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限了~~
　　星期一早上，為了讓母親信任，許振華勉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像平常一樣和父母
吃早餐，終於在王德蓮出門時得到今天白天不會回來的承諾。
　　送母親出門後，家裡只剩許振華一個人，安靜得讓他害怕，於是躲回房間，開音樂增
加聲音。他好想現在就去找陳英志，但沒上班之後，陳英志好像起得晚，他打算晚一點再
過去。
　　昨天柯揚彬好像一直在外面等他，這也讓許振華緊張，不過今天是上學日，柯揚彬應
該也去學校了吧？許振華忐忑不安。要去公車站，得走過公園的轉角，雖然不需進入，可
是他現在連一想到要走公園那一側的人行道就頭皮發麻。
　　對了，還可以叫計程車，那就叫車吧。
　　一切設想妥當，許振華看著時鐘，心情漸漸從不安轉為雀躍。再來就只剩等陳英志起
床了。
　　不過陳英志這天倒起得早，他心裡一直惦著許振華要來，可能是內心有未察覺到的興
奮，一早醒了就睡不著。他估算許振華可能出門的時間，以前許偉泰夫妻最早八點多、最
晚十點之前到公司，說不定許振華會在父母一出門就來了，表示最早七點多會出門，所以
他匆匆去便利商店買了麵包之後就回房間等。
　　昨晚許振華傳的訊息他有看沒有懂。有人要打他？會是誰？而且還是許振華知道的人
......會是許偉泰嗎？因為知道許振華仍然偷偷跑來，所以放話要找人來教訓他？
　　陳英志疑惑地思考一會兒。可是許偉泰感覺起來不像那種訴諸暴力的人，公司感覺上
也都很正派，沒看過不良人士進出，應該不是他吧？
　　若不是許偉泰，陳英志就想不到了，他暫時不去想那個問題，等許振華來了再問就行
了。
　　等待的時光太漫長，他玩手機遊戲打發時間，好讓自己別去注意流動得太慢的秒數，
直到接到許振華的電話，他飛快地跑下樓去開門。
　　不安的許振華在等鐵門開的短短幾分鐘裡不斷看著周遭，很怕自己又被柯揚彬跟蹤而
不自知，門一開，他連忙推著陳英志進去，馬上關門，以免有可乘之機，然後拉著陳英志
的手往上走，「去你房間。」
　　進房間之後他確認門鎖上了，才放心抱住陳英志，然後上下打量，「你沒事吧？沒遇
到麻煩吧？」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你傳那個是什麼意思？誰要打我？」
　　許振華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是......我的一個學長......」
　　這下許振華不得不說出事情始末，可是他很怕陳英志會從此討厭他，所以吞吞吐吐，
欲言又止。
　　在他還沒決定好該怎麼回答時，手機響了，他一看是老爸打來的，連忙「噓」一聲要
陳英志安靜，然後淡定接聽，「喂？」
　　「華華，你在哪裡？」
　　「我在家啊。」
　　「我打家裡電話沒人接。」
　　一下就穿幫了。許振華只好老實說：「好啦，我出來散步嘛，心情很悶啊。」
　　「該不會是去找Eiji吧？」
　　許振華當然不會承認，「沒有。」
　　「別騙我。給你請假是要你休息，不是為了讓你去找他！你這樣是要怎麼讓我和你媽
相信你真的被人欺負，而不是想請假偷溜去找他的藉口？」
　　會偷溜過來也是為了尋找心靈的安慰，在家裡得不到溫暖，還再度遭受質疑，累積的
怨氣一口氣爆發，許振華生氣大吼：「你不是答應我不會放攝影機？你根本不相信我，把
我當犯人一樣監視！」
　　「我沒監視你，是你媽說你好像不喜歡她回家看你，所以她今天不回去了，我才打電
話回家關心你一下。」
　　果然做得太明顯了。即使知道自己理虧在先，許振華惱羞成怒，「反正你們根本從頭
到尾都不相信我，每件事都不相信我！你們都認為我沒被欺負，是我自願的、都認為我小
題大作，對吧！」
　　許偉泰認為自己說得過火了，他盡量安撫兒子，「不要扯東扯西。那件事爸爸當然是
相信你的，你是我兒子，不信你要信誰？」
　　「相信個屁！如果相信我，就去告他啊！去報警抓他！」許振華咬牙切齒。
　　許偉泰很頭痛，這種事他不想鬧大，就算是真的，念在對方也是初犯，私下和解對雙
方都好。更何況萬一告上法院之後發現情況恰恰相反，萬一對方說是許振華要強暴他所以
才動粗，那雙方都有責任，而且還不一定哪一方錯比較大。他不希望許振華這麼小就背前
科。
　　「事情沒有你小孩子想的那麼簡單，爸爸答應你，會給你一個公道。不過你要是再繼
續往Eiji那裡跑，我真的要報警了。」
　　許振華雖然仍然生氣，但一扯到陳英志，他的態度就軟化了，「又不關他的事……」
　　這次換陳英志的手機響了，兩人都錯愕地看著音樂大作的手機，發亮的畫面顯示是公
司來電，這若是許偉泰打的，手機鈴聲肯定透過許振華的手機，傳到他的耳裡了。
　　陳英志硬著頭皮接聽，「喂。」
　　果然是許偉泰，「陳桑，麻煩你帶振華回家。」
　　許偉泰在辦公室一手打手機一手打市話，所以許振華也從自己的手機裡聽到父親的話
，他默默結束自己這裡的通話，沮喪地看著陳英志。
　　陳英志當然不能說不，唯唯諾諾地答應後，收起手機，無奈地望著許振華。
　　「你爸說，他不管是我叫你來，還是你自己要來的，如果我再縱容你過來，他要告我
妨害家庭，教唆你逃家。」
　　 許振華忿怒地抿緊嘴唇，那堅持往下彎的弧線才張開一道縫，大顆淚珠隨即滾滾落
下，他掩面大哭，泣不成聲。
　　「他怎麼能那樣......他不能......我不要......」
　　陳英志抱住那副顫抖哭泣的身軀，輕拍安撫著。他改變不了這個現實，只能說出不著
邊際的安慰：「沒關係，我會等你，不過就是幾年而已。」
　　「是很多年......很多很多年......」許振華抽抽答答地打嗝，「我查過了......要
二十歲......才能......擺脫他們......」
　　「那也才多兩年。都要等那麼多年了，不差那兩年。」陳英志故作輕鬆地笑道。
　　「我不想離開你......」許振華鑽進他的懷裡，緊抓住他的衣服，「他們都不相信我
......我討厭他們......」
　　這點讓陳英志百思不解，「你的傷痕那麼明顯，你爸媽為什麼不相信？有沒有去醫院
驗傷？」
　　許振華又哭了一陣子，才怯怯地小聲說：「他們只相信我被綁住欺負......不相信
......我被強暴......」
　　陳英志愣住了。他激動地抓住許振華的雙臂，嚴肅地問：「你被強暴了？那天晚上
......在同學家？」
　　許振華不敢看他，點一點低著的頭。
　　這回覆讓陳英志又心疼又生氣，隨即想到之前許振華常常要他載去，難不成是因為迫
於要脅，去讓同學－－
　　陳英志自責極了。他怎麼會沒發覺？許振華那段時間沒碰他，說不定就是因為身心受
創，不想再有性的接觸......
　　他真想殺了那個混帳！
　　愧疚的他緊緊抱住許振華，「對不起，我居然沒注意......還送你去那麼多次......
對不起......」
　　陳英志果然相信，許振華十分欣慰，可是陳英志也如他所想的，誤會了一直以來他去
柯家都是給人強暴，他依偎著溫柔的胸膛，支支唔唔地說：「也......不是啦，其實
......」
　　害怕說實話的後果，許振華又哭了，「對不起......我一開始去他家，只是為了想做
愛......我想好好對你，可是我性慾強嘛......學長說他家沒大人，很方便......對不起
......」他急喘著氣，強調說：「可是你說要和我交往之後，我就拒絕他了！真的！結果
......我哪知道他竟然......」
　　陳英志會不會認為他自作自受？許振華不敢看陳英志的表情，像鴕鳥一樣把臉埋進他
的胸口。
　　這麼一說，他們真正交往之後，許振華的確沒再去那個學長家了，再來就是許振華臉
上有可疑痕跡的那次......陳英志稍微花了一些時間消化許振華的話，先問一個不敏感的
問題：「那不是你同學，是學長？」
　　「嗯。」
　　「是上次搶你手機的那個？」
　　「......對。」
　　「你之前常常去他家，不是因為被他威脅？」
　　「不是......對不起......」
　　「那個......事情，只發生在最後一次，是嗎？」
　　許振華點頭。
　　陳英志心情有點複雜，總之鬆了一口氣，至少許振華不是被強暴了好幾個星期，他也
不是一直把許振華往火坑推的幫兇。
　　他自己也忍不住和黃奕民上床了，沒有立場責怪許振華找別人。他心情複雜的原因，
是感慨現在的小孩性關係未免太開放了。
　　所以應該是對方把許振華當男友，沒想到許振華只把他當炮友，談分手不成才被強暴
嗎......陳英志嘆氣，不由得想到黃奕民。成熟思想、知道自己需求的大人才能交炮友，
小孩子學什麼，真是。
　　陳英志許久沒有說話，許振華有些慌張，想找個不那麼讓陳英志生氣的事，於是急忙
說：「可是我、我都有戴套喔！我有好好聽你的話......不要生氣......」
　　陳英志笑了一下，「我沒有生氣，只是在想，難怪你那時候對我沒興趣。」
　　「我對你有興趣！一直都很有興趣！」許振華趕緊澄清，「我沒有喜歡他，真的！只
是做愛而已！我愛的是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許振華說著又哽咽了。陳英志抱著他輕拍，「我相信你，乖，不哭喔。這種事，你可
以早點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悶著痛苦。」
　　許振華剛才在手機裡大罵許偉泰不相信他，現在回想起來讓陳英志十分心痛。但他只
能抱著許振華安慰，一點力都使不上。
　　他只是個局外人。還是個再接觸許振華就會被告的局外人。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為你做什麼。」陳英志無力地喃喃說。
　　許振華搖頭，「你是唯一相信我的人......只要你相信我，我就很高興了......」
　　儘管之前囂張跋扈，現在懷裡的小男友是如此脆弱又無助，陳英志真想一輩子這樣抱
著。可惜，他還是得送許振華回家。
　　等許振華成年就行了。只要等到他成年......
　　陳英志打起精神笑著目送許振華走下他的車，進入社區大門。
　　不過，真的等得了嗎......
　　
　　柯揚彬的父親回國和許偉泰約時間見面，許振華打死也不想再看到柯揚彬，說什麼都
不肯去。
　　柯父在之前從學校那裡知道這件事之後，問過阿蒂關於柯揚彬的狀況，也要她多檢查
兒子的東西，阿蒂後來陸續在柯揚彬房間的垃圾桶裡找到奇怪的物品，有的像手銬，有的
她不知道是什麼，總之她都偷偷收起來，等老闆回來再給他看。
　　看到那些東西，沒想到兒子私下玩這麼大，柯父氣得腦血管都要爆了，擔心要是對方
死咬柯揚彬搞性虐又罪證確鑿的話，雖然鬧上法院很不妙，但如果對方獅子大開口又該如
何是好。
　　幸好許家沒有很不講理，對兩個孩子之間的性關係沒有太多著墨，以賠償和解金結尾
。
　　這個結果許振華不意外，他面無表情地聽父親說完，只問一句話：「他會轉學嗎？」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他也三年級了，他爸打算等他畢業讓他出國。」許偉泰解釋。
　　「那我要轉學。」許振華無法忍受再和柯揚彬待在同一所學校。一想到隨時可能看到
柯揚彬，他就要吐了。
　　「你要找個時間回去補考期末考，不然得等新的學年，重讀二年級。」
　　「那就重讀。」
　　「振華。」王德蓮的語調帶著責備的意味，「就只是去補考而已。」
　　許振華揚起一邊嘴角，「考了也是零分，不如不考，成績還好看一點。」
　　「你要想想，那樣你比班上同學都大一歲，別人會怎麼看你？」王德蓮再勸他。
　　「那很重要嗎？」
　　許振華丟下這句話，逕自回房。許偉泰拉住想去找許振華好好談談的妻子，對她搖搖
頭，「算了。」
　　 許振華心情低到谷底，寒假不肯去爺爺家，也不管父母會不會抽空回家看他，每天
父母出門沒多久，他就跑去找陳英志。王德蓮發現幾次她白天回家時兒子不在，許偉泰輕
描淡寫地說他可能出去散步，其實心裡懷疑兒子是去找陳英志。
　　許振華現在心情鬱悶極需慰藉，卻把父母排拒在外，許偉泰擔心『不正常』的感情會
因此趁虛而入。他得保護兒子不成熟的感情，不能誤入歧途。
　　
　　陳英志從郵差手中拿到那個不尋常的大信封時，只想著「終於來了」。
　　幸好不是法院傳票，只是存證信函，雖然沒什麼法律效力，不過這表示，許偉泰接下
來不會再寬貸他了。
　　他抱著又來找他的許振華，兩人坐在床上，用手機看好笑的影片，聽許振華笑著罵影
片白痴。中午通常他們買微波食品回來吃，下午會抱著睡一會兒，或是純粹在床上嘻鬧，
渡過什麼事都沒做的一天。
　　許振華枕著陳英志的手臂，一邊無聊摳著不知何時黏在衣服上、已經乾硬了的飯粒，
一邊問道：「Eiji，你什麼時候會去找工作？」
　　「我還沒想好要找什麼工作。」
　　「等你有新工作，我就不能來你這裡了......」
　　許振華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落，陳英志儘管心裡難受，還是不得不說，「振華，我們真
的不能再見面了。你爸說要告我。」
　　知道父親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許振華不是很震驚，他沉默一會兒，淡定地問：「那
你打算怎麼做？」
　　「我只是個平凡人......」陳英志還沒有衝動到想要轟轟烈烈地捍衛這場受社會唾棄
的戀情，他只能抱緊懷裡的少年，抱歉地說：「對不起，振華。」
　　許振華心中曾經有過和陳英志遠走高飛的夢幻泡泡，但冷靜下來想想現實之後，就自
行戳破了那些泡泡。
　　現實就是現實，不容逃避。
　　「誒，Eiji。」許振華仰頭看他，「你可以等我嗎？」
　　 只要長大就好了。
　　陳英志低頭看著他微笑，「可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真的？」許振華也笑了，「我們來打勾勾。不可以騙我喔。」
　　陳英志伸出小指，許振華小一號的指頭勾上來。
　　「等到我可以合法幹你的時候，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去找你。」許振華露出淘氣的
笑臉，故意說。
　　 「嗯。」陳英志親他的額頭，「到時隨便你，愛怎麼幹就怎麼幹。」
　　兩人的小指仍勾著，許振華抬頭親陳英志的嘴唇，然後不急不徐地驅使舌尖進入，一
找到內藏的濕熱舌頭，便激烈地挑逗對方，擁抱的身體的互相廝磨，喚醒不該存在的情慾
。
　　他們感覺得到彼此的性器都硬了，可是許振華沒有開口要求，他好愛陳英志，不想再
添麻煩了。
　　只要，等他長大就好了。
　　雖然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然而就算想像過再多次，真正來臨時還是令人措手不及。
　　那天早上，許振華起床就看到一通訊息，陳英志在凌晨傳來的。
　　『我搬了。別再過去了。』
　　他凝視那句話很久。
　　不知是否怕被抓到把柄，自從東窗事發的那個晚上，陳英志就極少傳訊息給他，每次
都是他自己一個勁地說話，突然看到不是自己發的句子，還真不習慣。
　　『你在哪裡？』他傳。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讀。或許現在陳英志還沒醒吧。許振華怔怔地看著手機畫面，接著
跳出已讀兩字。但沒回應。
　　許振華本應習慣這樣只有自己單方發言的模式，可是他現在好希望陳英志回應他。
　　『搬去哪裡了？』『很遠嗎？』『找到工作了嗎？』
　　一樣沒回應，只是已讀。許振華撥了一通電話過去，沒人接。陳英志不會接的，那次
之後，他從未接過許振華打去的電話。
　　許振華黯然看著訊息，手指緩慢打出一句話。
　　『不要不理我……』
　　水珠一滴滴落在螢幕上，許振華傷心地看著已讀兩字，安慰自己，陳英志還在看，沒
有不理他，只是不回應而已，之前也是這樣的不是嗎……
　　可是之前陳英志雖然沒回，他只要跑去陳英志的住處，就可以聽到本人的聲音，訊息
回不回就不是那麼重要。然而現在真的見不到陳英志了，已讀不回的失落感彷彿變成巨大
的藤蔓纏繞住他，使他動彈不得，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窒息。
　　連王德蓮喚他吃早飯也無法出去，連呼吸都覺得費勁的他根本沒有力氣起來，而且他
現在不想和父母說話，連看都不想看他們。他們扼殺他的愛情，是趕走陳英志的壞人。
　　他一直躺在床上，張著眼睛茫然盯著天花板，就算聽到父母都出門的聲音也不想起來
。
　　去死算了。
　　他只是一個小孩，什麼都不能做主，但至少還有要讓自己生或死的決定權。
　　去死吧──
　　這個念頭好像更穩固了一些時，手機震了兩下。
　　『我會等你。』
　　畫面上出現這四個字，陳英志傳來的。許振華轉頭看著那句話，眼淚又默默湧出，不
斷浸濕下面的床單。
　　他和陳英志打過勾勾，怎麼自己先忘了。不能現在去死，陳英志會等不到他的。
　　他擦擦眼淚坐起來，像是發洩心中不甘似地回覆。
　　『廢話，要是敢食言你就死定了！』『剁你小指喔！』
　　沒想到陳英志很快回了。
　　『要剁雞雞也可以。沒在怕的。』
　　許振華被這回傳的速度驚得呆了呆，然後獨自大笑起來，淚水再度流了滿面。
　　和辦公室僅剩的幾個同事打過招呼，陳英志和兩個同事邊聊邊走出公司。位在市郊的
公司外面有一大片停車場，車都走得差不多了，陳英志和同事道別後，找到自己的銀色老
福特，開車回到公司貼補租金所租的房子。
　　會來美國完全是意外。他原本是業務經理秘書，跟著出差兩次之後突然被問到要不要
長駐美國的工廠。協理還笑著勸他趁年輕出去闖一闖，反正孤家寡人沒有後顧之憂。
　　當時他有些猶豫，不是因為黃奕民當時突然向他告白──他對黃奕民從來沒有交往的
想法，所以婉拒了──而是擔心許振華以後如果要接那家小保養品工廠，而他要請調回國
不容易的話……
　　許振華還在他的生涯規劃裡，但許振華說不定已經把他擱在外邊了。
　　許振華還是有和他傳訊息，不過沒有以往熱絡，那時距離他搬走才過了快兩年，一整
天有時只剩早安和晚安。他並非完全沒有回，偶爾許振華說說學校的事，他附和般地回一
聲，但也大多是早安和晚安。
　　好像只剩筆友似的關係了。
　　所以儘管幾番猶豫，陳英志還是來了美國，工作和生活上丕變的不適應與忙碌，更減
少了他和許振華之間的對話。
　　老實說，若不是許振華上過新聞，他幾乎想不起許振華長得什麼樣了。
　　許振華高二得到化學奧林匹亞金牌，各家媒體都刊登了幾個得獎的學生共同留影的照
片，他存了網路上的報導和照片，沒事就會翻出來看一看。
　　記憶中有些幼稚的五官變得更成熟，好像也長高了，只有臉上的得意與驕傲還是一如
當初。
　　因為家裡開保養品工廠，許振華一直對化學很有興趣──報導是這麼寫的，所以許振
華應該會留在國內，接手那家小工廠，可能會把它做大，讓它成為一間知名的公司。
　　那時候，許振華收到他的祝賀似乎很高興，話也稍微多了一些，講著出國比賽期間的
各種驚奇見聞。
　　『幸好我還搭過飛機，有人比我慘，那是第一次出國。』『我的第一次，你還記得嗎
？』『第一次就是跟你喔～』
　
　寫得這麼曖昧。陳英志看著笑了起來。確實是『第一次』，另一方面也是。
　　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威脅他，讓他吃了此生第一根也是最後一根幼齒到毛都還沒
長齊的陰莖。
　　當時自己好像很不高興。陳英志不太記得了，回想起來只覺得好懷念。
　　好想再含那根肉棒。好想再被那個小鬼狠狠地幹一遍。
　　今天晚上又一次想起許振華的他，忍不住對著硬碟中許振華的得獎照片自慰，回憶許
振華以前是多麼粗魯又性急，還帶著一些天真的惡劣，弄得他不由自主哭著叫著，才滿意
似地撫摸他，輕聲說『你的叫聲真好聽』。
　　「啊……哈啊……」陳英志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房子裡，撫慰自己的性器，呻吟著。
　　不知道許振華還喜不喜歡他的聲音呢……
　　結束自慰，他靠著電腦椅背，仰頭對天花板發呆。年底了，他已經為長假訂了回國的
機票，每年回去都考慮該不該找許振華，又怕被許偉泰發現，當然其實他更怕的是，許振
華對他已經沒有激情。
　　許振華的世界多彩多姿，說不定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也罷，今年還是算了，只回家去探望父母、和朋友聚聚就好。
　　陳英志無聊地瀏覽網路，正想洗澡就寢，電腦螢幕下方跳出訊息框。
　　『Eiji，還醒著嗎？』
　　現在許振華那邊是白天。這小鬼上課還偷傳訊。陳英志心裡笑他，打開電腦的訊息頁
面表示已讀。
　　『既然醒著就來接我。我找不到你家。』
　　許振華寫了一家咖啡店的名字，如果陳英志沒有記錯，不遠的街上有一家。
　　可是許振華怎麼可能跑來？
　　『不要尋我開心。』
　　『我那麼閒嗎？快點來啦！我大老遠跑來耶！』
　　就算是被騙也好。陳英志抓了鑰匙和手機，趕緊穿上外套出門。
　　他隨便停了車，匆匆跑到咖啡店外，從大片落地玻璃就看到熟悉的面孔。
　　他吞一口口水，佇在落地窗外凝視坐在桌邊等候的青年。
　　那是新聞照片上的許振華，和記憶中有一些不同，已經沒有少年軟軟的模樣，臉形拉
長了，五官也更明顯，跳脫了稚氣，儼然是個成年人。
　　沒想到又能看到許振華，活生生的許振華。這場面太不真實了，他不敢跨進去，怕是
自己的幻覺，一推開門就會消失。
　　最後是許振華無聊地東張西望時發現了他，放下小費之後快步走向門口，臉上掛著滿
滿的笑容，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噹啷一聲，門上的鈴鐺隨著門的開啟而碰撞，許振華從打開的門內走出來，二話不說
抱住他，「哇，好久不見了！」
　　偏低的嗓音說出中性的問候語，許振華的態度，像是對待許久未見的朋友，而不是男
朋友。陳英志假裝沒察覺自己內心隱約的失落，客氣地回抱一下，「是啊，好久不見了，
你怎麼會來？不用上課？」
　　「上什麼課啊！我已經拿到學校的offer了！」許振華笑嘻嘻地說：「我跟我爸說我
要先來看學校，剛好年底他們工廠忙不過來，沒空帶我，我就自己來啦！」
　　「Offer……」陳英志張大疑問的眼睛。
　　許振華說了一間名氣甚大的理工學院，「是離你這裡最近的，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
力才申請上的喔！」
　　陳英志想了一下二者的距離，「說是近……應該開車也要一兩個小時吧？」
　　「很近了好嗎？」許振華拉他的手，「去你家啦，外面好冷。」然後瞇起眼睛懷疑地
問：「該不會你家有人，不方便我去打擾？」
　　「哪有別人……」
　　陳英志笑著轉身帶他走向車子，他很自然地把手插進陳英志的外套口袋裡，和原本已
經在口袋中的手掌十指交扣。
　　陳英志頓了頓，也在口袋裡握緊那隻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找個話題。
　　「剛才不是說過了？我去你家問過，你媽講的。」許振華理所當然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這也是一個疑點。
　　「我偷用公司的帳號去找你在人力銀行的履歷。就在你剛搬走的那時候。」許振華得
意地笑，「我本來是想看你有沒有寫新家的地址，結果你居然沒改，我以為你說搬家是騙
我的，還跑去找你兩次，隔壁的才說你早就搬走了。」
　　這小子點子真多。陳英志笑了笑，看他一眼，「你長高了。」
　　「對啊，快和你差不多高了吧！」
　　「那……你打算來讀什麼？化學？」
　　「當然。一來是那個金牌有加分，二來是我爸才會付錢付得爽快。」許振華有些厭煩
地搖頭，「你都不知道他得意成什麼樣，逢人就炫耀一番說後繼有人，真想叫他閉嘴。」
　　「所以你讀完之後，就要回去接公司了嗎？」
　　陳英志以為會聽到肯定的回答，但許振華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咧嘴笑道：「才不
要！我對那間公司沒興趣，我想先自己闖闖看，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在他們手底下。」他抱
住陳英志的手臂開心地說：「而且在這裡天高皇帝遠，他們就管不到啦！」
　　陳英志愣了一下，沒有接話。
　　許振華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冷淡，熱情也消減了一些，悶悶地和他回到住處。
　　陳英志住的是兩房兩廳的獨棟小房子，有個小小的前院，在這一帶是很普通的樣式，
看那寬敞的程度，許振華不免起了疑心。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一個人住這種房子？
真的沒有別人在嗎？還是他剛好不在家？」
　　「就說沒有別人了。」陳英志苦笑，「這是這裡最便宜的房子了，沒有Ｔ市那種鳥籠
一樣的小套房啦。」
　　許振華坐上沙發，陳英志泡兩杯熱的三合一咖啡，一杯遞給他，
　　他就著杯口，透過冒出的熱氣，看著彷彿在夢境中的陳英志。
　　自從國三時從陳英志老家打聽到他外派到美國，許振華就計畫要來留學，努力準備各
種資格與考試，忙得天昏地暗，連假日也不得閒，就是為了要在父母管不著的地方，和陳
英志過甜蜜的生活。
　　可是好不容易實現了第一步，他魂牽夢縈的陳英志卻這麼冷淡，好像他只是個從家鄉
遠道而來的普通朋友。
　　他笑了笑，「Eiji，都是我在說話，說說你自己吧，在這裡那麼久了，過得如何？」
　　「呃……還好，沒什麼事。」
　　陳英志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上班不就是那麼回事，對許振華這種孩子抱怨工作好像不
太好，除了抱怨之外，他一時之間想不出有什麼可以分享的趣事。
　　許振華捧著熱呼呼的馬克杯，輕啜一口咖啡，喃喃問道：「Eiji……你是不是不喜歡
我來？」
　　陳英志立刻否認，「不會啊，我很高興。」
　　「你看起來不像高興的樣子，反倒好像我打擾了你一樣。」
　　「我只是、太驚訝了……」剛剛還想著許振華打手槍，本人忽然出現，當然驚訝。
　　許振華抿起嘴唇，陳英志覺得他看起來好像很委屈，很難過，於是問道：「怎麼了？
你有心事嗎？」
　　被他這麼一問，許振華生氣地說：「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以為那間大學很好
申請？你知道我這三年忙到沒時間去玩，就只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不管申請哪間學校
都沒問題嗎？」
　　許振華覺得自己像白痴一樣一個勁地想念陳英志，結果陳英志卻如同訊息所呈現的那
樣冷淡，心情一激動，就哭了，「還不都是因為你！就因為我想待在你身邊……我好想你
啊……」
　　許振華深深吸幾口氣，用力擦掉眼淚，惡狠狠地抓起陳英志的針織衫前襟，沾了淚水
的眼睛死瞪著他，「我說過等我可以合法幹你的時候，我就要來幹死你，你食言就要剁你
雞雞！」
　　陳英志當然記得幾年前打勾勾的約定，他抱住許振華，「我也好想你……抱歉，我以
為你大概……對我沒興趣了……」他不斷親著許振華的鬢髮與耳朵，大口喘著氣才穩住淚
腺，「我愛你，振華……幹死我吧……」
　　許振華雙手按住陳英志的雙頰，粗魯地將他壓在沙發上強吻，陳英志找不到配合的空
隙，被動地縱容舌頭在口中翻攪，讓嘴唇在他的臉上塗滿唾液。
　　許振華自己激動過頭，不得不停下來喘氣，他不滿地瞪躺在他下方的陳英志，「你到
這裡來，是為了躲我嗎？」
　　「有一部分是吧。就算我跑到Ｓ市工作，但是環境上還是會有些小地方，讓我想到你
。」陳英志微笑，抬手摸他的臉，「我沒多久就賣了那輛車，因為我連坐在車上都想你…
…另一方面是我想多存點錢，外派薪水高。我要存錢，等你過二十歲就叫你來讀書，我養
你。
　　不過，我好怕你已經不稀罕我了。你那麼年輕，那麼活躍，生活多采多姿，有大好前
景；而我，忙到連興趣都沒有，只是個成天待在公司裡，慢慢枯槁的上班族……」
　　鼻頭一酸，許振華又哭了，微溫的水珠陸續落在陳英志臉上和嘴邊，淡淡的鹹味從唇
間的縫隙滲入，陳英志舔了舔嘴唇，笑道：「喂，不要連鼻水都滴下來。」
　　「滴下去你就給我吃掉。」許振華吸了鼻子，流淚的臉也笑了，「你都吃過我的洨，
喝我的尿，還怕鼻水？」
　　「還是有一點不太一樣啦……」
　　沒等陳英志說完，許振華又貼下去吻，故意把臉上的液體都蹭在他臉上，陳英志有些
困擾地擺頭想閃開，許振華抱住他的頭讓他避不開，直到兩人臉上都濕濕滑滑地。
　　「你喔……」陳英志無奈地推他，「我要洗臉。」
　　「我先！」
　　許振華一溜煙搶先衝進浴室，陳英志慢慢跟著走過去，苦笑著想，這小子只有外表長
大，骨子裡還是一個樣。
　　陳英志洗完臉，許振華已經把兩個房間都逛了一遍，一間明顯是陳英志平時住的，另
一間較小的房間則堆了一些雜物。
　　「怎麼不和人合租？房間空著不浪費嗎？」許振華好奇地問。
　　「本來是和同事合租街上的公寓，不過下班之後還和同事待在一起，好像沒下班一樣
，精神上覺得累。」陳英志走進房間，「而且也怕被他們發現……我還沒打算出櫃。」
　　「不是因為約炮比較方便？」許振華用開玩笑的表情掩飾真心的問句。
　　陳英志回頭看他一眼，有點難過，「你好像不相信我。」
　　似乎惹陳英志不開心了，許振華連忙道歉，「沒有啦，抱歉……因為、那麼久……我
難免……那個……」
　　「老實說，我的確是有……畢竟我也是男人嘛，你了解。」
　　這句話讓許振華吃驚地愣住。
　　「是照你的模樣挑的，還好不算貴。」陳英志拉開放衣物的櫃子抽屜，「雖然……應
該比不上你，將就湊合一下也行。」
　　照他的模樣？該不會也是個……少年？許振華認為陳英志應該是開玩笑，他不認為陳
英志有膽子在這裡未成年援交。
　　可是他還是說不出輕佻的語氣，「是嗎？照片拿來我鑑定一下，太醜太老我可不同意
。」
　　許振華的聲音裡好像有醋意，陳英志又回頭對他笑，許振華覺得他的笑容很欠打，罵
道：「笑屁！」
　　「你生氣了？」陳英志拿出潤滑液的軟管放在櫃子上。
　　許振華看到那一看就知道用過的東西更氣，克制不住音量大聲說：「幹我大老遠過來
聽到男朋友外遇不能生氣喔！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別火氣那麼大。你怎麼只長身高，沒長心智。」陳英志笑著伸出雙手，左手拿的是
黑色的電動按摩棒，右手是仿真的肉色假陽具，「你鑑定看看，有沒有和你的一樣？」
　　許振華又一愣，雖然心情放鬆了，不過生氣的表情無法一下子鬆開，他瞪著那兩根玩
具，不滿地說：「太細了！我有那麼細嗎？」
　　「那輪到我來鑑定看看。」
　　陳英志跪在許振華前面，慎重地扭開牛仔褲的釦子，拉下黃銅拉鍊，暗紅色斜紋布料
立時突出眼前，他用臉頰與嘴唇磨蹭著直立的形狀，鼻子意外沒有聞到意料中的尿臊味，
又仔細聞了一次，還有些許人工香味。
　　他知道許振華有備而來，今晚打定主意要吃了他。他拉下內褲，握住持續脹大的陰莖
，舔著根部與陰囊。
　　少年已經轉成大人，稀疏的毛變成濃密的草叢，握在手中的尺寸似乎也和以前不同了
。
　　「你長大了……」
　　敏感的陰囊剛從濕熱的口中脫出，換另一處敏感之地被含入，舌面配合嘴唇撫弄圓潤
的龜頭，許振華低頭撫摸陳英志的頭髮，自然而然喘著氣，「廢話……當我還是小孩嗎…
…」
　　陳英志閉著雙眼陶醉地舔著、含著，似有若無地輕輕挑逗性器的敏感部位，他深知許
振華舒服的地方，雖然尺寸大了些，這仍是他熟悉的陰莖。
　　許振華被他舔得受不了，按住他的頭，把性器直頂進去，龜頭冷不防碰到喉頭，陳英
志反射性乾嘔一下。
　　全部收進溫暖的嘴裡，許振華爽得仰頭呼氣，然後說：「連蛋蛋一起含進去。」
　　陳英志搖頭。許振華的陰莖已經大得塞滿他的嘴巴，頂多只能伸長舌頭舔下面的囊袋
，不可能一起含進去。
　　許振華也知道八成不行，所以沒有勉強，朝舒服的嘴巴頂了幾下，忍住想繼續抽插到
射的慾望，把堅挺的陰莖抽出來。
　　許振華主動中斷，陳英志訝異又不解地抬頭看他，「不繼續嗎？」
　　「我還等著幹你，哪能這麼快被你吹出來。」許振華拿了剛才那兩根假陽具扔給他，
「弄給我看。」
　　睽違多年又聽到許振華傲慢的命令，光是這樣，陳英志就知道自己早已勃起的性器濕
了，他拉下褲子拉鍊，露出有一塊濕成黑色的海軍藍的內褲。
　　許振華隔著內褲揉搓陳英志的性器，曖昧地笑，「已經濕成這樣了？該不會等一下自
己插一插就射了吧？」他舔一下燙得發紅的耳垂，陳英志的呼吸顫了顫，「不想射太多次
就自己忍著喔……今晚我沒幹到滿意，是不會放過你的。」
　　陳英志脫光褲子坐在電腦椅上，抬起一條腿跨上扶手，把私密的穴口曝露在許振華眼
前。好久沒在人前自慰，許振華的視線使他的臉更熱了，他羞恥地低下頭，先用手指放鬆
閉合的皺褶，等他覺得可以了，就將仿真的假陽具淋上潤滑，把那像裹了一層甜滋滋果糖
的假陽具推入體內。
　　「啊……啊啊……哈啊……」過於強調青筋凹凸的矽膠表面磨擦入口的神經，引出熟
稔的快感。
　　陳英志用這個自慰許多次了，熟知該怎麼使用才能讓自己產生最大的快感，懶的時候
會用黑色的那支電動按摩棒，前段會旋轉，顆粒狀的中段會震動，只要放對角度塞著就行
。
　　他依著感覺微調假陽具的角度，用假龜頭輕刮前列腺，左手慢慢擼著濕得晶亮的陰莖
，快感緩慢地在神經網絡間游走，在呻吟之間，陳英志不時偷看一下許振華，不知道他要
自己做到什麼地步才行，總不會真的要射吧？
　　坐在床邊看陳英志自慰，讓許振華下面脹得好像要爆炸，他實在忍不住，走過去抓住
陳英志的頭髮，使他仰頭張開嘴巴，接著把自己的肉棒插進去。
　　陳英志專心幫許振華吹，自慰的手不禁慢了，不過許振華狠幹他的嘴巴，讓他得到心
理層面的快感，勃起的程度不消反增。
　　陳英志配合許振華抽送的頻率，在舌頭與嘴唇的輔助下，許振華沒插多久就投降繳械
，濃郁的精液滑順地直接流下咽喉，幾乎沒有停留在味蕾上，陳英志有些遺憾，他想吃許
振華的味道，於是又勤奮地含著前端，把這一波的最後一滴擠出來。
　　「啊……啊……好了、好了……」現在過度敏感的許振華顫抖幾下，硬是推開陳英志
的頭，揶揄說道：「這麼愛吃？」
　　「很久沒吃了，想回味一下味道。」陳英志笑道。
　　許振華抿著嘴，拿了另一根黑色電動按摩棒，打開開關看一下它的動作方式再關掉，
然後拔出還半插在陳英志後穴的假陽具，插入黑色按摩棒。
　　一拔一插使陳英志震著身子尖聲叫了幾聲，他縮起腳趾，喘息著，「……幹嘛？」
　　「看你自己弄得心不在焉，電動的不是比較好嗎？」
　　許振華一下子就把強度調大，陳英志先感受到穴口震動的刺激，接著旋轉的前段規律
地一下又一下按壓敏感處，使他一叫就停不下來。
　　「啊啊、啊、太、太強了……啊啊啊……」陳英志弓著身子抓緊扶手，再這樣下去他
就要失守了，「振華、振華……慢一點……嗯、嗯、啊！」
　　許振華蹲下來，撫摸被淫液沾濕得毛叢，再慢慢往上摸到小腹。龜頭頂端接連溢出快
感的泉水，他握住帶著些微腥臭的陰莖，張口往下含。
　　「啊──」沒料到的溫熱觸感讓快感爆發，陳英志張大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著許振華
含住他的陰莖，這畫面的衝擊與實質上被舌頭愛撫的爽快，讓他快忍不住，他哀求著推許
振華的頭，「振華、放開……啊、啊啊……不要、別……別舔了……啊、嗯、嗯哼……我
不行了……放開啦──啊啊──」
　　陳英志沒能成功推開許振華，倒是成功射了他滿嘴。許振華頭一次吃了滿嘴精液，最
初覺得好像味道不重，直接嚥了下去，嚥完了才覺得噁心，趕緊跑去廁所漱口。
　　陳英志拔出按摩棒苦笑，「誰叫你不住手。」
　　「因為都是你吃我的，有點好奇嘛。其實也還好啦。」許振華抹掉嘴邊的水，走回來
，「味道不會很重，雖然有點苦苦的，一點臭臭的……蠻稀的耶，你該不會每天打手槍吧
？」
　　陳英志想起大概是因為稍早他才打過手槍，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只說：「大概是我吃
得清淡吧？這裡東西貴，我常吃生菜沙拉配麵包。」
　　許振華皺起眉頭，「這樣不行啦！怎麼能只吃生菜？」他又蹲下，掀起陳英志的上衣
，摸摸肚子和胸口，「難怪我剛才覺得你好像瘦了，你之前比較有肉吧？你看，肋骨都突
出來了。」
　　「我想多存點錢啊。不是說要養你？」
　　許振華不悅地嘟嘴，「不要把我說得好像很花錢。告訴你，我有獎學金喔！不用靠你
養啦！」他站起來，對陳英志指著床鋪，「脫衣服，上床去。」
　　陳英志乖乖脫了衣服爬上床，許振華趁機揉捏他的屁股，再把中指伸入稍微合起的肉
穴，穴口剛才被假陽具和按摩棒玩弄過，充血呈現敏感的粉紅色，細細的手指就能挑起興
奮的快感。
　　但這感覺不強，陳英志翹起屁股，想要更大的安慰塞滿他。
　　「振華……我想要……」他羞澀地紅著臉。
　　許振華又捏一把他的臀肉，「轉過來，我想看著你。」
　　陳英志轉回正面對著他張開雙腿，久違的性愛，明明是正常姿勢卻讓他羞恥，看到許
振華握住那根成長了的肉棒打算插入自己，更是臉紅。
　　許振華撫摸他的胸口和腹部，親吻他的嘴唇，同時慢慢將前端塞入。
　　「噢……啊、啊……」陳英志緊閉眼睛忍住，許振華果然比以前大，不習慣的大小撐
開窄穴，疼得他額頭冒汗。
　　許振華也覺得有點緊，不過陳英志從以前就很緊，他也沒特別放在心上，慢慢推到底
之後，再親陳英志，「怎麼？痛嗎？」
　　「大概……唔、噢……」陳英志喘氣分散對疼痛的注意力，「大概……太久沒做愛，
不習慣……」
　　「馬上就習慣了。」
　　許振華沒有再動，而是吻著陳英志，再從下巴吻到頸子，含著喉結舔了舔，搔癢感讓
陳英志放鬆呻吟，畫圓按摩胸口的掌心也讓他覺得舒服，肉穴繃緊的痛感也沒那麼明顯了
。
　　許振華不希望陳英志太痛，好不容易重逢後的第一次做愛，怎麼能留下壞印象。他輕
吸陳英志的唇，輕聲說：「放鬆一點，Eiji。」
　　陳英志設法讓皺褶張大，察覺到變化的肉棒開始緩慢進出，一吋一吋摩擦彼此的敏感
處，接著像進入專屬車庫的車一樣，靜靜地停著。
　　雖然沒有動作，可是陳英志感覺得出陰莖的膨脹，明明沒有動，卻不時刺激著他，他
伸出手臂勾住許振華的脖子，懇求般地呻吟，「啊……振華……啊、嗯……嗯……拜託…
…快點插我……呃嗯……」
　　許振華也想，他用嘴唇吸著拉起愛人胸口堅挺的乳頭，聽陳英志低沉卻柔弱的淫浪叫
聲，慢慢再度動了起來。
　　進出的肉柱緩慢地增加速度，肉穴逐漸習慣這個大小，使陳英志感受到更多快感，隨
著肉體碰撞而晃動的陰莖直挺挺地貼著他的身體，淌著歡愉的水跡。
　　「呼……哈……啊……」許振華抽插時不忘輕撫前面淌水的性器，「Eiji……爽嗎？
」
　　「爽……啊……嗯啊……好爽……」
　　手掌不急不徐的愛撫，與肉棒在體內戳刺的快感交匯，四肢百骸都舒爽得像飛上了天
，直到射出來的時候，他還為高潮來得太快感到遺憾。
　　許振華粗重地深深吐氣，緩慢且用力地將陰莖送往肉徑深處，把精液灌注在他心愛男
友的體內直至最後一滴，這才虛脫地用雙手撐著床鋪喘氣。
　　雖然很爽，陳英志也很累，要是知道今天許振華會突然出現，他就不會對著照片打那
一槍了。
　　許振華用衛生紙塞著他的股溝，「夾著。還是你要現在去廁所？」
　　「讓我躺一下……」陳英志有氣無力地說。
　　許振華又拿一些衛生紙擦陳英志身上的精液，責怪地說：「你看，太稀了，幾乎是透
明的。不要只吃生菜，要吃肉啊，都沒體力。」
　　「好……」陳英志敷衍回答。
　　「你要顧好身體，你大我十二歲耶。要是有個萬一，我怎麼辦？」
　　陳英志看著臉上寫滿不高興的小男友，笑道：「我也才快三十，不要說得好像我七老
八十了。」
　　「保養身體要趁年輕啊。」
　　陳英志坐起來，搭上許振華的肩膀親他一下，微笑著說：「你長大了。」
　　許振華蹙眉瞇眼，「是說雞雞長大嗎？是比以前大啦！」
　　「那裡的確是長大了，不過，我是指……」陳英志笑幾聲，「你今天好體貼。」
　　許振華挑眉，不太懂，「怎麼說？我以前不體貼嗎？」
　　「當然。」陳英志想都沒想就回答。
　　這個答案和回答的速度讓許振華有點受傷，他噘嘴抗議，「哪會！我以前也是會顧到
你的吧？」
　　「常常我喊痛你也不停，叫你住手也不聽。」
　　好像確實如此。許振華吶吶地說：「因為、因為……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歡欺負你。
」
　　明明喜歡陳英志，卻愛看他困擾的樣子，許振華現在也不太明白自己當時的想法。
　　可是，那樣的陳英志真的很誘人。
　　「所以……你比較喜歡現在這樣嗎？」許振華嘟起嘴，歪著頭看他。
　　「都喜歡。」陳英志親一下他嘟起的嘴，「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真的？」許振華開心地露齒笑。
　　陳英志微笑點頭。
　　「那……」許振華也親他，又深入吻了一口，「我以後也可以夾你的乳頭，綁你的手
嗎？」
　　「……不要玩太兇就可以。」
　　「你這樣會寵壞我的喔……」
　　許振華笑著輕咬他的嘴唇，然後撲倒他，胡亂瘋狂地吻，陳英志有種被一隻大型犬壓
住亂舔的錯覺。
　　三十歲和十八歲。現在的他們，就算差一輪也不會有法律上的問題，終於能重新開始
，光明正大地品味戀愛的甜蜜滋味。
─完─

太體貼的華華不太習慣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