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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只要是課餘或放假,遠鴻和茉旻一定找時間處理教室佈置的工作。程平
不上課、不打工的時候,人也一定會到。
晉武也同樣盡可能挪出時間幫忙,但峻文和舒潁就不是了,他倆除了在學校的自習課
能做點小東西外,課餘時間總被練球和練舞占滿,以至於休假日從沒在教室裡出現。
至於其他的股長和同學,偶而會有幾個來湊熱鬧,聊勝於無。
不過這情況對程平和茉旻來說不算什麼,因為剛開始交往的他們,
將放假日還來學校當做約會。他們利用工作時的合作與溝通來拉近二人的距離,
一邊工作一邊閒聊也是更自然瞭解彼此的方式。
但這對遠鴻就不一樣了,老是缺席的峻文和賤人讓他火大的很,
只要心血來潮就會對他們諷刺幾句。
「我有個秘密想說。」在粉彩紙上,遠鴻以麥克筆寫著日語五十一音。在場沒人的平假名、
片假名寫的比他還要自然好看,這工作當然由他來做了。
「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說,說了就不是秘密。」繼上次「狼狽為奸」的新解釋名詞後,
茉旻大概猜到好友又準備爆料了。「別分心,小心寫錯了。」
「但不說我很難受。」她的提醒和警告,遠鴻當作耳邊風。「有恩不一定要報、
有仇必定三倍還」向來是他奉行的圭臬,他做人可沒她那麼心地善良。
「那你說啊。」笑著,晉武接口。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他已習慣遠鴻就是愛亂講話。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秘密啦,應該只算八卦之類的。你們知道八卦的意思吧,
八卦就是……」叨叨絮絮,遠鴻存心吊人味口的遲遲不肯進入正題。
「大爺,你就快說吧。」正低頭幫人面獅身上色,程平好笑的揚聲,
沒注意到女友偏過頭來直向他使眼色。自從遠鴻善意安排,讓他得以和茉旻順利交往後,
他就將遠鴻由假想敵升格視為「同一國」的人了。
「好,那我說囉,就上回啊,我不是說班長和學藝很配嗎?結果昨天啊,
我們上完『旅概』要換教室上『餐概』時,你們猜我路過小禮堂看到什麼?」以分享
秘密的口吻營造氣氛,遠鴻早就把接下來要說的謊話打好草稿了。尤其這話從他口中
傳出去,峻文和賤人得知了也不敢否認。
「看到什麼?」順著話題,晉武有不好的預感。
程平抬頭,也放下彩色筆專心聽。
「我看見我們的班長和學藝,在小禮堂的屋簷角落『嗯啾啾啾』!」很誇張的雙臂相交
向背後環,遠鴻模擬男女相擁的情狀,一邊扭屁股一邊嘟著嘴發出親吻的「啾啾」聲。
果然他話才一說完,晉武就僵住了,很不自然的乾笑二聲。
程平倒是對這「表演」很捧場,笑得前俯後仰。「哈哈……鄭遠鴻你真的好好笑哦!」放下
敵意後,他覺得遠鴻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有預感將來他們會成為好哥兒們。
「你看錯了。」半嘆,茉旻覺得晉武有點可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舒潁,
不明白好友為什麼偏偏愛當他的面,說些舒潁不好聽的八卦。
「怎麼會看錯,我的視力可好呢!」很開心程平對他的表演捧場,遠鴻心口發熱,
接著別有深意瞄了晉武的神情,刻意強調自己說的是真話。「哈哈!所以我說我很厲害吧,
之前我就猜班長和學藝早晚會變成一對,果然就被我料中了吧!」
「嗯,經你這麼一說,他們二個還真的挺相配……」完全沒發現氣氛變得暗潮洶湧,
程平少根筋的點頭附和,心想:俊男配美女,天生一對。
「我去一下廁所!」忽地,晉武大聲打斷程平的話,起身衝出教室。
看晉武幾乎是「逃」了出去,茉旻立即扳起臉。「鄭遠鴻你是做什麼?
你看不出趙晉武喜歡舒潁嗎?」
程平「啊?」的驚呼。那他剛才還說……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
他不知所措的左右轉看二人,又直往窗外張望看人跑到哪去。
「我就是看得出來才故意要他斷念,」聳肩,基於對晉武的同學情誼,
不讓賤人有機會殘害國家幼苗,遠鴻不認為自己說謊是錯的。「我這是為他好。」
「你這是說什麼話……」還沒道完,她就被好友打斷話頭。
「『初戀都是沒結果的』,與其他將來被舒潁劈腿受傷,不如讓他現在就離她遠一點。」這
句話的力道,遠鴻放的非常重,不僅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程平聽。他看得出來情竇初開
的程平對茉旻充滿熱情,只希望程平的感情別放太深,那可不是他樂見的。
窗外風聲沙沙作響,教室裡的三人為這一席話心思各異。直到逃走的晉武回來前,
氣氛一直都很僵。
* * *
幾日後某個午餐時間,峻文用完餐要去籃球隊報到時,遠鴻追出去在體育館門口叫住他。
「等一下!『班長大人』,借一步說話怎樣?」揚聲,遠鴻那四字稱呼極尖銳的帶刺。
「歹勢!我要進去練籃球。」不想理會對方,峻文急著要走。
「我現在還跟你客氣,你不賞臉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機械式的揚起嘴角,
遠鴻武裝自己的心,絕不會顯露一絲對初戀男孩的留戀。
對方雖然微笑,但眼底的怨恨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峻文僵直乾笑,幫自己找臺階下。「好、
好啊,反正我午休鐘打再到也沒關係。」
遠鴻領著峻文到體育館後面。
確定四下無人,峻文充滿戒備。「找我什麼事?」
「找你沒什麼事,只是要通知你,是不是應該去再興中學參加籃球隊的入隊考試?」才不管
這要求符不符合邏輯,遠鴻搖頭直接了當的說。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明知對方來意不善,可峻文故意裝傻。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回來文星學園念高職部?就是以為舒潁會去念華岡,你會去念再興!
沒想到你們是怎麼?都知道自己考不上所以不去念嗎?」冷笑,
遠鴻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話中帶刺。
「你管我去不去念再興,你又不是我和舒潁的什麼人。」腳底發冷,峻文強要自己鎮定。
「是啊,我不是你們的什麼人,只是知道你們對不起我罷了。」冷哼,
遠鴻沒誠意的鼓掌。「真不簡單,二個人看到我都裝不認識,虧我在小學部時還是你們的
學長呢。」那時父母剛離婚,他跟著父親搬到北部,在操場旁的籃球場邊對帥氣的峻文
一見傾心。之後對方主動搭訕他,萬般的友善與直白的熱情教他鍾情。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忍不住發抖,峻文出口駁斥。
「我在國中部的時候,你和舒潁聯合起來對我做了什麼你忘了嗎?」對方容面扭曲的心虛
模樣,教遠鴻冷笑。當時自卑於外表配不上峻文,他為了討好對方,
硬著頭皮去舒潁學舞的舞蹈教室學街舞和國標舞。「要不要我把『它』抖出來?」
「你要抖你就抖啊!」那似刀的目光教峻文大退三步,逞強大吼。「那件事
跟我們毫無關係!」
「看來你要跟我來硬的?」學舞後他得到了自信與姣好的體態,更因此從峻文身上得到了
寶藏般甜美的秘密回憶。朗笑,遠鴻半瞇雙眸掩去複雜哀怨的心緒。當他以為自己身處
天堂時,卻被對方及賤人聯手推入地獄,至今無法擺脫。「我勸你小聲一點,
如果我真把事情張揚開了,你在文星學園還混的下去嗎?」
「……鄭遠鴻,把事鬧大對你沒好處。」聽對方不妥協,峻文心生恐懼。
「我沒差,我只要飛機一搭回國就撇的一乾二淨了。」聳肩,遠鴻冷睨著,
一字一句的道出威脅。「至於你們二個有錢移民嗎?被我爆料還繼續留在這,
可是會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哦。」他精神崩潰後,父親不想聽到四周傳來「他兒子一定是
精神有問題,才會被輪暴。」之類的閒言閒語,就拿了大筆的遮羞費帶他移民去紐西蘭。
「……你,到底想怎樣?」想起當年的事,峻文渾身發冷。當時他只是覺得好玩,
想看一個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南部土包子會多喜歡他,不是故意要玩弄對方,
但不料遠鴻會把他的示好當的那麼真。
原本只是和舒潁聯合起來對遠鴻做些逗樂子的事,之後竟然變成了他的惡夢。害怕自己也會
跟著變成變態,所以他才告訴舒潁這個樂子不好玩、脫軌了,不快點甩脫會惹上大麻煩。然
後她說只要他把遠鴻約出來,她就可以找乾哥哥們去把人趕走,誰知道事情會失控……
幻想著對方被他嚇的面色慘白,理應是大快人心,但現實上卻不,
只覺像再次親手撕開化膿的傷口般劇痛。遠鴻咬牙,狠下心再下一成。「你去告訴舒潁,
限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我面前消失。」
再繼續和這二人在同一間教室生活,遠鴻會發瘋。他不想再為這二人分心,
要專心把心思放在程平身上。
「別……別這樣,我……」忍受屈辱放低身段,但峻文死不求饒。「不認識你。學期
才剛開始,你要我們走,我們能去哪?你行行好,把過去的事忘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各過各的日子不行嗎?」
「忘了?我想你爸不會忘了他為了你對我下跪,求我爸媽不要告你『誘拐』我的事。」看
峻文臉色嫌惡又僵直,遠鴻卻只能暗自為了那段教人下地獄的初戀碎心蝕骨。
不想被神經病盯著看,峻文咬牙將目光瞥開。
那件事爆發後,對方害他父親受委屈、賠償了大筆的金錢,之後父親每天按三餐揍他出氣。
得知此事的親戚從此以後看著他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低下的變態,背地裡對他指指點點,
害他在家族裡再也抬不起頭。還害的原本是世交的他家和舒家徹底決裂,舒潁也不再
當他是最後一個男人,對他視若無睹。他這樣受辱和犧牲還不夠嗎?不然到底要他怎樣?
遠鴻深吸一口氣,緩下心緒。明明彼此站的這麼近,但他一直以來都清楚,
他倆的初心早在他赴約的那天,就向完全相反的二個方向背離了。只是他還抓著
最後一絲希望與依戀不肯放手,不肯面對現實。
「好吧,從今天開始,你們繼續假裝不認識我沒關係,但不要再假裝你們彼此過去不認識,
那樣看起來很好笑,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放軟音調,但並不表示遠鴻會放過
他們。「還有,轉告舒潁那賤人,不准碰趙晉武一根汗毛,程平也不行,
他們都是我罩著的人。她要玩和你玩就行了,賤人配你剛剛好,爛梨就要知分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