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俊寫的歌詞總是很憂傷呢。」有一次你看著我的初稿這麼評論,而我卻不知道該
怎麼回應你。
本來就不是一個過分開朗或樂觀的人,也沒有什麼談戀愛的經驗,所以並不擅長寫歡
騰或幸福的歌曲。除了生活經驗、自我反省、對社會批判或與青少年對話的歌之外,只剩
下暗戀的苦可以寫了,但要真寫出來了會被追問的吧。
「我喜歡鄭號錫。」該這麼開口回答嗎?我不敢。
於是試著寫了幾首聽起來歡快的曲調和甜蜜的歌詞,有些變成了專輯內的流行曲、有
些被搖頭退了回來,更被製作人說要再多感受生活和愉悅的情緒,點點頭卻明白那些被退
回來的歌一時半刻是不會再打開了。
人們都愛聽能使心情開朗起來的歌,但一個人又哪能一直保持著歡笑呢?縱然是被取
名為希望的你,鏡頭外的悲觀沮喪和不耐我都是見過的。
我想寫的歌是,能撫慰你的不安、就算流淚也會得到勇氣的歌。
我想捧起你的脆弱,用也許有點沙啞的語氣對你說不要擔心不要怕、我一直都在。
儘管往往陪伴你身邊擦去你淚水的人不是我。
初見面時,我們只是兩個為了夢想來到首爾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放棄了其他人眼中的美好前程,來到地下練習室當起了地下rapper瞧不起的偶像練
習生,但我還是一樣拿著筆寫著我最愛的rap。
當時的你揹著行囊打開宿舍大門,比你早來一個月的玧其哥叫你自己找個地方睡吧,
你有些怕生地點頭說好,接著露出笑容逞強掩飾對陌生環境的害怕。
如今,我們已經變成肩負著許多期待的24歲大人。
我學會跳舞,即便還是無法像弟弟們那樣跳得流暢帥氣;我也敢開口唱歌了,雖然天
生脆弱的嗓子總是沙啞得向我抗議不堪負荷。
跳著舞的你也學會rap,甚至開創了不同於我和玧其哥的風格;除了作詞作曲外也唱
起了歌,就算僅僅只是和聲卻讓人心安。
從2013年到2017年,我們被沒來由地anti、被批評以非偶像的長相出道、被質疑創作
的音樂根本不是嘻哈時,我們還是執起筆--我們僅有的武器--繼續寫歌,只有認真創
作才能證明當初說要搭起rapper和idol之間橋樑的決心。
自從登上美國告示排行榜後好像什麼都變了,宿舍搬到更大的房子了、以前七個人擠
著一間房現在也有了各自的室友、原先不支持的父母安慰了、以往嘲笑著的人靠過來稱兄
道弟了、過去將鏡頭剪光的製作單位給出邀請了,對於大勢的待遇我們當然心懷感激,只
是有時夜深止不住心底自嘲的笑意。
慶幸的是,我們都沒變,我們還有始終一起肩並肩必須瞇眼迎著聚光燈才能看清台下
的六個哥哥和弟弟,還有當初你和我跟玧其哥笑著說要用rap改變世界的夢想。
幸好,我們只是長大了,而不是變老。
今年是陪你度過第七個年頭的生日。
還記得前幾年的生日隱藏鏡頭驚喜嗎?大家坐在長桌邊,你看著影片中的團員和家人
對你說著祝福,許久沒見爸媽的你紅了眼眶,幾個從年少就和家人們分開的弟弟們也流著
眼淚。真是煽情的氣氛啊,我當時想,卻在看見你變成人字的嘴時忍不住擦了眼角。
就像當時影片中所說的,我仍想要再陪你第八個、第九個、甚至是十個以上的生日。
「這樣會太貪心嗎?」我問一向成熟最近卻混進了忙內LINE的碩珍哥,他沒有回答我
只是笑著說一定可以的,那我就這樣相信了。
畢竟,對於你的事情我總是猶豫不決又裹足不前,尤其是在你說我們之間有著1%微妙
感情之後。因為喜歡著你,害怕使你感到不快、處處顧慮著你覺得尷尬的心情,所以選擇
在我們之間留下50公分的距離。
「我和號錫之間有50公分的距離。」
不多不少,剛好是一個人的距離、一個能夠並肩的距離。
一個讓你舒服而且轉頭就看得見我的距離。
愛情使人卑微。
自從喜歡上你才真真切切體認到這句話的意思,我的那些盼望、心疼、甚至是羨慕都
讓我變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就算智商有148也毫無用武之地。
唯一知情的碩珍哥看在眼裡,在我們所生活的避同性戀唯恐不及的國家,他依然待我
如以往溫和,只是有些好奇怎麼會喜歡上同性、還是自己的團員。
「南俊啊,你喜歡號錫哪裡?」我能理解碩珍哥的疑惑。畢竟在哥哥眼裡,那些優點
證明了弟弟的優秀,卻無法變成愛情的因素。
「我喜歡他的倔強和溫柔。」
你的倔強不放棄讓你從跳舞很厲害的鄭號錫變成防彈少年團rapper J-Hope。就算初
時自學還不熟練也會跟著加入大家心血來潮的rap battle,邊聽開給你的歌單邊練習創作
編曲,完成詞曲便興沖沖邀我和玧其哥試聽給建議。
雖然倔強卻又足夠溫柔對待身邊每一個人。上一秒還是嚴厲的編舞隊長糾正著每個人
的舞蹈,轉眼又和哥哥弟弟們玩在一塊了;就算仍癟著嘴努力忍住衝上鼻腔的酸意也要笑
著說自己是大家的希望,然後邊哭邊笑著大家的淚眼汪汪。
從2010年的聖誕節到2017年,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喜歡你。
這是我所想的到最美麗的情話。只是無法與你訴說。
沒辦法和你在台上姿意跳舞、無法像哥哥們那樣跟你聊著心裡話、更不可能像弟弟們
跟你撒嬌玩在一塊,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在防彈少年團裡我們是彼此唯一的同年朋友啊
。
那些無法跟哥哥們訴說、也不能向弟弟們示弱的苦,在得到RUN一位時你轉頭望著我
的剎那都懂了。
當你哭泣的時候,我也流著眼淚。
當我微笑的時候,你也正微笑看著我。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