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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戚岐生命中出現了另外一個人,戚岐可能會在那段尷尬的三人關係中消香玉隕,這
個人就是Can,在跟老九認識大半年後遇到的。
這是一個五月的一個週五晚上,戚岐照樣,在城bar的水台工作。
小糕興致勃勃地跳到戚岐的水台。
"快!一個大果盤,堅果拼盤、小吃拼盤各一份,一瓶人頭馬,最貴的那一種,四套骰子
,多來一點冰塊……"小糕又激動地重複了一遍:"人頭馬,別拿錯了哦,是最貴的那種!
"
"呦,是來大生意咯?"自從戚岐在城bar工作以來,只聽說過店裡有這麼一種酒,是最貴
的價格是其他的好幾倍,卻從來沒人點過,戚岐一度以為只是做個擺設嚇唬嚇唬客人的。
"哎哎哎,今天來了一桌大金主。"小糕有點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神神秘秘地故意壓低聲
音與一旁在準備酒水的戚岐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一桌大金主。"
小糕頓時臉色一沉,疑惑地看看戚岐,"怎麼,莫不是你認識?"其實小糕平時最忌恨的就
是戚岐,一星期就只用上三天班,工資也不比他低多少,老闆實在偏心,小糕心裡想。但
更可恨的是,客人似乎也與風三一樣對戚岐倍加呵護,每次一進門就對小糕說:"今天小
七當班麼?"小七當然指的就是戚岐,在這個城bar裡面,無論是服務員還是客人,或者是
演員,通通用的都是假名字,風三、三姑姑、大馬、橘子、屠刀、小糕,通通都是假名字
,關於大家的真名幾乎沒幾個人清楚,也不想清楚。
今天好不容易來了一桌金主,而且沒點名戚岐,小糕還以為自己占得了先機,卻又耐不住
性子先跟戚岐炫耀一番自己接了個大單,誰想這個戚岐又認識,實在可恨!
小糕心裡不服氣,他自認為長得沒比戚岐差,認定了戚岐在背後跟風三有一腿,小糕的相
貌自然不差,要不然風三這個鬼靈精也不會讓幹事如此不利索的人一直留在店裡,但稚嫩
的小糕可能不知道,高品質的美多數都是由內而外發散的,像他如此輕而易舉又爆又怒的
德性會毀掉他無論多精緻的打扮。
"我猜的啦,都點了這麼貴的酒了,怎麼可能不是金主呢!"戚岐試圖打破小糕的疑惑,他
把鎮店之寶交給小糕,其實他也知道小糕屠刀平時對他都心存不滿。
小糕甩了個顏色,拿完不吭一聲扭頭就走。
招呼完小糕後,戚岐就開始著手準備那桌的小吃拼盤和堅果拼盤。
"額,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戚岐抬起頭,看到一個大約30歲左右中年男子出現在吧台,自然捲曲的頭髮,濃眉大眼,
還蓄著英氣的鬍子,一身別致的西裝,配上一雙白色的牛津鞋,全身上下露著一股成熟穩
重的男人味,這個人實在好熟悉,好像在哪裡看過……
那個客人看戚岐看得更加入神,簡直是直勾勾地盯著戚岐發呆,時間像似在兩人對視的那
一刻全部停滯了。戚岐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疑惑而又嚮往的表情,似乎是一種許久不見
失去聯絡的老友在茫茫人海中邂逅的感覺。
"喂,你在幹嘛呢,大家都在等你呢……"後面又跟上來了另一個人,應該是這客人的同桌
朋友,長相也算中正,這時風三也迎了上來。
這個客人的眼神還沒從戚岐的身上移走,戚岐被這個傢伙看得多少有些尷尬了,甚至不自
然的有些臉紅,這個傢伙就是小糕說的那一桌金主,也就是Can。
Can緩過神來,"哦,不好意思,實在太失禮了,你們的服務員特別像一個我的老友,而我
吧,時差我又沒調過來,剛剛看他那一眼,簡直像如同時空倒流一般。"
"你別嚇到人家小朋友啦,你好,我是Jack,他是我的朋友Can剛剛從美國回來,然後剛剛
你是說什麼來著……哦,對,我這個朋友不吃海鮮,剛剛太沖忙,點了那個小吃拼盤,後
來才發現到裡面好像有炸蝦和炸魷魚圈,幫我們換成其他任意的小吃就成……"Jack把Can
拽了了回去,Can還是回頭瞄了一眼戚岐,他似乎有些不舍。
以往有人這麼看他,戚岐一定會覺得不自在,但這次,他覺得這個Can的眼神很溫柔,很
舒服,是一種久違的味道。
"真的好奇怪,我也覺得那個Can好眼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戚岐低聲自言自語。
"認識個鬼啊,他去美國的時候,你才幾歲啊,人家明顯是對你有意思,想撩撥一下你,
所以才說你像他的一個老友,更有套路點的說不定還會說你長得很像他的下任男友,這些
都只不過是一個簡答的搭訕手段罷了,你這個小鬼還當真了,你的道行不行,三下兩下就
被人弄的暈頭轉向,還得多修煉修煉……"風三說。
風三的話不無道理,但戚岐心裡卻肯定的很,這張臉肯定是在哪裡見過,其實在戚岐的社
交圈子裡能遇到的人並不多,多數都是在戚岐上了大學以及在這個酒吧認識的,而且這個
Can也是剛剛回國,怎麼說都不應該見過面,可能是長得有點像某個人,但又記不起來像
誰了。而且這個人似乎對戚岐來說很重要,他讀過佛洛德和榮格的書,他知道潛意識裡的
這個印象,可能是他內心深處或者是成長過程中非常重要的資訊,但此刻死活記不起來,
真是該死。
或許這就是潛意識的力量,或許這也就是傳說中的緣分。沒想到,第五天,戚岐和這個
Can又相遇了,可能這就是命中註定吧,這次不是在酒吧,而是在學校,戚岐的學校,而
且這第二次見面非常尷尬,戚岐簡直想在地上刨個洞直接鑽進去。
為了補貼生活,戚岐除了在酒吧做兼職以外,還會接一些人體模特的活兒,戚岐的體型非
常唯美,雖然沒有結實的肌肉群,但輪廓柔和,體態均勻並且有一種東方男孩陰柔之美,
所以非常勝任模特一職。
素描班先前的模特一直都是學校周圍農村裡農閒時的一些大爺大媽,年輕的姑娘和小夥是
很少願意來做模特的,因此可選的素材實在太少,後來老師在校園招聘人體模特,即使是
藝術學校,多數學生也是不願意接這個活的,其實戚岐一開始也不太願意,只是聊勝於無
的打聽一下,但老師看到戚岐條件實在優越,開了一個非常誘人的價格,戚岐在半推半就
下接下了這個活兒,一開始對著一群學生,脫光衣服孤零零地站幾個小時並不是特別適應
,可是時間一久,當他見到學生們所表現出來的專業素質,以及他本身對藝術有更深層的
領會後,當初那種擔心也已蕩然無存。
那天下午,戚岐照理在素描室裡做模特,學生們也井然有序的開始創作著自己的作品,剛
開始不久,進來一個人,學生們依然認真進行著自己素描的功課並沒有因為這個來客而分
神。
一個黑影在戚岐面前停下,由於畫架林立,戚岐被前前後後十幾個畫架和學生擋住,而且
他的姿勢是固定的,因此,戚岐看不到這個人,只看見他穿著一雙咖色牛津鞋,非常別致
,戚岐心裡想這個人的品味真是不錯,突然這個人開始低聲地說:"同學們,不好意思打
擾你們,你們的曹老師因為身體的緣故,不再帶你們的素描練習課了,我是你們新的素描
課老師,我叫鄒鏗。"
戚岐對這聲音實在熟悉極了,正在腦海思索這聲音的主人時,素描課的學生們都紛紛站了
起來,打算和這個新的鄒老師打個照面,於是各自離開座位,突然間遮擋物一去,渾身赤
裸的戚岐看到了鄒鏗,自然捲曲的頭髮,濃眉大眼,沒錯,他就是上周在酒吧裡那個不吃
海鮮的Can。
鄒鏗也看見了渾身赤裸的他,如同條件反射般,側目回避開全身赤裸的戚岐,然後說了一
句:"你們快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畫功課吧,我會在你們的畫架上標好記號,你們完成
這幅素描作品後,署名後再標上你們畫架的記號,好讓我知道你們創作時所在的位置。這
次是寫實作品,請儘量還原你創作時的角度和光線。我的辦公室就是你們曹老師辦公室右
手邊的房間,對不起各位,也對不起這位模特,這麼突然打擾,有失禮冒犯之處,請大家
包涵。"說完就走了。
戚岐知道,最後一番話,對一個職業美術老師來說是多餘的,但是對於一個前幾日才初次
見面的陌生人來說是必要的,所以這一番話是特意說給戚岐聽的。
完成工作後,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湧上了戚岐的心頭,他原來是一個大學美術老師,而且好
死不死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最可惡的是,居然是戚岐做模特的那素描班的任課老師。戚岐
心裡想,這可怎麼辦,這個鄒鏗該不會想他只是一個靠出賣身體的野路子模特,或是靠在
酒吧打工出賣色相的小酒保。
此刻的戚岐真想立馬穿上衣服沖過去,叫住他,然後告訴鄒鏗,他也是這個大學的一個學
生,並告訴鄒鏗自己的專業成績並不差。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初始形象一旦行成就會根深
蒂固,就像國畫中應該留白的地方不小心沾染一個不應該有的墨漬,無論再補救都會畫蛇
添足、欲蓋彌彰,戚岐非常懂這個道理。
當戚岐冷靜下來後,又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神經質的反應呢?明明只是一個見了
兩次面、毫不相干的一個人,戚岐怎麼會有這樣的失落呢?或許從小把自尊看得很重的戚
岐,不希望任何人小看他,又或許在鄒鏗的眼中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對戚岐來說特別重要
,因此他感到很苦惱,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再去多想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僅隔了兩天,戚岐在省美術館又碰到了他。
這是一天週六的下午,戚岐沒有課,於是他興沖沖地跑到美術館,最近這裡有一場著名的
畫展,那就是吳冠中大師的繪畫展,吳冠中是戚岐最欣賞的中國畫家之一,他的畫寧靜致
遠、乾淨利索,讓身為美術專業的戚岐佩服地五體投地。他想看這個展已經很久了,但一
直沒時間,今天難得有空,所以早計畫好了要在這裡呆上一下午,好好飽飽眼福。
戚岐在一幅吳冠中畫的江南水鄉的畫作底下,駐足了好久,他被吳先生畫中的詩意江南深
深吸引了。
"很喜歡這幅畫麼?"戚岐一驚,回頭一看,是Can,他又驚又喜,一面覺得他似乎有點陰
魂不散,每次都能鬼使神差地撞到,一面又暗暗覺得緣分這般奇妙,安排了足夠的時間讓
他們能更全面地瞭解對方。然而明明前天還想跟他仔細解釋一番自己的身份,機會就在眼
前時,戚岐卻又莫名地感到緊張,他開不了口,也不願解釋之前迫切想解釋的東西了。
"相比于吳先生畫的《長江三峽》、《北國風光》這些大氣的圖來說,我更喜歡他畫的江
南水鄉,用極少的筆墨活靈活現的勾勒出江南水鄉,種美簡單、不喧嘩而又寧謐,表面不
會給人熱烈沸騰的感覺,暗自卻又醞釀著一種極致的張力。"戚岐故作鎮定地說出了自己
的觀點。
"恩,中國畫講意境,重筆墨,而油畫注重體面的厚實和色彩的凝重,能把西方油畫和東
方水墨畫融合的這麼好的,唯有吳老先生一人而已。"Can站在戚岐的身邊一起欣賞這幅畫
。
有個人站著自己身邊一起觀賞,而且是個老師,這讓戚岐有點不自在,戚岐想離開,但又
有些捨不得,就這麼草草結束了大師的觀摩之行,實在可惜。而且之前想的那些事,是不
是現在趁機原原本本地告訴Can呢?比如說自己不是職業酒保,比如說自己只是兼職模特
,又比如說自己也是一個學藝術的大學生,但戚岐沒有張口,因為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
突然屠刀、小糕、橘子的形象浮現在戚岐的腦海,難不成一個專業的酒保就比你戚岐低賤
幾分?如果小糕在身邊他一定會這麼說。是啊,一個職業的裸體模特難道比大學生卑微麼
?
於是戚岐把想說的全部都噎了回去。
"你上週六,沒在酒吧?"Can倒是爽快地說了想要說的話。
戚岐不明白Can的意思,上週六戚岐確實沒在店裡,他突然想起來,上週六是戚岐和Can相
遇的第二天,難不成……?
"我去酒吧找你了,沒找到你。"
戚岐低下頭,我在學校上課呢,你當然找不到我,戚岐心裡想。
"你是藝術設計,一年級2班的戚岐吧?"
戚岐震驚了,Can是去調查他了麼?為什麼對他的資訊如此瞭若指掌,他抬頭看了看Can,
這個臉龐實在太熟悉了,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但還是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我們相差十七歲……"Can繼續說。
他連戚岐的年齡都知道這麼清楚,其實要查到他的所有資訊一點都不困難,畢竟是同一個
學校的,Can是老師,戚岐是學生,想要瞭解簡直易如反掌。戚岐那時19歲,也就是,Can
那年36歲了,然而從他的氣質上來看,完全還是年輕人的模樣。
"我能邀請你吃個晚飯麼?"Can說。
戚岐睜大眼睛盯著他,他感覺到有點突然,但又並不意外,因為從第一次見面起,戚岐就
隱隱地感覺,Can似乎對自己很感興趣,甚至可能是要追求他。這種人與人之間微妙的感
覺,一定不會錯,戚岐想到這裡突然有點莫名的害羞。
"請你吃飯可以麼?"Can又重複一遍。
戚岐這次回過神來,他點點頭說:"但我晚上八點要去城bar上班。"
"吃完飯,我把你送過去。"Can說。
Can把戚岐帶到了西湖新天地,離畫展的地方相距很近,這是杭州靠近南山路的一個商業
區,主要都是一些餐廳、酒吧、咖啡館和茶樓,其中不乏一些高檔的餐館。Can選了一家
臨湖的西餐廳,環境十分不錯,整個餐館都是大面積的落地窗,戚岐從窗外望去,能隱隱
約約地看到湖面的景色,這時一個打扮光鮮靚麗的服務員出現在他們眼前。
"兩位先生,想要點一些什麼?我們今天有新鮮的澳洲青龍,紐西蘭的貽貝,和法國空運
過來的生蠔……"
"不要海鮮!"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喊出來的,和聲產生的共振威力極大,著實嚇了服務員一
跳。
說完兩個人對視而笑,然後他們點了兩份牛排套餐,兩杯鮮榨橙汁,就讓服務員下去了。
"你還記得我不吃海鮮?"Can說。
戚岐尷尬地點點頭。吃飯的時候Can問了戚岐一些學業上的問題,戚岐一一地答覆了,Can
又問他這麼一邊打工一邊學習,會不會太累,戚岐搖搖頭,然後眺望窗外的風景,比起勞
動和學習,戚岐覺得愛情更累,他糾纏與阿九、佟彤的三腳關係裡面實在太絕望了。
吃完飯,Can把戚岐送到酒吧,屠刀和小糕看到Can和戚岐一起走進酒吧的那一刻,簡直是
要氣綠了眼睛,"真是一個狐狸精,勾引了風三還不夠,還搶你的金主。"屠刀暗暗地跟小
米說,其實小米當時攬到了Can這個金主的生意時,屠刀也是生氣的,他原本以為只是在
氣小米,原來換了一個人也值得氣,而且當有個夥伴可以跟他一起生氣時,還能形成聯盟
,讓他們氣出共鳴,氣出共情。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兩個人成為密友,找一個共同的敵人
來一起生氣肯定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但相比於屠刀的擠眉弄眼到處吐苦水,小米的生氣更為直接一點,他憤憤地將抹布丟在一
邊,怒不可遏地坐在卡座上,雙手叉著腰,氣急敗壞地跟屠刀說:"明明是我先遇到的,
竟又成了他的顧客,月底分成說不定還沒這個一星期只上三天班的妖媚蛾子多!"
這是風三定的規矩,如果是招攬客人來店裡消費,他們都是有提成的。
戚岐原本以為Can送他來酒吧後就要離開了,沒想到Can在水台坐下,要了一瓶白熊啤酒,
又拿起手機開始不停地發資訊,不一會兒上次跟戚岐一塊來的Jack也過來了。看樣子是
Can約的Jack,讓他過來陪他解悶的。
Jack走到吧台前,跟戚岐打了一個照面,然後坐在Can的邊上也要了一杯啤酒。
"怎麼,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以前叫你來酒吧都不來,今兒居然主動叫我來酒吧喝酒
。"Jack一面調侃Can,一面倒是盯著戚岐不放,戚岐知道他話裡有話。
"請你喝酒還這麼多廢話。"
"喂,你都單身十多年了,怎麼突然間吃錯藥,又春意盎然了啊?那個,這麼久沒有用,
還能有用麼?快去廁所我先幫你試試,看看你那個還能不能用了……哈哈!"Jack不懷好
意地看看Can,又看看戚岐,不正經地開著他們的玩笑。
Can用他的胳膊猛得夾住Jack的頭,"你小子!"一陣打鬧,這動作讓戚岐想起了阿肯,阿
肯每次為了能讓戚岐服軟,都會用這一招。
Can聽完了三姑姑的曲子以後就走了,那時大概是十一點左右,正是酒吧最忙的時候,Can
與正在水吧忙碌的戚岐打了告別的手勢就出門了,戚岐匆忙地點點頭,繼續幫大馬打下手
,切水果,配酒。
到十二點左右,才得空在水吧裡面坐著發愣。
"喂……"是Jack,他沒走,店裡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客人似乎跟他很熟,他沒跟Can一起
離開,而是繼續留下來陪他的老友們喝酒。
"要喝點什麼?"戚岐眨了眨眼,以為Jack要點東西。
"額……"Jack打了一個酒咯,漲紅著臉,然後揮揮手示意不要了。
於是戚岐低下頭,開始收拾吧台的垃圾。
"你叫小七?"Jack突然問,嘴裡一股濃濃的麥芽糖發酵的味道。
"嗯。"戚岐回復他。
"那一桌的酒記在我的單子上。"他指著酒吧另一邊的一桌人。
"老朋友?"
Jack不懷好意地抬起頭,低著眼簾,嘴角露出諂媚的笑容。
"今天剛認識的。"
戚岐抬頭看看他,難免有些許尷尬。
"但Can可不是我剛認識的,我認識他十多年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Can"這個詞的時候,戚岐的臉情不自禁開始有點發燙,他假裝若無
其事地繼續低著頭做事。
"從上次分手到現在,Can單身十多年了……"Jack在吧台坐下。
戚岐一邊擦玻璃杯,一邊聽Jack說話,聽到Can單身十年的事情時,他突然放下了手裡已
經被擦了十幾遍的玻璃杯。
"在這十多年裡啊,我給他介紹了無數的物件,甚至還把自己也介紹給了他。"他冷笑一聲
,然後接著說:"當然