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長篇已完稿，日更應該（？
遠山其實很難想像，他和大月也會有在一片平和的氣氛下吃一頓飯的
時候。
兩家人關係好，小時候無法避免父母以各種名目一頭熱地安排得用餐
的機會，但每一次都是他與大月的唇槍舌戰做結，長大後更是有許多
不一起吃飯的藉口──所以這算是第一次。雖然氣氛並不比以前好過
。
他還情願和大月繼續以往針鋒相對的模式，什麼話都不說反而讓人提
心吊膽，深怕又會有什麼他從不知道的未爆彈。沒錯，在大月沒多久
前那爆炸性的宣言後，遠山覺得自己開始神經兮兮了。
遠山一直以為大月對他這個人肯定和自己一樣，只有誓不兩立可形容
，沒想到方才發生的事卻告訴他，事實上一切都正往自己所想的完全
相反的方向發展。
因著從小一起長大，就算再怎麼不願意，每天有許多一起相處的時間
，對大月他有一定程度了解的自信。印象中他幾乎沒看過大月慌亂緊
張的模樣，連當年面對父母的死亡都能展現出驚人的冷靜，懷著哀傷
仍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家祭與公祭乃至於一切喪葬事宜，還一面安慰望
之及所有前來弔唁的親友。
這樣的大月其實從小不管做什麼事，舉手投足間都有著像是遺傳自父
親一般的從容與自信；良好的家教使然，讓大月總是面帶禮貌的微笑
，會受師長與同學們歡迎可想而知。雖然那種從容不迫與笑意，每一
次在遠山看來，都像是在對自己說再怎麼努力總還是會差上他一截，
也是為什麼他總是對大月氣到咬牙。
這是在今天之前遠山所了解的大月，現在的他卻開始懷疑，或許除了
因望之的死，深受打擊而憔悴之外，大月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就像現在，看似滿腹不知名的情緒卻又一語不發。以前就算被自己怒
目相視，甚至是直接開罵，那張笑臉明明就沒變過，還懂得反唇相譏
。
受不住這種不停地猜測，遠山心一橫，開口，「……噯。」
大月只是從那杯像是怎麼也喝不完的咖啡中抬眼。依舊不發一語。
「你……」遠山支嗚其詞，被這眼神看得煩躁地抓起頭髮，「你要是
嫌我不夠誠意就說，誰叫你以前素行不良，才會讓人以為這回你竟然
在望之面前拿我的……拿我開玩笑，不過我都馬上跟你道歉了，你非
得要這麼……」
大月聞言，原本低落的心竟頓時回了生氣，說出離開墓園後第一句話
，「你說你為了那個道歉？」
「不然是什麼？」遠山出口後一愣，持續抓著頭，接著眼神一飄，盡
往地面聚焦，「……你、你從以前就是這樣，不用費心力就可以什麼
都做得很完美，我是不該因為這樣，就認為你是個會隨便到對著望之
開我……我那種玩笑的人，就像是我也討厭認真了半天卻被當成開玩
笑敷衍一樣。」
大月笑著，像是笑自己誤會得離譜，更是為眼前純粹如昔的人而笑。
總是認真且傾注全力，像是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退卻，不管結果如何
，只管一次又一次地用盡所有心力；就是因為這樣的人，才讓自己開
始認真起來，面對這個人，甚至追求。
「我接受你的道歉。」大月收起方才因誤解而生的失意，一展笑意，
但卻神色卻無比正經，「所以我可以等你的答案了？」
遠山一怔，一時不注意翻倒了咖啡，手忙腳亂地擦著差點溢至桌沿的
咖啡，「……啊，對不起。」
「這次的『對不起』是因為咖啡？」再度聽到這本該刺耳的道歉，大
月看來已全然不受影響，還一派優雅地移開咖啡杯，撕開紙巾到擦拭
桌面的動作一氣呵成。
「不然呢？」遠山自認為理所當然，「差點就髒了你的大衣和地板……
你笑什麼！」
大月掩嘴笑上幾聲的模樣登時在惹來遠山抗議，這才強壓下笑意，「
你知道什麼時候最不能說『對不起』？」
「當然是外匯交易。」遠山幾乎毫不考慮。
接交易電話時，報價不僅要字正腔圓、口齒清晰，在瞬息萬變的外匯
市場中，道出口的報價一旦成交就沒有反悔的餘地；所有交易雙方皆
有錄音為憑，若是為報錯價格而道歉，不僅無法推翻原交易，更是大
忌，是業界的人就不會不知道這點常識──沒想到卻讓大月笑得更張
狂。
大月抖著肩頭大笑，第一次笑到如此肆無忌憚。他怎麼差點忘記眼前
這個人骨子裡流著金融人的血，彷彿中了毒，而且濃度非比尋常？
「噯！你到底在笑什麼？我是很認真地在回答你的問題！」
「那我也認真地告訴你，除了外匯交易，」大月止住笑，但仍殘留部
份在彎起的嘴角邊，「就是被表白的時候。」
「呃──」
「而且你連說了兩次。」大月意有所指地道，「在我向你表白之後。」
遠山登時刷紅了臉，隱在桌下的手開始相互絞緊。
「……我們在爭取當客戶買方顧問時，會有完整的提案書告訴客戶，
建議M&A的公司詳細背景和原因理由去說服，讓雙方都了解才有進一
步的機會；就像我、我就是知道你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所以我才不
會在對你、你的感情什麼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想著隨便應付過去是一
樣的道理……。」這番話顯然是幾經思索，只是最後竟然還是得靠工
作相關的話題才能順利道出口，這種自覺讓遠山頭一次覺得自己比想
像中的還膽小無用。
說到感情問題時，視線會開始不受控地飄向一邊，但提及自己熟悉的
工作，卻是可以滔滔不絕，雖然此時此刻談到工作，僅只是為了掩飾
會不自主面紅的困窘──可即便是如此，遠山仍然不選擇逃避，就像
他面對所有的一切那般盡心全力。
如果遠山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意的話會如何？大月曾經為這個問題
設想過很多種答案，而不是如同交易一般，Yours、Risk、Nothing這
麼簡單的三選一，但卻沒想到原來答案可以是繼續看著他挺身理性面
對的身影。
對於感情，沒有交易時的樂觀果決，相反地總是悲觀，這樣的他何其
有幸能夠在出口表白後的現下，依舊被這個人回以如此地認真？他想
，持續好些年的單戀至今，其中的點滴心情何止一份M&A提案書的厚
度？
想至此，大月的目光變得溫柔莫名，悠悠開口道出當年情愫萌芽時的
青澀時期。
「其實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小時只覺得你對任何事都非常拼命，別
人的事也一樣衝勁十足，就算失敗了也無所謂。這對不知道有什麼事
值得努力去做的我來說，實在非常羨慕你，所以不知不覺開始習慣看
你努力的樣子，特別是你發現我在看你時的那種過大的反應，很有意
思。」大月輕笑了聲，像是回到了在初戀時的美好，「我還以為可以
一直就這麼下去，直到你開始交了女朋友。我發覺我竟然完全無法接
受這個事實，甚至希望我能取代她的位置，我才知道，原來我看著你
已經不是只有習慣。」
遠山靜靜地聽著，對著大月不再是箭拔弩張，內心卻亂如麻。
現在他幾乎忘了自己什麼時候開始交女朋友，要仔細回想才能將名字
和長像對上，但他不會不知道，從那時到現在是過了多麼長的一段時
間；唯一記得的，只有自己畫下句點的戀情，都和大月有關，僅此而
已。一次次都讓自己對大月氣到咬牙，與大月簡直誓不兩立的，根本
沒想到一切的背後有著什麼樣的心思。
「那是在高二那年暑假前夕的事。你開始和同為弓道部的早川交往。
」遠山已模糊不清的過去，對大月來說卻難以忘卻。「我因此懷著私
心進了弓道部，不僅追求早川，還取代你坐主將的位子，只希望能夠
和以前一樣，讓你注意到我。」
大月帶著一抹苦笑，說著讓遠山當年氣憤不已的過往，彷彿足以將過
去的種種過節畫上句點；連向來討厭大月靠著過人天賦，輕而易舉地
奪走原本他在意的一切，就如當年弓道部的主將，竟也在此時化為過
往雲煙。遠山甚至想著，如果當年看到的是這樣的苦笑，而不是刻意
地高揚引爆怒火的唇角，他會不會就此發現什麼？
「之後就如你所知道的，我破壞你每一個戀情，或許你因為這樣在大
學時刻意不進弓道部，我沒有想到會因此沒辦法再看到你拉弓的樣子
。」
大月說得沒錯，當時他確實因為這個放棄拉弓，以為可以藉以忘記高
中時的一段不堪往事。不可否認，這番話聽在過去自己的耳中，鐵定
無法如此心平氣和，不僅提醒自己女友被搶的事實，更證明大月比起
自己更具學習弓道的才能；但這些他曾在乎的一切，現在卻覺原來是
如此可有可無──為什麼這些他現在才知道？現在才覺察那雙眼是帶
著什麼樣的情緒，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每一段戀情？
「……為什麼，」遠山終於打破沉默，「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因為你討厭我。我什麼都沒說，你就想離我遠遠地，你說呢？」大
月的眸中還有著顯而易見的沉鬱氣息，「呵，我們一起長大，我該比
誰都還了解你才對，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討厭我。」
「……我很抱歉讓你……這麼痛苦。」繞了一圈，卻除了道歉還是道
歉，遠山自覺辭窮，這份累積至今多年的感情對他來說來得太過突然
，也沉重。
如果當年他知道，就算無法回應，但至少不會持續造成傷害──雖然
他想這麼說，但其實他連那時的他是否能夠如現在一般，用更加成熟
的心態說出口的自信都沒有。
「都是過去的事了。」大月搖頭，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但只有他自己
知道，瞬間融口裡的苦澀並不是無糖咖啡的苦味，數年前種種的酸與
苦，只要一經回想，依然能迅速地擴散到全身每個細胞。
遠山壓低著頭，神色無比正經，大腿上那緊握成拳的雙手正說明著自
己的決定。
「請、請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時間……好好思考……。」遠山不自
主地嚥了口口水，「……如果你願意等。」
回應遠山的，是有如跟上匯率變動那每一筆僅有0.01秒內的反應時間
，大月回答著：「我願意。」
即便遠山所說的時間，對他而言或許是個不知終點的長跑。
但他願意。
這是他僅有的機會，提出他那份深埋心中多年的提案書給遠山的機會。
那份名為愛情的提案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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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s：成交
Risk：交易失敗
Nothing：觀望，不交易
又稱真相大白章與點題章（噴
聽說此篇開始，遠山被看過的友人下了個tag：天然呆（炸

遠山你這個天然呆炸毛受傲嬌鬼!!! ( 咦?

哈哈wwww之後就會發現其實天然呆是好物！真的！（咦？？

比較"好"吃!? XD

嘿嘿這不是我說的喔wwww（不負責任跑ing

這故事好棒，我覺得好浪漫Q///Q 超喜歡的

得到浪漫tag覺得驚喜>///<一直以為我和這個無緣><

單戀長跑快有終點啦(撒花

這麼快就終點嗎wwwww怎麼好像下一集就要end啦XD（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