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作《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快想起所有的事情來》
*有限,防爆
我從床上跳起來,陽光直射在我的臉上。
床邊響起了吵死人的音樂聲,我最討厭鬧鐘這種東西,這讓我精神煩燥。
我伸手到床邊一揮,鬧鐘被我掃到地上,零件散落一地。
鐘面的玻璃裂了,鬧鐘壞了。
地上都是碎玻璃。
我拉過棉被想在睡一會兒,但身上的不適感讓我無法忽略。
手背在痛、頭也在痛,我的下半身他媽的也痛到不行。
都是那個王八蛋的錯,我明明只答應給他用手指,他竟然整個都進來了。
進來一次也就罷了,我明明命令他說不準再接近我,他竟然還厚臉皮的又來一次、再
一次、再一次……
如果下次讓我再見到那個賤種,我一定他媽的打到他連舉都舉不起來!
不,我要把他那東西割掉!以絕後患!
我一邊在心底盤算,但身體實在太痛了,幹,我只好乖乖掀被子起來。
雙腳觸地的冰冷感讓我全身一縮,我避開碎玻璃,想先到浴室裡,找面鏡子看我的身
體。
地上有條剝落的皮帶,我看了就忍不住笑了,那讓我想到兩天前的情景。
兩天前,那賤種就是這樣跪在這裡,他用膠帶綁住自己的手,讓我朦住他的眼睛,他
脫光著衣服,跪在床前,任由我用這條皮帶抽他的屁股。
真賤啊,不是嗎?
你就喜歡這樣對吧?
我一邊抽他,一邊這樣問他。
他一邊哀嚎,一邊卻笑了。
喜歡。
我讀他的口型,雖然他的聲音已經被我打啞了。
我就是氣他這樣,不要臉的賤種。
我跳下床,發現自己穿著外出襯衫、下半身居然還套著那個賤種的長褲。
我習慣裸睡,能裸的時候衣服絕不穿著,但他總說會感冒,替我蓋被子穿衣服。
雖然最後脫掉那些衣服的也是他。
我脫了那個賤種的長褲,把他扔進垃圾桶裡,順手撕了身上的襯衫,釦子落了一地,
我沒打算撿起來。
我現在沒穿衣服,這讓我覺得好多了。
我檢視我的身體,發現我的手背燙傷了,不知道是在哪弄的,媽的。
我在想會不會是那賤種趁我睡著時偷偷燙的。
但料想他不敢,因為他知道我事後狠狠懲罰他。
他上次才被我吊在浴室裡,用四十度的熱水沖了半個小時,只因為他忘記幫我準備晚
餐。
我發覺自己餓的要命,饑餓的感覺蓋過了手背的痛。
我想我應該先吃點東西。
我走近冰箱,發現裡面空無一物,記得我昨天還叫那個賤種多買點水果和麵包回來的
,但現在裡面連個鬼影都沒有。
流理台上有麵包拆剩的包裝紙,還有牛奶罐。
我拿了罐子起來晃了兩下,裡頭連滴奶都擠不出來。
蛋架上還剩兩顆蛋,但我壓根兒不會作飯。
那個賤種雖然下賤,但廚藝倒是挺好的。
光是顆蛋,他就能變出七八種花樣來,太陽蛋、水煮蛋、歐姆蛋、班尼迪克蛋、溫泉
蛋、關東煮糖心蛋……
像昨天,他弄了盤蛋包飯,蛋皮上還三八用蕃茄醬畫了什麼愛心。
我讓他跪在飯桌旁邊,我替他準備了個狗碗,是個淺的白色餐盤。
我總是把餐盤擱地上,讓他趴在地上,撅高屁股,像隻真正的狗一樣,對我搖尾巴。
如果搖得我高興了,我就會給他放飯。
如果搖得不夠起勁,我會把碗裡的東西翻倒,踹他、踩他的手骨。
這種時候他就會趴在地上,然後抬頭對著我笑。
你笑什麼?
要是我這樣問他,他就會低下頭,什麼話也不講,默默用舌頭舔乾淨地上灑落的食物
。
這種時候我就特別氣。
有次我氣得不行了,好像就前幾天吧。對著他大聲吼叫,扔東西,什麼都扔。
扔了餐盤、扔冰箱裡的食物,他本來買了一冰箱的食材,假惺惺地說什麼要給我做耶
誕節大餐。
但我把他全扔了,最好扔的是蛋,蛋打在他頭上,流得他一臉蛋汁。
哈,活該。
他難得沉下臉來,看我拿了顆蘋果,指甲抓進果肉裡,他抓住我的手腕。
「別再鬧了,凱因。」
他緊緊捏我的手,我覺得痛,手指鬆開,蘋果滾到地上。
帶著蠟的蘋果,像血一樣鮮紅。
我記得自己當時氣極了,我用空下的另一隻手,摑了那個賤種一巴掌。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對著他大吼。
「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變成這樣子,我們也不會變成這樣子!如果你不存在,我本
來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都是你!」
都是你!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我不知道打了他幾下、踹了他幾腳。
我只記得他縮著身體、護著頭,從頭到尾不敢反抗我。
他的手上拿著我掉落的蘋果,緊緊捏著。
我氣得受不了,拿了廚房的水果刀,抓過不知道哪來的泰迪熊玩偶。
我用那把刀割破玩偶的臉,看著棉花漏出來,一刀、兩刀、三刀。
等我覺得痛快,玩偶已經毀了。
他躺在地上看著我,眼神很悲傷,直到我累了,他才從後面抱住我。
他拿下我手裡的水果刀,把他放在餐桌上。
他親我的耳朵。
他親我的臉。
他親我的嘴巴。
然後我就不記得了。
流理台上擺著蘋果,蘋果上還留著我的指印。
我想我可以切個蘋果果腹,空腹讓我的胃像火在燒一樣,我從床邊走向廚房,地上都
是鬧鐘鐘面的玻璃碎片,我的腳被割了一下,我罵了聲髒話。
我從角落拿了掃把來,想把碎片掃進床底下。
但床底下有東西,碎片進去又彈出來。
我只好放棄。
我想我可以叫個外賣,有時候那個賤種工作太晚回家,也會叫個披薩外送什麼的。
我自己沒有手機,總是借用那個人的。
我想起來那個人的手機在哪裡,被我扔進了抽屜深處。
是他不好,那天晚上我懲罰了他,我讓他平躺在床上,我從後面綁住他的手,我坐在
他身上,用嘴吸他的東西。
他用手推著我的瀏海,我吸得起勁,眼看他就要被我弄到射出來。
但是他的手機卻忽然響了。
我看見他往旁邊看了一眼,表情有點緊張。
他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所以我看得見螢幕上顯示的來電人。
是那個女人。
那個賤種注意到我的視線,從迷醉的表情中清醒。
但他來不及阻止我,我就已經搶先一步。
我拿起手機,接起了電話。
『喂,亞柏,是你嗎?太好了,你總算肯接我電話了,我告訴你……』
『你找那個賤種什麼事,賤人?』
我刻意壓低聲音,很爽地感覺到手機那頭的人整個凍住了。
「你是誰?!」手機那頭的女人尖叫著。
「你是什麼人?你把亞柏怎麼了?亞柏?亞柏!你在哪裡?快回答我……」
我看見他躺在我身下,臉色蒼白,我心情愉快。
「帶著你的賤種一塊去死吧,不要臉的賤人!」
我哈哈大笑,他則像是終於忍耐不住,他起身想搶我的手機,但我不讓他得逞。
我用力一扔,手機被我摔在牆上,螢幕裂個粉碎。
而手機竟然還沒有壞。
女人的聲音還持續傳出來:亞柏、亞柏?我知道你在,快回答我,快點接電話……
我覺得吵死了。
我跳下床,拾了手機,開了浴室旁的雜物櫃子,把抽屜打開,把手機扔進抽屜深處,
再把抽屜關起來。
煩人的女人總算消失了,哈。
而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始終看著我,沒有阻止我。
直到我回到床邊,跨坐回他的男性性徵上。
「凱因。」
他伸手摸我的臉頰,好像在跟我說話。
「殺了我吧。」
「殺了我。」
「殺了我,你就自由了。」
我的回答是一拳揍在他臉上。
我確實殺了他,那天晚上,用別的方式。他累到像死了一樣爬不起來。
我把手機從抽屜深處拎出來,發現已經沒電了。
我罵了聲「SHIT」,把手機又扔回抽屜裡去。
我回頭一看,餐桌上杯盤狼籍,卻沒有其他能吃的東西。
餐桌旁那隻帶著刀疤的蠢熊像在嘲笑我一般,我火大得要命,把蠢熊從椅子上扯下來
,用腳用力踩他。
但這無助於緩解我的饑餓。
我想我應該出門去覓個食。
我隨手拿了床單裹在身上,外頭快要到什麼蠢耶誕節,天氣冷到炸,又他媽的下雨,
但我又不想穿他的衣服。
我走向玄關,玄關茶几上的答錄機卻「嘰」的一聲,發出人的聲音。
是那個女人。
『亞柏,我再也受不了了。』
『雖然跟你有過約定,但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你自我毀滅。』
『我會帶警察過去,如果你後悔了,可以打個電話給我,告訴我你沒事。』
『但你如果始終不肯理我,我受夠一個人在外頭胡思亂想。』
『即使你會恨我一輩子,也沒關係。』
『早從放你離開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有心理準備了,亞柏,那個孩子……』
我拔掉了電源線。
我無法再忍受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我把答錄機整個拿起來,摔到地上砸了。
電話機在我眼下粉碎,我的視線卻開始模糊。
可惡,一定是太餓了。
我托著受傷的手,踉蹌著走向門口。
我得出去、我得離開這個房間。
我得打開眼前這扇門。
我心底有個聲音這樣告訴我。
我的手觸碰到門把。
我眼前的視覺扭曲,像漩渦一般燒灼著我的腦袋。
我再也支撐不住。
我倒在地上。
就在門縫下,我看見那張紙。
我想起來了,但已經來不及了。
我把手觸向那張紙,但意識也在同時間模糊。
紙上的字像在嘲笑我一樣。
『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快想起所有的事情來』
『殺人解決不了任何事』
Game restart?Yes/No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