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的好日子》
*配對:田柾國x朴智旻
*是個關於人鬼戀的故事
*文中提到的學制為韓國學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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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那天明明是為了平復朴智旻的心情而開始的談話,結果卻哭得比他還難過反被安慰的田柾
國,在後來的幾天裡被朴智旻揶揄了好久。
對於自己為何存在又為何即將消失的原因,朴智旻依舊毫無頭緒可言。失落是在所難免,
但天性樂觀單純如他很快就打起精神。
「欸,算了,死都死了還怕什麼消失......國兒你說是不是。」
「......」這種亂七八糟的言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田柾國看著安然躺在自己腿上拉著彼此的手比大小的朴智旻,不知道該稱他是坦然面對現
實還是在自我放棄。
也許是感悟到自己存在的時間有限,朴智旻不再掩飾他喜歡田柾國的心情。
他纏著他撒嬌、向他索求零觸感的抱抱、又或者是央著他唱歌給他聽。
田柾國是喜歡唱歌的,但對自己的歌聲還沒有自信到可以唱給別人聽,最多是為了作業譜
曲作詞的流暢度而吟唱,或是洗澡時小哼幾句那種自娛的程度而已。可他拒絕不了朴智旻
,一如相識的最初他註定無法將朴智旻置之不理。
『神啊 請告訴我們為何青春總是被年輕人如此揮霍虛度
就如同狩獵季節來臨時 那些迷途羔羊總是漫無目標的四處逃竄
我還在尋找這一切的意義
但難道我們都是那些即使迷了路卻還試圖點亮黑暗的繁星嗎?』
『我們究竟是誰呢?
難道終究只是在浩瀚銀河中漂流不定的一粒塵埃嗎?
真是太不幸了
假使我們就此屈服 輕易地向現實妥協』
『所以如果翻過這一頁 也許我們就能迎向一個嶄新的結局
我們最後會喜極而泣 在彼此的淚水中相擁起舞』
那嗓音呢喃般地悠悠唱著,如同一雙溫柔的手正撫慰著徬徨無助的心,朴智旻靜靜地把頭
枕在田柾國腿上聆聽,想著那記不起來的過去,想著沒有可能性的未來。
田柾國並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儘管朴智旻喪失大部分的記憶,但是依然有辦法利用已
知的事情去挖掘更多的細節,譬如直接去轄區內的警局申請調閱有關當時的意外紀錄。
由於無法預期會有怎樣的事故資料,在有可能會看到過於血腥的現場照片的疑慮之下,田
柾國以先前提交的自創曲需要接受教授的一對一指導的名義特意支開了朴智旻,要他待在
家等自己回來,避免讓他受到衝擊。
調閱過往交通事故資料的過程比預想的還要容易,年輕的警員得知田柾國的來意一點也無
為難他的意思,說這本來就是便民服務之一,客氣的請他坐下來。
「這疊是去年度轄區內交通事故的檔案紀錄,九月份的紀錄從這邊開始。」看起來年紀沒
大他多少歲的金員警將一本厚厚的資料夾放在桌面上,一面用相當沈穩可靠的嗓音說話,
一面翻著檔案,「嗯,你說的朴智旻......在這邊。」
當走出警局大門後,田柾國忍不住朝家裡的方向快步跑了起來,迫不及待見到那張可愛的
小臉。
金員警說,朴智旻是附近大學三年級的學生,釜山人,在事故之後已由父母帶回老家。
金員警說,這個意外雖然是起於受害者突然跑出馬路造成肇事駕駛反應不及,但駕駛在事
發後的態度良好也非常積極負責,已經和其家屬進行和解。
金員警說,事發當時天色昏暗,受到不小撞擊的朴智旻某程度上可以說運氣真的很好,但
也不全然那麼好。
田柾國想他應該找到朴智旻逗留人間的原因了。
還未到家門口,田柾國遠遠地就看到朴智旻百般無聊地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相比幾天前他
明顯的更加透明了,「智旻尼!」輕輕地喊著,聽到呼喚的朴智旻跳了起來,高高地揮舞
著雙手,露出十分欣喜的表情,見田柾國走近了便轉身進屋子裡去替他開門。
才一進門,田柾國立刻感覺到一陣風迎面撲上來,朴智旻“緊緊地”抱著他,一臉委屈道
:「國兒回來的好慢啊,一個人在家真是太無聊了。」
「智旻尼,你聽我說。」懷裡的人兒抬起頭來用黑黑亮亮的眼睛看著他。
「......嗯?」
「我們明天去釜山吧。」田柾國把手放進外套口袋裡,捏緊了剛才從事故檔案抄來的地址
。
自高中畢業以後,田柾國離開釜山到首爾念大學就少有回家的機會,如今藉著朴智旻的事
情回來家鄉莫名讓他有點近鄉情怯的感受。曾經自豪是釜山男子的自己,到了現在也不得
不承認在首爾生活裡潛移默化越來越無釜山人的感覺,幾次和以前朋友聯絡總被調侃連口
音都快消失了。
不過比起自己,田柾國更訝異的是同為釜山人的朴智旻似乎“首爾化”的更嚴重,居然認
識兩個多月都沒發現他也來自釜山。
田柾國把週五的課翹掉了,上午的音樂理論及下午的古典音樂史原本就是在家看課本也能
懂的課程。平日的KTX十分幸運的沒有滿席,他買了一張普通成人的座位票,自己在走道
的位子,而讓朴智旻坐在靠窗的座位,心裡打算若有人買了靠窗的位子便讓朴智旻坐在自
己身上就好。
「喏。」他小小聲的喚了朴智旻,把剛才在超商買的烤雞排三明治包裝拆開以後和綠色綜
合蔬果昔放在他前方的摺疊桌上。「國兒謝謝你,那我開動了喔。」朴智旻回報一個甜甜
的笑臉,一邊吸取早午餐的氣味。
以為此番去釜山只是一般旅遊的朴智旻看起來心情相當愉悅。
他低下頭,緩緩地攤開手掌心,如今已經透明到能夠清楚看到下方的物品了,自從發現自
己快要消失以來,他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從驚慌失措到假裝無所謂,到現在舒心了
看開了。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必經的生命循環,如大自然有春夏秋冬一般地稀鬆平常,他只是比別人
還早經歷一切,沒什麼公不公平的,他反而相當慶幸在最後這段時間能遇見田柾國。
如果人有下輩子,他冀望能夠帶著這世的記憶,好讓他在新的生命裡時時提醒自己保握當
下、珍惜生命以及勇敢去愛。
抵達釜山車站後又轉了車,最終他們在駐足在一棟有兩層樓的住家門口。
「這是什麼地方,國兒?」烏黑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住宅,又不時轉頭看向周遭
的景色,「我覺得這裡好眼熟啊。」
「家。」田柾國嘴角浮出一個似悲似喜的笑容,他已經做好自己一個人回首爾的打算,「
我們…到你家了,智旻尼。」
在朴智旻訝異的神情下,田柾國按了按門鈴。
片刻,一個神韻與朴智旻極為相似的婦女替他開了門,「請問你是?」
田柾國正準備要開口,卻聽到身旁的人兒用細微的聲音顫抖地喊著媽、媽媽......,他稍
稍看了一眼趕緊回答:「你好,請問是朴智旻的母親嗎?我是他的大學學弟田柾國...」
直到朴智旻的母親端上一人份的熱茶給田柾國為止,朴智旻都還紅著眼眶啜泣著。果然血
濃於水的親情牽絆是最難以切斷的吧,單單見到面就足以喚起一切記憶。
「真是謝謝你。智旻這孩子,如果知道你來看他肯定很高興的。」朴智旻的母親看起來還
很年輕,露出和兒子相像的笑容,「有那麼多人愛著他,他卻還偷懶不肯起床......真拿
他沒辦法呢......」
媽媽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朴智旻上前摟住母親,語氣很是哀傷。
朴智旻的房間比想像的還要舒適溫馨且乾淨,足以顯見在主人無法自理的時候家人給予他
的愛也不曾少過一分一毫。「醫生都說智旻能活著真是一個奇蹟,可手術明明很成功,昏
迷指數也不低,他卻始終沒有清醒。」朴智旻的母親溫柔地拉著躺在床上的兒子的手,按
摩似的搓揉著,「我每天都花很長的時間幫他活動筋骨,就怕他身體會萎縮。」
田柾國佇立著愣愣地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又看了看站在身邊的人,分明是那麼熟悉的
人卻又有點陌生,因長期臥床的緣故膚色相當白皙,但還是比靈魂的他顯得稍有肉色;身
形消瘦且毫無生氣。
事發至今也有七個多月了,朴智旻會變得透明是與肉體的健康狀況有關連的,當肉體撐不
下去的時候靈魂也終將不復存在。
當母親離開房間後,朴智旻顯然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盯著床上的自己,沒有想過原來他
只是靈魂出竅而已,「國兒,真不敢相信我還活著。」臉上還留有哭過的痕跡卻又笑得眉
眼彎彎的。
「是啊,你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是我的直系學長呢。」田柾國拿起桌上擺著的休學證
明書,上頭清楚的寫著“應用音樂系三年級 朴智旻”,他露出微笑,「世界這麼小,我
們卻繞了這麼大一圈。」
「國兒,你覺得我醒來以後會記得你嗎?」
沐浴在午後陽光下的兩人,在離朴家不遠的堤防旁漫無目的地一前一後的走著。
一個小時前,朴智旻試探性的觸碰自己的身體,然而接觸的瞬間,那股要將他吸入的力量
又令他不自主猶豫了。他害怕,害怕自己將失去作為靈魂遊蕩的這段記憶、害怕會忘記眼
前這個人。
田柾國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朴智旻,他被身後的陽光穿透雲層落下的光暈籠罩著,宛如
是自身散發著溫暖的光芒一般。
「肯定會的。因為我對你的愛,只能用你的愛償還。」那墨黑色的眼睛裡有著他所
見過最多的認真,朴智旻怔怔地注視那張朝夕相處兩個多月俊朗的臉龐。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奇妙啊。
若兩個多月前,他沒有出聲阻止差點在路上被車撞的田柾國的話,現在的他就會在毫無記
憶的情況下孤零零地消失於這個世界。
是田柾國給了他一個重生的機會。
「當我們再度見面的那一天,就是我們相愛的好日子。」
朴智旻點了點頭,憶起過去相處的每個時刻,頓時難抑淚水。
他伸手輕撫著田柾國的臉龐,在淚光中擠出笑容。
——他,絕對不要忘記田柾國。
和朴智旻共同經歷過的時光有如作夢一般,田柾國甚至不記得他是如何度過那學期剩下的
日子。
偶然在同學的對話中,聽到他們談論去年出車禍後昏迷不醒的學長居然甦醒了,由於有一
些輕微的昏迷後遺症,現在正積極的復健中,也許有機會返回校園唸書。
又聽聞曾與他同班的學長去探望,說他的恢復狀態實在堪比神速,幾乎是拚了命想要回到
正常生活,果然是從前被眾人稱作努力實幹派的朴智旻。
智旻尼,慢慢來,不需要太努力。
多久我都會等著你的。
田柾國在心裡這樣輕聲說著。
從釜山獨自回來已經將近四個月了,朴智旻不在的日子竟是如此枯燥乏味。
他會到兩人曾經去過的地方耗上一段時間,尋找記憶中那個蒼白卻笑得燦爛的身影。他們
相遇的路口、散步過的清溪川、逛過的唱片行及超市、以及那家裝潢氣氛都深受他倆喜愛
的咖啡廳。
田柾國點了一杯冰焦糖摩卡,在樹蔭交錯下的戶外座位區坐了下來。
想起那透著涼意的春日,他就是在這裡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而那個人現在過得好嗎,是否還記得他呢。
整個暑假他用這些問題反覆折磨自己,到了假期的尾巴他依舊沒有解答。
『國兒』
那呼喚自己的柔軟嗓音,他一天當中總會想起不下數十次。
『國兒』
他其實還不夠堅強,若碰面時那個人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他該如何是好?
「國兒」
智旻尼,我是真的,好想你。
我覺得我已經想你想到有幻聽了。
「國兒」
田柾國頓了一下,隨即慌亂地轉過身去。
差點沒把桌上的摩卡打翻。
那個人站在逆光下,對他笑得溫柔。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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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完結了!
寫得不是那麼好,卻是我第一次完成的短篇故事,
某程度上對我很有意義啊(自己拍手)
簡單說明一下,
智旻在文中的設定,其實是單純的靈魂出竅。
但以肉體狀態來看,其他人(醫生、家人)會認為那是昏迷不醒。
上一篇的回文中,swag大提到了植物人甦醒的事,
但我想植物人和昏迷還是不同。
植物人屬於大腦功能障礙,會睡覺,會清醒。
肢體無法動彈,但對外在的刺激仍有反應,例如聽覺。
昏迷則為腦部傷害所致,對外在事物毫無知覺,意識不清。
因文中設定是靈魂出竅,
沒有靈魂存在的肉體,不太可能對外物有反應,所以好像用昏迷解釋會比較合理點?
(而且植物人清醒的機率真的太低了...)
嗯...好啦大家別對這個太糾結XDDD
謝謝曾經回文給我的人,你們是我的動力♥
希望你們覺得這故事還行^^
不麻煩的話,把想法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