我記得。你可以早上跟我一起跑我的路線，但如果對你太簡
單，你就多跑兩圈吧，我去一邊的咖啡店等你。」林一臉就是她絕對不會陪他多跑的樣
子。
「好的。」丹忍著笑意，林是個表情很生動的人，一顰一笑都活潑，讓人可以輕易讀
出她的情緒。
很難想像這樣充滿活力的人竟然已經要三十歲了，丹深深感覺人不可貌相。
「我有兩個室友，一個中國人一個祕魯人，兩個都是男的，他們人都很好，也都在這
裡唸書。」林突然正色了起來，「有一件事你必須要知道，他們兩個都是gay。」
「呃……嗯。」丹不知道自己該有何反應，於是繼續點頭。
「這就是我當初與他們同住的原因啦，想說讓你知道一下。」林看著丹讀不出情緒的
臉龐，「你會介意嗎？如果你會的話，我可以把房間讓給你，我出來睡沙發。」
「啊，當然不會。」丹趕緊回過神來，林願意接待他他已經很感激了，怎麼好意思讓
林還讓出自己的床，「呃……那他們兩位是一對嗎？」
「不是，他們有在一起過一段時間，但是不適合、很快就分了。」林八卦了一下，
「我們感情很好，從碩士就一起念上來的。但是他們人品我多少知道一點，我建議你離
賽巴斯欽……也就是那個祕魯人遠一點。那傢伙啊、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所以如果你
不願意，明確拒絕他；還有另外一個傢伙也是，他們都是同種人。」
「……好。」丹覺得他受到了不小的文化衝擊，還在努力的消化中。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噢、蘇──那個中國人──有點潔癖跟強迫症，你使用完家
裡的東西要歸位，用過的鍋碗瓢盆也要馬上洗，不然他會抓狂。他這點很難搞，大概就
是因為這樣賽巴斯欽才受不了他。」林撇了撇嘴，似乎自己也快受不了他。
「這個我沒問題，我也有一點。」丹點點頭，他也是個喜好整潔跟整齊的人。
林一臉大驚失色，「拜託別再來一個蘇，我們真的會死的。」
「我不會啦。」被林哀慟的表情給逗樂，丹忍俊不住，終於放聲大笑。
*****
莫丹失魂落魄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不理會任何人，只是躺在他的床上，動也不動。任
憑莫先生和白老師來看了他很多次，莫丹依然毫無反應。
莫丹的心隨著莫青的離去也跟著死亡了。
什麼是死亡呢？才十七歲的莫丹從未深刻想過這個問題，直到莫青走了，他才明白，
死亡就是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再也沒有人會從床的上鋪探下頭，沒有人會故意發出怪聲音嚇他，沒有人會說他們是
一體的，沒有人會用最溫暖的雙臂擁抱他，沒有人會拉著他的手不斷前進，沒有人會舉
臂將他護在身後，沒有人會給他這麼多、多到他承受不住的愛。
沒有尼斯湖，沒有逃跑計畫，沒有自由的飛翔。
因為莫青死了，所以這些都沒有了。
然而莫丹更恨的是莫青，就這樣沒有留下隻字片語的走了。
他在等待，他一直以為莫青不會丟下他，就算成了鬼魂、或是什麼別的東西，莫青也
應該要來見他啊。或是透過什麼別的方法，莫丹醒著的時候，都在查找著招魂或是與靈
魂溝通的方法。
因為他渴望著能再見到他妹妹一面。
只是不管什麼都不管用，碟仙、筆仙、通靈板，他都試過了，但是沒有就是沒有。
為什麼呢？他躺在床上，眼淚再次從發酸的眼睛裡流出。
他每天都哭，哭到他的眼睛好痛好痛，可是他不得不哭，只要一想到莫青，他的心就
疼到快爆炸了。
這個騙子，說什麼永遠都會跟他在一起，他卻再也見不到她了。
莫青，你在哪裡？可不可以出來見我？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心底如是祈禱著。
然而還是沒有。
所以死亡就是沒有。
再也見不到，再也不存在。
莫丹絕望了。
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去找莫青。
就在他起了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聽到了歌，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歌。是他與莫青都
很喜歡的樂團Of Monsters and Men的歌──Your Bones。
In the spring we made a boat（春天我們造了艘船）
Out of feathers, out of bones.（用羽毛和骸骨造的船）
We set fire to our homes,（我們放火燒了我們的家）
Walking barefoot in the snow.（赤著腳走在雪野上）
Distant rhythm of the drum（鼓聲遠遠傳來）
As we drifted towards the storm.（當我們在暴風雨裡飄零）
Baby lion lost his teeth,（幼獅失去了它的尖牙）
Now they're swimming in the sea.（他們無依的游向了海洋）
Troubled spirits on my chest（痛苦不堪的靈魂盤踞於我的胸口）
Where they laid to rest.（那是它們安歇之處）
The birds all left my tall friend（鳥群都離開了，我的朋友啊）
As your body hit the sand.（當你的身軀傾倒於沙上）
Million stars up in the sky（星空閃爍於天際）
Formed a tigers eye（好似老虎的眼睛）
That looked down on my face,（俯視著我的臉龐）
Out of time and out of place.（穿越了所有的時間與距離）
So hold on,（所以撐住啊）
Hold on to what we are,（不要忘卻我們的本質）
Hold on to your heart.（堅持住你的信念）
莫丹聽著歌，眨出了淚水。
*****
住在林家的日子比起他所以為的還要愜意，丹不禁慶幸自己沒有去住青年旅館，而是
聽從了茉莉的建議來嘗試當個沙發客。
從一開始入住、丹就受到林的兩位室友的熱烈歡迎。賽巴斯欽是一個身高不高的南美
人，但他體格結實身形壯碩，輪廓如同刀削一般的深邃，然而的確是一副花花公子樣，
他看著丹的眼神太別有深意，丹不得不對這個人起了點疑慮。
蘇倒是超出丹的意料之外，他本來以為這樣一個敏感的人應該是帶著眼鏡的學術份
子，可能有一點難相處。殊不知蘇是個時髦的男人，一見到他便發出了高分貝的尖叫
聲，就朝他撲過來，丹嚇得倒退了一步，幸好有林眼明手快的擋在他身前。
「林啊！你哪裡找來的小可愛！」蘇很興奮，不顧自己還敷著面膜就想要來擁抱丹。
「蘇、你給我滾遠一點，你嚇到人家了！」林氣勢熊熊的舉起手把身形纖細的蘇攔腰
擋下，推回到沙發上。
「我是蘇，歡迎你來加入我們。」被推倒在沙發上蘇也不生氣，只是大力地揮舞手
臂自我介紹，才朝林罵道，「你要接待個這麼可愛的小男生怎麼不跟我說！就讓我這樣
見人啊！」
「你有差嗎？還不是打招呼打的很開心。」林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我是丹，這幾天不好意思要前來打擾了。」丹趕緊抓住這個空檔深深的一鞠躬。
「我們很歡迎。」賽巴斯欽先笑著表態，儘管剛剛打量丹的眼神的確讓後者發毛，但
他整個人正常起來倒不會讓人反感。
「就是啊，你的到來讓混濁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不用這麼拘謹啦。」除去了三八的
那一面，蘇大大的笑容也讓人心情很好。
於是丹就這樣住下來了，他睡沙發，賽巴斯欽與蘇都很好心的提供了許多棉被枕頭，
怕他晚上睡覺會冷。幾天下來他們若要下廚、或是帶了咖啡點心，也會為丹捎上一份，
儼然就是把他當成他們的一份子，這讓丹打從心底感激不已。
他與林每天都去公園跑步，林通常只跑半圈，就坐在湖邊的小椅子上等他。新堡的空
氣很冷，如果呼吸太急促鼻子會疼，但卻也很乾淨，丹從未吸聞過這個令人心曠神怡的
氣息。
然後他們會去轉角的一家茶屋吃早餐，那裡的店員每一個都幽默風趣，似乎跟林很
熟，每一次看到林都與她攀談許久，但也不會因此冷落了丹，他們偶爾也會說上不少自
己的事，來讓丹也融入他們的話題。
丹愛死那家茶屋了，茶好喝便宜，裡面的胡蘿蔔蛋糕也是一絕，從第一天造訪了之
後，丹可以說是為了去這家茶屋吃早餐而起來跑步的。
每天跑完回家洗澡，丹就自己一個人出去探索城市，偶爾林會陪他，或是蘇或賽巴
斯欽，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丹一個人，他會沿著街道一路下坡，走到河邊、或是越過河
岸，也許參觀免費的美術館，或是鑽進不一樣的店內四處看看。
這樣的生活過了幾天，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生活過得還真充實。很飽和的、每一天
都有所期待，都有事情可以做，還覺得時間並不夠用；不是像考試那時候的不夠用，而
是更加有記憶性，值得日後懷念回想的。
丹喜歡這樣的生活，他趁著這段時間又將清單勾起來了幾項，倒也覺得挺有成就感。
禮拜四下午他半躺在沙發上發呆，蘇蹦呀蹦的坐到了他旁邊，問：「丹丹啊，晚上要
不要跟哥哥出去玩？」
「玩什麼？」丹笑著問，自從離開臺灣就沒有人叫他丹丹了，他還挺懷念這個暱稱
的。
「我跟幾個朋友晚上要去夜店玩，林跟賽巴斯欽也會去，一起來玩吧。」蘇很大方地
邀請他，「我們反正要在家裡先喝，所以今天家裡會來滿多人的，像是party那樣。」
丹聞言卻有些侷促，「啊……我沒有去過夜店，也不是很會喝酒……」
「你不用怕，不會喝就不要喝多沒關係，也不用擔心太多，就當是跟大家一起玩，況
且我跟林都在啊。」蘇看得出來丹並非沒有興趣，因而更加大力邀請。
「那……好啊。」丹又是靦腆笑了笑，好像也很期待。
蘇雙頰泛紅，在心裡嘆了口氣，好想化成野獸把眼前的小可愛撲倒噢。
「好，那你今天就跟著我！」蘇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他將丹拉了起來，直奔自己房
間，「交給哥哥吧！要參加派對，我會把你打扮得很迷人的！」
丹完全跟不上蘇奔放的速度，只能一個完全被動的被拖著走。
然後當天晚上晚餐過後，家裡果然來了不少人，都是林、蘇和賽巴斯欽學校的友人。
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酒精和零食，就很歡樂的跑來瘋狂撒野。
那是丹從未看過的場景，大家也是喝的瘋狂，但是比起他幾次去大陸的經驗又不一
樣，那些人喝酒是充滿人情壓力的為喝而喝，而這裡喝酒卻相對的，就只是單純的享受
與開心。
一開始丹也只是默默的站在牆角，但是很快就被派對王蘇cue到，他向他的夥伴們
介紹了丹，然後叫大家多照顧他一點，完全不給丹獨處的機會。
丹就這樣被拉著下海玩了許多他們的喝酒遊戲，雖然因為一直輸的關係一直喝，但是
蘇為了怕他喝醉，早就在他手裡塞了一瓶低酒精的蘋果酒，所以丹其實並沒有喝很多。
玩到後來丹也有點嗨了，他臉頰紅紅的，連笑聲都比平常大，甚至會主動與他人搭
話攀談。
但他聊的最投機的卻還是林，林並不像蘇一樣人來瘋，始終都很冷靜的端著一杯伏
特加，一邊叼著菸，即使是在這麼吵雜的場合，也能與丹談論很文學的主題，好比說
莎士比亞和村上春樹。
林的主修其實是電影，但她大學念的是外文系，雙主修中文的她本來將要走上一條純
文學的路，但由於她從大學時期不斷自己接案的翻譯了不少電影，對於電影產生了濃厚
興趣，因此半路出家，現在倒也念得不亦樂乎。
「其實沒有想像中辛苦，當然這行飯不好吃，很多人也說不值。」林咬著菸，分享著
自己的經驗，「可是如果我只是要吃飽飯的話，從一開始我就不需要唸書，很多事情都
可以有飯吃，而且說真的、吃得還挺飽。」
「但你家人、都沒有不同意嗎？」
「不同意啊，但他們又能怎麼樣呢？」林嗤笑了一聲，「斷我金援？我從大一就開始
打工了，出來唸書也拿公費，早就經濟獨立了。然後呢，如果這是我自己選的，我也願
意為了所選負責，那他們還有什麼好說？」
「你好勇敢。」丹羨慕地說。
林朝他投了一個困惑的視線，「你不是也是一樣的嗎？」
「什麼意思？」
「你不是跟我一樣，為自己的人生跨出了那一步啊。」林笑著說，「不然你為什麼出
走來英國，去尼斯湖？」
「那是……」丹本來想解釋，可是突然想通了林的話，「啊……」
他最初的時候的確是為了他的妹妹來到英國，可是做出這樣決定的人，是他、不是他
妹妹。
他一直都躊躇著莫先生與白老師的態度，因而不敢放手做自己。可是事實上他早就做
了，從他逃來英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離開了那個阻礙著他的牢籠。
是他的心靈沒有跟著成長，反而一直畫地自限，壓抑著所有的可能性。
他已經為他的人生做出了選擇了，但他一直不自知。
他以為沒有邁出的步伐，早就已經跨出去了。
這趟旅程是他的旅程。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啊。丹不由自主覺得自己很好笑，因此他笑出聲來。
「什麼這麼好笑？」林笑著問。
丹搖了搖頭，他舉起酒瓶，「沒有，想敬你，謝謝你。」
林沒有再問，只是跟他輕碰了一下杯子，然後與他一起仰頭一飲而盡。
「我去廁所。」一口氣喝完將近三分之一瓶，丹難免也覺得有些暈，他跟林打了聲招
呼，打算去廁所洗把臉。
對著鏡子掬了一把水潑到臉上，丹總算覺得精神些了，他卻止不住笑聲，止不住心底
的開心。
然後笑一笑他卻感傷了，他坐在馬桶上，想著那個將他推來英國的寶貝妹妹，想著讓
他之所以成為他的女孩，他忍不住鼻酸。
廁所門卻在此時被打開了，丹連忙吸了吸了吸鼻子，一邊懊惱自己忘記鎖門一邊說
道：「抱歉，裡面有人。」
但是那人還是推開了門，丹抬頭一看，原來是賽巴斯欽。
賽巴斯欽看著坐在馬桶上的丹，露出了笑容，「噢……我不知道有人在。」
「沒關係。」丹搖搖頭，就站了起來。賽巴斯欽大約也是醉了，看上去反應有些遲
鈍。
然而他想走出去，對方卻擋著門。丹有些不解，卻見賽巴斯欽解起了皮帶，遠在他
來得及阻止之前，便掏出了他的陽物。
TBC
＊新堡是我的城市！這次我可以保證沒有浮誇惹，那家tea house真的超棒的我最愛惹
＊因為寫到我的地盤，所以私心丹丹會在這裡待久一點嘿嘿嘿嘿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歌詞的頭兩句應該是用羽毛和骨頭造船？然後對家長的稱呼應該是莫先生與白老師？特別喜歡後面和林談話的那段，我們常常要到時過境遷後才能漸漸明白自己的抉擇與行為隱含的意義，所以覺得這裡的描述

賽巴斯欽敢對丹丹怎麼樣我就喀擦他（緊繃）

make...out of是說明建材(?)的標準句型啊，MV裡的船也是骨頭造的(牽拖XD) 然後是p.25那裏打成白夫人了~我的推文好囉嗦囧 並沒有對作者指手畫腳的意思喔!(頂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