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救任務結束後,他們將一死一活的兩名英國女孩送回歐洲。而當時
在一樓遇見的那名中東少女伊拉,說她曾經見過最後一名失蹤的英國女孩,
和其他人質一起關在某處。
「有時候他們會抓記者,然後跟他的家人要錢。但有時候,會抓其他
國家的女孩,說我們的政府怎麼壓迫他們,所以……對我們……」
女孩眼中仍充滿驚恐,但仍比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另一名倖存者鎮定許多。
在醫院療養數日後,就送她回原來的國家。
又經過一番調查,於是他們又展開第二次的救援行動。但這次,敵人
像是早有準備,尚恩才架好狙擊槍不久,就感覺一陣天搖地動──他所在的
建築物被火箭彈打中了──一面牆倒下來,當他搖晃中迅速拆解狙擊槍,
和負責掩護的凱灰頭土臉的下樓,其他隊友也掙扎著在煙塵和槍林彈雨中
撤退。
兩人一落到地面,立刻成為敵軍砲火集中的對象。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開槍就是了。」尚恩難得回答了一句,接著就是一陣掃射。
「媽的!去死吧!」
德國青年一臉崩潰地朝四周開槍,一邊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退。煙塵
散去後,兩人奇蹟似的身上沒有一個彈孔。耳機傳來通知──裝甲車已經
開到附近了,凱正鬆口氣,尚恩卻忽然把手中的箱子塞到他手裡,自己往
反方向跑。
一瞬間他想大吼「你瘋了嗎」,但雙腳卻不聽使喚地跟過去,因為不能
放棄同伴是他的準則。他跟著尚恩在砲火追殺中跑過一條街,然後看他從
敵人屍體下挖出奄奄一息的湯瑪斯。
尚恩把湯瑪斯拖到一道破牆邊,割開每個人都有配備的急救包,迅速
為他止血。過程中湯瑪斯醒過來,呻吟著。
「好痛……告訴我哥……」
「閉嘴。」尚恩打斷他,把他藏在半倒的土牆後,吩咐凱,「報座標,
分我些子彈。」
「但你……」
凱反射性掏出剩下裝備,正猶豫要不要開口阻攔,就見尚恩抓了顆手榴
彈拉開、扔出去,然後矮身往反方向逃竄。他感覺喉嚨一緊,但當下情況
不容浪費任何時間,他照著尚恩的指示請求支援,看著那尚恩動作俐落地
為他們引開砲火。
尚恩在砂石間迂迴奔跑,背後有無數在黑夜中追趕他的惡魔。耳機裡
傳來「撐住!戰車在路上了」的呼喚,但尚恩知道情況不妙,子彈越來越少、
而他的動作也越來越緩慢,不能活著離開的可能性很大。他由衷希望湯瑪斯
和凱能順利離開這裡。還有人等著他們回去。
「唔」 大腿一痛,中彈了。他踉蹌幾步,轉身抬起槍,又解決幾個蒙面
的敵人。他們和夜色融為一體,像是無所不在。在倒地時他望著滿天星斗,
還來不及感嘆或回顧自己的一生,手臂傳來的劇痛打斷他的思考。敵人圍過
來,像準備分食獵物的鬣狗,他們用黑布套住他,接著腦袋挨了一下,
他失去了意識。
在機場大吵一架後,在凝重的氣氛中保鑣們把良送回為於富人區的獨棟
住宅。一到家,他就指示擔任司機的保鑣下班,卻對尚恩說:「你,留下。」
同事用同情的眼神瞄了尚恩一眼,「晚安,高井先生。」
尚恩像座小山一樣立在寬敞的客廳,沉默無語。整棟房子都是走白色
簡約路線,明亮整齊,家飾用品都是些高檔廠牌,美觀耐用──他大概是這
屋子裡最不精緻的東西了。
而良像是沒看見他一樣坐下來滑手機。剛才在機場發生的事已經被放上
網路新聞了。粗暴的保鑣和和善親民的偶像,形成強烈對比,正好洗刷前陣
子他被業內人士批評「脾氣不好、心高氣傲」的形象。
看了十分鐘,都沒找到什麼新的負面報導,良終於滿意了,冷冷地開口。
「傻站著幹什麼,拿酒來。」
尚恩走到存放酒的房間,挑出一瓶酒精濃度較低的紅酒,但想了想又
放回去,最後從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和玻璃杯一起端出客廳。
良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就笑了。
「你玩我啊,騙小孩嗎?」
但他不耐煩再等尚恩選另一瓶酒,打開啤酒灌下半瓶,滿足地吁口氣。
「我餓了。」俊秀的黑髮男人靠在沙發椅背上,翹腳瞇眼看他。
尚恩壓下胸口蠢蠢欲動的一把火,他也搞不懂,自己怎麼面對這個男人
就這麼有耐心。要是別人敢這樣指使他……事實上在他高中超過190公分後,
周遭的人對他的態度通常十分禮貌,除了軍隊裡那些總想找架打的「前同事」
們。
他走到許多主婦夢寐以求的開放式廚房,打開冰箱卻只找到兩顆乾癟的
洋蔥,和一包冷凍薯餅,以及過期的牛奶。他把牛奶倒掉,拿出薯餅擺弄
氣炸鍋時,一個溫熱的身體從後面貼上來。
「我餓了。」那讓全球少女癡迷的嗓音在他耳朵下方響起,帶來一陣
酥麻;那雙擅長樂器的手繞到前面,用掌心揉捏尚恩飽滿有彈性的胸肌。
「我正在弄。」尚恩原本就蓄勢待發的那團火熊熊燃起,擴散到全身,
心情卻有些複雜又困惑。他還以為良還在生氣,沒想到……
「太慢了。」
那雙惡魔的手往下一抓,尚恩終於忍不住放下廚具,轉過身來狠狠吻住
那不停挑逗他的男人。分開之際,良在他懷裡喘息,眼角帶著動情的水波,
語氣卻依然冰冷。
「我有准你吻我嗎?」
「良……」
「誰說你可以叫我名字?請稱呼我高井先生,」他忽然笑了,像朵開在
荊棘上鮮豔卻有刺的花,「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主人。」
尚恩的眼神一下就變了,帶著威嚇和侵略性,居高而下瞪著良,像頭
蓄勢待發的鬥犬。然而被睥睨的男人表情一派優閒,他抬手到胸前,盯著
對方的眼睛慢慢解開扣子。領口、胸膛、線條分明的腹部,然後用舞台上
常見的,彷彿恣意卻無比帥氣的姿勢甩開襯衫,露出底下精實卻肌肉分明的
身材,再來解開皮帶……直到尚恩忍不住把手放到他的腰上。
良露出勝利的微笑,用腳掌輕輕踢著對方的膝蓋。如此輕微的力道,
卻讓這名前特種部隊軟了腳,尚恩跪了下來,隔著牛仔褲親吻對方鼓起的褲
襠。良修長的手指撫摸他的頭,時輕時重,帶著無法違逆的氣勢,讓他徹底
臣服。
「乖一點,才有甜頭吃。」
他們睡了第二次、再來第三次、第四次……尚恩一開始還有些竊喜,以為
良對他多少也是有點感覺,後來才發現良習慣用性愛來發洩壓力。無論生氣、
緊張、格外高興,只要是情緒起伏特別大的時候就會想找人做愛。而他只是
根好用的人肉按摩棒而已。
但即使如此,他也如此懷念那副身體的熱度。可以做出各種動作,強悍
又撩人,尚恩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如此性感、讓他無時無刻都移不開視線……
「唔。」
他在強光和疼痛之中醒來。
「歡迎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