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觀不正的防雷頁。
大公回頭，挑起一邊的柳葉眉，神情玩味，「你想留下來？」
維多一向話不多，只矜持地點了點頭。
大公走向白髮少年，輕輕磨擦他的下巴，彷彿沒有聽到維多的請求。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們是俄羅斯黑幫聖域，童話小鎮是聖域的地盤，
可不是什麼詭異的慈善機構。如果你擔心你的少年，歡迎你隨時回到這裡來探視他。
至於收養，只有在童話小鎮裡有正式戶籍的公民才有資格收養。」
維多感到自己又被逼到懸崖邊了，「如何才能取得正式戶籍？」
「在上個世紀七零年代以前就居住在這裡的原居民暨其親屬，或是簡單一點的，加入
聖域。」
「想要加入聖域，有什麼資格或條件嗎？」
大公鬆開了少年的下巴，少年發出低沉、不滿的嗚嗚聲，大公拍了拍他的頭，安撫他。
而後，回頭正視維多，「像是加入一般黑幫的程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入會儀式，你
得先殺個人。高層會指定對象，完成任務後，你就是黑社會的一份子。一旦加入便不能
輕易退出，除非你再度完成上級交付的退出任務。」
維多聽得滿臉尷尬，「.....你們是黑社會還是某種邪教？」
「聖域是黑幫組織，但是我個人信奉東正教。」
「不是很虔誠的那種信奉吧？」
「信仰世俗化，是大勢所趨。每個宗教都不能自絕於世俗之外。但是黑社會可就是另
當別論了！」
「走進這間主臥室之前，我屠殺了六個人，外面的世界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按照幫
規，六條人命，足夠我三進三出，而我只要求一次──讓我加入組織。」
「但是那六個人，並不是我所指定給你的任務。你在出發前也沒有受過我的祝禱儀式，
那六條人命不能算是你加入幫會的努力。」
維多感到自己腳下已空無一物，隨時會往虛空中墜落，「我說過，我不再殺人了，從今
爾後，即使走出這裡，我將天地不容，我也不會為了尋求蔽護而殺人。那種愚勇已經
從我的靈魂當中抽離了，回想起那煉獄般的場竟，我沒有絲毫英雄感，而只有深入骨髓
的恐懼。」
「恐怕我不能夠網開一面。原本我想為你補辦入會儀式，指派下一個暗殺的對象，待你
完成任務後再收容你，如今看來這都是我痴心妄想。」
大公走向立在牆底的古典花梨木檔案櫃，每一格抽屜都有花樣各異的精巧螺鈿和銀質握
把，他從裡面拿了一個信封交給維多。
維多心想，大約是出國用的假護照、單程飛機票、不計名旅行支票和夠用的現金，把他
當燙手山芋一樣地打發了！
然而當他拿出信封裡的文件一一細讀時，臉色卻交雜著興奮與羞愧。
一張空白的戶籍補辦申請書和一本教導新手如何在童話小鎮中樂活的介紹手冊，維多抱
著這份信封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回頭又瞥見大公在一個子音一個母音地教導白髮
少年發音。
「威─廉，威─廉，」大公耐心地重複這幾個音節，白髮少年只從喉嚨裡發出「威、
威、威」聲音，跟不上大公的語速，然而大公卻仍然對少年寄與厚望。
「威廉，是我最喜歡的劇作家的名字──威廉‧莎士比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