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縹緲山上的那些鬼（下）
儘管我仍然對繡三和煙二他們畏懼的東西一無所知，但是從那一天之後，就連繡三也
沒有再對我冷眼相待，似乎是默許了我經常的出沒在縹緲山。
而我也不再對來到縹緲山感到侷促不安，因為煙二保證過的，他說他永遠都會在這
裡陪我。
所以我來縹緲山來的更勤快了，幾乎每個周末都去，反正房門一關之後，我媽也不會
管我到底有沒有在房間。
我很喜歡在縹緲山過夜，因為煙二會邀請我進煙家，甚至到他的房間去；儘管他仍舊
耳提面命的警告我，若不是有他帶著，斷不可以擅闖煙家的其他地方，基於對於煙二的
喜歡和為人的基本禮貌，我自然是同意的。
而我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我所想要的都在身邊了。
煙二替我收拾了他以前住的屋子，他的房間很寬敞，比起我的房間大不知道幾倍，
然由於是木造建築，很多地方也都蛀蝕掉了，也散發著陳年的霉味。
但我喜歡這間房間，老舊歸老舊，卻是我所喜歡的味道，總有一種安心感。
我躺上床的時候，身邊總會枕著煙二和錦四陪著我入眠，因為錦四實在太溼了，連床
鋪都會跟著溼答答的，所以我總會在靠著煙二的那一頭醒過來，一睜開眼睛便撞進了煙
二含笑的眼底。
「早安。」煙二的道早一如往昔，我卻是心猿意馬了起來。
煙二很奇怪，明明是鬼，可是身周總是散發著微弱的溫暖與熱度，好像他還活著一
樣，好像我感覺到的是他的體溫。
而我再怎麼樣也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男性，這樣一個（貌似）活色生香的美人躺在我
身邊，實在很難忍住下半身的慾望。
煙二應該是都看在眼底的，他卻從不笑話我，只是趕著我起床梳洗，好展開新的一
天。
雖然知道煙二無所不知，但我臉皮還是厚不起來，每次還是會彆扭的、遮遮掩掩的推
著讓他先出去，我才能心平氣和的迎接早晨。
和煙二待在一起的時候並非無所事事，相反的十分忙碌。
一日之計在於晨，再怎麼說也算古代人的煙二總是起的很早，而每天的早晨他都從最
重要的事情開始──那就是盯我功課。
煙二很聰明，明明是隻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鬼，只是翻著我的課本竟然也能毫無障礙
的融會貫通所有的知識，除了歷史國文這樣的文科，就連英文理化數學都難不倒他，
妥妥的學霸一枚，還會笑著問我說「這有很難嗎？」非常打擊人的自尊心。
有了煙二當我的家庭老師，本來擺著爛的學業成績也漸漸的有了起色，我其實不笨
的，只是不知怎麼的荒廢了讀書，但所幸國中的內容還不會很難，即使落下了兩年，
第三年急起直追也還來的及；更何況煙二比想像中的還要嚴格，我也不願令他看輕，
就這樣在國三的暑假進步神速，跌破了大家的眼鏡。
複習完課業之後，煙二會教我如何保護自己。
我記的我學的第一堂課，叫做「要笑」。
「啊？」初聽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本想著煙二要教我的應該是防身術之類
的，卻不想他正氣凜然的說，凡事都要從表情開始。
「臉部動作是所有肢體語言中最重要的，所謂相由心生，你啊、個性太直，就算在心
裡把大家當笨蛋，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啊。」煙二煞有其事的說，繡三和錦四也同坐在
一旁認真地聽，「來吧，別浪費了你的好五官了，笑一個給我看看。」
我依言聽話的笑了，卻不由得覺得這些實在太蠢。
「兩位覺得他的笑怎麼樣？」煙二沒有評論，只是轉過頭去問一邊的觀眾。
「看起來讓人很想毆打。」繡三如是說。
「他在心裡罵你蠢呢，煙二。」錦四如是說。
「看到了吧，表情就是你最大的問題。」煙二勾起唇角，看著震驚不已的我，「笑容
是很好的武裝，你要把笑當成盔甲穿在身上，你笑、可是不能讓人看透你在想什麼，
不能讓人心生厭惡──要笑得討喜可是很難的事。」
原來這就是煙二的模樣，我恍然大悟。
煙二常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好似彎月，眼波流轉，令人捨不得移開望著
他的目光，而他的酒窩很淺，平常看不出來，但只要他一笑便很明顯，扣人心弦的好
看。
然而煙二的笑，似乎也不是開心與喜悅，只是他習慣了要這樣笑。
我望著他的笑顏，也努力的上揚了我的嘴角。
「很棒很棒，有進步。」煙二點點頭，很是欣慰。
除了笑以外，我還學會了其他的事，好比說傾聽，煙二說聽比說更重要，要說出他人
想聽的話，而非只是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所以他先教我聽，才教我說話，還有推測人
心，進而讓我想說的話就是他人想聽的話。
我問煙二，這樣不是很假嗎？像在演戲一樣。
煙二卻反問我，真是什麼？假又是什麼？我會覺得他假嗎？不會、不是嗎？因為就算
他沒有展現他的本質，那也不過是因為他不願讓人看見，可是一舉一動卻還是發自他內
心的。
他說他所做的一切只有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目的，就是讓我學會保護我自己。
本心這件事情，必須藏的極深，讓值得的人看見便足矣。煙二如是說。
我不由得產生了些許惆悵，我在煙二面前毫無保留，但是煙二對我肯定不是的，這是
否就代表，我還不值得呢？
這樣的沮喪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不過說真的我也沒有空想太多彎彎繞繞的情感之事。
因為除了課業、除了個性，煙二連我的手腳也不放過，整天都在想著要怎麼增進我的體
能。
畢竟我的情況太迫切了，每次上來找煙二都帶著一身的傷，他早就看不過去了。
煙二看起來纖細，不像是會打架那塊料，事實上也的確不是，於是很難得的我有機會
看到萬能的煙二不知所措。只見他與繡三和錦四低低咕咕的討論著，應該如何讓我的拳
頭比起旁人還硬。
他們三者都不是會與人動手的類型，所以談了半天還是沒個結果，最後還是從煙家的
書庫角落翻出了本不知從何而來的秘笈，依著上面的圖土法煉鋼的開始鍛鍊自己的肉
體。
雖然我們都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情，但成效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至少當繡三偷襲我
時我能反應得過來了。
第一次閃過繡三的攻擊，我開心地幾乎要跳起來了，煙二和錦四也是，為著我而興
奮，我們三者開心地擊掌，當然我們碰不到彼此，不過當我的手同時感受的濕氣和熱
度，那對我而言就已經是至高無上的喜悅了。
繡三似乎很不甘心，也不知是不甘心被我躲了過去，或是不甘心被我等排除在外，
於是他奏起了風，風吹亂了我們的笑音，還有縹緲山上的寂靜。
縹緲山上的鬼魂成就了如今的我，我曾經想過，如果生命之中沒有煙二，沒有繡三和
錦四，我又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早早就放棄了自己去與艾莉絲作伴，或走上一條更加
怨恨自己更痛苦的路。
在縹緲山上的這些日子，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回憶。我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讓自身
見容於這個世界；我也學會了應該如何保護自己，讓同儕或大人再也欺負不了我。
我很喜歡縹緲山，如果可以真恨不得天天都與他們在一起。
然而不行，就算我再喜歡煙二他們，就算他們同樣再喜歡我，煙二還是很嚴厲的告誡
我，絕對不可以在月圓時日上山。
他說的果決，一點商量空間都沒有，還威脅我說只要我不聽話一次，以後就再也不會
讓我上來了，因此我也聽話的始終避開農曆十四到十六這幾天。
為了不與煙二他們分開，就算再想要見到他們，我也會學著忍耐。
所以那一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天媽媽不在家，似乎是去朋友家打牌去了，家裡只剩下我和許叔叔。
通常這種時候我是不會回家的，只是那天很不湊巧，小白家裡有客人，又是農曆十
六，雖然當時想的是去網咖還是哪裡都比回家強，但是許叔叔想的比我更深遠，下課鈴
都還沒打便來到學校接我。
許叔叔跟我媽在一起的事情整個社區都知道，畢竟我媽長得好看，而許叔叔事業有
成一表人才，是以大家都是抱持著祝福的態度看待他倆的。
許叔叔很會做人，在人前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因此警衛很放心的讓他進了校
門，導師也很放心的讓他把我領回家。
沒有人注意到，我握得死緊的拳頭正在發抖。
當時雖然已經受了煙二不少栽培，我卻還是太嫩了，如果是現在的我應該會在車上
與他裝作友好的虛與委蛇，並且努力的說服他帶我去餐廳吃飯，就算不是餐廳、只要到
人多一點的市區也好，總之別跟他單獨回家；儘管他不一定會聽我的，但再怎麼樣也是
個機會。
我那時卻還不夠有勇氣，說到底就是歷練不夠，覺悟也不夠，因此始終不敢反抗他。
我只是縮了縮身子，腦中回想著縹緲山上的一切，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這樣我錯失了良機，生生的讓許叔叔用電擊棒放倒了我，一路將我拖回了家裡。
之後就算我再想要跑，卻是連力氣都生不出來，連一點的可能性都不剩了。每當想起
那個時候我都很恨，我恨鼻尖泛起了難以想像的痠疼，我恨這種感覺，反覆提醒著我的
無力、委屈還有孱弱。
我還恨我什麼都做不到，只是巨大的怒意淹沒了我，憤恨在胸腔滾動著，我真恨我沒
有能力殺了他。
就算當我有機會的時候，我終究還是沒有勇氣下手，這是我的怯弱。
那天深夜，我帶著一身的傷，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家門。
要去縹緲山……我腦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去縹緲山……去找煙二，找到他。
我已經糊塗了，忘記了今天是不能去縹緲山的日子，可是說真的那時的我也管不了這
麼多了，我急需一個人，不是隨便的一個人，只能是煙二，我需要見到他。
所以我踏上了山路。
當然才走了沒多久我便感覺到不對了，滿月的縹緲山，不是平常的縹緲山，儘管當時
的我脆弱不堪，卻還沒有遲鈍到無感的地步。走到一半我便後悔了，我到底還要不要繼
續往前走。
但是不能往前走，我能去哪？我低頭看著斜度陡峭的山坡，還有遠處的臺北市燈火，
卻找不到可以前進的方向。
我低頭看著腳下，甚至有股衝動想要落下。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呻吟。
很小、很小的哀鳴聲，卻是在靜的極致的縹緲山上異常清晰，因此我回過了頭，順帶
收回了即將踏出的步伐。
然而視線所及都是搖晃的樹影，對於聽清方位很是干擾，但我努力地不受影響，試圖
循聲而去。
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我看到了一隻貓。
那貓咪側著身體躺在地上，她的身軀殘破不堪，冰藍色的眼睛半閉著，連呼吸都比尋
常慢上許多。
但她還有呼吸，我蹲了下來，有點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她傷的這樣重，離死不過一
步而已了吧，我還能救得了她嗎？
就在這時，貓咪的雙瞳也看向了我。
她的目光似乎通曉靈性，彷彿還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她傷的太重了，就算想說也說
不出口。然而她的雙眼是我熟悉的，還透著一絲不想死的執念。
於是我明白了，這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她可能與繡三和錦四一樣，是有點道行的精
怪，而與他們的差別在於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思及這個念頭，我便不再猶豫了，脫去了上衣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並收在
懷裡，沿著山路往煙家大宅跑去。
我跑啊跑的，沒有遇上鬼打牆，我本來猜是繡三知道我來了才沒有攔我，但事後才知
道實情並非如此。
其實全身都在哀鳴，但我還是盡力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深怕會來不及，心裡只想著
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我來到了井邊，我撲上前去，差點因為衝勁過猛而跌進井裡。
「錦四！」我朝著井底大叫，卻不見男孩的蹤影。
我心裡急的不行，明明這傢伙平常都在這裡的，偏偏卻在此時不知所蹤。沒有辦法
了，我只好繼續往煙家大宅的方向跑。
曾經熟悉的地方此刻卻是比以往都要詭譎，雖然還是一樣的安靜，然而氣氛卻很糟，
空氣好像沉重了不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而愈往宅邸裡面走，毛骨悚然的感覺
便愈強烈，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困在裡面卻再也壓抑不住，掙扎著要重見天日。
我生生嚥下心底的害怕，懷裡那貓的心跳和體溫就是支撐著我往前的力量，我不能讓
她死，無論如何都不行。
本來想著要去煙二房間找他的，我的腳步卻改變了方向。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心理在抗拒，可是身體卻臣服了，明明全身上下的所有感官
與知覺都在叫囂著，叫我別往那個方向走，但我無能為力，手腳好像被操縱了，只能跟
隨著那神祕的感覺繼續前進。
有那麼一剎那，我忘卻了一切，好像連懷中的小生命都不再重要了。
直到我看到了一棵樹，我才徹徹底底的醒了過來。
我來到了初見煙二的那個湖邊，然而這個湖卻與上次見的又不一樣了，如今我才看清
原來的湖邊有一顆好大好大、絕對超過上百歲、甚至上千歲的榕樹，就這樣靜靜地矗立
在湖邊。
這樣存在感強烈的一棵樹，怎麼樣都不能忽略的，然而我上一次來卻根本沒有看到
他。
不過真正讓我恢復神智的不是榕樹的宏偉壯觀，而是掛在榕樹上的東西。
很多人，數不清的人。
隨著榕樹枝葉一起搖擺的雙腿，目測過去約有數十雙。
我見過不少鬼魂，但我何曾見識過這樣的場景，當場便傻了。
與此同時，榕樹下的幾個人也注意到我了。
除了煙二、繡三和錦四，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男人的腰部以下陷在了榕樹裡，
雙臂也是，露出來的僅有他的臉和一部份的胸膛。他是一個可以稱得上英俊的男人，
但是他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太過駭人，看著我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驚喜一樣，他笑了、舔了
舔嘴唇。
與他相反，煙二等人望著我，臉色卻是大變。
「好漂亮的小孩。」那男人說，他的嗓音很好聽，帶著魅惑的吸引力，「過來我這
裡。」
我卻是退了一步，想要離眼前掛著這麼多屍體的樹和男人愈遠愈好。
男人訝異的瞠大了眸，似乎在驚訝我竟不受他的影響，而後他笑得更詭異了，只見他
傾斜了上身，想要將整個身體從樹中拉出來。
「榕一，不可以。你答應過我的！」煙二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想要將他壓回去，
卻是力不從心。
「我好餓、好餓……煙二，你讓我吃……」被稱作榕一的男人扭曲著五官，猙獰的面
孔更加懾人了。
「不可以！」汗水滑落了煙二的額際，「要克制，榕一，我們約好的……求求你！」
「可是我餓了！」
突然爆出的巨響炸在耳際，不僅我的腳步不穩，連煙二都單膝跪了下去。榕一對他們
這些鬼的傷害遠比我來的大，因為錦四已經很可憐的在旁邊滾成了一團，緊緊抱著自己
的肩膀抖個不停。
我想要關心他，可是我根本動不了，我的懷裡還有隻小貓呢。我咬了咬舌尖，想讓自
己清醒一點。
榕一又笑了，他的笑容甚至能用見獵心喜來形容了，而我就是他的獵物。
榕樹的榕鬚動了起來，而後速度極快的朝我捲了過來，儘管依然被眼前的榕一嚇得不
輕，我卻是勉強的避了過去，為了保護懷中的貓我滾了一圈，全身的傷因此更疼了，
我不禁倒吸了口氣。
然而卻還沒完，榕鬚很快的調轉了方向，便又朝我攻了過來，而此時的我已經動彈不
得。
就在即將得手之際，榕鬚的攻勢被一陣狂風打亂了，而與此同時我也被一股暖呼呼的
力量推了起來。
「快走。」煙二的臉就在我旁邊，他的表情痛苦，彷彿正在忍耐著什麼一樣。
「煙二，我沒辦法擋他太久。」繡三說，我第一次聽他的聲音如此疲憊。繡三一直都
是強勢的，此刻卻也虛弱不堪。
「我明白。」煙二點點頭，溫柔的目光又落到了我身上，隱忍的表情愈說還休，但最
後他只是說：「快跑，小久。」
我聽話地跑了幾步，但卻又放心不下繡三和錦四，因而又停了下來。
煙二卻不讓我回頭再看他們一眼，他用那力量推著我，逼著我一起往外跑。
「煙二，我不是故意違背約定的。」我哭了出來，天曉得這淚水這悲傷已經被我忍多
久了。
「我知道。」煙二溫暖的掌摸了摸我的頭，但推著我的力量卻沒有停。
「我、我在路上撿到了這隻貓……」我將尚存一息的貓交給了煙二，「她還沒死，
請你不要讓她死……」
「好。」煙二接過了那隻貓，貓咪被他托在半空中，碰到煙二之後似乎便舒服了不
少，至少呼吸又開始平穩規律了。
「煙二、煙二、我還可以來找你嗎？」我忍不住淚眼婆娑，聲音沙啞的問出我最渴
望知道答案的問題。
煙二卻沒有回答，只是推著我繼續跑。
一直到送我到了井邊，他才停下腳步，與回首看他的我遙遙相望。
「小久……」他深吸了一口氣，也在努力的平復氣息，「要好好照顧自己。」
「為什麼……」我哭喊著，想要再靠近他，卻怎麼樣也做不到，我的腳步彷彿被看不
見的牆所阻擋，再無法前進分毫，「因為我沒有遵守約定嗎？」
「不是你的錯、不完全是。」煙二斟酌著用詞，「榕一他、很執著……我不想要他傷
害你，但如果他有這個意願，我阻止不了他。所以、我不能讓他有這個機會；只要你不
來縹緲山，他就不能再對你做任何事了。」
「所以小久，別再來了。」煙二的目光在我充滿瘀青的上半身流連，很是不忍，儘管
還想要說些什麼，但也沒有時間讓他再說，他匆匆地留下最後一句話，「還有、請一定
要好好保護自己。」
他說罷便撇過了首，徒留一抹令人追憶的背影給我。
我想要抓住他，想追上他，想求他、不要連唯一的歸屬都不留給我，可是我卻前進不
了，煙二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濃霧之中。
任憑我哭到沙啞，他終究沒有回頭，不僅是他、連縹緲山也就此對我緊閉了門扉。
我成為了與大千世界無異的存在，一個被縹緲山所拒絕的、過客。
ＴＢＣ
＊其實我最想寫的就是小久第一次見到榕一的那一段，巨大的樹上，許多雙腿搖晃著
最想寫的就是這個畫面XD
＊並沒有把小久的經歷交代得很清楚，本來有寫的，只是因為誠如上一篇的感覺，
敘述者是小久本人（我），所以覺得他不會說得太詳細，因此便通通刪掉了，但是
應該不能想像他遇到了什麼事情
＊在這裡也加減說一下，《南國的孩子》即將在這個禮拜天預購截止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話語不能

嗚啊啊啊啊啊T口T 幫小久哭前面煙二教小久做人那裏好寫實，又有點無奈ˊˋ後面看到貓出現又很開心(從第一回就開始想念她XD) 但整體還是好難過喔

QAQQQ 好難過喔這一回

QQ

嗚

嗚嗚嗚好揪QQQQ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難過TAT

不是說是HE嗎QQ二三四三人都令人好揪心呀 貓咪是誰呢?榕樹掛人的的場景好有畫面感 煙二的溫柔令人心痛

QQ

天啊小久QAQ 說好的He

傷心QQ

所以是地火風水這樣 :D

榕ㄧ到底是誰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