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還帶著噁心反胃的暈眩感,藍曦臣緩緩張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星空明月,
他正躺在一棵樹下,身邊一片空蕩……江澄?
「江澄……江澄!」撐著身子坐起,藍曦臣焦急的找尋著江澄的身影,待見到前方一
個男子倒趴在地,半邊臉都沾了塵土,後肩頭一片血跡,他心都涼了。
「江澄……江澄……江澄。」掙扎的想爬過去,卻是半步難行,藍曦臣只能不斷喊著
江澄的名字,他沒事嗎?他受傷了?他很怕疼的……他怎麼都不動了呢?
「……藍宗主真是深情款款哪,半點都不考慮自己的處境,那男人有什麼好?說話又
毒又刻薄,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人,藍宗主不覺得自己選錯人嗎?」涼涼的語調自
身旁響起,但藍曦臣卻恍若未聞,連眼角餘光都沒給,眼裡只有那依舊昏迷未醒的人。
「江澄……江澄你醒醒……江澄你別嚇我……你快醒過來啊……江澄……唔……」
左手被強力拉扯,藍曦臣悶哼一聲,目光終於移向身旁的男子。
「藍宗主,你一直不理我我也很困擾的,你就不能稍稍看看我嗎?我覺得我長得也不
比江宗主差啊。」男子扯著手中一段鐵鍊,那鐵鍊一端捆在樹上一截粗壯的分枝上,另一
端連著一個鐵環,而那鐵環正套在藍曦臣左手手腕上。
「你究竟想做什麼?」連話都不想再多說,藍曦臣目光無波的看著男子,那眼裡什麼
感情都沒有,男子眸光半沉,他放開了手中鐵鍊,姿態慵懶的坐在地上說道。
「那迷粉起效快,但也有缺點,效果快,失效也快,江宗主應該也很快就醒了。放心
,我沒那麼小人,用毒什麼的,本大爺還不屑。」
聽到粉末沒毒,藍曦臣才緩下一口氣,目光又轉回到江澄那邊,那視旁人如無物的態
度反倒教男子笑了起來。
「都說澤蕪君溫文和煦,姑蘇藍氏家教嚴謹,今日一見,倒也沒什麼嘛。」
「……」江澄肩上的血沒有擴散,是止住了嗎?他自己止的?還是……
「藍宗主曾說不用記得我的名字和山門,藍宗主這麼說真是教我傷心,難得我和藍宗
主也算是有淵源的呢。」
淵源?
轉頭看向男子的目光裡有了一絲波動,這人果真是衝著他來的?江澄也是因此受他拖
累的?
「我姓秦,不知藍宗主對這個姓氏,有什麼感觸不?」
「……秦?」藍曦臣一楞,姓秦?和他有淵源?他並不識得什麼姓秦之人啊,他知道
的姓秦的人……
「秦愫?」秦愫,金光瑤的妻子,同父異母的妹妹,這個人……
「我叫秦愔,我的父親是當時觀音廟的蘭陵修士之一,雖然他死了。」
秦愔笑的燦然,但那笑容卻是冰冷陰寒,藍曦臣楞楞的看著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
「雖然這麼說好像真有點自抬身價,但我們家和秦家也是有一點點親緣,秦愫……該
算是我遠親,遠到天邊的那一種,但名義上,我還是該叫她一聲堂姐。」
看著藍曦臣青白交替的臉,秦愔心裡就暢快,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愉悅。
「常聽斂芳尊提起你,雖然那個時候我還很小,藍宗主,久仰了。」
藍曦臣懞了。
秦氏後人?忠心於阿瑤的蘭陵修士?他的父親?觀音廟?
「……你的目標是我?你想替……金光瑤報仇?」
當年觀音廟裡的蘭陵修士死傷大半,阿瑤更是被他一劍穿胸,雖然最後和赤鋒尊同葬
一棺,但若非他那一劍,阿瑤是有可能還活著的,跟隨他的那些修士們,也是有可能可以
倖存下來的。
「藍宗主多想了,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提報仇能得到什麼?雖然一開始,我這一小
小山派差點關門,但也好歹撐過去了,還有了幾個師弟妹,只是為了求得安穩,不得不改
了自身校服的顏色,不過,我想藍宗主也不會注意到這些的,畢竟,您沒有斂芳尊那麼細
心伶俐的嘛。」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什麼都不想,只想做個人渣。」低啞的聲音傳來,藍曦臣乍驚還喜的轉頭望
去,只見江澄摀著肩頭,勉強狼狽的爬坐了起來。
「江澄!你怎麼樣了?」想過去,手腕上的鐵鍊卻止住了他的行動,藍曦臣只能喊著
他的名字,伸出的手怎麼樣也構不著人,江澄搖了搖腦袋,待暈眩感過去,才抬頭,目光
就被那一條漆黑鐵鍊引去,他愕然的看著被禁錮左手的藍曦臣,心裡的怒火幾乎要化形爆
出,那個人渣!那個人渣!他幹了什麼好事?
他的藍曦臣,他的藍渙,居然被個人渣用鐵鍊扣住了手,像個罪人般的被鍊起來?他
怎麼敢??
「你這個人渣!你對他做了什麼?」嘶吼著跪爬起身,卻連一步都還沒跨出去就被人
從後頭點住了穴道,江澄身子一軟,再次的跪倒了下去,但他的目光絲毫沒離開過藍曦臣
,他的人,他最重要的人,他居然讓他再次受到了傷害!
江晚吟!你的保證和承諾都是個屁!事實上你就是個連人都護不了的狗蛋!
「江宗主,別太激動啊,你傷口只點穴止血而已,沒包紮呢,萬一太激動傷口裂開了
,血冒出來了,藍宗主豈不心疼死了?」動作飛快的躍到江澄身後,秦愔又連點了二個讓
人無法行走的穴位,看著江澄跪倒在地,他心情就很好,但看他和藍曦臣兩人四目,目光
都膠在一起了,他心情又不好了。
「既然人都醒了,那麼我們就快來談正事吧,我可是很期待我的心願今天可以達成呢
。」
秦愔笑著又回到剛剛的位置坐下,他伸手自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淺紫色的,上頭還
有一條藍色的帶子綁著,一開始兩人根本都沒理他,但當他上下的抛著那東西時,江澄瞥
了一眼之後像被什麼打到一樣,他僵著身子,眼睛都氣紅了,他抖著手探進了自己懷裡摸
索了一陣子,確定真的沒有之後,對著秦愔吼了出來。
「你這混帳東西,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別用你的髒手碰它!」
腦子裡只想到秦愔拿了江澄重要的東西,藍曦臣也轉頭看著那被抛上落下的東西,那
東西……怎麼瞧著眼熟?
「江宗主果然很重視這東西呢,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寶貝,結果摸來一看,不過就
是只錢袋子嗎?犯得著這麼重視?而且這上頭繡著的是什麼呢?兩只長耳朵長在頭的兩邊
?是哪種妖獸怪物嗎?」
「……」那才不是什麼妖獸怪物,那明明就是一只兔子。
藍曦臣無言的在心中回道,秦愔手中的東西的確不是什麼寶貝,但對江澄來說,就是
他的珍寶,原因無它,因為那是藍曦臣送他的生日賀禮,一只繡著兔子的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